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使我富贵荣华 第6
田氏勉强挤出个笑脸来,“这么柔软的棉布,你们自己留着做衣服。”沈佑却是没接这茬,将布塞到田氏怀中,转而问起今日的事情来。“那赖头七当真无法无天吗?他若是太过分,我们可以去报官。”听了沈佑的话,秦家诸人却是无动于衷,依旧一脸难过的样子。“律法规定,平民告状,若无有功名者为其担保,需先重大三十大板方可控告。我们若是去状告赖头七,就得先挨三十打板。若是能够求得公道,我也愿意挨这三十大板。而审案结束后,若是结果是我们冤枉对方,要再打三十大板。再一个,如果对方是有秀才及以上有功名者的担保的话,那还要再加三十大板。那赖头七有恃无恐的样子,显然是有所依仗,结果怕是不尽如人意。”说话的是大房长孙秦天,说完还很纳闷的看着沈佑,一副你一个读书人还不懂这些的样子。好吧,他还真没注意这个。被秦天一提醒,沈佑忙翻了翻记忆。如今的朝代是大陈朝,现下当政的是陈惠帝,最是重文。他曾经为求有大贤之名的司马章为相,而于其茅草屋外诚心诚意相候一日一夜,感动了司马章,让其不再归隐,再次出世。司马章入朝为官后,给陈惠帝提了很多意见,大多都是维护读书人的,很是得惠帝的认可。也因此,而诞生了一系列提高读书人地位的律法。诸如,普通人状告有秀才及其以上功名者担保的人打六十大板,普通人状告有功名者,重打九十大板。按照司马章的说话,有功名者皆是寒窗苦读,习得圣贤书之人,该是更明辨是非,遵纪守法的人。总之,有功名者在这个朝代的地位空前高涨。沈佑只觉得心头一股沉郁之情,平明百姓就低人一等吗?在这样的背景下,沈佑也不敢再劝说秦家报官,否则怕到时候公道没求得,大板子先落在身上。沈佑离开了秦家后,一路沉默的回了桃溪村。正默默的走在路上,却不妨被人拍了下肩膀,抬头一看是个中年妇人。“花婶。”这是沈家的邻居,沈佑缓和面色打了个招呼。花婶却是着急道:“小佑你快回去吧,赵家的人来退亲了,你三姐不甘受辱,撞柱子了。”什么!沈佑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东西了,脑袋一空,人已经下意识的疯狂跑了起来。沈佑赶回家的时候,只见家门口也围了一圈人,有的人面上是幸灾乐祸,有的是关心。人生百态,不一而足。围着的村民看到沈佑过来,忙让开一条道,沈佑有些头重脚轻的往里走去。虽然才来这里不过几日,但是沈家的人,秦家的人都给了他温暖,才让他不至于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彷徨无助。犹然记得,自己昨夜还亲昵的弹沈绿的额头,推着她让她不要多想,早点睡觉,不然会变丑。那样鲜活,如花朵一般的少女,竟然撞柱了。沈佑脚步都凌乱了几分,才进门,就已经隐约能够听到里面的呜咽声了。待进了堂屋,里面的景象就清晰的映入眼帘。秦氏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沈绿。原本妍丽鲜活的沈绿,此刻却像是离了水的鱼。额角破了,正涓涓冒着血液,无助而绝望的微微睁着眼睛,眼角有泪水缓缓流下来。此时此刻,她的嘴里依旧喃喃的说着,“是我眼瞎,竟信赵水德的话,如今还受此屈辱,是我眼瞎……”“阿绿,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秦氏绝望而无助的抱紧了沈绿,仿佛一松手,沈绿就会离开一般。秦氏旁边地上沈碧同样跪着,此刻沈碧已经是满面泪水。她双手颤抖的想要去摸沈绿,想要去安慰沈绿,但一张口,却只剩下哽咽。此情此景,狠狠的击中了沈佑的心口。虽然和秦氏母女两人只相处不过短短时日,但却是他这无根浮萍的依托。他觉得眼睛有些发热,轻轻眨了眨眼睛,将眼中水汽眨去。他走到秦氏身边,蹲下身子,将秦氏母女三人都给抱入怀中,眸光越发坚定了,“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这话,既是在安慰秦氏和沈碧,也是在安慰自己。“有去请大夫吗?”感受到儿子的拥抱,秦氏从中汲取到了一些力量,绝望散去了一些,人恢复了些许平静,道:“隔壁的文叔帮忙去请大夫了。”“那先给三姐包扎一下。”如今秦氏六神无主,自然是沈佑说什么是什么了。沈佑帮着沈绿包扎好了额头,血倒是止住了。他又让秦氏泡了点糖水,喂了沈绿喝了点。这个时候,文叔帮忙请的大夫也到了。大夫胡子花白,气喘吁吁的赶来,也没耽搁,上来就给沈绿看诊。“没有性命之忧。但损耗过于厉害,需要好好将养,不然恐对寿数有碍。”然后大夫开了一堆药,要价颇高,昨日赚的三两六钱银子都搭了进去依旧不够,还跟文叔借了半两银子才够的。如今,又是一贫如洗了,但是人没事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送走了大夫,沈碧就去熬药了,沈绿也累得昏睡过去了,秦氏在一边看着。沈佑也从秦氏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完整经过。果然,那赵水德见异思迁,昨日就被他们看到了。只是,昨日秦氏还没想好怎么跟沈绿说。只是这么一耽搁,今日赵家的人就来退亲了,直接将沈绿羞辱得撞了竹子,差点要了卿卿性命。沈绿和赵水德的婚约,说起来还有些戏剧性。两年前,沈绿路过村外的河里,见河中有个人挣扎,四处呼喊无人,她就跳下了河里,用木棍拉着那人上来。因此,沈绿的名节有损,赵家就上门提亲,给两个孩子定下婚事,这样那些流言蜚语就自然消弭了。当时秦氏是很不高兴的,因为赵家真的一贫如洗,家里五个小子,为了娶媳妇欠了一pi股债。到了赵水德这个老小的时候,怕是家里再没有银钱置办婚事了。但赵水德的娘赵大娘她一张嘴能说呀,说赵家虽然穷,但兄弟多,不怕人欺负。人心又齐,能将日子给过好的。而赵水德是最小的,他们老两口最疼的就是这个最小的,以后亏不了。而且沈绿对赵水德有救命之恩,他们家肯定都捧着沈绿。最后,赵水德也是有读书的,读得晚就是了,十岁才开始读。念几年,不管最后能不能考上功名,总能找个账房先生的伙计做着,日子总是差不了的。外面风言风语的传着,没办法,秦氏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两人的婚事就订下了。
而订婚后,赵家那边每年农忙或是有喜事的时候都会找理由让沈绿过去帮忙做饭。因为沈绿一手好厨艺,远近闻名,乡下人家有喜事的时候,也会找沈绿去帮着掌勺,赚点钱零花。发展到后面,赵家亲戚有喜事,都喊沈绿去做白功。需要的时候,将人给用到了极致。不需要的时候,就将人弃之敝履。赵家这事,做的委实寒掺。“那赵家,定然是攀上了更好的人家了。那日县城里,和赵水德一起的姑娘看着就不普通。那女子身上的衣服是鲜亮的绸缎,耳朵上缀着金耳饰,手上戴着碧绿的手镯。”秦氏这会心情平复了一些,将事情一琢磨,就琢磨出了猫腻来了。明明是赵家攀附上更好的了,竟然还以两人八字不合为理由。只说八字不合也就罢了,竟然还说沈绿的八字不好,是克父克母克家人的。赵家这是自己不要沈绿,还要让沈绿再嫁不成别人,委实狠毒至极。沈佑暗暗握紧了拳头,总有一天,他要为沈绿出了这口恶气。这一晚,沈家的人都没有睡,都守着沈绿。次日,吃过早饭,沈家二姐沈青和其夫君田小生就赶了来。沈青嫁的是镇子上包子铺田家,田家夫妇早年逃荒到这里的,靠着一手包子手艺在镇上扎根下来,后面生了一子一女,日子也跟着红红火火起来。沈青三年前嫁给田小生,次年就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可把田家上下乐坏了。而且,田小生最是喜欢沈青,不管沈青去哪里都是要粘着的。因此,沈青的日子,该是不错的。沈青夫妻二人是驾着家里的驴车过来的,田小生才将马车停好,沈青就急急从车里跳了下来。她最是娴静温柔的性子,此时却是拎着裙子,一路快跑进了堂屋,见没人,就又往沈绿的房间跑去。“娘,三妹。”沈青边跑边喊。听到动静,沈佑就出来了,这还是他“青儿你跟我回去吧,娘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昨日出来,我也是答应了娘,会尽快回去的。”“青儿,再不回去,娘该伤心了。”那田小生恍若无人的在那里碎碎念,沈青眉目之间满是纠结为难。一边的秦氏面上也是出现了烦躁之色,本来就心情郁结,再听到那田小生的话,只觉得一股燥意涌上心头。沈佑看着,只能打圆场,“二姐,你就先和姐夫回去吧,家里这边有我看着。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就找人给你带话。”沈青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她家婆婆是个厉害的。自家男人虽然对自己好,但却最是听他娘的话的。家和万事兴,她也只能忍忍了。沈青就和田小生坐车回去了。秦氏看着驴车渐渐远去,有些疲倦的摸了摸脑袋,转身就要回去。“秦家妹子。”≈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