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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牙疼

 

48

在icu里面昏迷了几天,又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我觉得自己想通了,不如说我从昏迷之前就完全想通了,所以我向赵炎示意,让他把床调节一下好让我挺直腰杆进行发言。

这次赵炎没有那么愚钝了,三两下走到我旁边,把床调节好了。

于是我开口问:“我爸呢?”

最近赵炎一直对我欲言又止,现在听到我直接开口问狄万卓,看起来更不自在了。

他伸手去扒拉旁边的果篮:“太子我给你削苹果——”

看他这个别扭劲儿,我也有点烦了,摆摆手表示不吃,干脆把手机捞过来,要给狄万卓发消息。

赵炎哑声了半晌,还是说:“……太子。”

我忙着发消息,随口应了一声:“嗯?”

赵炎硬着头皮继续说:“炸弹的事……我很抱歉。”

我乐了:“我知道是狄万卓的授意,你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具体干了什么我也不想深究,无非就是转达给狄万卓我的逃跑路线,然后有意指引之类的。刨根问底挺没意思,但我知道他最后那一句“快跑”也是真心实意的。

赵炎和我是铁打的好兄弟,也是狄万卓最忠诚的狗,我一直都知道。

狄万卓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误会了我,最后良心发现的?其实这个我也不在意。我在他面前永远完全坦诚,如果直到最后他都意识不到这点的话,我未免也太可怜了。

我以为说完这个赵炎会再别扭一下就翻篇,结果等来了一句:“太子,你和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得实在是有点太含糊了,我心中一跳,抬头扫了他一眼。

赵炎的表情十分复杂且难看,他梗着脖子说:“我看到了。”

他继续说:“我看到你死死抱着先生……我看到了。”

爆炸的时候他就在我旁边,看到也没有奇怪的。

我对此接受十分良好,实话实说,甚至挺混账地有点暗爽。都亲上了还在这里矫情是挺说不过去的,对于这件事我供认不讳。再说了,我把自己骂得都快脱敏了,也不差赵炎再骂两句:“对,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赵炎噌一下站起来了,脸色变了好几度,他声音又急又尖:“你真敢?!”

看着他惊恐的反应,我竟然感觉到一种病态的痛快,我点点头:“对,我有病,我不对,我痴心妄想鬼迷心窍,还想把他也拉下水。”

赵炎的脸由红变白,低声说了一句:“……你真敢。”

我看了一眼手机,终于是没忍住咧嘴笑了:“我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除了在正经事儿和狄万卓面前,就纯横行霸道的混小子一个,现在混账也混账到我爸头上来了。我不光是真敢,还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特地说出“我爸”提醒着这层血缘关系,赵炎也哑火了,他皱着眉看向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继续笑,低声说:“这不好说,谁知道呢。”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问:“你就没想过你这么任性的话,先生他怎么办?”

赵炎真是护主心切的好狗,我还在病床上躺着,他第一反应又是来指责我的不对了。

但是他这话说得没错,这也是我一直最害怕的,我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妨碍他或者逼他,我没有那个本事。”

我想了想,补上一句:“不过如果他不要我了,我估计也活不好。”

赵炎焦躁起来,在不大的病房里面来回踱步。

我一撇嘴,扯着嗓子喊他:“你小子瞎溜达什么呢,帮我收拾下东西,我明天就要出院了。”

看得出赵炎真的毛了,他语气不善,竟然在除狄万卓之外的事情上跟我顶嘴:“你给我好好躺着!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呢,又整出这么大一出事,别想着那么早出院作妖。”

“看看这是什么,”我拿着手机给他显摆聊天记录,“我爸可答应了。明天狄万卓来接我,我去西藏玩两天。”

赵炎彻底懵了:“啊?”

49

其实我心里也挺没数的。

我躺在医院这一段时间,狄万卓还是没有来看我,但是我给他发消息他竟然也没有回避,一如往常一样对我发出的乱七八糟的琐碎东西作出淡淡的回复,好像没有把我的混账行径放在心里一样。

这让我挺发愁的。

哦对,前两天还发生一件让我挺牙疼的事情,就是徐大宝他过来看我了!

这点要再次感谢我的母校,我的反侦察意识让我在拿警局当枪使之后也成功逃脱嫌疑——我滴水不漏的计划只惨遭狄万卓背刺——虽然我那校训上写着“正大光明”的母校估计会觉得是给我这个胆大包天的犯罪分子脸了。

真唏嘘啊,谁能想到之前这么一个伟光正的小伙子就这么误入歧途了?

看来世界上还是坏人多啊。

总之,大宝过来看我的时候我真的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尴尬愧疚得动弹不得了。

大宝清澈的眼神望向我:“你这个大少爷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老老实实继承家产住大别墅过上富二代的生活,非得到处跑,出事了吧?”

我仅有的良知让我不敢看他,只能闷闷地应声:“嗯,嗯。”

一想到他得知的还是大少爷出门创业但架不住人有点衰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出车祸了的故事版本,我觉得更牙疼了。

幸好大宝这人平时有点缺心眼,跟我掰扯:“还得是有钱人啊,这儿环境都这么好。连生病都是这种……叫啥来着?疗养院还是什么私人独立医院?”

我摸摸鼻子。

“来的路上你知道我看到什么吗,在后面那个小花园里面,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爷爷从轮椅上站起来,和推着自己的老太太磕磕绊绊地跳舞。”大宝用舌头顶了顶侧脸,他在感情方面总是有种出乎意料的细腻,“真好啊。”

我一听这个话题走向就得知不妙,果不其然,大宝又一次对我的感情生活表达出极大的兴趣:“你呢,唉,我好奇死了,你现在可是正经八百一高富帅,还一点儿进展没有吗?你行不行啊,狄哥?”

我含糊其辞:“唔,还行吧,可能有一点儿了。”

大宝一拍手,看起来比我还斗志满满:“一点儿?这不行啊!早说了我是军师,这样不行,你听我的。”

听你个什么玩意儿,你知道个什么啊?!

大宝继续神神叨叨,那模样跟他当年讲午夜八点档电视剧的表情一模一样:“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大少爷,天天臭着脸不怎么爱理人,脾气也不怎么好,还喜欢作威作福,大学这几年敲门都没用过手的,就连喊人都是踢人小腿一脚!虽然看你跟心上人打电话的时候整个人跟加了滤镜一样,但是你这性格根本追不到人的,你也不想自己最后被虐得很惨火葬场吧?最重要的呢,还是真心换真心……”

我听他越说越不是个东西,差点听乐了,操你的大宝,所以你知道个什么啊?

可是不管是正事还是私事,不管是作为“狄奕”还是“阿奕哥”,我都不好再与他有什么接触了,我“嘶”了一声,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是真的有点崩溃了。

“看看,”大宝像是抓住什么把柄一样指向我,言辞愈发激烈,“看你现在这幅不耐烦的表情,人家怎么可能受得了你啊?”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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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牛头不对马嘴的发言除了娱乐性之外也没有什么作用,但是我可能是病急乱投医了,最后竟然真的有点被煽动到。

所以我想了想,一个激动就要弹起来找狄万卓。不成想被赵炎拦着骂了一顿,我心火却越烧越旺,最后脑子一热给狄万卓发消息:“我们两个去西藏自驾游吧。”

我在医院躺了这么长时间,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那个说话爱摸肚子的玉佛被警方抓了个正着,这一支散乱的势力早被大家瓜分完毕。警方取得阶段性成果,黑道完成一波势力清洗,某种意义上也是皆大欢喜。

这也代表着另一件事情——狄万卓最近很闲。

我特地跟赵叔确认了一遍。

他有空,他不来看我,那我就来找他。

狄万卓出乎意料是一个并不介意在闲暇时候出门旅游的人,有条件的时候跟他要求出门玩都不会被拒绝,以前我们就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有时候只有我们两个,有时候再加上赵叔和赵炎。

所以他同意是意料之中。

我打字回去:“说好了,那我明天一出院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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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去西藏旅游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高原反应和寒冷把原本就是伤员的我折腾得半死不活,终于开到拉萨可以落脚的时候我感觉人都快瘫了,只想赶紧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游客并不多,订房间的时候前台还热情地表示还有几个房间一开窗就能见到布达拉宫。我随口应好,前台就点点头:“好的,这是您的房卡,拿好。”

狄万卓在旁边拉着行李箱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

于是我揉着太阳穴打开门之后才意识到这是一间双人间。

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出去旅游住双人间再正常不过,但是我从高中之后就没有再和狄万卓住过同一个房间了。他的卧室在家里更是禁地一般的存在,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进去过几次。

我摸摸鼻子,挺矫情地觉得有点紧张。

然后我紧张地爬上自己那张床,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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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后还是很累,自驾游果然还是近一点儿比较好。

天已经挺晚了,布达拉宫亮起灯来还挺好看,我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

我从昨天开始就彻底歇菜了,今天进拉萨的路段都是狄万卓开的,酒店也是他找的,还能找到特地能看到这着名景点的酒店,想来是提前做了攻略。

我揉了一把脸,有点发懵。

听到动静的狄万卓走过来,窗外灯火通明,暖橙色的灯光亲热地裹着他挺拔的轮廓。

狄万卓表情淡淡的,说:“走,吃饭。”

我眯着眼看着狄万卓。

这一瞬间他身上的烟火气太重,我差点要被蛊惑得不知道南北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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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景点也就那么几个,在拉萨呆了两天,我们决定去纳木错。

在西藏,最美的其实是沿途的风景。绵延的绿色在地平线与水蓝色相贴,几只牛羊慢吞吞地动,阳光太明快,云也太饱满,我莫名其妙地怀疑自己像是被搅进了奶油里。或者是进了山区,有时候是远远地在天地相接处嵌入一条灰色山丘,有时候山峰突然贴近耸起,视野里全是陡峭严峻的岩壁,这时候的美又变成一种不可方物的蓬勃与壮丽。

狄万卓一直在我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现在是我在开车,狄万卓在旁边说:“纳木错最好看的地方是圣象天门。”

我一扬眉,说:“那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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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象天门是一块巨大是石头,形状像是一只巨象,鼻子和地面衔接,中间形成一个巨大的镂空,像是一扇门。其实单说块石像也就那样,还不至于让人感慨说什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正美的是湖。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蓝色,大片大片地在眼前漾来,却近乎平铺直叙一般摊平。湖面本身又平静,这种蓝愈发染出一股说不出的幽深意味来。

很美。

我有点出神,感觉有点眼熟。

狄万卓站在圣象天门边上,他回头扫了我一眼,又去看边上伫立着的三块石头。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个:“这里的三生石。”

狄万卓随口应了一声:“嗯。”

他好像也在走神,我挺直背悄悄凑到他旁边:“你这次怎么还偷偷做攻略啊?一路上几乎都是你指的路。”

“我去过很多地方。”

狄万卓把目光从三生石上撤回,他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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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从拉萨直接开车来这里,天色本来就不算很早,周围的游客三三两两散去了,狄万卓冲我招手:“走了。”

可是我另有打算,我抬头看看天,说:“再待一会儿吧,今天天气很好,应该能看到星星。”

天开始变冷了,高原地区昼夜温差太大,我去车里抱了几件外套出来,又把最厚的一件摊开在车的引擎盖上,然后手一撑,先坐了上去。

狄万卓不置可否,也跟我一起坐在上面。

你有在西藏看过星空吗?

一路上忙着开车赶路,在热闹的市区里面又忙着感受风土人情,真到了晚上又疲惫不堪只想倒头大睡,也许你不记得要抬头。

但如果正好你在这么一个广袤到简直像是无边无际的地方,如果正好这是一个罕见的近乎无云的日子,你应该抬头去看看星空。

那是一片璀璨的星河。

美得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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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了看狄万卓,他也在抬头欣赏着星空。

我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手也忍不住开始哆嗦,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把一切和盘托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说什么,甚至在这之前都没有想过要说出口。大宝说莎士比亚写了十四行诗,可是我文科也不好,只有刑法背得还算最顺溜,更没有那个浪漫细胞去琢磨什么韵脚,就连说话都不喜欢提前打好腹稿。并且,你是我爸……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情很离谱?真奇怪,怎么想都不像是一回事儿,如果要我跟你来什么真情剖白不就更不伦不类了嘛。我去问过心理医生,恋父情结又叫伊莱克特情结,说是对年长男性的偏好,可是我喜欢的又不是这种特质,更没有兴趣去关心别人。心理学上类似的各种情结有很多,什么利马综合征斯德哥尔摩吊桥反应,可是这些也不过是一种特地的心理现象,并且我觉得,就算是真的出现了,也没有什么对错。我想不明白,我干脆不想,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我用了好多年去接受它。”

该死的,我的声音在抖。

“最近我又开始想了,并且想得比之前每一次都认真,因为我突然发现生命原来是这么脆弱又反复无常的一个东西,我再不想想好像就要来不及了。之前拼死拼活地锻炼,防爆训练三天两头要组织一场,教官说这不是开玩笑,人命关天,不是儿戏。明明也受过不少伤,但我从来没有什么实感……可是你的左手臂受伤了,你知道吗,你现在每次握拳,小手指都会慢半拍。那天晚上握着你的手,我被恐慌填满了。我突然发现我的命就好像拴在你身上,你捅我一刀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然后在爆炸后你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继续跳了。”

不行,我的状态实在是无法控制,短短几句话说得我口干舌燥,我有点狼狈地咽了下口水,。

“我想啊想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好,最后我想,我想和你去看星星。我一直很喜欢天文,一想到这个之后就忘乎所以了,我一定要一出院就和你去看,可是时间来不及去办签证,去不了冰岛,那就来西藏。”

我抿起嘴舔舔唇。

“我们运气很好,今天没有乌云遮挡,满天都是星星,银河也清清楚楚。”

黑色的底色上是绚丽的星河,磅礴、震撼,只有我和狄万卓。

我们是真正的沧海一粟。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星空的时候没有觉得它有多美,我觉得银河像是一条疤,一条闪闪发光又狰狞可怖的疤痕,就横亘在我的小腹和你的小臂上。”

莫名其妙,可能是热血上头,我觉得现在脑子发蒙,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可是我现在觉得它好美,近距离看着感觉它更美了,美得我觉得好梦幻好不真实……就像是、像是在梦里一样……我现在也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鼓起勇气,终于把我的视线全部收束,孤注一掷一样指向狄万卓。

我看着他,说:

“狄万卓,你是一颗冷冰冰的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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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万卓竟然也在看着我,黑暗中一切没有那么清晰,我分不清他是颇有兴致还是漫不经心。在听到我最后一个音节之后,他微微往后仰了一下。

他很喜欢抬下巴,我把这归功于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本性,大多数时候他又实在懒得动用肢体语言,只是点点头抬个下巴就觉得自己的观点和情绪已经表达完毕。

他这样子冷淡又骄矜,我爱得要死。

但是这一瞬间我浑浑噩噩的大脑好像突然接上线了,白天那种熟悉感拨云见日,他背后的景色从星空变成白天的圣象天门,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下从这种状态里惊醒。

我声音又急又快:“你之前是不是跟他一起来过这里?”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狄万卓肯定明白。

那张夹在他相册里面的照片。

他和前男友就是在圣象天门。

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刚才的鬼迷心窍和雄心壮志全被兜头一捧凉水浇灭了,我愣了一下,缓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从鼻尖到心口弥漫出一种凶狠又歹毒的酸意。

我一下把拳头攥紧——

狄万卓把手把我这边移了一点,又用力撑起来,整个人微微俯身到我身边。

我这才看清他的表情。

他脸上的笑意很浅,可是对我说几乎有点惊心动魄的意思。

璀璨的星空下,狄万卓凑近我,他明明微微压着身子,却好像依然是在俯视着我。

我听到他带着一点笑意的声音:“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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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万卓的前男友之前是一个摄影师,一个风光摄影师。他们来西藏是为了拍日照金山。后来改行做了记者,工作原因所以要到处跑,和狄万卓的关系就逐渐淡了。

这是我后来从狄万卓嘴里撬出来的消息。

当天晚上我不知道,可是这不耽搁我没骨气地被狄万卓的笑迷得晕头转向。

越来越冷的温度下狄万卓把我拉进车里,把座椅调整到几乎平躺,又打开了天窗。

方形的天窗里框进方形的星空。

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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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上其实过得并不好,这种高海拔地区在冬季晚上的温度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我贪恋着星空又舍不得关窗,最后给我结结实实地冻醒了。

接触到太触手可及的美的时候换谁估计都没法清醒,看看这两天,就连我这种人都能被忽悠成一个处心积虑的文艺逼。就是不知道狄万卓有没有被影响到呢?

唉,幸好没冻成感冒。

总之,这场奔着星空和美的旅行就这么在兵荒马乱里结束了。

60

回到家把行李卸下来,我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把活蹦乱跳的狄团团捞起来,然后去沙发上躺着。

狄团团特别不老实,摇着尾巴在我身上乱跑,眼睛直勾勾盯着狄万卓,也想对着这位许久未见的主人献献殷勤。

我当然不乐意,狄万卓很明显要去楼上收拾东西,他又不喜欢被人打扰,于情于理,现在狄团团的首要任务是讨好我才对。我一把拎起狄团团的后脖颈,又改成双手举起它,跟它不服气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声。

还是太累了,我放它下来,由着它撒泼来释放过于旺盛的精力,自己迷糊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干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狄团团一脚给踩醒了。

这一脚直接踩我脸上了!

我一睁眼,看到它就在我胸口窝着,嘴里叼着我的项链,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一副特无辜的样子。

挂在我脖子上的东西不是别的。美国的军用身份识别牌,最开始是为了方便确认死去的军人的身份,后来成了军械爱好者的必备收藏之一,不过大家更喜欢叫它“狗牌”。我脖子上的狗牌就是自己特地搞来的,上面的东西也是照着格式用激光刻出来的。

这枚小小的金属片上刻着我的姓名。

一个一腔热血的愣头青喜欢这点东西再正常不过,说真的,就是很帅。我干脆就一直也带在脖子上。后来一些场合并不适合带着这个叮了咣当的东西,我还是不死心,偷偷塞进领口里面仔细藏好。虽然藏起来已经和我耍帅的初衷相悖了。

再后来,我在这个金属链子上又加了一个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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