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没跑掉 第29
霍慕东哑声道:“我想跟你谈谈。”江礼低声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吧, 不是已经好聚好散了吗。”“好聚好散?”霍慕东捉住江礼的手腕, 忍着把他抱进怀里的冲动,“这不叫好聚好散,你单方面提的分手,我没有同意。”江礼怕被邻居发现,不敢用力挣扎, 扯了下手没扯动, 就直视着霍慕东的眼睛, 冷静地说:“分手只要单方面提就可以, 又不是离婚,离婚有冷静期, 分手可没有。”说到这里,他讽刺道:“我们之间又没有名分,不是吗?”霍慕东一怔,江礼顺势把手腕从他的大手里挣脱出来, 从霍总身侧的空隙挤进去,掏出钥匙, 却没插进锁孔里,而是警惕地说:“你还有别的事吗?我挺忙的……”话没说完, 江礼就被扯进一个熟悉的坚实怀抱,动作有些霸道强硬,怀抱的主人却用有些祈求的语气说:“不许赶我走,你这么急地躲着我干什么?”江礼没动,轻轻地叹息道:“你到底要干什么?”霍慕东:“我不同意分手。”江礼:“……”他都懒得说了,这个人,典型的既要又要,想跟他睡觉,又不想负责……虽说他一个大男人没所谓“被负责”,牵扯不清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可现在他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江朵朵是需要名分的,她需要一个健康的家庭,需要的是父亲,而不是爸爸的地下情人。霍慕东连一个男朋友都不能接受,更别提男人生的孩子了。所以他得快刀斩乱麻。霍慕东:“怎么不说话?也不挣扎。”他心里生出一点窃喜,这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吗?江礼是不是要答应他了?江礼无奈地说:“你比我高十几公分,体重也比我重那么多,块头比我大,肌肉比我扎实,我挣扎也没有胜算。”他每一个字都透着工男特有的严谨,显得有那么点无情,最后得出结论,“挣扎不过,白白丢脸,还不如让你知难而退。”霍慕东:“……”他不放开他,反而搂得更紧了些,即便隔着厚厚的冬装,即便在昏暗的楼道里,久违的肢体接触,也让霍总心脏颤栗。这种类似一件宝贝失而复得的感觉,愈发让他不想放手,许久才问:“怎么知难而退?”江礼也有耐心,等问了才慢悠悠地答:“你想抱就抱嘛,反正你不走,我就不开门,在这里陪着你,总归你是会累的。”“……………………”平静的分析竟然比大哭大闹更伤人,好像一把不锋利的刀,一点点扎进柔软的心脏,半把刀子捅进去,才淋漓地渗出血来,钝痛后知后觉袭来,霍慕东难受得心口发闷:“江礼。”江礼:“?”“江礼。”霍慕东咬牙咀嚼这个名字,“你怎么心那么狠呢?”“……”江礼觉得无辜极了,他干什么了啊?只不过分手之后没反悔罢了,霍总一个反悔了的人,就能指责他没有心吗?但江礼不想跟他吵架。——吵架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他们现在没别的关系,熬一熬,把霍慕东的热情熬没了,他应该就不会再纠缠自己。对这事儿,江礼挺有信心的,他只是个普通人,无父无母、穷得叮当响,按着普罗大众的择偶观,他跟霍慕东压根就不在一个层次,不会有共同语言。也就是长相还行,但对男人来说,长相是最不重要的;而霍慕东那种豪门公子,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遗忘他只是时间问题。江礼已经从当初的喜欢里冷静下来,智占了上风。而霍慕东显然跟他不在一个频道,发觉江礼还真要熬走他,夹杂着伤心的愤怒席卷了智,他粗暴地抬起江礼的下巴,发狠地吻上去。让他知难而退?连门也不让进?就这么急迫地想要甩开他,是为了去结婚生子吗?在他身下浪成那个样子还有本事让女人快乐吗?!妒火和不甘令他失了分寸,然而唇上一疼,霍慕东吃痛放开江礼,恰看到青年漂亮的眸子里含了些湿润的泪意,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和警惕。“江礼害怕他”这个念头让霍慕东的智瞬间回笼,就见江礼连连后退,紧张地捂住小腹,“你再过来,我报警了啊!”“……”看江礼避他如蛇蝎,霍慕东也后悔自己刚刚的粗暴,更多的是伤心:“你就这么厌恶我,碰一下也不行?”江礼:“不能碰!”前三个月胎像不稳,做那种运动会伤到宝宝,霍慕东一向不注意节制,哪里敢让他碰?何况俩人都分手了,现在性质可就变了!江礼强调:“我不欠你什么,别再来找我了!也,也别想以势压人,我现在已经转正了,就算你打招呼辞退我,公司也得赔偿我n+1!不然就劳动仲裁见!”霍慕东:“…………”霍总感觉心脏抽痛,他怎么可能使那种下作手段去逼迫他?而且,这种时候江礼怎么只担心他的n+1,好像自己这么个大活人,还比不上区区一个月赔偿金?“就算你说之前是交易,现在也该结束了,我什么都没要,连手表也没拿。”江礼忍着肉疼说。反正现在再返回去拿那块表已经不太现实,还不如争口气,硬到底。“……”江礼租的这户房子在楼道最里侧,和电梯间隔着一道细长的走廊,除非对门邻居回家,否则就是一块封闭的空间,没人说话,声控灯暗下去,只有一道月光从通风窗里透进来,将冰冷的水泥地面分割出明暗,霍慕东正站在交界线里,高挺的鼻梁拦住月光,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表情晦暗不明。江礼怕惹急了这位大佬,毕竟什么n+1是吓唬人的,他才不敢真和食物链顶端的豪门公子对着干。他们真想对付一个初入社会的、没人脉没背景的小年轻,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江礼懂得见好就收的道,表明了态度之后,没必要再硬碰硬,他低声说:“霍总,我很忙的,手头有干不完的活,不做完就要扣绩效、饿肚子。”他举起手里的打包塑料袋跟霍慕东展示,卖惨道,“吃晚饭的时间已经被占用了,回去只好熬夜加班,如果您再不走,我要熬通宵啦。”这语气近乎恳求,却又疏离,每个标点符号都在赶他,霍慕东深吸一口气,用拇指抹了下被江礼咬破的唇,冷笑:“这么努力攒钱,是在准备彩礼?”江礼愣住,这话打哪儿来啊?不过怎么有点熟悉,好像谁打趣过他?“江礼,你喜欢讲道是吗?那我们就讲讲道。你如果敢去骗女孩子,让人做同妻,我就把咱们俩的过往跟你未来老婆好好讲讲,每个细节都不会放过。”霍慕东留下这句色厉内荏的警告,也终于不敢再继续讨江礼的嫌,转身就走。
“……”江礼目瞪口呆。这人竟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他?但这不是虚空索敌吗!他没想跟女孩子结婚啊!等等,他好像知道这谣言是从哪儿来的了,办公室那群人乱讲,都传到霍慕东耳朵里了?难怪霍总今天突然杀过来!江礼才不信他会出自于什么正义感才来警告他,不过是雄性生物的劣根性,觉得他“标记”过的东西就是他的,即便分开了,也不准别人染指,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但这种“占有欲”在江礼看来太廉价了,他想要对等的关系,想给朵朵一个温馨的、正常的家。他也是个男人,不会因为更强大的雄性对他青眼有加就会觉得快乐,他是喜欢霍慕东,可霍总只想把他金屋藏娇,那这种喜欢,他宁可不要。不过霍慕东已经大步离开,江礼来不及、也不想跟他聊这些,那样好像又在逼他给他一个名分似的,太掉价。可莫名被扣上“骗婚”的帽子,也着实令人不爽,江礼对着霍慕东的背影喊道:“你敢跟人说我们的关系吗?”霍慕东脚步一顿,江礼一边拧开防盗门,一边飞速说:“霍三少的风评多值钱?你才不会公开跟我的关系,少吓唬人!”什么意思?江礼是在承认他要结婚吗?霍慕东怒火攻心,转回身时,就听“砰”一声,江礼已经当着他的面,关上了大门,徒留空空荡荡的走廊。“……”关好防盗门后,江礼的心脏还紧张地砰砰直跳。——“真有种啊我自己!那可是霍慕东,霍家三少爷,连刘主管和张总助见到都要点头哈腰的大boss,被我怼了!”爽!还好跟青铜签约用的假身份,不然哪敢这么嚣张?嘿嘿。至于巨辘那边,他才不怕,已经转正、且顶多再干俩月就要辞职的正式工无所畏惧!江礼快乐地打开电脑,一键点开路上就在心里选好的“电子榨菜”,把快坨掉的飘香拌面打开,又烧了壶开水,扔进去一小袋即食冲泡的大麦茶,麦香味登时弥漫开,真是一个愉快的夜晚。而霍慕东被无情关在门外后,独自下楼,也没叫司机,而是一个人走在冷风里,脑子里全是跟江礼相处的点点滴滴。温馨的、暧昧的、激情的,这些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愉悦,每一帧都值得回味,每一次颤栗都让人食髓知味。可现在统统化作梦幻泡影,江礼不要他了,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生性厌恶,连他的碰触都那么抵触!霍慕东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看到路边一家房屋中介。连锁品牌的绿色logo非常醒目,门口赫然摆着江礼所住那栋小区的房屋售价和租金,霍慕东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中介小哥看霍总穿着、气质都不凡,恭敬地说:“先生,别墅区是其他同事在负责,我带您过去。”“不用。”霍慕东报出江礼的那栋单元楼,就听桌子里边有个女孩子噗嗤笑出声,打趣道:“先生,那你找他就对了,租那栋楼,他还帮着搬家呢!” 【修】中介小哥登时红了脸, 有点恼羞地对那女同事说:“别瞎说!有客人在呢。”女孩子说:“怕什么,喜欢客户又不犯法,那个小帅哥多招人喜欢, 你追不上的话, 说不定人家喜欢女生,我也想试试呢, 呐,备案单里有他的联系方式, 江礼是吧……”“什么?”霍慕东说, “谁?”他原本对这些小年轻之间的打打闹闹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有点厌烦。——青铜科技就没人敢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么不专业的一面。可,江礼?他们在说谁,不会是他的江礼吧?俩中介看到霍慕东寒霜似的脸,都有点愣, 就听他吩咐:“把备案单给我。”女孩子有点犹豫, 这是公司的内部资料, 不可以给外人看。霍慕东:“你们就是这样工作的?客户的资料能随便据为己有, 公号私用?”“……”这气场,不会是总部派下来微服私访的大boss吧?女孩子求助地看向同事小哥, 还是把单子递了过去。好在那位先生没乱翻,只看了那一页。页面上赫然写着江礼的客户资料,手机号、身份证号,全都对得上。霍慕东脸色更难看了, 问搬家是怎么回事,那发号施令的劲儿愈发像微服私访的上级, 他们不敢隐瞒,中介小哥期期艾艾地全招了, 甚至把他和江礼的聊天记录也全盘奉上:“我真的没有骚扰客户,就是觉得他很可爱,所以没忍住尝试着交个朋友。”“帅哥没我,我就没敢打扰了。”小哥沮丧地说。他没撒谎,也不是死缠烂打的变态,聊天记录前半部分都是正常的询价,只有最后一句是越界的问候,江礼没回。看来江礼是个聪明的,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但霍慕东还是不高兴。他并非气恼于有人胆敢觊觎江礼,而是气恼自己:真是有眼无珠,看轻了枕边人。江礼那么漂亮、那么优秀,走出他的势力范围,有的是男孩女孩对他献殷勤、奉上真心。自己一个大他五岁的无趣老男人,除了有些铜臭傍身,还有什么优势呢?他竟然一时意气,真答应了江礼的分手,那晚为什么没有追上去?霍慕东现在悔之不及。“先生,先生?可以把备案单还给我们吗。”霍慕东没为难他们,只是还回单子的时候,冷着脸说:“你们不用惦记江礼,他要结婚了。”“啊,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霍慕东:“呵。”他不可能让江礼结婚。霍慕东报出一个门牌号,正是江礼那套出租屋对门的那一户,中介小哥为难道:“那家应该是自住的,并没有在我们这里登记,恐怕不会出租。”≈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