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李承珺没有再说话,他看着面前略显惨白的小脸,微微蹙眉,又略略扫一眼马车。
苏澜偷偷往方才留有血迹的地方挪了挪,用裙衫遮住,“不知晋王来此,可有要事?”
李承珺的目光定在锦盒之上,见里头躺着一把弓箭,眼神不由得暗了下去,他伸手就要去取。
苏澜吓得一个激灵,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她突然惊坐起来,一把夺过那个锦盒,抱在怀里,“晋王,这……这是太子殿下赠我的弓……”
方才已经压下的不适又有要冒出的苗头,苏澜偷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就算要是吐血,也不能在李承珺面前!
见苏澜死死抱着那把弓不让他碰,李承珺冷笑一声,“这么宝贝?”
宝贝个屁,老娘想直接把东西丢了!
苏澜有苦说不出,她轻咳了几声,娇弱地唤了他一声,“晋王,不是这样的……”
“本王赠给苏五姑娘的,姑娘不屑一顾,转手送人,太子给的,旁人却是碰都碰不得。”李承珺淡漠瞥了她一眼,“苏五姑娘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吧。”
苏澜心中委屈,却只得闷在心里,身体的不适愈来愈强烈,她还是没忍住,咳了起来。
李承珺,你再不走,本姑娘真的要中毒身亡了!
李承珺依旧没动,见苏澜捂着帕子咳嗽,他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晋王,马车里只有民女一人,晋王在此,怕是多有不便……咳咳,若让人瞧见了,怕是会传出闲话,毁了晋王的清誉……”
李承珺趁着苏澜虚弱之时,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锦盒,往马车外丢去。
“哎!”苏澜惊呼,“晋王,你怎么……那是太子殿下的——”
“是我丢的,他询问起来就推脱到我身上。”李承珺往马车外看了一眼,见一道熟悉的黑影闪过,捡起了那个锦盒,他才收回了视线。
苏澜气他,却又松了口气。
“晋王殿下还不走吗?”苏澜偏过头不看他。
可是马车中的另一个人却并不急着动身,正当苏澜转头要说什么时,只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东西都给你丢了,还要在我面前忍着吗?”
苏澜怔怔地看着他,他……知道了?
“还不把毒血吐出来,等死吗?”李承珺说着,一把拉过苏澜的右手。
见李承珺抓的是自己右手,苏澜吓得立马将手挣脱出来。
李承珺手停留半空中,眼神愈发的阴沉了,一个身体娇弱的女子能察觉到他的到来,又能使力从他手中挣脱?
苏澜知道李承珺开始起疑了,可她顾不得太多,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挣开。
她右手的秘密不能让李承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李承珺:不管,李驿昀送的一律丢了!
晋王眼瞎第21天
也不知是李承珺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她身子当真扛不住了,她又咳出了一口血,比方才那回还浓稠了些,苏澜拿着帕子擦了擦唇角。
李承珺从怀里取出一瓶药,倒了一颗递给苏澜。
苏澜有些怯懦,看着他手里的药丸,迟迟未接。
“放心,我不像某人。”李承珺唇含讥意。
苏澜哆嗦着接过李承珺的药,含于口中,故作不解,“多谢晋王,只是民女不明白晋王这是何意?”
李承珺一言不发,他微眯双目,似要透过苏澜的目光查探她内心,也不知是她演得过真还是确有其事,他根本瞧不出她说谎的痕迹。
“苏姑娘身子不适,为何不与家里说,还独自一人躲在无人的马车中?”她分明是染了毒,自己难道不知吗?
苏澜低下头,咬着下唇,泫然欲泣,“民女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家里人,民女身子一直如此,也习惯了,吃些药就好了,就怕待在那儿会惹姐姐们不快。”
苏澜低下头,眼眶泛红,全然一副不招人待见的卑微庶女的模样。
“多谢晋王,民女已无大碍,还请晋王回去吧。”苏澜见晋王还未走,面露难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晋王殿下可无所畏惧,可我还未出嫁,会惹人闲话的。”
苏澜觉得,等日后安定下来,她还可去茶楼里做个说书的,她一人能分饰三角,她确信以她的本事,到时定是场场座无虚席。
突然,她脸上顿感冰凉,陌生的触感使得苏澜一阵激灵。
只见李承珺的手覆在她侧脸之上,他指尖轻勾,滑过她的下颌,所到之处,引得苏澜阵阵发颤。
“晋……晋王……”李承珺……这是想做什么?
她……能不能喊非礼?
苏澜眼中湿润,紧张地双唇微颤,俨然一个受惊的病弱小美人,刚想开口说什么,脸上的冰凉骤然褪去。
只见李承珺擦试着自己的指尖,一下接着一下,眼神交杂晦暗,“苏五姑娘……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身形一闪,人就消失在马车中。
苏澜愣住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他此话何意?
她什么也不曾做过,被他摸了把脸不说,他倒是还给她来句“好自为之”,这话不应是她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