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失利
他不时一转身,将手中的那杆长枪端起瞄着一个地方,又一只手握着枪,双手来回挥动着,脚步随着嘴里哼唱的圆舞曲来回动着。
一个人双脚在走廊大步行走着,她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她看着把手上闲人免进的拍照,眉毛一挑一拉门大步走进屋里,几个学生侧头看着她,他们纷纷一点头。
那个人双手叉着腰侧头看着办公室里若隐若现的歌声,她眉毛动了动,大步走到办公室将门一拉,办公室里的人浑身一抖,一下转过身瞪大着眼睛将长枪指向门口的人。
站在门口的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举起自己双手,开口说道。
陈亦灵白长官好兴致,在办公室里玩枪,是打算和贵党一样乱杀无辜,以杀人为乐,随机狙杀一名开门的人吗?
白复成愣愣地看着她,缓缓将手垂下,他将枪放在桌上,双手撑着桌子平复着情绪,他眼珠左右动着,侧头一看陈亦灵,说道。
白复成陈小姐,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请您出去,不然我就要通知您得父亲来接您了。
陈亦灵缓缓垂下手,她看着桌上的收音机,她眉毛一挑,缓缓向前走着,开口说道。
陈亦灵不知道白复成先生可否听了今日上午的新闻?张辉瓒被活捉了。
白复成眉毛一动,侧头看向陈亦灵,陈亦灵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走到白复成的办公桌前,自顾自得坐在白复成的椅子上,接着说道。
陈亦灵我可听说了,你们的蒋先生可谓是信心满满,结果人家红军三四万人打败了你们十万人。
白复成眼角抽搐,侧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陈亦灵,他嘶得一声,抬起手一抓后脑勺,皱着眉头说道。
白复成陈小姐,什么你的我的,党国是大家的党国,我怎么看…党国患难,你还很幸灾乐祸?
窗外出来一阵阵乌鸦叫,白灿灿的光芒将陈亦灵的脸照得如透明般,她深吸一口气将头靠在椅子上,开口说道。
陈亦灵我向来排斥不义的战争,不能因为自己所处何地而无所谓认同一切观点,我从来不觉得,现如今国民党还是孙先生治下之党,对自己的战友实施疯狂的屠戮,便是正义之党了么?
白复成愣愣地看着陈亦灵,他一眨眼睛,嘶得一声一歪头笑了出来,他缓步走到陈亦灵身后,他双手背在身后目视前方,开口说道。
白复成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但是我可以原谅你年轻气盛对党国产生误解,你跟我说这些话没问题,不要出去说。
身后的墙壁上的蒋中正相框被一道白光划过,陈亦灵听着白复成的话嗤得一声笑了出来,她仰起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白复成,开口说道。
陈亦灵我好像在门外听见你唱歌了,歌曲很欢乐,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在幸灾乐祸呢?
白复成一皱眉,他眼珠看向别处,又缓步朝着自己看的方向走去,陈亦灵的头靠在椅子上,缓缓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白复成嘴角上扬,背在身后的手一抬,缓步走出办公室。
陈亦灵一皱眉,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大步走出办公室,只见白复成的身影穿梭在那一座座电台前,他侧头看着陈亦灵笑着说道。
白复成我高兴的是,我就要教完第一批毕业生了,他们即将被党国情报机构重用,他们便是我党国无数把插入共党心脏的利剑。
白复成看着陈亦灵那副变得难看的表情,仰起头哈哈一笑,他一抬双臂又落下,笑着说道。
白复成战场的事我管不着,总司令自有打算,而我们党国的情报机构就要发展壮大,与党务调查科那些人肩比肩!这是我努力的结果!我能不开心吗!
陈亦灵默默地望着白复成有些得意的模样,她抬起手一捋头发,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那一座座电台前望着那些按着发报键的学生,神情似乎有些复杂。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白复成,有些落寞地说道。
陈亦灵真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要搅得血雨腥风。
白复成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陈亦灵的身影被猛地拉远,墙壁上的蒋中正相框突然间浸泡在黑暗里,刺眼的白光点亮蒋中正的五官。
陈博术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房间里仰起头哈哈大笑着,声音形成一阵阵回音在空中回荡,他低沉着说道。
陈博术共党就要完了…
一双脚步在荒原中奔跑着,气喘吁吁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着,脑门上的汗珠密密麻麻,他大步走到一栋茅屋前,他看着大开的草门,阴暗的房间里空无一人,锁链散落在地板上。
他惊愕地左右张望着,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付其参来人!快来人啊!
几个士兵跑到付其参身边,愣愣地看着他,付其参语无伦次地,他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抬着,指着屋里,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付其参这…这里面的…人…人上哪去了!
那几个士兵听了,松了口气,他们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喊道:
“付书记!咱们在举办反围剿胜利大会,百姓们听说了张辉瓒被活捉的消息,义愤填膺!要讨说法!这个反动派已经被毛委员带去高台接受人民审判了!”
付其参惊愕地看着那个士兵,那几个士兵有说有笑地大步朝着远处走去,他神情恍惚,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脸,嘴巴微张,脚步踉踉跄跄。
陈博术手中握着电话,他不时点着头“哎哎”几声,一个人手中拿着文件,身上穿着连衣裙大步走入办公室,她看着站在办公室前的陈博术。
陈博术侧目一看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抬手一招,那个人一点头走到办公桌前,陈博术讲着电话,边讲边用手轻轻一敲桌子。
陈博术转到南昌谈判去了?行,就告诉那些共党,多了不给了,就放一百名地下党,你告诉他们,够本了,可以啦,二十万银元,五千杆机械枪拿着…别太过分了。
站在办公桌前的人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她刚想走,陈博术眉毛一动,一下将听筒捂住,开口说道。
陈博术于宝茵,有话和你说,待会。
于宝茵缓缓转过身看向陈博术,默默听着陈博术的讲话声,陈博术坐在桌上,他抬起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着,嘴里不时答应着。
陈博术鲁兄,不用找我给你出主意,没什么复杂,就这些条件把张辉瓒换回来,那些共党攥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换就把那些地下党全杀了。
陈博术缓缓将手中的文件放回桌上,侧头一看于宝茵,另一只手抬起竖了个大拇指,于宝茵愣了一下,她一点头笑了笑,陈博术接着说道。
陈博术什么便不便宜的,又不是做买卖,把人救回来要紧,共党胜利一次,不代表下一次还能胜利。
陈博术缓缓将电话扣回桌上,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捂着脖子仰起头来回转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将手垂下,于宝茵看着他的背影,陈博术缓缓侧过头,轻声说道。
陈博术宝茵,你说说这些人,不想着怎么救人,想着是不是便宜共产党了。
于宝茵眼珠动了动,她低下头笑了出来,陈博术叹了口气下了桌子转过身面向于宝茵,他的手搭在文件上,笑着说道。
陈博术你写的围剿失利总结以及对领袖围剿政策利大于弊很好,我会将它们带去军委,让他们好好看看。
于宝茵抬起头望着陈博术,她笑着“嗯”了一声,陈博术侧头看着窗户,起伏的窗帘下放着一支椅子,一只手握住椅子背,陈博术抬着椅子走到于宝茵身后。
于宝茵连忙一点头,陈博术走回桌前,他深吸一口气,抬眼笑着望着于宝茵坐在椅子上,他双手合十放在桌上,轻声说道。
陈博术怎样,于干事,在这工作还习惯吧?
于宝茵望着陈博术,她的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来回蹭着,她笑着说道。
于宝茵在这里工作挺好的,跟着您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陈博术哈哈一笑,他深吸一口气,一点头,侧目看了一眼随着风起伏的窗帘,白灿灿的日光照着树荫,密密麻麻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他眉头皱了皱,眼珠一偏看向于宝茵,轻声说道。
陈博术宝茵,别怪你哥。
于宝茵眼珠动了动,脸上有些无奈的笑意,陈博术低下头看着自己合十的手,开口说道。
陈博术他也是枪林弹雨过来的人,知道军队里待着不像你想的那么无暇与浪漫,不过,就我个人觉得,他并没有想约束你的意思,毕竟,干文职也不需要你会枪,他…这不还是教你了。
于宝茵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侧头望着窗帘被白光点亮,窗帘一掀一掀,光斑在二人脸上微动,于宝茵耳侧的发丝随着风泛起涟漪,开口说道。
于宝茵先生,您放心,我没有怪过他,我一直很尊重我哥哥,事情大家都懂,就不用都说了,真到那一刻,他也拦不住我的。
陈博术抬眼愣愣地看着她,于宝茵哈哈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她笑得格外开心,脸逐渐变得重影。
于宝茵黑白色的身影站在焦土之中,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严肃的表情一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
陈博术眼珠动了动,也跟着她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抹,哎呀一声,看着于宝茵,开口说道。
陈博术于干事,你笑起来,可比天下英豪,却又不失女儿身之柔,党国有于家兄妹,何其幸哉。
于宝茵微笑着望着陈博术,陈博术眼珠动了动,他嘶得一声,沉默一阵,开口问道。
陈博术宝茵,我听说你和亦灵玩得很好,她似乎拿你当亲姐姐的程度…我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和她见过面?
于宝茵愣了一下,屋外传来一阵阵乌鸦的嘶吼,她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于宝茵自从来了南京,我们还没见过,她不是在上中学么?学业繁忙,没什么时间一块聚吧。
陈博术连连点头,半喃喃自语着说道。
陈博术是啊…上学,住校…她周末到家也待不住…我已经跟她说不上话了…唉…在这方面我真挺失败的,了解自己的女儿还要靠别人说。
陈博术重重叹了口气,一砸吧嘴站起身,缓缓走到窗户前,于宝茵侧头望着他的背影,窗帘起伏着,不时模糊着陈博术的身影。
于宝茵她…许是有自己的事要忙吧,先生不必太过担忧,毕竟…虎父无犬女…她要是闲下来,才不正常嘛。
陈亦灵黑白色的身影站在空无一人的电台前,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脸上的神情格外复杂,一阵阵风泛起她的长发。
陈博术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手搭在窗台上,眼珠左右动着,侧头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椅子,他笑着喃喃自语着。
陈博术宝茵,如果你见到她,告诉她,我想她…
于宝茵的脚步在走廊之中行走着,她侧头看向身后敞开的办公室大门,头上的发丝微微发着颤,风声呼啸,门吱呀作响,风将门带上…于宝茵脸上的光芒,只剩下一丝白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