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你听我的话就是,我又不会害了你。”苏澜轻叹了一口气,“这些时日你别出府,除非身旁跟着你爹爹,或者姑姑我。”
“三姑姑和四姑姑也不行吗?”
苏澜皱眉,这孩子怎么这么较劲,要是她儿子像他这般,铁定被她吊起来打,“你耳朵呢?可有听见我只说了你爹爹和我!你祖父祖母,曾祖母都不行!更何况你那三个姑姑细胳膊细腿的,轻轻碰一下怕是都能哭哭啼啼半日,顶什么用!”
小苏衡吸了吸鼻子,试探着又问了一声,“那……那我三叔呢?”
苏澜猛地一记爆栗敲在他头上,“三叔能是你随便喊得?晋王是皇上亲弟弟,你他喊三叔,莫不是想做皇帝的儿子?要是四下无人也就罢了,就怕被有心人听去,以为苏家有谋反之心,到时候你喊三爷爷人家也救不了你。”
苏衡缩了缩脖子,“姑姑,我知晓了,我日后不喊了。”大道理他不太懂,但听到“谋反”二字,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反正姑姑说的都没错,听着便是。
“若是晋王带着你,那也没事。”
苏衡眼睛一亮,抬起头,“真的?”
“嗯,他武功在你爹之上,身边带个你绰绰有余。”
“姑姑,那晋王与你,谁更厉害些!”苏澜怎么会知道,此刻苏衡脑中已经浮现两个小人打架的场面。
苏澜轻嗤一声,有些不要脸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我了。”
她开始习刀枪箭术之时,李承珺还不知道在晋州那小地方玩哪块泥巴呢。
苏衡明显有些不信,“晋王与我说过,这世上能比他厉害的只有一人。”
“谁?”除了她自己,苏澜还真的想不出来有谁能单打胜过李承珺的,不过那也是曾经,如今她身子不大行了。
“晋王说,他媳妇儿!”
“咳咳!”苏澜猛地咳了起来,她是被自己呛着了,一时间没缓过来,双颊涨得通红。
“姑姑,这附近没有人,你用不着演的。”苏衡贴在苏澜耳边一本正经低语道。
“我……咳咳……没,咳咳……”没演,她是真被呛着了。
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只听苏衡又道:“姑姑,我说晋王媳妇儿,你脸红什么?”
这个死孩子!她这是呛着了!
不想等回府了,她现在就想收拾他一顿。苏澜一把将他拎起,作势要打他。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苏澜动作一顿,苏衡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松了口气。
“拂冬,外头发生何事了?”苏澜瞪了苏衡一眼,压下自己的不适,朝着外头轻声道。
“五姑娘,路窄,车夫正让行呢。”拂冬微微贴过来,“前头是陆家的马车。”
陆家?
苏澜知晓,这陆家家主是陆清远,为户部尚书,正三品堂上,正是大夫人陆岚辛的哥哥。
他明面上为保皇之派,实则是个太/子/党,但几乎无人知晓此事。
莫要问她是如何知晓的,她早些年可差点在陆清远这阴沟里翻船。
有句话说得不错: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才是最疼的。
“马车里可是苏家妹妹?”透过帷裳,传来一道清泉之声,又似空谷幽兰,让人心旷。
苏澜掀开帷裳,微微颔首,“陆家姐姐好。”
只见对面马车走出一人来,她一身杏色云锦,腰间挂着桃红色的荷包,上头的绣纹与她额间的花钿相呼应,更衬得她的雪肤花貌。
苏澜低头看了眼自己,默默叹了口气,不说别的,她这样貌就比不上人家……
苏澜突然想起除夕那日李承珺说起他不喜欢她这种样貌的,那陆家姑娘这样的他总喜欢了吧。
“妹妹。”
苏澜回过神,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陆姐姐。”
“看到是苏家的马车我才叫人停下来了,听说姑父将妹妹从江南接回来了,我原想着去府里拜访的,可是近日身子差,不便走动,就连宫中的除夕宴也不曾去,便也耽搁了,妹妹不要见怪。”
“姐姐说的是哪里话,理应是我去姐姐那儿探望的,可是我初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出来走动,还请姐姐不要见怪。”苏澜扬起一抹得体的笑容。
她都快笑僵了,可真是麻烦,说句话的都得七七八八拐十几个弯,累不累啊。
“我叫陆若涵,妹妹叫我若涵便好,今日一见也是缘分,等空了,妹妹与芸儿她们一道来府上玩。”
可在苏澜听起来,那意思就是:若是只有她一个人,那还是别来套近乎了。
“好。”
“明日冬猎,妹妹可会去?到时候我们可一同前去。”陆若涵眼含笑意,妥妥一个温柔小美人。
对面的“病弱小美人”苏澜不甘示弱,“我身子不好,怕是去不得了,而且我也不会骑马射箭,就不去让人看笑话了。”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哪有人生来就会的,多学学不就成了,明日我来教你。”
陆若涵笑意突然僵住,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有些歉意道:“哎呀,你瞧瞧我这记性,都差点忘了,这冬猎有请帖才能前往,我也是昨日才得了的,是晋王给我父亲递的帖子。”
陆若涵低下头娇羞一笑,用帕子捂唇低着头。
苏澜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不亏是陆清远的女儿啊,这别的本事没有,绵里藏针倒是一绝。
几个意思?说她从乡下来,得不到请帖,便不配去冬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