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好看
我和我的族人们都生活在海里,是一种半人半鱼的生物,陆地上两条腿的生物称呼我们为---“鲛人”。
不过自从表叔的堂妹的小姨的表侄女远行回来之后,就刮起了一阵风潮,鱼鱼都开始自称是“美人鱼”,彼此之间“红美人”“绿美人”地叫,说这样是因特那什么什么的,我也不太懂,反正大家就是主打一个洋气。
不过这种流行他们不带我玩。
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他们是嫌我丑,配不上这个名字。
就连我的弟弟妹妹也都在私下里偷偷叫我“阿丑”。
我和别的人鱼长得不一样,我长得像人类的部分长在了下半身,我是我们族群里唯一一条有腰有屁股有腿的人鱼。别的人鱼排泄随便抖抖尾巴就行,我还得找个地方蹲着。
平日里小伙伴们浮上水面去玩我都是不敢去的。别的人鱼对着渔船唱歌,渔船上的两条腿都会像中了邪似地叫着“好美”扑通扑通往水里跳,换了我,那些两条腿就只会一边撒网一边喊“好大一条”。
去十次有九次都差点被捉。
真是让鱼郁闷。
于是在又一次差点被人捕捞之后,我去找了母后,跟他讨要个说法。
我问他是不是趁父王不在的时候上岸“偷人”了,不然为什么我和弟弟妹妹们都长得不一样。我母后气得扬手就要给我个大逼兜,还是父王拦下了他。
“螭炎!你看看因为你干的那点破事!我一天到晚被人家嚼舌根,现在连咱儿子都这么想!这日子没法过了!”母后气得身上直抖,浓密的头发像海藻一样飘来荡去,胸前两粒奶尖尖上坠着的小贝壳也跟着一晃一晃珠光闪闪,看得我好生羡慕。
我也喜欢小贝壳,可要扎的话只能扎在腹鳍上。
气死鱼了。
“好啦,好啦,孩子还小嘛。”父王先是安慰了他亲亲老婆好一番,才过来把我抱在他的腿上,跟我讲清原由。
这是一个父债子偿的悲催故事。当年为了把我母后搞到手,我老爹打着扩张领地的旗号去把别的鲛人领地给端了,来了个强“娶”豪夺。丢了未婚夫和领地的鲛人族长打又打不过,咽又咽不下这口气,便带了个咒婆混进了我的庆生宴,对着还是一颗卵的我说道:“这孩子将来长得必定颠倒众生。”我的傻老爹还以为人家说的是贺词,开心地赏了不少珠子给对方。
总之,按我老爹的话讲,我长成这样就是命,纯纯倒霉催的。但凡我不是第一个出生,这事也落不到我头上。
“呃父王当时也没想到她说得是这么个颠倒。”老爹心虚地撇开了眼睛。
我气得须子一个劲的抖。
“碧胧,海念阿婆说过,你返了始祖的仙骨,将来有可能是要羽化登仙的。”老爹摸摸我鱼眼上方的两颗肉瘤,语重心长,“成仙后你想幻化成什么样子都行,何必执着于这一时的皮囊。”
“我不管,你得给我想办法!你也说了是有可能,那要是不能成仙,我就要一辈子这样了吗!”我气得吐了一大串泡泡,“你是有老婆了,可你儿子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找不着!天天被人嫌弃,再这样下去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我们碧胧这么好,怎么会被人嫌弃,不过是缘分没到。”
“真的吗?我不信。”我站起身将鱼头凑到了父王脸前,硕大的鱼嘴一张,“父王,你就看看我这大张嘴,亲过去能吸住人家半张脸,你说这话不亏心吗?”
“要不你让我亲一口。”
“要不我就去亲你老婆一口。”
“要不你就给我找个老婆让我亲一口。”
“父王你选一个吧。”
父王没再说话,反手往我的大嘴里塞了串海葡萄。
在我拿脚指头揪下父王的第三片尾鳞后,我被他的亲亲老婆给踢出了寝殿。
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一边长吁短叹一边揉我被母后鱼尾扇红了的屁股,揉着揉着屁股上就多了一只手。
“哥哥又挨骂了?”二弟碧琅笑着问。
我看着他精致的眉眼越发气闷,把他手一狠狠一拍,“去去去,今天没心情给你玩屁股。”这群臭鱼可真双标,一边嫌弃我长得丑,一边又喜欢捏这个他们没长的屁股。
看我是真的不高兴了,碧琅把我的鱼身子一搂,“今天又是因为什么,说说。”
我委委屈屈地把父王说的那些又复述了一遍,“阿琅,你哥哥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了。”
“仙骨?”碧琅眼睛亮了亮。
“嗯,父王说这件事不能往外说,我同你好这才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那不如哥哥也效仿西洋的鲛人公主自寻机缘?”碧琅沉默半晌给我讲了个故事,说是西洋有位鲛人公主为了变成人上岸杀了个人。
他讲得我目瞪口呆。
我们鲛人一族遵照天启诱人祭海合法合规,但要是主动猎杀人类那可是犯了大忌,是要被逐出族群的。
“瑶华表姨说那位公主最后成功了,哥哥要不也试试看。”瑶华就是我们表叔的堂妹的小姨的表侄女,远洋带回了不少稀罕玩意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见闻。
虽然有一点点心动,可我还是摇了摇头,“父王说我命中带劫不让我上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游滩的灵药都没有。”别的鱼每隔几月都可以去海念阿婆那领一颗灵药化成人形上岸去游玩一番,唯有我领不到。
“我的可以给哥哥。”碧琅从腰际垂坠着的贝壳里拿出一颗泥丸,见我不接又道:“放心,哥哥上岸的事我不会跟别人讲,别人若问我就告诉他们哥哥去远处游玩了。”
“再说了,岸上每天生老病死那么多人,就算真杀一个别人也想不到哥哥这来。”
“哥哥难不成还真要按海念阿婆说的那样等下去吗?那样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哎,”看我还是不吭声,碧琅轻叹一声,“既然哥哥不要那就等着吧,等到七老八十再给我找嫂嫂。”说着他就要把药丸放回去。
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我浮出水面看了看还悬在半空圆月亮,又潜回了自己的小窝,摆了海果子和珊瑚酿出来。
灵药需在太阳即将要出海的那刻吃下,这样在七天内就会一直保持人形。我已算计好了,到时候吃了药我就假装遇难勾个出海的渔夫来救我,等他带我上了岸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他,顺利的话说不定当天就能回到海里。
反正这会离日出还早,我准备喝点小酒给自己践行,毕竟没杀过人我得给自己壮壮胆子。一想到马上就能变得跟别的鱼没什么区别,我就有点止不住兴奋,左一杯右一杯竟喝了个仰倒。等睁开眼再去水面上看时辰,已然快要天光大亮,红彤彤的日头已经在海平面冒出了个尖来。
我忙把灵药服下,然后朝着不远处几条渔船游去。
可游着游着就觉得有些不对,怎么没感觉上半身有什么变化,倒是两条腿还有些分不开了呢?
电光火石之间,我被酒灌得有些迷糊的脑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太阳怎么可能从西面出来啊!!!
可这会已经晚了。
一张大网劈头盖脸朝我砸了下来。
年轻而富有活力的男声在我上方响起。
“快看!好大一条!”
我成功上岸了,不过是被人网上去的。
捕到我的那个青年不知从哪找了个大木槽灌上水就把变成了整鱼的我装了进去,然后拖着槽子回了渔村,跟游街似的。一路上他喜笑颜开地跟人打招呼,引得一众人围着木槽指指点点地跟了一路,都到了青年的家人也没散。人们在我跟前围成了个扇形七嘴八舌地议论,有猜测我价钱的,有猜测我品种的,吵得我的鱼脑子都要裂开了。
我愤怒地甩了甩尾巴溅起一大片水花,以表不满。
“瞧这鱼的活泛劲儿,味道指定不错。小六,不如别卖了,村里人这些年可是待你不错,你拿这鱼给给大家尝尝鲜怎么样。”离我最近被溅了满身水的大汉在我的鱼肚上拍了两下。
好小子,这个仇我记下了。
捕到我的青年面露难色挠了挠头。
人群中拿着柄烟杆的老汉咳了一声,冲大汉说道:“不卖鱼,小六家的使唤银子你给出了?”看大汉不吭声了,老汉又缓和了语气冲青年说道:“这鱼怪里怪气一看就是稀罕品种,拉集市去零卖可惜了,不如先养几天,等过两天我去城里的时候帮你问问,看有没有大酒楼收,说不定还能卖个高价。”
青年恭敬地冲老汉一拱手,“那就有劳明达伯伯了。”随后他冲大汉笑了笑,“一会我请各位叔伯喝酒,以感谢各位叔伯今日援手,不然这么大的鱼小六自己恐怕也是弄不回来的。”
哪来的人帮忙,要不是这小子力气实在太大,我早挣脱网跑了。
我翻了个白眼。
那老汉看人群四散而去又跟小六低声交代道:“跟他们意思意思就得了,钱把得紧些。等鱼卖了好价钱,我就去别的庄子上帮你寻摸寻摸,你老大不小也该娶个媳妇了。”
“知道了。”名叫小六的青年红着脸轻快地应了,转头在我脑袋上摸了两把,“看来我媳妇可要指着你了。”
我气得差点没翻了肚白。
你媳妇指着我,我媳妇指着谁去!
小六走后,我在水槽里琢磨了半天,觉得还是得先想办法跑路回家,不然就我现在这样迟早得被小六送去酒楼,他们刚才说的做法我可都听见了,什么煎炒烹炸焖溜熬炖搞死我的花样可多着呢。
可想得简单,实施起来却相当困难。我这会连个脚丫子也没有,只能摇着鱼尾在水槽里瞎扑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药的时间不对,影响了药效,直等我扑腾得脊骨都快折了,月亮也挂上了树梢,这才感觉身上一点点有了变化,下半身一点一点地分开来,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可这会再变回去也没什么用,我连条胳膊也没有,根本没办法把水槽上罩着的渔网掀下去。倒是没有鱼鳞覆盖的两条腿蹬渔网的时候被钩子勾了好几下,疼得我想哭。
听见前院隐隐传来了门响,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这下好了,不用再怕被小六送去酒楼了。一会他看见我这半人半鱼的样估计能直接打死我。
可我忐忑了好半天,也没见小六过来,倒是身上越发变得不一样。先是上半身的胸骨慢慢缩进胸腔塌出一片平坦,然后我的胸鳍一阵一阵抽痛像是在被人往外拔一样。随着夜色渐深,我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地由下至上蜕变。
待到月至高空,我的长发便散在了肩头。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一双手,又看看身上,险些哭出来。
呜真好!我也有奶尖尖了!可以镶小贝壳了!
我用还不太灵活的一双手将罩在水槽上方的渔网掀开,“蹭”地从水里面蹿了出来,急匆匆就往前院走,真恨不得生出遁地的本领立刻回家给那群臭鱼显摆一下我的小奶尖!
走到前院看见了屋子虚掩着的门扉,我不由凑过去偷偷顺着门缝往屋里看,见幽微的烛火下那个小六涨着一张红脸正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像是吃醉了酒,我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既然都被他弄到家来了,不如就按之前的计划进行。反正这小子今天也让我吃了不少苦头,杀他我也不算太亏心。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爬到了床上。
这小子长得还蛮周正的,可惜了,谁让他遇见了我。
我端详了小六一会,然后把手探进了他微微敞开的胸襟探里,指尖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摸了好一会,才总算摸到了他的命门。
他强有力的心音弄得我也不由跟着心一个劲跳。
“你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
我咽了两口唾沫,刚要把指尖生出的长甲往他胸腔里戳,就见他睫羽轻颤两下幽幽睁开了双眸。他睁着一双迷迷蒙蒙半梦半醒的眼睛,抬手将我垂在脸侧的长发别在了耳后。
“你真好看。”他说。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好看,我颈侧的那颗心突突突地跳起来,心里美得都快冒泡泡了。
算你小子嘴甜。
我收回长甲起身,打算回家另选黄道吉日重新再一个人下手。
谁想转身脚掌还没挨到地面,腰就被人从背后死死箍住。小六的脸从我的脊背一路蹭到颈间,头埋在我颈窝的长发里像狗一样边拱边嗅,浓烈的酒气熏得我都快醉了。
“老婆,你要去哪啊?”
于小六做了一个极为香艳的梦。
梦里他拿着卖鱼的钱娶了个老婆。吹吹打打地迎进门,红盖头一掀,竟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雪肤乌发,眉似长柳唇若涂朱,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像是名师大家用墨线描出来的一样流畅,被那小扇子似的浓睫勾勒得尽显风流。
那小扇子扇一扇于小六的心就跟着颤一颤。
“你你你、放开我。”
亲亲老婆的声音有些微哑,可听在于小六耳朵里却又娇又软。
“不放,好不容易才娶着你。”他不管不顾地将新媳妇压在身下,从“她”那张好看的嘴巴一路亲到了耳垂,又从耳垂舔到了颈窝。“她”耳后延至锁骨窝的那片皮肤似覆了细小的软鳞一样,刮得于小六舌头微微麻痒,津液直流。
新媳妇哆嗦得更厉害了,“她”推着于小六的脑袋,让他别舔那里。
可于小六不听,卷着舌头在那根白皙颀长的颈子上舔得越发起劲,手也抚上了“她”的胸口。
要于小六说,他这新媳妇哪哪都好,就是胸小了点,五指使劲往一起拢也才堪堪填住掌心。不过手感却还是不错,结实又有弹性,尤其是那对小奶头,捏上去弹弹软软,像两颗包了水的珠子一样,感觉使劲一掐就能爆出汁来。
他用粗粝的指尖在那对奶头上搓了又搓抠了又抠,随后埋下头去用嘴包住了“她”的小奶头,一边拿牙齿轻碾一边拿舌尖在上面剐蹭。
这下新媳妇连声音都抖起来了。“她”颤着身子往上窜,像是想跑,却又被于小六的两只大手一把钳住腰给捞了回来。
于小六舔着奶子把手放在新媳妇腿间,在“她”肉乎乎的股缝间摸了几把,见摸着了个湿乎乎的小口,像张嘴似地不住嘬吸他的指尖,还以为这就是人们说的“好去处”。他裤腰往下一拉,擎着自己的孽根就抵在了那处,随之腰身一挺。
“啊------”
身下的新媳妇发出一声哀叫。
于小六忙搂住了“她”亲了又亲,“好老婆,都要疼这一回的,一会就好了。”他一边柔声哄一边轻慢地挺动腰身。亲亲老婆的小穴实在太紧,软肉箍得他鸡巴生疼。
可新媳妇似是生气了,那双如同揉进了万千星辰的墨蓝色瞳仁隐隐现出红光来。“她”手指抵在了于小六胸口,长甲一点一点生了出来,“我、我杀了你!”
但那有羞有愤的怒喝听在于小六耳朵里却像是撒娇一般,更显勾人。
于小六也没去管胸前被刺破的那处,只牵起“她”的手,在那双白净的手上又亲又舔,“老婆真好看,连生气的样子也这么美。”他看着那对墨蓝色眸子,将“她”指尖的血迹舔了个一干二净,又含进了嘴里,腰身急剧地耸动起来。
新媳妇一开始还对他连推带打,到后来就只剩在他身下蜷着身子不住哆嗦,微哑的声线带着点委委屈屈的哭腔,“你轻点我受不住呜”
“呜好疼”“她”细密的睫羽一抖,便落下了颗晶亮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如有实质般滚进了“她”乌黑蓬松的鬓发间。
“下面还疼?”于小六放慢了动作,搂着“她”在那对幽蓝的眸子上亲了亲。
他亲亲老婆吸溜了两下精巧挺翘的小鼻头,“我腿也疼。”
于小六直起身子捞起“她”的腿一看,却见玉藕一样的长腿上有好几处破口,不知是什么刮的。他怀抱着长腿一边耸着腰肏身下湿热的小孔,一边用舌头那几处伤口上来回舔弄,“我给老婆亲亲,亲完就不疼了。”
“明天再去集市买药给老婆。”
于小六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知根本没什么明天。
他搂着腿肏得越发用力,发了狠一样往小穴里顶,插干得两人交合处不住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公狗腰甩得都发麻了,他这才恋恋不舍地俯下身搂着新媳妇射出了他憋了二十多年的浓精。
“你、你拿出去!别弄进来!”
新媳妇有气无力地推他搡他,他也不管,只紧搂着“她”的腰不撒手,头埋在“她”颈间海藻一般的发丝里喘息。
鸡巴被层层叠叠的软肉吸裹着,舒服得人从脚底板到头发丝都是酥麻麻的。
怪不得人人都想娶老婆。
梦里都这么舒服,要是真的那还不得舒服到天上去了。
“你真好。”他喃喃地说着拿唇瓣蹭那精巧的耳垂,丝毫没注意到抚在他胸口处的那双白皙的手,指甲长了又短。
感到新媳妇把自己搂在“她”腰上的那双手悄悄移开,颤巍巍地坐起身来,于小六睁开了眼睛。就见他的亲亲老婆撅着个浑圆的屁股正轻手轻脚地往床边爬,微卷浓密的墨发铺了“她”满背,衬得“她”那身皮肉越发白皙,像是玉雕出来的一般。
小六看得心尖火起,胯下微软的性器又硬铮铮立了起来。他一个翻身从背后搂住了新媳妇的腰,将孽根又塞进了那个湿乎乎的小眼里。
“呜你有完没完!”新媳妇跪在他身前有气无力地扭着身子。
于小六紧搂着“她”的腰,一边用力肏干身下湿软的小洞,一边在拿舌头“她”后背轻舔。
“没完。”
“老婆这么好,让人操不够呢。”
梦太过绚丽,他还不想这么早就醒。
自觉做了一夜美梦的于小六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正对上个硕大的鱼头。那鱼被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硕大的鱼嘴微微张着看起来是死了。
他怔愣了一会放开了怀里抱着的怪鱼,起身下地。
“真是喝酒误事,这下倒好,也别想卖个好价了。”他小声嘟囔着将脚踩进鞋里,转回头两手插入怪鱼身下往上一托,捧着鱼就往屋外走,“一会还是分一分拿去集市零卖算了。”
话音刚落,就见怀里的怪鱼微微弹了一下,继而摆着大尾巴拼命挣扎起来。
“小六!你是不是人啊!”怪鱼发出一声哀叫从他怀里蹿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于小六愣在当场。
眼瞅着那尾怪鱼在地上扭着身子蹦跶了两下,随后像是控诉一般,扇着鱼尾在地面上拍得啪啪作响。
“你搞完我还要卖我!有没有人性!”
随着鱼尾摆动,尾腹处的小孔还在不住往外流半白的粘稠液体。
于小六用了好半晌才消化了他酒后乱性日了一条鱼的事实。他瘫坐在床边,看着那尾怪模怪样的鱼不免心内凄然。
还真是想媳妇想疯了,连条鱼都能干得下去。
碧胧被他看自己的眼神气得够呛。这人可真善变,昨夜还夸他好看来着,今儿就变了脸。他鱼嘴一张冲于小六嚷嚷道:“你那眼神是几个意思!我还没说你,你倒嫌弃起我来了!”
“不敢不敢。”于小六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太厚道,瞬间红了脸,摆摆手道:“我不过是有些好奇阁下的来历。”
碧胧冷哼一声,“吾乃在此处海底潜修的仙君,浮上海面本是为了汲取日月精华,却让你小子给本仙君捞上来了。劝你识相一点趁早把本仙君放回海里,莫要一错再错,不然惹得天界震怒可不是你一介凡人能但受得起的。”
搞了条鱼不说,还是个公的!
于小六捂住了脸。
碧胧看他这样,还当他是被自己唬怕了,越发得意,一条大尾巴甩得悠悠然,“你若现在放本仙君回去,本仙君非但不会责罚你,还会赏你些宝物。”看家里的光景,只怕这小子穷得很,昨夜掉的珠子倒是可以给他。
“这会恐怕不行。”于小六看怪鱼尾巴僵在半空,忙解释道:“昨日我捉你呃仙君回来的时候,村里人都看见了,眼下青天白日的,我再带仙君出门难免会引得旁人注意。更何况,白日捕鱼的人也多,只怕我这边把仙君放了,那边仙君又会被别人捉去。”他倒是没信碧胧编的那些瞎话,只当这怪鱼是生出了灵智的精怪。想到他都把这怪鱼给日了,它都没拿他怎么样,也没怪他,可见是个没啥能耐又有些心软的小妖怪,就算是放回海里也不会有什么危害。再者说救鱼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他还占了人家便宜,替人家筹谋一下也是应该。
想到昨夜的事,于小六不由看向了自己胸口。刚才倒不觉得,这会想起来就感觉胸膛那处有点隐隐的刺痛。他扯了扯衣襟,只见自己胸口的皮肤微微有些红肿,上面留着三个小月牙似的破口。他抬头在怪鱼身上看了一圈,疑惑道:“我这里是仙君弄的?”
碧胧有点心虚地咳了一声,“谁让你昨夜跟本仙君发癫,本仙君只是想让你清醒清醒。”要让这小子知道自己打算杀他,那自己八成要被他炖了。
“仙君怎么弄的。”于小六越看越觉得这伤口像是被人用指甲抠出来的。
“拿嘴咬的。”
“可我看仙君这嘴”于小六看着他光溜溜的鱼嘴,心里越发疑惑。
“我嘴里长牙了!怎么,不行吗?!”碧胧被他越问越心虚,“你若不信就把头凑过来,我再给你咬上一口看看。”他仰起上身摆了摆硕大的鱼头蛮横道。
听他这么说,于小六倒信了几分,连连摆手,“不不不,这倒不用。”成了精的鱼别说长牙,就算是长出两条人腿来也合情合理。
碧胧看他认怂,得意地又哼了一声。
于小六思忖片刻说道:“昨夜无意冒犯仙君实属不该,小六愿意将功补过。只不过现在时辰尚早,人多眼杂,待到晚些再将仙君送回海里,如此可好?”
碧胧扇扇尾巴,“大善。”
一人一鱼相对无言了好半晌,于小六站起身来。这会已经是晌午,他经过这一夜的折腾也有些饿了,便打算弄些吃食。刚抬脚要出屋门,又想起被自己捉到的“仙君”还躺在地上吃灰,多少有些不忍,便把碧胧从地上抱了起来,“这会也该吃饭了,我先弄点饭吃。”他打算还是给碧胧先抱去后院的猪食槽里泡着。
碧胧还以为他这是打算在自己身上弄两块肉下饭,忙扑腾起来,也顾不得装相了,连声哀求,“你放了我行不行,别吃我,我不好吃。”
“你要是放了我我给你小珠子,你能拿去换钱,能买好多吃的。”
“求你了。”
“我不吃仙君。”于小六被他逗笑了,“我是怕仙君渴水,想让仙君先在后院的水里待会。”
“我不渴水,我就喜欢在屋待着。”碧胧不信,鱼头摇得好似拨浪鼓。
“行,那仙君就在这待着,小六去做饭。”于小六给他放在床上,“仙君需要进食吗?要不要吃点什么?鱼饵行吗?”好歹自己也搞了人家,多少得善待着些。
见怪鱼脑袋扭了两下,小六便转身出门,抬脚刚跨过门槛,又听后头怯生生传来一句:“有果子吗?我想吃果子。”
海边打鱼为生的人平日里吃的也大多是些海货,可顾忌着“仙君”的面子,于小六到底没太放肆,只下了些细细的手擀面撒了把葱花又点了两滴香油。做好后,他端了面条带上刚从隔壁婶子那换来的水梨回了屋,把小木矮桌往床上一搁,拍拍怪鱼的肚子把梨子递塞到了它嘴边,“吃吧。”
怪鱼就着他的手拿光秃秃的嘴啃了两口,连皮也没刮下一片,便又将脑袋砸回了枕头上。于小六看他那半死不活的丧气样,不由好笑,“仙君你牙呢?”
“牙、牙要晚上才长!”碧胧气急败坏道。
“那仙君若是不嫌弃,我喂仙君。”于小六哧哧笑着在梨子上啃了一口,又将咬下的果肉递了过去,“仙君要吃吗?”
碧胧倒也不嫌弃,鱼嘴一张便将梨肉衔进了嘴里。只见他扇子一样的鱼鳃扇几下,感叹道:“岸上的果子真好吃。”随后鱼嘴又张开来。
“是吗?仙君在海里的时候都吃的什么果子?”
平日里很少有人跟碧胧聊天,难得有个闲聊对象他可算打开了话匣子,跟于小六讲了不少的海底趣事。于小六一口一口地喂,碧胧一口一口地吃,一人一鱼竟相处得十分和谐。
碧胧吃完了梨子,又盯上了于小六的素面。那碗里也不知装的什么好东西,闻着飘香,看于小六呲溜呲溜地一个劲往嘴里吸,碧胧眼馋得不行,怯声问:“你吃的什么,好吃吗?”
“面条。”于小六抬眼看碧胧的鱼脑袋都快搁上了桌子,不由笑了,“仙君想尝尝吗?”
“好啊。”鱼头点得欢快。
于小六挑起一根面条吹了吹,送到鱼嘴上方松开。
碧胧大嘴一张便稳稳接到了嘴里。这稀罕物软滑软滑又有点筋道带着点海水样的咸味,吃着新奇,尤其是那股子香味进到嘴里,让碧胧感觉自己头顶鼻子眼都灌了香气儿。
“真好吃,我能再吃一口吗?”
就这样,那的大半碗面条也进到了碧胧的肚子里。
还是个贪嘴的。
于小六笑着摇摇头。
“仙君吃好了可以小睡一会,我得出趟海,等晚点回来再送仙君走。”于小六起身将桌子收拾了,想了想又拿被子给碧胧盖了个严严实实,“既然不想去后院,那就只能先委屈仙君了,不然怕会有人来寻我看见仙君。”虽然已过了半日打也打不了多少,可还是得去碰碰运气,能多打一条是一条,总比在家对着条傻鱼干瞪眼强。
就见被子忽扇两下,“知道了。”
于小六今日运气不错,捕了不少海货回来,又刚巧听说有人打算次日上集,便拉着鱼跑去请人家帮自己捎带手卖掉。
“用不用我顺便帮你把那条大鱼拉去卖了?”那人笑着接过了小六给的代卖钱。
“那个暂时不急。”于小六挠了挠脑袋。
自己都答应了那怪鱼放了它,若是出尔反尔那还真是没人性了。
时间耽搁得有些久,于小六从代卖人家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月亮都升了起来。
他抬头看看挂在半空的月亮,不由步履疾疾如风。
本还以为那位孩子气的“仙君”等不着他回去也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子,结果回家一看,那鱼还猫在被窝里一动不动,似是睡得正香。
碧胧这没心没肺的样让于小六不由弯了唇角,他上前去想掀开被子叫醒碧胧,却无意间瞥见了被子末端隐隐约约露着几颗圆润净白的趾头。他俯身轻轻掀开被尾,就见一双玲珑莹润的脚丫现了出来,这双脚不大不小,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无论是足弓的弧度还是脚趾的长短都生得极好。白生生的好似扑了层女人用的香粉,淡青色的血管纹路隐隐在白皮下藏着,像是丹青浅描出的青藤,透着点仙气,倒真真像极了仙人生的脚。
于小六愣愣地看了这双脚好半晌才回神,他愈加轻慢地把被子又往上掀了点,连着那对仙足的两双小腿便也露了出来。光洁流畅玉藕一般的两条小腿只露出大半,从膝盖下方往上去都是覆满了鱼鳞的鱼身,两条腿像是被裹进去的一样。
看着小腿上几处破坏美感的伤口,于小六眼睛眯了眯。
他将被子又盖了回去,随后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往床边一坐拍拍被子,“仙君,我回来了。”
就见被子忽扇忽扇,鱼脑袋从被窝里拱了出来,“你回来啦,那现在能送我回去了吗?”
他似是还有些没睡醒,声音有些迷糊。于小六听着只觉又软又糯,不由喉结滚了两下。
“不能。”
听于小六说“不能”,碧胧差点没背过气去,“为什么!”
见他起急,于小六忙道:“这会赶海的都正往回来呢,不是好时候,等再晚些好不好?”看碧胧不吭声,他又道:“仙君莫急,趁这会功夫我刚好去给仙君换点果子回来,让仙君带回去吃可好?”
“那行吧。”鱼头又缩回了被窝,而后被子里又闷闷小小地传出一句:“那你可要多换几个给我。”
“成。”于小六一口应下。
他先是拎着家里的干货跑隔壁婶子家又换了几个水梨回来,然后又跑去了村头坡脚村医那买了盒药膏,买完之后马不停蹄地又跑去了代卖人家里,嘱咐对方从集市给自己带点东西回来。忙活了好一通这才回了院子,抬脚要进屋又停下,转而往后院走去。
碧胧猫在被子里听见院门口有响动,知道是小六回来了,却迟迟不见人回屋,倒是后院传来了重物拖地的声音,也不知他是在干嘛。碧胧越发心急,他这已经化形到了胸下,马上胳膊也要生出来了,若是再不走被于小六发现他的人形,说不好于小六就该想起昨晚自己要杀他的事来。他脚趾夹着被边滚了滚身子,给自己裹成了个茧蛹。
过了好一阵,才隔着被子听见了于小六的脚步声。碧胧从被窝探出头,见于小六正气喘吁吁地拿着手巾擦汗,也不知他是去干嘛了,胸襟让汗洇湿了大片。
“果子换了吗?”碧胧问。
“换了。”小六笑眯眯答。
“那咱们这会能走了吗?”碧胧又问。
“这”于小六脸垮了下来,轻叹一声在碧胧身边坐下,一脸为难,“仙君有所不知,我方才去换果子的时候才知道,今日县里出了件大事。说是有伙歹人抢了县令老婆的舅舅的首饰铺子,县令老爷震怒,下令宵禁彻查此事。”
“这村子离县城那么远也要宵禁?”碧胧疑惑。他可是听外出游玩的鱼说过,县城离海边可有一段距离呢。
“可不,听说是有人上报县令老爷,说歹人往咱们这边跑了。”小六皱着眉一副棘手的样,“我听人说村口已经驻扎了兵卫,进出村子得挨个盘查,看见有生面孔就要带回衙门去。”他长叹一声,“我也想送仙君走,可那群兵鲁子向来都是蛮横惯了的,要是让他们瞧见仙君这么大一条鱼,怕是会抢了仙君打牙祭。”
看那怪鱼像被人施了定身术,头都不动一下。于小六强忍着笑又道:“不过这事儿我还是听仙君的。”
“仙君若执意要回,我便舍命陪君子,送仙君一程。”
送一程?往哪送?西天吗?
碧胧一哆嗦,鱼脑袋忙不迭摇起来,“不了不了,回去的事咱们从长计议。”
“那仙君是打算在我这小住几日?”于小六强抿着嘴角。
“小住小住,有劳你了。”鱼脑袋如捣蒜般点起来。
就算被小六发现了人形打死自己,也总比被一群人分食了要好啊!
“行,那仙君姑且在我这委屈几日,等过几日宵禁解除我再送仙君回去。”于小六答应得痛快,露出一口白牙来。
碧胧把脑袋一缩又埋进了被子里。他的胳膊已经长出来了,马上头也要换了。他得想想法子,怎么才能不被于小六发现自己的人身。
可于小六偏不给他消停。
“仙君这是打算睡了?”过了一小会,于小六俯下身贴着被子问道。
碧胧心里想着事,不理他。
于小六又问:“仙君这样睡不闷得慌吗?”
碧胧还是不应。
于小六心里实在好奇他的鱼身褪了多少,便伸手去扯被子,“这样可不行,仙君别闷坏了自己。”
“你、你别瞎拽,本仙君喜欢这么睡。”碧胧回过神,两只手死死拽着被子往身上裹。
“好好好,不打扰仙君休息。”于小六看着从被头的小口散出的一缕青丝,笑了,“不过小六有一事不明,还望仙君能赐教一二。”
“什么。”碧胧没好气问。
“敢问仙君,”于小六捻起那缕青丝轻轻扽了两下。
“鱼脑袋上还会长毛吗?”
话音刚落,就见被子团成的茧蛹“蹭”地从床上窜起来,叽里咕噜滚到地上,又跌跌撞撞蒙头苍蝇似地往门口去。
速度之快,于小六都没能反应过来。
只听屋门砰地发出一声重响,随后那只“茧蛹”便瘫在了紧闭的门扉旁,散开“茧衣”露出里面莹白色的蝶儿来。
于小六看着跌坐在门口的碧胧,不由屏住了呼吸。
他比“梦里”还要好看。
碧胧捂着被撞疼了的额头,微微偏过头去偷瞄于小六,却正对上他灼灼的目光。碧胧将滑落的被子又往肩头扯了扯,顶着心虚耍横,“看什么!没见过仙人化形吗!”他偷偷把手往被子里藏了藏。
虽然于小六这人还算不错,可万一他要真跟自己动手,那自己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眼见于小六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碧胧缩着身子又往门上靠了靠,暗中生出两分长甲来。却见于小六在他面前蹲下身,大手在他额前撞红了的地方揉了揉,“仙君可撞疼了?”
碧胧的长甲又收了回去。
于小六将碧胧从地上搀了起来,揽着他半裸的肩往床边带,轻描淡写道:“仙君刚才要出门可是想做什么?”他把碧胧按坐在床边,“吩咐小六就行,仙君无需自己动手。”
碧胧仰头看他,见他不气不恼,根本没要跟自己动手的样子,似是真的把昨晚自己拿指甲戳他的事给忘了,便也定下心来。他轻咳两声,“本仙君刚刚不过是想去看看你换回来的果子。”
“仙君这会想吃?”
碧胧点点头。
“那仙君在这等着,我去给仙君端来。”于小六殷切道。
不一会碧胧就看见小六一手端着个盆一手拎着个桶地回来了。他连盆带桶放到床边,捞起盆里浮着的瓷碗送到碧胧眼下,“这个大小仙君可还满意?”
碧胧见梨子已经切成了入口适宜的小块,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尚可。”
于小六看碧胧吃得开心不由弯起了唇,他将浸在盆里的手巾捞出来拧了个半干,叠了几折敷在了碧胧额头的红印上。
手巾被井水浸得冰凉,贴在额头上火辣辣的痛感立刻消退不少。嘴里还嚼着被井水浸的冰凉多汁的梨子。
碧胧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
于小六想着方才在门口时候好像摸着了个硬硬的东西,想来是撞肿了,便拿手指拨开碧胧额角的头发找那鼓包,谁知拨开蓬松的发丝竟看见了个像是犄角一样圆头锥形的东西,只有一个指节长短,通体透明还隐隐泛着莹莹的水蓝色流光。
于小六不由用指腹在那上面摩挲起来。
碧胧身子一僵,继而嘴里没咽下去的梨渣子喷了出来,“咳你别乱摸!”他将于小六的手扒拉到一边。
于小六看着他两颊到耳垂连成一片的红雾,眯了眯眼,“对不住,实在太好看了,我一时没忍住,仙君莫怪。”
他语气既谦卑又恭谨,弄得碧胧都不好意思发火,“算了,也不怪你。”碧胧又在瓷碗里捻了一块梨塞进嘴里,破自得道:“要怪只怪我这法宝实在太过精妙。”
于小六不接茬,只蹲下身去洗他那双沾了灰的脚丫子。那白脚丫常年不沾地,从脚尖到脚跟无一处不是精细皮肉,握在手里像是握着块光洁无暇的凉玉。
碧胧脚丫子被于小六那双有些微糙的大手磨得脚心发痒,有些耐不住,“都好半天了,怎么还没洗完。”白脚丫在于小六手里抖了抖,甩了他一脸水。
“好了。”于小六给碧胧脚擦干,又另拿了块帕子。他深吸一口气,佝偻着腰坐到了碧胧身边,将碧胧身上披着的被子掀了下去,“给仙君再擦擦身上吧,方才在地上蹭了不少灰。”
裸着个身子碧胧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毕竟他也从来没穿过衣服。见于小六对他如此殷切倒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的仙君身份震慑了他,他才待自己如此细致。碧胧也不看他,只吃着梨子颇为傲气地从鼻子里挤了个音当是回应。
于小六把他长至腰际的微卷长发从胸前拨到身后,露出了他被遮了大半的身子。碧胧的骨架不大,体态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颀长的脖颈和极窄的腰显得他的身形略有些单薄。这么单薄的身子偏生大腿和屁股生了不少肉,坐在那腰窝下的臀线和大腿面的弧度看着诱人得很。
于小六把两腿往一处并了并,看向碧胧的颈侧。他耳根子后水蓝色的半透明细鳞斜斜地一路生到颈窝,看着就像是用镶满了琉璃碎片的薄纱将他后颈包住了一样。于小六还记得昨夜他就是舔得这里
他拿着帕子抬手就往那处擦。
“不行这里不行”碧胧身子颤了颤,好悬没把碗摔了,他侧着身子往一边躲,“你换个地方擦,这里也是本仙君的本命法宝。”
于小六怕惹恼了他,只得作罢,擎着帕子的手一路向下停在了碧胧胸口处,“这里呢,也是仙君的法宝吗?”
帕子似有若无地在碧胧浅红色的奶尖上蹭了一下。
碧胧放下碗,两手捂住了奶尖,恶声恶气道:“这里又不脏,擦什么!”
于小六十分乖顺地点点头,“好,那就不擦,听仙君的。”于小六扳过碧胧的身子将他两腿腿放在自己腿上,从兜里掏出了刚买的药膏,“我给仙君上药。”随后低下头去,指尖沾了药膏在碧胧小腿的伤口处涂抹。
“昨夜的事你没忘啊?”碧胧大惊。
昨夜于小六搞他的时候说今天会给他买药,现在就真拿来了药,这是不是说明于小六根本没忘记夜里发生的事?
却见于小六撩起眼皮疑惑地看看他,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仙君在说什么?”看碧胧语塞,于小六重新埋下头处理他腿上的伤口,“方才看仙君腿上有伤,我突然想起家里以前还有没用完的药,便找了出来,这药年头有点长了,仙君可别嫌弃。”
听他这么说,碧胧踏实下来。看着于小六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药,心里生出了些感动来。
于小六这人还真不错。
丝毫没留意到于小六一抽一抽的嘴角。
他哪里知道,于小六看似在细致地给他擦腿,实则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微微岔开的两腿间看。
碧胧好像没有长男人的家伙一样,枪弹全无,甚至连耻毛也没有一根,耻骨处只有些鳞片贴在那处,比颈侧的鳞片要大上不少,颜色也要深上一些。层层叠叠的水蓝色鳞片像片裆布似地一路没入两腿间,再往后便是
于小六喉结滚了又滚,放下药盒,“仙君,药已经上好了。”
碧胧收回两腿,“多谢你。”
“仙君,”于小六往他跟前凑了凑,“其实小六还有一事不解,想请仙君解惑。”
“什么?”
于小六猛地搂住了碧胧的腰,将他压在床上,脸贴着脸轻问道:“仙君的牙这会长出来了吗?”不等碧胧反应,他便将舌尖探进了那片水润的薄唇间。
“你唔唔唔”碧胧被他吻得险些上不来气,万般无奈狠狠地咬了一口于小六的舌头,这才得以喘息,“你这是要轻薄本仙君吗!”他红着一张脸怒喝。
“怎么会,我是真好奇。”于小六做出一脸歉然,“仙君可莫生气。”
碧胧推着他的肩膀,两条好看的眉毛都快立了起来,“你先从本仙君身上下去!”
于小六讷讷起身。
碧胧一个仰身坐起便下了床。
“仙君这是要干嘛?”
碧胧横了于小六一眼,“就寝。”他算是看出来了,于小六这小子说不好还要搞他,刚才他大腿被于小六胯下那玩意硌得生疼。他可还记着呢,活了这么大没掉过一次的鲛珠就是昨夜被那东西给戳出来的。
于小六一脸不解又问:“仙君不睡这?”
“我去后院。”
“仙君不是说就喜欢在屋里待着吗?”
“我白天在屋待够了,晚上想去院里泡会水行不行?”碧胧咬牙切齿。
“嗨呀,这可怎么办才好。”于小六强压着嘴角,做出一副为难样来。
“本想着仙君今天会走,我就把水槽还给人家了。”
10
在于小六再三保证之下,碧胧这才睡在了屋里。
起先他还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防于小六对他图谋不轨,可直至夜深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倒见于小六在地上砸巴着嘴睡得甚是香甜。碧胧见他如此便也安心睡去。
“仙君。”
于小六在一片昏暗中睁开了眼睛轻唤两声,见并无应答,便蹑手蹑脚起身往床边去。他屏吸踮脚每一步都极轻极缓,贼一样,到了床边像条滑不溜手的泥鳅般溜上了床。他贴在碧胧身后,轻慢地拨开碧胧颈后的长发,就见那片水蓝色细鳞果真像他猜想的那样包着碧胧的后颈,像一溪山泉从后颈的棘突处由宽到细沿着脊椎一路流入两片白雪似的山丘间。
于小六从背后环住了碧胧的腰,伸出舌头顺着流向去舔那“溪流”。
碧胧先是身上微微轻颤了两下,随后又发出几声粘腻的喘息,待于小六的舌头要随着“溪流”一并流入山丘的时候,陡然急剧地挣扎起来,“小六!你又发哪门子癫!”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掰环在腰上的两只手。却只觉那两只手钳得更紧了,只听细鳞发出“唰”地一阵微响,那条贴着他尾椎的舌头猛地一路又刮回后颈,继而于小六的脑袋狗一样埋进了他颈窝里,对着颈侧又咬又舔,黏黏糊糊带着点湿热气的话从他颈间蒸腾起来,“媳妇,好媳妇,想死我了。”
“唔嗯小六!嗯你、你说话不算数哈嗯”碧胧扭着身子。
于小六长腿一勾,就将碧胧那两条胡蹬乱踹的腿夹在腿间,随后扳着碧胧的肩膀将身子压了上去。他一手捻着碧胧的奶尖,一手揉捏着碧胧的臀肉,把舌头当成了鸡巴捣弄得碧胧嘴角直淌水。
碧胧扳起于小六的脑袋,把手抵在于小六胸口处生出几分长甲来,他控制着力道刺破了于小六胸口的皮肤,“你嗯你再发癫我我就真杀了你!”
可于小六就像是没感觉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撑在碧胧上方,一双看着碧胧的眼睛半闭半睁,不甚清明,“唔我媳妇真好看嘿嘿真好看”他含含糊糊地说又痴痴傻傻地笑,好似痴儿。
“我、我真杀你了啊”碧胧犹犹豫豫地又稍用了些力气,将指甲穿透表皮刺进于小六厚实的胸肌里。
于小六胸前瞬间滴下了三粒血珠,可他依旧是那副痴傻样,“总算娶着媳妇了嘿嘿媳妇真漂亮。”他非但没躲,反倒又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黏黏糊糊地往碧胧身上贴,逼得碧胧不得不收起了长甲。
“小六哼嗯你清醒一点!”碧胧颤着身子一手去推他,一手去扯揉捏奶头的那只大手。
好不容易将那手从胸前扯开,那大手却又往他头上摸去。略带薄茧的指腹在他发间拨了两下,便抚在了他的犄角上。
酥麻麻的感觉从犄角一路钻进了头腔,碧胧感觉他的鱼脑子都变得麻痒痒的。
“哈啊别摸”
伴着碧胧的呻吟,于小六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顶了出来。他不动声色地将揉捏着臀肉的手移到了碧胧的腹下摸了一把,就觉被蓝鳞覆盖的那处微微凸起个鼓包来。于小六心念一动,继续装疯卖傻,“不痛不痛,我给媳妇亲亲。”他低下头在碧胧的额头上胡乱地亲了几下,随后嘴一张便含住了那透明的小犄角。
“啊不、不行哈啊”碧胧推拒在于小六肩头的手越发地没了力气,不过多时便像失了骨头一样软塌塌地垂在了头侧。
于小六操着粗砺的舌头将那小犄角舔得流光水滑,两只手一刻不停地在水珠一样的奶尖上捻揉。眼见碧胧也不挣扎了,只呻吟着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水,便放了那犄角,两片唇一路从碧胧额头吻到下巴,又从下巴舔到胸前。拿舌头玩了一会那软软弹弹的奶珠子,便又沿着胸腹的中线往下舔去。
于小六半睁着眼看了看碧胧的下腹,就见原本平铺在耻骨上的蓝色鳞片纷纷翘起了边,从那丛蓝色里上下并排探出两个无名指长短的粉嫩玩意,形似春笋煞是可爱。于小六两手钳住了碧胧的大胯,粗糙的舌头先是在肉笋周边的蓝鳞上刮了几个来回,随后舌尖便在那两个春笋的尖尖上轻轻一撩。
“啊啊----”
就见碧胧腰身弹了又弹,发出一声惊呼。他哪受过这种刺激,两手按着于小六的脑袋就要往后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