被囚禁的
被囚禁的
上话说道:娄悦中来到白复成的地方报道,白复成为摸索到组织的位置,利用娄悦中暗中调查,王成山对王断红愈发忌惮,娄悦中假装难民,进入联络地,摸清地下党组织大概情况。
一个人身上的长衫带着灰尘大步行走在走廊之中,他目光带着锐利,手在腿侧一敲一敲,他一抬手,推开一扇门,随着一阵关门声,挂在门把手的闲人免进左右摇晃着。
他的身影穿过一个个电台,电台的滴滴嘟嘟声穿过耳畔,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弓着身子看着电台的一个人,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微笑,他缓缓将手抬向半空,一下拍在那个弓着身的人肩膀上,那人到吸一口凉气,一下转过头看向身旁。
他上下打量着那人,看着那人灰头土脸,脸上明朗的微笑在脏兮兮里显得格格不入,他眼珠动了动,笑了出来,一抬手拍了一下那人身上,黄澄澄的尘埃一下散起,他背着手开口说道。
白复成娄…娄悦中是吧…这么多天没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
娄悦中傻笑着,抬手一挠头,他嘴唇都变得浑浊许多,态度却依然毕恭毕敬,活像被拔了毛的凤凰依然站在枝头,他低下头开口说道。
娄悦中让长官担心了,毕竟这是长官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我拼死也是要完成的,娄悦中不能辜负长官信任。
白复成笑了出来,抬起手一指娄悦中,他背着手转身走向办公室,娄悦中侧头望着白复成的背影,眉毛一挑,大步跟在白复成身后。
白复成一拉门,他大步走进办公室,娄悦中紧跟着,将门一带,白复成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于桌前,抬起头看着娄悦中,他开口说道。
白复成看到你这欣欣然的模样,一定是挖到什么线索了吧。
娄悦中使劲一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片已经褶皱的纸片,他双手握着纸片弓着身子递给白复成,白复成眼珠一动,深吸一口气接过纸片看着。
他看着那一条条线,和线上的几个叉号,没等他问,娄悦中抢先说道。
娄悦中这些共党的确名不虚传,我根据照片,跟了他们很多次,都被甩了,但是我不像党务调查科那些人一样,跟丢了就不了了之。
娄悦中我将那几人跟丢前的路线画了出来,结果您猜怎么样,跟踪的每一条线路不管是在巷子里来回绕,还是转一个大圈,却总能重合到一条线上。
娄悦中当然,这样很费心力,我在外风餐露宿多天才将照片上所有人的路线画出来,上面打叉的地方就是他们停留的位置,我猜是在接头,而重合的那个地方将是他们的大本营。
娄悦中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完全没了那丝敬意,他大步走到白复成身边,他弓着身子抬起手指着纸上几条线相交的地方,开口说着。
娄悦中我发现,重合的地方是一个茶馆,叫寒山,我假装难民,吃面包把自己噎住,冲进茶馆讨水喝,老板走得功夫,我就看见之前跟着的地下党手中拿的东西就在柜子里。
一缕缕白光模糊着白复成的侧脸,他的手指微微一动,缓缓将手中的纸条放在桌上,他侧头看着娄悦中那副兴奋的模样,轻声说道。
白复成小子…你不简单。
娄悦中缓缓直起身,脸上又变得毕恭毕敬的,他抬起手一挠脸,语气谦卑,他开口说道。
娄悦中咱也没什么,就是比较有耐心,毕竟当了那么多年大头兵,别的本事没有,就靠一个等字,也多亏长官教诲,让我摸规律,都是您点拨的好。
白复成哈哈一笑,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娄悦中面前,抬眼笑着看着他,他抬起手轻轻一拍娄悦中的肩膀,轻声说道。
白复成一个侦查员最可贵的品质就是耐心,你是一个可造之材,陈先生眼光老道,将你派在我身边,我深感荣幸。
娄悦中看着白复成,似乎受到赏识而眼中泛起了光泽,他连忙抬起手握住白复成的双手,开口说道。
娄悦中白长官,陈先生慧眼识人!命运不薄,让我遇见两个贵人,两位绝非党国那些迂腐之人可比之!今生皆愿为白长官赴汤蹈火!
白复成低下头看着他的双手,闭上眼睛,嘴角上扬,他缓缓将手抽出,娄悦中看着白复成闭着眼睛,脸上神情有些茫然,开口问道。
娄悦中咱们要去抓人吗?白长官?
白复成微微摇了摇头,他睁开眼睛,缓步走回桌上脱着自己的外套,他笑了笑,侧头看向娄悦中说道。
白复成不要轻敌,共党绝不是省油的灯,我去勘察地形,免得兄弟们受到陷阱,白送性命,我们要制定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到时候你跟着我一块去,我换衣服,你出去。
娄悦中一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白复成走到衣架前,他侧头看向办公室门口,眼珠动了动,一下将手中的长衫扔在地上。
他一抬桌前的椅子,屏住呼吸轻轻一放,他的脚踩在椅子上,双手握住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他又侧头一看大门玻璃上模糊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将蒋中正的相框摘下,他不时咳嗽几声,掩盖着木头发出的声音。
白复成从木板后拿出几张纸,眉毛一挑,他用嘴咬着纸,轻轻将蒋中正的相框挂回墙壁,每发出轻微的咔咔声,都令他心提到嗓子眼。
娄悦中看着门逐渐打开,只见白复成身上穿着长衫挂着白色围巾走出办公室,白复成将门一关,侧头望着娄悦中微微一笑。
他伸开双臂,身体一转圈,丝丝缕缕白光划过长衫上的褶皱,娄悦中侧头看着白复成的背影,他上前几步喊住白复成。
娄悦中长官!要我跟着您一块去吗,我担心您得安危!
白复成停下脚步侧头一看娄悦中,手指在腿侧微微一动,他笑了出来,抬起手一指娄悦中,娄悦中一皱眉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灰尘,白复成开口说道。
白复成你一难民跟着我一土豪绅士算怎么回事?我自己一人去,你啊,回家换件衣服,刮刮胡子,洗个澡去。
娄悦中露出一丝微笑,一点头,白复成扭回头,大步走出房间,滴滴嘟嘟的电报声愈来愈微弱,娄悦中的笑容逐渐收起,眼神透着一丝担忧。
一个浑身惨白,发丝雪白的婴儿在床铺上趴着,他睁着眼睛,瞳色在黑暗的白光里呈棕色,他不时向前爬着,手指屈着,咿呀咿呀地向前伸着,逐渐碰到一个人的后背。
只见两个人坐在床边,他们侧头看向身后那惨白的婴儿,神情格外复杂,一个人缓缓抬起手捂着眼睛,重重叹了口气。
黑白色的人躺在床上,脖子上满是血汗,她一下挺起身尖叫一声,床单的褶皱发着颤,她嘴唇发着抖,恍惚的脸逐渐恢复彩色,她含着泪光的眼珠一偏,颤声说着。
孟谭喜为什么…咱们会有一个怪物…
惨白的手掌在半空微微动着,几根手指缓缓一屈,只留下一根手指,仿佛轻轻地拨弄着什么,孟谭喜双手抬起捂着自己的眼睛,她嘴唇发着抖,缓缓张开嘴哀嚎着,泪珠从掌下流出。
黑白色的鸽子毛粘在青石砖上,绒毛在风中微微发着颤,一声声风铃回荡,孟谭喜身边的人缓缓将手锤落在腿上,他眼圈发着红开口说道。
李九吝咱们不能让他出门,一出门,咱们家就要被定上出妖人的名声了,看看咱们这个家…就要完了。
李九吝缓缓仰起头看向天花板,门口的草帘子随着风左右摇摆着,孟谭喜缓缓将手垂下,侧头看着有些绝望的李九吝。
一双手缓缓伸向床铺上惨白的婴儿,两双脚步一下迈过门槛,铁链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咔咔声,婴儿在李九吝怀里被刺眼的白光找得闭着眼睛,天空灰暗,云朵向着远处移动。
一条铁链在地上拖拽着,惨白的手在半空微微移动着,随着他的手指伸开,他的手臂缓慢地上下摆着,李九吝和孟谭喜的脚步愈来愈快,随着孟谭喜一下将一扇门推开,李九吝的脚步跃过门槛大步走进房间中。
灰暗的房间,尘埃遍柜,柜子上堆着瓶瓶罐罐,地上四处堆着缺胳膊少腿的家具,和一张小床,李九吝将怀中的婴儿放在床上。
惨白的手举在半空,微微挥动着,手指上下动着,一根铁链猛地向前推进,铁链在半空一甩,上下摇摆着,在一只惨白的手上转着圈栓了起来。
一个黑白色的身影站在黑暗尽头,他手上带着勒痕,双手上下移动着,眼中闪着泪光,一阵阵风将白色的发丝泛起涟漪,大声喊着。
李三申(幼年)爹!娘!
孟谭喜恍惚的神情抬眼看着李三申懵懂的模样,她握着铁链的手停在半空,李九吝侧头看着孟谭喜的神情,一皱眉,他抬起手缓缓推开孟谭喜的手,自己握着铁链在李三申手腕上绑着。
铁链咔咔声不绝于耳,婴儿的手使劲挥舞着,他哇哇哭着,李九吝一下将尾端的铁链一拽拴在床头的柱子上,孟谭喜听着婴儿的哭声,她一吸鼻子,缓缓走到床头。
孟谭喜黑白色的身影躺在床上侧头望着身上带着血的惨白婴儿,脸上神情格外恍惚,又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李九吝猛地一吸气,瘫坐在地上,看着铁链在柱子上猛烈地摇晃移动着,李九吝踉踉跄跄站起身,转身奔出房间,孟谭喜侧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李九吝的声音传入她耳畔。
李九吝怪物啊!
她颤颤巍巍抬起双手,双手在半空发着微微的白光,眼中闪着泪光看着声音哭到沙哑的婴儿,她缓缓蹲在地上伸开双臂将孩子抱在怀里,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说着。
孟谭喜你不要怪我们…你怎么会变成怪物呢…为什么偏偏是你…
随着孟谭喜缓缓直起身,婴儿茫然无措地抬起手在半空来回抓着,随着门吱呀作响,孟谭喜抿着嘴站在门外望着他,婴儿脸上的白光愈来愈细,随着一声关门声响起,婴儿的脸上只剩下一条白色的细线……
白复成走在大街上,脸上面无表情,他不时侧头看向身边划过的一个个人,一阵阵风将他发丝泛起涟漪,他的脚步格外平稳,似是在压着步。
娄悦中的身影站在墙后,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他不时探出头看着白复成的背影,见白复成愈走愈远,娄悦中手一抬,一挽袖子看着表,他一挑眉,大步走出墙后,身影逐渐隐入人群之中。
白复成一侧头看向一块牌匾“寒山”,眼珠左右动着,手指微微一动,夕阳红色的光芒照耀在他的侧脸,他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崇敬,又变得面无表情。
他低下头大步走进茶馆,几个店小二见他,纷纷鞠躬一抬手:“客官里边儿请,要点什么?本店一应俱全,实在没有咱可以跑腿儿别地儿买去,不收一分钱!”
白复成侧头对着他们微微一笑,缓步走到一张桌前坐下,娄悦中双手插着兜站在电线杆后,身上西服带着些许褶皱,他紧紧盯着对面的茶楼。
白复成仰起头看着四周,他深吸一口气,嘴角逐渐上扬,一个人缓步走到白复成面前,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茶壶和倒扣的茶碗。
白复成您是老板?麻烦了…
那人连忙“哎”得一声,双手抬起抱着拳一晃,白复成笑了笑,对着他一点头,店老板道一声慢用,便向着柜台走去。
白复成侧头看着站在柜台前打着算盘的老板,眼中闪着光芒,老板注意到他的目光,对着他微微一笑,抬起手轻轻一招。
白复成笑了出来,缓缓拿起冒着热气的杯子,将茶水送入口中,他嘴角动了动,呼出一口气,一吧嗒嘴,他眼珠动着,眼眶逐渐红了。再抬眼时,周翔宇的背影站在一面红色的旗帜下,红旗随着风起着涟漪。
周翔宇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微笑,嘴巴一张一合着,白复成哈哈一笑,手中握着一杆长枪在焦土之中奔跑着,付其参的身影划过他的身侧。
天旋地转着,一束白光照在白复成头顶,他一下转过头,看着红旗下站着一排人,他们身上穿着各色的服装,工装,长衫,破旧的蓝军服,他们将拳头高举在头侧,嘴巴一张一合着。
白复成脸上划过一滴泪珠,将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他走到柜台前,双手搭在桌上,看着老板的大拇指噼噼啪啪打着算盘,他轻声说道。
白复成老板,结账。
店老板记着账,连忙“哎哎”几声,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白复成,眼神愣了一下,他看见白复成脸上的泪痕,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客官,您这是怎么了?”
白复成眉毛一动,抬起手一抹脸,挤出一丝微笑,他看着手心的泪水,往长衫上一蹭,开口说道。
白复成我曾经在广州喝过这样的茶,和贵店的茶水味道一模一样,那时是曾经的故人请我喝的,可是我已经和他没有联系了,喝到同样的味道,难免触景生情,还望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