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的眼神近乎是痴望【训狗/玩阴蒂玩哭/扣批/J批/捏批】
我看着他光着下体,带着满身的显眼伤痕,低着头爬过来的样子。
“坐。”我命令他。
他光着身子,低着头跪坐下来,两只手还撑在床上。
“躺下,把你的腿抱起来。”我冷着脸对他。
他惊慌地抬起头来,正对上我审视的目光。低下头,沉默地照做了。
他往后挪了一点,面对着我,躺下。然后并拢了大腿,两只手虚虚地抱住大腿。
他用一只手臂遮住自己的脸,扭过头不敢看面前的场景。
即使他不情不愿地闭上了腿,我也能在他抱着的腿下看到一丝他露出的,他私密处的光景,上面有水光作点缀。
“腿分开。”我语气不善地说道。
“小华……”他小声央求。
“我不是说过……不许你这样叫我吗,嗯?”
我稍微有些生气,扶着阴茎,把龟头狠狠按上他的阴唇。龟头上蹭上了一层他的淫液,身体被他并起的双腿挡住。
“啊嗯……不…”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我看见他为了不喊出声而狠狠咬住的,发白的下唇。
“腿分开,第二次。”我用龟头向上摸索,蹭刮着他的阴蒂,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每次一捏上这里,他的下身就像水龙头一样淫水流个不停。
我觉得也挺好笑的。
打架打得一身皮肉粗糙的,不要命一样的人。拳头落在身上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痛,被指虎在身上划开口子,也当没事一样毫不处理的,不怕痛一样的人。
但却会因为这一颗,埋藏在下身本不属于男人身体的器官里,被阴蒂包皮覆盖着的小豆子被揉捏,而痛呼乞求。
实在是太好笑了,惩罚他也好,用他找乐子也好,在他畸形的身体上发泄欲望也好,在他的畸形身体上寻找优越感也好。
他的身体都堪称是我最完美的性玩具。
“不……嗯…嗯……!”他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小声呻吟着。
果然,阴蒂被刺激的快感太过强烈了吧,他遮住双眼的手都撤向一边。
我看见他眼睛睁大,紧紧地抓住床单。
眼眶里好像有泪在打转。
我用阴茎更往他的阴蒂上重按。龟头深深地陷进他的两片被我玩得鼓鼓的阴唇,抵着他的阴蒂包皮摩擦,不时蹭着其内的娇嫩小豆子。他的下身顿时像发了大水一样。
他咬着嘴巴,眼睛也像发了水,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眼角流下泪水。
“腿分开,自己抱着。”我看他一副全身心都快要被痛感和快感绑架,被我玩得强制高潮的样子。在他高潮来临之前,撤走了我的鸡巴。“第三次。”
他咬着牙,闭着眼,强行抑制住快要高潮的身体,头偏过一边。颤颤地,缓缓分开两条腿。
我透过他的腿,看见他起伏的胸膛。
“再分开点。”我坏心思地伸手捏住了他的两瓣阴唇,被我打肿的阴唇滑滑的,十分不好捏住。我把他的两半阴唇捏紧,使它们贴在一起,裹着轻按刺激着他快要高潮的花蒂。
“不行…小华……”
“嗯啊…真的不行……小华、小华……小华!”
他失了神,以为我听不见一样,在嘴里用气声不住地絮叨着我的名字。
我抽走手,用力扳开他的两条大腿。他的手仍乖乖地抱着两条腿不放,蜷曲的脚尖轻轻的挨着床单。
“我不是说过了……”
我将阴茎对准他的花穴口。
“让你别这么叫我吗!?…你这个烂货!”
将阴茎用力地直直钉入。
进入后的摩擦感和包裹感刺激着我的阴茎,我掰过他的下巴,和他对视。我笑着,但眼睛却怒视着他。他躲避着我的视线,想要扭过头,但被我掰了回来。
我将阴茎抽出一截,又重重顶入。欣赏着他惊恐的表情。
刚才被强行抑制的高潮让他的身体感官过载,一点点小的刺激都足以拉响他体内的警报,更何况是粗长阴茎的暴力挺入。他的身体反应显然比他的大脑快得多,急着向我的阴茎献殷勤。他体内的娇嫩的软肉堆叠被我破开,他的花穴内壁温热潮湿,服帖地附上我的阴茎的每一寸。
但他的大脑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我欣赏着他的表情,从乞求和饱含歉意,到惊恐万分。到只是咬着嘴巴闭着眼睛一个劲流着泪的空洞。到潮红慢慢从脖子、耳后渲染上他的两颊。到被欲望冲击淹没大脑的颤抖,快要咬不住下唇的,变成欲望的奴隶的模样。
“我……”他松开了口,闭着眼睛,面色潮红地喘着气,他快要到了,“对嗯……”
他在高潮之前忍不住松开口,这样的举动可是把我们俩都置于危险境地。
说不定他一下没忍住叫出声来。就会让隔壁房间正在休息的小芳察觉,让我们共同仰慕的对象撞破我们的关系——这种恶心而畸形而充满欲望的关系。
我根本不想管他想要说什么,抓住了一旁的被子,准备蒙住他的头,或者塞进他的嘴里。
“对不起……嗯…………!!”
他睁眼睛,眼泪不住地流。他就这么咬着牙,抿着嘴唇,无声地高潮了。我感觉我们身体的相连处一阵液体浇下,打湿了我尚且露在外面来不及进去的一截阴茎。
随后他前面的阴茎也跟着射了出来,精液沾上我和他的肚子。这个过程中,他也只漏出几声微小的呻吟。
我这时才意识到,与其说他忍住了声音,不如说他一直都在忍耐。因为我从未听过他大声的呻吟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管是小芳在隔壁时。在给他破处时小芳不在场,我骗他小芳随时会回来时。还是后来即使出租屋只有我俩时。他都没有漏出过一点声音。
在我心里,关于这款性爱玩具的优点,又默默增加了一条。
除了好笑,可以惩罚,可以找乐子,草起来舒服,可以用来发泄欲望,可以获得优越感之外。
外加一条,安静无声。
至于缺点嘛。太麻烦。有些时候太惹人生气了。
比如不愿意脱衣服,不愿意张开腿。
比如就算警告也不愿意离开小芳。跟别人表面上说是朋友,结果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成天热切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芳的眼睛,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一样。
他总是让我生气,令我失态,也该付出代价来,接受我的惩罚。我不愿意折损风度,拳头或者皮鞭,我都不要。但只是我所给他的言辞上、心理上的惩罚,却又不能让他害怕,或者就此长记性。
因为他,实在太过愚蠢。比如,就比如现在。
他望着我。他那双长得让人害怕、随时随地都像是在忍怒一般的压眼眉,眉尾无力得吊下,再也让人怕不起来。本是形状锋利的眼里,却含有泪光,泪水糊住睫毛,让眼睛有点睁不开。终于被他松开的嘴唇,被咬得白白的,嘴角沾上缕缕水光。
他才高潮完的身体明显脱了力,但唯独下身却仍恬不知耻地重新吸含起我的鸡巴,他收缩的甬道让我感觉好像有无数张小嘴在上面又吸又舔。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望着我。这让我有些尴尬,无所适从。
痴望,有点恶心,但是我想得出用这个词来形容。
他的眼神闪着光,我不清楚是泪光还是什么。
但随即这光旋转起来,变幻起来,逐渐遮蔽了我的全部视线。我感觉四面八方都有闪着光的目光向我而来。
好像要把我望穿一样的眼神,又好像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像是对我隐瞒什么的眼神,又好像在对我说着我本该清楚明白但忘记的交易。
又好像某个午后的妈妈,紧锁着她的房间门,对我笑着说:“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又好像某次回家的父亲,留下了他新购置的房产证,匆忙走前警告了我一眼。
又好像他们的目光汇聚在我身上时,落地窗上的太阳。
欲燃一般得耀眼,好像凝视着、羡慕着这世间所谓幸福家庭的万千目光,爬进我家的阳台,把整个屋子照得透亮。
沐在阳光里的父母看不清模样,闪着光的眼睛紧紧地盯在我身上。
“你想去野餐吗?小华。”
“爸爸妈妈带你去好不好?和陈阿姨叶叔叔一起。”
“叶流芳也要去,小芳也来陪你玩好不好。”
闪着光的眼睛,像锁链一样,只要在这样的光里,我就不得自由。
记忆中白得不辨模样的阳光中,那个女孩戴着遮阳帽,对谁轻轻说:
“感觉,像什么表演一样。”
女孩失落的暗淡瞳孔望向地面,她说,她长大想要逃走。
当时的我,不敢说出哪怕一个字的同意。
“……”回过神来,那个痴望的眼神依然望向我。
但我也看清了,那光也只不过是他的泪光罢了。
我抓起一旁的被子,按在他的眼睛上,不愿再看他的眼睛。最好是连声音也塞住,但我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做这样的事。
我烦得要死,心如乱麻。
只想狠狠地顶进身下人的身体,狠狠地抽插,把所有东西都抛在脑后。
我捞起他高潮后脱力虚弱的两腿,他无言地抱起他的腿,然后伏身深挺进他的身体。
“小……呃啊!”
我气过头,有一点想笑。
这人真是,说了多少次了,还改不过来。
叫上瘾了是吧。
有一次,小芳发现我和他之间,对对方都没有称呼。她弯着眼睛,开玩笑一样地对我和陈山说。
“什么嘛,怎么能叫赵会长叫‘你’。陈同学一点都不礼貌!”
她戳戳陈山的肩膀,陈山不太习惯地耸着肩,抖了一下。
她又摸了摸陈山的后颈,陈山差点敏感到跳了起来。
“小芳……不要了。”他低着头,手紧紧扣着大腿上破洞牛仔裤的洞,弯着腰乞求。
小芳坏笑着转向我。
“赵会长也是,一点也不亲民!以前在外高初中部的时候,就是见你这副冷冷的样子!”
她又来戳我,我笑着躲开了。
“咳咳,本人规定,在我的出租屋自习室,大家都必须对对方用亲切的称呼。”
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
“我就叫陈山本名就好了,他名字正好是两个字,小山的话,有点像狗的名字。”
小芳正要为这个称呼辩解,“哪里像”三个字才说到一半。
“好。”陈山开了口,抬起眼睛看着我。他先一步答应了。
“好吧,那同样的,小山也要叫赵会长叫小华!”小芳这样说着,这让我和陈山同时惊讶地转向她。
我不愿意。因为这个称呼,只有我的父母和亲近伙伴,以及小芳叫过,我并不觉得我和陈山熟到这种程度。
他也不愿意吧。因为这样的话,我叫他本名,他叫我却要叫得亲近许多。谁也不愿意这样亲近对待,一个拿自己身体的秘密要挟自己的人。
“小山,熟能生巧,现在就叫。”小芳握住他在桌上的手,我看了有些不舒服,偏过头去。
“啊……”他迟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他也迟疑了。
我偏过头,正在计划如何打马虎眼,就把称呼这件事糊弄过去。
反正陈山也不爱说话,在小芳面前呼唤我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小……小华……”他断断续续地吐出这两个字。
“小华。”然后又,很小声地叫了一遍。
伴随着小芳好耶的欢呼,我黑着脸转回头望向他。
他的一只手被小芳捏住,另一只手挡在脸前。
也许是不愿意而生气的扭紧的眉目。也许是不愿意而生气的起伏的胸膛。也许是不愿意而生气的红红的耳朵。
我糟糕的回忆的开端,后来他在床上,忍不住呻吟时,就会时不时地泄出我的名字。
我捞起他高潮后脱力的两腿,伏身挺进他的身体。
伴随着他小声的痛呼。
我抓过被子按住他的脸,遮住他的眼鼻嘴,把他当做飞机杯一样冲撞。
听不见他的声音让我感觉好极了。不再有冒昧的打扰,不再有逾矩的称呼。不再看见他直直盯着我的双眼,和唇纹很深但是却泛着水光的男人的嘴唇。
这不是两个人之间亲昵的做爱,这是我单方面对他的警告、发泄、惩罚。
他是否接受我并不在意。他的欲望,他高潮时的样子,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我居高临下,伏身欺上他的身体,推送肉棒在他的体内大力抽插横冲直撞,撞得他的肉壁一阵摩挲抖动,破开他体内层层堆叠的软肉。
又抽出大半,只留下硕大的龟头卡在他肿起的窄小花穴口。我用手按压下他的逼口,感受它被我的鸡巴撑得满满当当,塞不进一根手指的感觉。
然后向前送身,整根肉棒狠冲进他的身体,将他向前顶弄。他无力的双腿无意识地盘上我的腰身,整个身体颤抖着,脖子憋的红红的。
他双手紧抓身下的床单,但仍阻止不了身体被我顶得耸动痉挛。他那被我按着被子塞满的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我们交合时黏腻的水声,和我深挺时的闷哼回荡在房间。
而与痛苦的沉默着的他本人不同的是他的身体。
他才高潮过后的阴蒂又兴奋地突起,被暴力撑大好几倍的下身通道由子宫分泌出爱液润滑。
他的阴茎也勃起成弯弯的弧度,跟着他的身体在空气中打着颤。顶端透明的先走液时不时蹭上我的小腹,不知廉耻地在我的肌肉沟壑中勾画。
极少使用面对面体位,加上好几次都因为他的强硬抵抗而穿着上衣做爱,让我很少见到他的胸脯。
欲望的驱使下,我伸手探索这片新的领域,顺着他肌肉线条游走,勾画过他的胸肌。
与他精瘦而僵硬的身体不同,这里的肌肉明显要厚得多。也许是因为天赋异禀而发达的胸肌,也许是因为天生残疾的激素混乱而隆起的胸部。
我抚摸着他胸前的肌肉,虽然皮肉粗糙,有旧伤疤的阻隔,但奇妙的手感让我想要顺着着起伏一路向上。
我捏着他的一边胸部,向上捋去,到最顶处的小尖塔——他突起乳头,红得像是要滴血一般。我捏了捏他的乳头,觉得很有意思,撤走了压住他的头的手,两只手一起玩弄起他胸前的突起。
他仍旧沉默着,也许是因为被我用被子塞了满嘴所以说不了话。不过他的身体却抖得更厉害了。
我两只手揪着他的两边乳头,把他柔韧度极佳的奶头拉长,又推着压扁,使他的奶头深陷进他充满弹性的胸脯。
我按上他的奶孔,狭小如针眼的小孔,即使是指甲的顶端也塞不进去。我用指甲扣划起他的奶孔。
他咬着被子的头仰起伸直,身体也变得潮红起来,腿在我背上动个不停。
他这里很敏感?真有意思。
我抱着忍不住想看他笑话的心,拖起他的屁股,我半跪起来,将他整个下半身抬起。
他的腿仍盘在我的腰部,我们下体紧紧相连。他的腰部以下全部悬空,他紧张的全身肌肉绷出好看的线条,只剩下肩膀在苦苦支撑着身体。
噢,还有跟我相连的下体,为了不使鸡巴滑出去,他的腿更紧地绞住我的腰。为了在我身上借点力,他的花穴更是收缩收紧到把我的肉棒夹痛。
我揽过他的屁股和肩膀,将他整个上身带起,他像一个性爱娃娃一样,被全身放置在我的身上。下体因为重力而完全吃进我的鸡巴,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
我的胸肌顶住他的胃部,我双手托着他的屁股,头靠上他裸露的肩。他的手害怕地伸到我肩上,环抱扣上我的后颈。
我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好吧,事实证明,男人的一身骨架真的很重,不适合单手托起来,我为我过劳的左手道歉。
另一只手扯开糊了他一脸的被子,让他被遮许久的眼睛露了出来。
红红的眼眶,直直与我对视的三白眼,我没有感觉不舒服,因为他的双眼这一次已经完全失神。
“吐出来。”
他没有任何反应,除了眼睛之外的脸部其他的地方仍糊在他的头发和薄薄的被子里。
“被子,嘴里的,吐出来。”
他呆住,没有任何的反应,盯着我的眼睛仍透着恐惧。
我无语沉默,托着他的屁股。抱着他的身体跪跨靠近墙壁。
我把他的后背紧紧顶在墙上后,把在这动作中滑出一截的鸡巴,重新顶入他的身体,才终于换来了他身体一激灵的反应。
他的身体被夹在我的胸膛和墙之间,虽然我仍坏心眼地让他钉在我的鸡巴上,双脚和屁股都悬空着够不着床。但他终于能在墙上借一点摩擦力,不至于太狼狈地挂在我身上,一身的紧绷肌肉也有所放松。
“吐不出来?”我紧紧地压着他的身体,回忆起我把被子按进他嘴巴时,确实力气用得很大。
我伸头,拖着他的屁股,将他更紧地靠压在墙上,抽出一只手。
“让我看看。”
我拂开他糊在脸上的黄毛,他好像回过了一点神来,在我手靠近的时候反应了过来,害怕地闭上了眼。
我把他乱糟糟的、倒长不短的头发别在他的耳后。
直到他惊讶地睁大双眼望向我,我尴尬地撞上他的目光,我才被我的举动吓到。
真该改了这个对谁都温柔的习惯,我想。
于是,我惩罚一般地拍了拍他终于露出的潮红的脸颊,又调整下身顶了顶他体内的软肉,提醒他我正插在他身体里的事实。
他没有说话,叼着被子不放。
我探上他的嘴巴,从手指拂过他的嘴唇,钻入他的口腔,感受到他口腔上颚过热的温度,顺着他口腔与被子的缝隙一路伸进。
越是伸进,他的瞳孔越是颤动,面色更是潮红。
他的身体靠着墙壁有些滑下,但两腿仍死死绞住我的腰不放,环在我脑后的手更加紧地揽住我的脖子。
我想要够到被子进的最深的地方,将手指一路深挺,与此同时,阴茎也因为他的滑下而在他体内一路深挺。
他的嘴巴被我用手指和被子奸进,他下身的小嘴也在被我的粗长阴茎奸淫。我不禁佩服起他真是了不起,也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大脑一直宕机。
手指一路向里,经过他温热的硬腭,戳上他敏感挑动的软腭,还是没有够到被子的尽头。我的两只手指不断深入,他的嘴巴也被撑开。
再往里进,就是他给我深喉时才能够到的深度了——被子居然伸进了这么深的地方,就连我都为之震惊。
我拉动深深捅进他口腔的被子,他的软腭抽动着,不时贴吸上我的手指,随着被子被带出来,他的舌头也重获自由,柔软的舌根贴上我深捅进他口腔的手指。我用指腹轻轻搓着他的舌根,他的舌头敏感地动着。
口腔仍是一点一点地吐出,终于被我拽出口腔深处,他叼着已久的被子。
被子终于被吐出时,我玩着他的舌根,一时忘我。即使好不容易已经吐出被子,他也张着嘴让我玩。
等我反应过来抽走手指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闭上嘴。吐出的被子,带出他口腔深处透明的涎液,将他的嘴角、嘴唇、下巴都蹭的晶亮亮的。他虚着眼睛,面颊潮红,张着嘴巴,嘴唇被涎液沾湿泛着水光,下巴微微颤动。
难以描述的,太过色情的场景,让我都有些看呆。
要不是他对拍他照片这件事的过分抵触,我一定会拍下他现在的模样。放在色情网站也好,社交网站也好。
这样一张照片放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一定会立即唤起看的人的性欲,想要玩弄他的嘴唇和口腔的性欲。
妈的,色死了。
还有现在,他一脸快要高潮的潮红,终于反应过来闭上张开的嘴,抽出一只手一个劲擦着他嘴边的涎液的样子。
并不白皙的男人身体,但却因为不爱露出肌肤而肤色不匀称,拥有了对比度极高的粗糙的、小麦色的手,和相对正常的身体肤色。
这样一双手,比起他身上其他地方更是皮肤粗糙、颜色暗沉。他用这双手打架、日常生活、劳动,他的手指形状并不好看,一双指节分明的、已经起了一些茧的手。
但是每次当他的手环在我的鸡巴上的时候,沾上先走液而泛出性感的光的小麦色。上下套弄我的鸡巴时,他粗糙的手心强烈的摩擦感。都让我觉得异常色情。
完美的飞机杯,完美的性爱娃娃。
我的情敌炮友。我的性爱奴隶。
他真是,从身体到身份都透着色情。
我一想到,这次做完之后,在给他说了那件事之后,我们上床的时间就要计上倒计时。就感到有些不舍。
我回忆起,刚刚冲凉之前对他说的话。
“等一会儿好好讨好我,这次做完之后,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会心甘情愿想滚的,这不是你该待着的地方。”
明明刚刚还对他这样说着,现在却又假惺惺开始不舍。
我已经接受了的——“我这个人烂透了”——这一结论。
又一次被我重复得出。
他一个劲地用手背擦着嘴巴,我盯着他的手,分明的骨节、小麦色的皮肤、明显的青筋。还有撸动鸡巴时能带来摩擦快感的粗糙手心。
我忍不住俯下身来靠近他,端详起他的手。想要占有一切喜欢的事物的欲望,让我有点想砍了他的手作收藏。
我当然不会犯法,我不会做任何危害我的美好前途的事。
但是他如果能够人走了手留下,人走了身体留下就好了。
怀着“如果他真是没有生命的性爱娃娃”的念头,我俯身吻了吻他擦嘴时露出的手心。把下唇在上面轻轻磨蹭了两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和摩擦感。
“唔……”他终于出声,与我的唇隔了一个手掌的距离的他的嘴巴中传来呻吟。
我带着戏谑的笑,拉远距离重新审视起他的表情。被讨厌的人戏弄过后的他,用手遮住眼脸,偏过头一言不发。
他剩下一只手紧紧揽住我的后颈,两只腿为了不滑下去紧紧盘住我的腰,后背与墙紧贴,想要离我远一点。
真是好玩。
我托住他的屁股,欺身而上顶弄起他的身体。我用胸肌紧贴他的胸。有弹力的皮肤传来奇妙的触感。
他被我顶得一动一动的,但却被禁锢在我和墙中间不得动弹。
有了刚才太吵被我往嘴里塞被子的教训,他不再敢出声,无声地抿着唇、僵着脖子,快要忍不住时就咬住下唇强行憋回去。
我捏住他的屁股,扣住他的股缝。迫使他再把腿张开一点,夹紧我的腰,好方便我的进入。
他偏过头,使他的侧脸和耳朵朝向了我。刚刚被我理好别在耳后的黄毛,露出了他的耳朵。
小芳有一次问起他时,他好像说过,他的右耳本来有交叉桥钉,但疏于护理导致其中一个的耳洞灌脓。他忍着痛去取下了一个桥钉,贴上了膏药。
要不是现在看到他取下桥钉后,留下的一个有疤痕的耳洞,还有一个快要长好的耳洞,我都不敢相信他是会为了痛取下耳钉的人。
平常所见他身上那些毫不处理的打架伤口,顶着伤一坐三个小时自习一声不吭。让我觉得他好像天生不怕痛。
而床上那些举动,巴掌抽上批,擦过他的睾丸,都不能阻止他挺起鸡巴花穴流水的一副样子,则让我不得不猜测起,他是不是什么噬痛体质。让我忍不住变本加厉地让他痛。
但他却也是忍不了这小小的耳洞灌脓的痛的人,真矛盾啊。
我舔上他结了疤快要愈合的耳洞。又舔上原本的桥钉另一边没有灌脓,但现在也快要长好的狭小耳洞。吸吻他的耳朵,咬住他没有取下来的金属耳骨钉,牙齿通过头骨传来金属的振动音,这样的声音想必也传到了他的耳膜处。
我保持着下身的缓慢抽插,细吻着玩弄他的耳朵。已经分不清他身体颤动的原因,是因为抽插,还是因为耳朵被玩弄。
我吻上他本是交叉桥钉一部分的,剩下的那个桥钉。金属的横钉泛着单调的光芒,打耳钉都打得这么刻板的款式,简直就像他的人一样无聊。
我一边吻着他的耳朵、插着他的身体。一边想起了离开高中之后,没有学校的处分规则之后,不用再在老师同学面前装好学生之后,也去打几个耳钉。金属的桥钉其实还不错,但是基础款太无聊了,如果有珠光色那更好……
想着想着,吻落下处,在他的耳洞附近,尝到了血的锈味。
想必是刚刚脱衣服,还有推搡的时候刮到了。或者是被我按在被子里挣扎到时候蹭流血了。
这笨蛋,都不知道先取下耳钉再做爱的吗。明明很怕耳洞疼吧。
我移下嘴巴,咬住他的耳垂,将他的耳钉含在嘴里。轻轻挑逗着他的耳洞。虽然这种人造的洞并不是性器官,也不是对性反应敏感的地方。但他的手指仍被挑逗得紧紧搓着我的后颈,悬空的身体僵直往我身上倒。
缓缓的抽插带来的快感,他的手在我后颈处的摩挲,他的腿在我腰间的蹭动。让我小腹处的欲火越燃越重,我咬住他的耳垂。抬起他的屁股,又按下,套弄着我的鸡巴。
他爽得把头仰起,耳垂被扯长。我听到他痛得忍不住,“嘶”的一声。
我一分神,就让他的耳垂滑出了我的嘴。我的嘴正临上他仰起的下颚侧面,又是一路细密吻下。
情欲催动,欲望驱使。我托着他的屁股一个劲深顶作活赛运动,龟头越往深顶越受刺激,快感席卷我的大脑。
我无处发泄的过分欲念,与他一直忍耐的过分欲望交杂。
他紧紧抱住我,紧紧地与我身体相贴,环抱的手动情地扣着我后颈的皮肤,盘住我的腰的腿动个不停。像是不害怕我会松开让他掉下去似的。
我托着他的屁股摩挲揉动着他的软肉。将头埋进他的肩轻咬他的皮肤。
然后鞭子一样的鸡巴,抽着他体内的甬道,怀着惩罚着他的愚蠢不自量力,开拓着他的身体。顶着他软弱的畸形器官。
我发育完全的健康而粗壮的鸡巴,在他本不该存在的畸形的、未完全发育的、又窄又短又小的通道中驰骋,顶弄着最深处的花心,感受着龟头在一次次冲撞中卡进什么更加窄小的小径。
——如果说他的双性人阴道是勉强能够开进车的小道,那么这里就是车完全进不去的小巷。
但我不愿意在欲望最强的时候受到打击,发狠地撞击起他本就窄小的双性人阴道中更加窄小的甬道,撞得他压抑住的气声痛呼碎成碎片。我听到一两个字像在叫我名字,抽出鸡巴,一鼓作气全部顶入。
龟头卡入窄小的小径,被什么小口吞入,龟头顶部的阻隔全无。
“啊…………嗯!!”头顶的他泄出一缕声音,又抽出双手赶紧捂住嘴。
他像是要脱力一样地蜷曲着身体,上半身离开墙面,紧紧靠在我的身上。
我突然明白了包裹我龟头的小径,和现在顶入的小口是什么。
我突然不知道该庆幸我生物学学得很好,性知识也比较完备,性器官发育得也很好,还是应该后悔拥有这些条件。
该说不愧是双性人的畸形身体吗,短小的阴道,被我超标的尺寸,一举穿透宫颈,顶入了子宫。
宫交,这是一般男女做爱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稀有程度,灭顶的快感,天时地利让我碰上。但交合的对象却不让我满意。
我望向他,他从未经受过这样的折磨,好像身体内的皮鞭抽断了最后一根筋一样捂着嘴巴瞪大眼睛蜷起身子流着汗,苦苦忍受。让我觉得如果在这时取下他的两手,将让他第一次忍不住呻吟出声,让我听见他真正的痛呼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的身子已经完全离开墙壁,挂在我的身上。
他的子宫口也被我破开,挂在我的鸡巴上。
我大力抽插起鸡巴,感受着他的宫口如一只小手一样紧紧套弄我的龟头的感觉。他已经完全脱力,但死死地捂住嘴,蜷缩身子靠上我的肩膀。以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将头卡在我的肩上,一边捂住嘴一边环抱住我。
我能感受到他的耳钉蹭上我的耳朵。
也能感受到他的子宫口在我退出鸡巴时蹭上我的马眼,贪婪地吸吮着我的前精。狭窄而不适合性交的宫颈被暴力撑大,圈住我的一截鸡巴,跳动着紧绷着吞吃着它。
我退出一截鸡巴,又狠狠塞入他的身体,他的全身颤动不停,在我肩上的头不断泄出破碎的声音。
我不禁佩服起他的毅力。
“为了不被喜欢的人发现,自己和情敌的奸情,还有自己丑陋又下流的身体……”我凑在他耳边夸奖他,“你忍得很努力嘛?……真了不起啊,陈山。”
我感受到鸡巴一次次暴力拓开他的身体,把他身体里,并非为性交而是为了繁殖准备的子宫,顶弄蹂躏——反正他这种烂货,本就不配拥有像其他正常人一样繁殖的权利,他这种烂货生来就是要被男人操遍里外全身的。
我闷哼着用他的宫口套弄我的龟头,用他的宫颈套弄我的一截鸡巴。把他永远不可能存在的,他的后代的繁殖场所当做性玩具一样破坏,顶得他破碎的呻吟里再也听不出人话,只剩下野兽交合一般本来的苦痛呻吟——就连野兽也可以放肆叫喊,他在性爱中却只能连动物都不如地用忍耐吞没自己。
“你知道我现在顶着的是什么吗?”我用龟头顶住他已经被草软而蠕动不停的宫口,压抑着灭顶的欲望,在他耳边咬牙轻声说,“……你的…子宫!”
他显然是不知道被顶到什么了,但他再蠢也知道子宫是用来干什么的。他被吓得一激灵,身体动个不停。
我惩罚式地咬了咬他的耳朵,吻了吻留下牙印的耳垂。
“陈山,反正你这副不男不女的身体也见不得人。你,一辈子也不会有孩子,更不会用这里生孩子,对吧?”
我在他耳边得意地说,害怕被急了眼的他打一顿,而忍住了最难听的羞辱话语。
我故意抽插着鸡巴,一次次破开进入退出又破开进入他的子宫,感受着紧张的甬道和深处的花心小嘴快要把我吸入的摩擦快感和吸吮快感。
“不然,我把这里操坏怎么样。这样你就可以变成男人了,你就可以和小芳在一起了,好不好呀?”
他被我的话吓到了,但却也害怕掉下去,不敢乱动缠在我身上的手和脚,只是费力地移开屁股往墙上靠,想要让小逼逃开我的粗长鸡巴。
我捏了捏他的屁股软肉,指甲陷进他的屁股肉里警告他。
“我可是为了你好。”
我笑着说,他不敢动了。
我重新把整个后背都离开了墙的他压在墙上,将他抵在墙上大力抽插顶弄。他小声地、咿咿呀呀地叫,没有一句叫床是让我感到悦耳的,也许是因为他男人的嗓音。
但好在他的身体深处深得我心,我沉醉在稀有的宫交性爱的绝顶快感中,像被下了魔咒一样地在他的甬道里横冲直撞。冲击破坏着他不该存在一切器官。蹂躏他的体内的软弱处,他的敏感处,他的软肋。
我们越是交合,他越是无力地靠着墙往下滑去,我半跪的姿势越跪越低,配合他滑下去的小穴深挺,保证无论何种姿势我都能埋进他温热的身体里。
最后他被我顶得屁股挨着床,双腿岔开蹬着床单,脚趾蜷曲绞着床单,虽然已经全身靠在床和墙边了,手仍是害怕掉下去一般紧紧抱住我的后颈。
我以要将靠在墙上他的身体顶得嵌入墙内的力度冲撞着他的下身,上身紧紧贴着他的身体,阴茎退出只剩一个龟头卡进他的阴道,又狠冲进他的身体破开他的通道将大半个龟头卡进他的子宫,环着他的肩膀,深埋在他的子宫里灌了浓精。
我粗喘着射精,缓慢地将射精后仍规模可观的鸡巴退出他的身体,他终于松开我的后颈,整个人脱力地靠着墙闭着眼滑下去。我急忙伸手捞住他的夹肢窝,把他拉起来。
我推起他的腿,他以为我还要再来一次,半睁眼睛,用尽力气只能吐出一句轻如蚊呐的“别”。
“我不操你。”
他得到回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只靠我托着他的胳肢窝才不至于滑下去。
我喘着气,打开他的腿,他裸露的下身已经被他自己的反复高潮和我的精液弄得一片狼藉。
红肿的逼口,正在一点点排出我的精液,米白色的液体从他下身冒出,更多的则是被留在了子宫里。
“冷……冷…”他牙齿打着颤,屋子里23c的空调,让浑身沾湿的他冷得忍不住呻吟。
我还没从射精的余韵中缓过来,只架着他不动。环顾四周没找到空调遥控器,他的全身开始发抖,带动身上的伤疤淤青抖着,让人看了有点于心不忍。
我的目光扫过被他的体液涎液精液沾湿的薄被子。
我伸手够到,然后拿了过来,盖在他的身上。
“你自己弄脏的,自己盖。”我拿着脏被子有点嫌弃,但想起虽然对方可恨,但给我提供了了不起的宫交经历,也决定稍微照顾一下他。
他捏着被子,顺着墙滑下去,躺在了床上。
我看着他盖着被子自顾自取暖,冷极了恨不得把自己裹成蚕蛹的样子,有点想笑。
“我也冷,分我点盖呗。”我取笑他。
其实,我们虽然当着小芳的面分享着一个房间。但却背着小芳,在床上床下地铺分开睡。所以我有自己的被子,完全不用盖他的。
他仰视我,拉开被子,让我进去。
空调吹出的冷风灌入他的被子,让他打了个颤。
“我不盖。你自己盖吧。”
“……”他躺着仰视着我,好像有一丝担忧。
“我不冷。”
我把目光移开,不愿看他的眼睛。
我突然想起。
“陈山,上次给你的药,你每天都吃了吗?”
他缩在被子里,点点头。
“今天的呢,你吃了吗?”我有些急迫地问他。
“今天是,一轮的,停药期。这周过了才能吃,下一轮。”他太冷了,又没什么力气,用被子遮住嘴巴,牙齿发颤,断断续续地解释说。
“药在哪里?你随身带了吗,拿出来吃了!”
我没管他的解释,急忙地说。
又看他那个起不来的样子。虽然很急,但是改了口:
“药在哪,我帮你拿。”
他犹豫了一下,不敢拒绝我:“书包里。侧面夹层。”
我从他书包里拿出一板药片,扣出一粒,从桌上拿来刚刚接好的水。
我让他坐起来,他拉着被子裹着自己,坐了起来。
“吃。”我命令他。
他接过药粒,但没接过水,把药片干吞了下去。
上次,他伤口明明都发炎了,还说,自己不用吃药,过段时间就好了,小芳逼着他才吃了药时也是。
不习惯吃药的样子,干吞下药片,喉咙梗不梗、药片苦不苦,都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喝水。万一药没吞下去怎么办,我可不想对你负责任。”我有些生气了。
他默默接过水,双手捧着水杯,抿了一口。
“不爱喝水?你这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急了,拿过水杯,手卡住他的下颚骨,把水往他嘴里灌。
他喝不下,水漫过他的口腔,从他的嘴角流下。
——又来了,这种色情的感觉。
“咳咳……咳…!”他呛了水,埋着头,手放在胸口,开始激烈地咳起来。
他没办法压制住自己的声音,学着我对他做的,把头往被子里塞。
“你……等下。”我有点急,放下水,开始顺他的背。我把他的头从被子里拉起来,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小声但是激烈地咳着。
慢慢地,被我顺过来的他,咳声平息了。
“你,唉,真是的。”他时不时冒出一两声没有完全平息下来的,小声的咳声。我依旧顺着他的背。
“我看看,有没有把药片咳出来。”我用手按上他的下唇,他张开嘴巴让我看,我顺着他的舌头,看着他的上颚,扁桃体,再到他口腔深处的喉咙。
他平常给我深喉的时候,都会进这么深吗,那真了不起。
他喝个水都会被呛到,吞我精液的时候居然没有被呛到。
我想着,伸手触碰他的口腔,抚摸过他的牙齿,摸过他牙齿尽头的牙龈,又蹭刮上他的舌根。惹得他的舌头一直动个不停,我还想再进去,他也张开嘴让我进去。
“咳……!”
但他未平息的一声咳声打断了这一切,我抽走我的手。
学着我刚刚抚摸他的后背的样子,他抚着自己的胸口。
“我看了,药没吐出来。”
“你以前到底吃了没有?你知道的,你要是不吃,我们都得完蛋。”
他埋着头,一头黄毛隐约可见耳朵和金属耳钉,他把手放在胸口。
点了点头。
我长舒一口气,第一次为他很听我的话这一点感到庆幸。
我关掉了空调,熄了灯。打开了卧室里的窗,拉开了窗帘。
周六凌晨1:30,老旧小区建筑一栋栋排列着,只有零星的几户还亮着白炽灯。
六月中旬的夏夜,热浪鼓动着,涌入房间。月光却淡漠地照射上大地,没有一丝温度。
窗外的高大树影被月光投射进房间里,把我的影子吞没。也把在床上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的陈山吞没。
即使炎热,即使知了的聒噪鸣叫扰乱了寂静的夜。在这样的黑夜里,我却比被光照亮的白天,更觉得自由。
我真切地厌恶着任何闪着光的东西。
只是夜里。
我只是远远地,在窗边看着,躺在床上那人的身影被黑暗笼罩。
他蜷曲着身子,紧紧地裹着被子,紧紧地闭上双眼,还没有从急切的喘息和过度的劳累中缓过来。
“陈山。”
他睁开眼。像一条被打捞上岸的干渴的鱼,第一次直观目见烈日一样,呆望着我。
“记得我刚刚说的吗?我现在就要和你说,那个秘密。不过……啊,没什么不过,无所谓你想不想听。”
干渴的鱼,强撑起自己疲软的身子。爬到床边,好像这样就能让它看清那烈日。
“你很喜欢,待在这里吧。小芳租的房子。”
殊不知,靠近那仿佛对它说着话的烈日,并不会让它脱离水体的拘束,接近于阳光下的生存。
“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小芳的生活里,插足我们的关系,装傻充愣无视我的暗示。”
真的能接近阳光下的生存吗?日轮只是日轮,光明的象征罢了。并不是光明本身。
“忍受我的所有威胁,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只是为了,待在这里过夜,我猜的没错吧?”
而鱼这样做,只会让它更加接近它的死亡。
“我不想推测,你究竟为什么如此执着于留宿在这里。我也不想推测,你有这样的想法,与小芳她有什么联系。”
“因为关于你的所有原因,我只会越推测,越觉得你可悲而龌龊。”
更接近成为岸滩上的,另一具刺骸。
“但原因并不重要。因为很可惜,你估计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干渴的鱼。悲哀的鱼。终于连日轮,连那光明的象征也看不见了。
“她在跟房东商量退租了,六月过完,她就会回到家里去。”
“她不会再住在这个可笑的、所谓的自习室里了,我也不会。”
“她集训结束之后,会去她爸投资的校外机构上课,不会再回你们那个学校了。我高三,会在外高旁边租房子。”
无法呼吸夜里的闷热空气,鱼,无法用肺呼吸。
“我们和,你,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正因如此啊,无法用肺呼吸。才让鱼,永远不能在阳光下生存。
加重语气的永远不会。
那个人用手撑起上身,伏跪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我。
披在他肩上的被子缓缓滑下,露出隐约可见的那些伤痕。
还有。
无法呼吸的,耸动的肩膀。
“她甚至没有给你钥匙吧?在被永远锁在门外,没人开门之前。或是临头被赶走,自己丢脸之前。”
“你就保持你的厚脸皮,装作什么不知道一样,表演好这十来天,怎么样?”
“毕竟这是最后的几天,你能如愿以偿留宿在这里的时间。”
我手撑住窗台,笑着对他说。
话里有话,把滚和不滚的选择权留给他。
当然,我也曾认为,这些弯弯绕绕的语句,是他的蠢脑子一辈子听不懂的。
但这么久相处下来,我也有所发觉,他心里其实不像外表表现出来这么迟钝、无脑,他其实什么都清楚得很。
我的话,虽然弯绕,但显然是有效的。
不然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目光无光,面孔煞白地望着我。
他撑起上半身的,僵直跪坐的身体,被压在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黯淡的树影里。
好像快要被挤成微小的剪影,被夜风和热浪席卷到高空,又在近地面被重重拍下,灰飞烟灭。
他呆滞地望向我的眼睛,蒙上了厚重的黯淡灰尘。
就连他痛苦地耸动着的肩膀也停下了。
他失语了,又也许,他从不曾学会过说话。
就像搁浅的鱼。
无法呼吸,只因它生来就不曾拥有肺部。
被子,顺着他的肩膀滑下,露出他裸着的身体。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为我的话语而凝滞住。
我能感觉到,我说出的话,如夜晚山中的古钟声一般,久久地回荡在这个房间里。
而他只是呆滞着,用一种受尽伤害的神态和姿态面对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知了的聒噪声音里。
在我听了一万遍自己声音的回响,扶着窗沿的手,都有些尴尬而不自然的时分。
他的眼神,从遥远的真空中,找回一点痛苦的颜色。
他的身体,由灰飞烟灭的尘埃,回归为那个僵硬的存在。
他从床上下来,几乎是跌下床一样艰难。
然后胡乱地扯下床单,胡乱地卷起被子,蹒跚着走向书桌,想要找到自己的包。
看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选择直接滚的他,这次倒是显得没那么蠢了。
他的腿肉眼可见地还在发抖,股缝之间还残留着我射进去的精液。
蜿蜒着、沿着他直直的大腿向下流去的液体,被月光照得泛着光亮。
跟他没有一丁点血色的脸不同。
他不顾发着抖的腿,急忙地走,脚忽的被绊了一下,膝盖“哐”得一下撞上书桌,流出了鲜血。
他咬住下唇,忍住疼痛,把他的东西一股脑地往书包里塞。
包里塞不下,他也只是咬着唇,一个劲地强行往里撑。
塞着塞着,眼泪,簌簌地低落在他的书包上。在夜里,书包的布料上晕开深色。
在黑暗里看不见的眼泪,咬住的下唇,按耐住他的所有声音。
他皱起眉头,一副痛苦极了的样子。
低下头,脖子紧绷着。硬扯着书包拉链,用力按着书包,用蛮力拉着,直到拉链发出“呲”的声音。
然后,他停下了,流泪却不曾停下。
“照片……”他终于开了口,小声的音量,蒙昧的语气。有些重的鼻音,带了极力压制住的哭腔。
仿若刚学会说话的孩童一样。
“那些照片和…视频。你会……删吗?”
我简直有点受不了他这个人,到了最后的,自己都被人抛弃了的时分。
还保持着这种卑微乞求、好声询问对方的语气。简直是把贱刻在了骨子里。
“不会。”
他抬头望向我,以为我不能看见他眼睛里泪在打着转。
还是那副眼神飘忽、吞吞吐吐想要说话,但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让我怀疑下一秒他就要自我放弃地下跪,爬着过来央求我删掉那些照片了。
“因为我早就删了,脸都没有的几张色情照片,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吧。”
我笑得狡黠,眼睛直直盯着他身后的墙上一点。但不愿与他对视。
他睁大了眼睛,望着我,神情惊疑。
“视频嘛……没拍过呢。”
“本来就是逗你玩说的话,没想到你还真当真了,你也真是蠢得要死。想来真是觉得有点好笑。”
“况且,要拍你的性爱录像的话,也会把我自己拍进去吧?”
“……为了警告你才跟你做爱,却要担负搭上我自己名誉的风险,怎么想都会觉得亏了吧。”
我只是说着如实的话,慢慢走近他,他把头偏向一边,不愿让我看见他的脸。
我对他的反抗行为有点无语。
但既然是最后一面,也得送这次的情敌一个体面一点的最终印象。
“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把我的电脑备份u盘给你怎么样。你自己在里面找,看看有没有。手机备份也可以。反正……我不像某个人一样,藏着掖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笑着,帮他理着脑后的乱糟糟的头发。
他的头发比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长长了许多,几乎是女孩会留的长度了。配上他显得可畏的男人五官和高挑身形,多了很多违和感。
他呼吸一滞,深吸着空气,把头埋得更低了,背也弯起来。仿佛我的手有千斤重一样。
“唔……嗯。”
但他没有回答,默认地相信我了。也没有逃开我的手,顺从地让我摸着后脑。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怀疑过我说的话。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有些心烦意乱。
他并不蠢,也并不迟钝,如果以前的顺从是为了自保。
……那么现在这个姿态是什么?
更早更早之前,那个巷子里帮我挨下拳头的他,又是为了什么?
那句说到一半的“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我……”,又是指什么?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
他都好像是在顺从着我。
明明以他的体力和势力,就算可能打不过考了国家级运动员证书的我,也能叫上他平常结交的那些人。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堵住我,威胁让我交出拍下的照片。
即使他不这么做,是因为害怕我说出他双性人的秘密。
但是我知道身体的秘密的之前。
包括我发现他是双性人当晚。
我羞辱他看着穿着睡衣的小芳硬了的龌龊样子的时候。
在回房间之后,用脚狠狠踩上他的裆部,用力凌虐他的性器。
他痛得快要昏死过去。被我制住的左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抓住地板的右手扣断了好几个指甲,流出汩汩鲜血。
我低头,本想去欣赏一下他害怕的样子。他却一边抓着我的手,一边嘴里说着什么,他说:
“我没关系的。”
后来,则是我一边说着没关系是吧,一边与他争斗着脱了他的裤子,暴露了他的秘密,顺便用手凌虐了一番他的外阴。带着好几张他的私密处的特写照片离开。
空留他一个人抱着自己的头,瘫倒在房间里。
即使是那时,涉及揭开到他身体的秘密之前。他对我的态度,也都十分顺从。
为什么?
……我不会细想,也不愿细想。
我不想深究他对我顺从的原因,就像我不想深究为什么我对他靠近小芳这件事如此应激一样。
我的世界,只容得下我和小芳两个人,我无暇再去考虑其他。
其他的存在,太久地停留在这里。只会让我感觉冒犯,感到越界。
破坏我好不容易勉强维持住的平衡。
“算了,烂货,最后一面了。”我抓住他后脑的头发,俯下身贴近他的脸,“你有什么要求吗?我看情况满足你一次。”
他感觉到我的接近,侧过的头向后缩了一点。目光躲闪,用余光触及着我。
快要相贴的裸露的身体,还有离得极近的距离,这明明是床上的我和他习以为常的事。
但现在却显得那么的不自然。
他抿着嘴犹豫着,闭着眼睛想要逃开我,但后脑勺被我抓住而动弹不得。
他犹豫万分,不知是因为想要提出的要求难以启齿,还是又犯了他爱失语的毛病。
仿佛第一次组装句子的小孩子一样,他闭着眼睛,认真而急切地,拼出残缺的句子:
“下次…见面,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我不能形容我的感受。
仿佛被人强硬地撬开封闭的大门一般的,受到冒犯的感受。我封闭的世界中心传来的严防死守的指令,让我极度的消极排斥起陈山他整个人的存在,就连手中按住的他的后脑的触感,都变得灼烧起来。
这样的冒犯的、越界的感受,让我一时无法命名我的愤怒与疑惑。
无名的愤怒,我扯住他后脑的头发,带着他狠狠地往地上摔。
“戏瘾犯了是吧,废物,给你机会你只想着演。小芳不在这里还来和我装什么和谐友爱。”
我怒不可遏,被尝试压抑无果的怒火烧得面目全非。就连所看重的个人风度也毫不在乎。
“别他妈讨好我了,我说的还不够明确吗,没下一次了,你没机会继续待在这里了。”
“不…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小声地用气声说着。
“既然要滚,就把衣服穿好快滚。”我打断他
“三个月了,你浪费了我三个月的时间,真是个废物。”
他终于不说话,在地上一点点挪着疲惫的身子,一件一件地捡起了先前被我随手扔在地上的他的衣服。
我坐上床边,踢了一脚坐在地上的他,提醒他穿快点。
我一边压着怒火一边看着他穿衣服。但他现在已经太过麻木,以至于对我端详着他的裸体都毫无反应,只是机械地把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只有在裤子刮过膝盖上流着血的撞伤时才有痛得抖了一下的反应。
六月中仍然穿着两件衣服,宽松t恤和紧身衣把他的全身上下的伤遮得严严实实。
他麻木地起身,拿上东西,步履艰难地离开,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门边。
他的腿仍是在细微地发抖,我仿佛能看见他裤子下男式内裤磨擦着他被玩得发红发肿的过分敏感的阴唇的样子,让他连步子都迈不开。
我踢了踢脚下的垃圾桶。
“要走,把垃圾带上再走。”
我居高临下望着他蹲着身子低下头露出的黑色发顶。他颤着手在我面前系着垃圾袋,不愿意靠近我一点。
里面全是我们性交时制造的纸团,也许有很多还沾上了他的淫液和精液。换做平常,他一定会别过头不愿意看这些东西。但现在,内心过分麻木的他,连看着这个都无动于衷。
“很好嘛,现在这个屋子里,终于一个垃圾也没有了。”我仍有些生气,转而嘲笑着他。
他一言不发,提着垃圾,僵着步子走到了门口。
他打开门,将要离开时,才仿佛反应过来了我的话的意思一样。
转头看了我一眼,正好对上了我的眼睛。
他看着我,被门框绊住,差点跌倒。回过神来后便扭过头去,逃一般的、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凝滞的空气,在他离开后解冻,僵硬的微笑还挂在我的脸上。
滚滚的热浪袭来,一阵恍惚之中,我仿佛又看见了他。
和独属于他的,一种受尽伤害的眼神。
我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
我强迫自己不要遵从我莫名其妙的心理——想要透过窗户看看是否能够望见离开的陈山的想法。
我别过头,拉上了窗帘,整个过程中没看过一眼窗户。
我打开空调,23c的风拍上我的身体。凉爽的风,让我的烦躁心情稍微平复。
一切都会回归正常。我想。
那个人离开后的第一天。一切回归正常的第一天。
午间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满室,单休的周日。
“小华,你想吃什么?”
女孩枕着抱枕,躺在沙发上,滑动着手机屏幕。
我放下手中的书:“看你吧,你想吃什么,小芳?”
“我也不知道,”她侧躺过来,突然做出灵机一现的表情,“不然等会儿,等陈山回来问他吧,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是我们长期的相处模式,我关照着她,她关照着陈山。倾斜的天平,不平衡的关系。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对方人生中唯一的朋友。
相互扶持,度过虽然物质富足,但被家里严加管教的,精神孤独的童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变故,机缘巧合的,在高中时代逐渐被家里放养。
她的能够坦然接受这样的变故,打开她原本孤独的内心,自由地接纳着所有来者。
但我却做不到,我不能忍受我们的关系里拥挤着别的存在。这种不安稳的感觉,让我时时刻刻都煎熬万分。
以前接近她的那些人也是,接近我的那些人也是,包括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关系里的陈山也是。
都成为了我极力排斥的存在。
“他早上时跟我说,他有事先走了,这几天不在这里过夜。”
我捏着圆珠笔的笔帽,平和地说着:“而且,问他的话,估计一辈子都问不出他想吃什么吧……小芳你随便选点你喜欢吃的吧。”
“啊?”女孩一个打挺坐起来,“小山走了?他说去他哪里了吗,怎么走这么突然。”
“不知道,但是无所谓吧。”
无所谓,关于那个人的生活,和他的原因,怎样都无所谓。
大脑中的声音响起。
“反正他过几天,也会回来的吧。”
不会回来了,我不会给他机会让他回到你身边的。
大脑中的声音在叫嚣。
“你想好怎么跟他说了吗,小芳?”
我从书桌前转过身,温和地闻着坐在沙发上的小芳。
“退租的事吗?”她眨巴眼睛盯着我,又移开了视线。
“跟陈山说吗……?”
我们认识了十几年,心有灵犀让我们很多时候交流都无需多言。
“嗯……大概是想好了吧。”
“再过几天吧,再过几天我就去好好和他说……总之,我不会让他误会自己被抛弃了的,也不会不告诉他就退租的。”
“还有,还要跟他说清楚,我们都要说!即使以后很少见面了,我们三个也是永远的好朋友。”
她侧过身别过头,望着阳台上仿佛要被阳光引燃的绿植,断断续续地说道:
“但是,只是但是,也许啊——我会有自己的计划呢?”
她转过头,朝我咧嘴一笑,眉头却是解不开的蹙起。
事情不按原本轨道行进的预感,让我快要压制不住表面的平和。
“总之,怎么告诉陈山,我会在最后的十几天里想好,然后好好跟他解释的。”
“但是,也许我有了不符合所有人预期的其他计划,小华,你还会支持我吗?”
她的注视使得我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震,别过头去不看她的眼睛。我整个人忐忑不安起来。
“嗯,小芳有计划就好,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会支持你的。”
“你不必装作支持我的,小华。”
也许是不愿意正视局促不安的我,她礼貌地移开了视线。
“不…我是真的支持你。”我违心地说道。
比起支持,我更想让事情按照原本计划的轨迹发展。
像我们从小被期望的一样。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度过高三,我在外高旁租房子走读,她美术集训后去她爸投资的机构不回学校。
然后我们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不出意外的,在同一个城市,我们在首都上大学,在大二一起出国进修。
然后,如我所期望的,如她孩童时承诺我的,如所有人所期望的一样。我们回国然后结婚,在首都定居,拥有一个幸福得千篇一律,美满得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家庭。
但自从。
自从我们从孤独的二人相伴,到被放归自由,双双投放进拥挤的人群里。
我们不断地走上各式各样的歧途,又迷途知返。我看见她身边穿梭过面孔各异的男男女女后。
自从我们初中共同经历过那些残酷的旧日。后来她考高中时,阴差阳错来到这个城三环的,校风和学校一样破败的区中后。
包括这些日子,白天时她身边站着同样爱慕着她的陈山和我。夜晚时,像是摧毁一切的秩序和逻辑一般,我和陈山两个人的身体却纠缠在了一起后。
自从与陈山纠缠着度过这愚蠢的三个月后。
——我自以为是惩罚陈山的三个月。
我却一边自虐式的摧毁自己的逻辑和智商,愚蠢地开凿着怎么也劝离不了的厚脸皮情敌的身体。一边嘲笑着自己,你啊,连自己的欲望都管不好,你简直是懦弱无能到了极点。
自从这些事情发生后,我的不安躁动的情绪,愈发变得难以压抑。
我的心境,我和小芳的未来都逐渐偏离轨道。
小芳和我。原本被计划好的人生轨迹轨迹,原本完美的未来图景,像梦一样美好,让人想要用心雕刻,将它带来世间。
不能再出错了,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再不按原本的轨迹发展了。在我们的高三,这个计划中的重要的节点。
我已经决意不再支持她任性的选择,即使对不起她,但为了我们不再走上歧途,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必须这么做。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但是为了不重复那些残酷的旧日。不再让她受伤,我必须这么做。
——但是为什么,我要说谎呢?
说谎说我会支持她的。
明明是爱着她的,但一直以来,我却在小芳面前说了太多违心的话语。
——我真的支持她吗?
不,我只想拴住她,让她陪着我,永永远远待在两个人的孤独世界里罢了。
如此卑鄙,我是一个烂透了的人。
——过去的事,真的都过去了吗?
不,永远都不会过去的。
直到我亲手掐死,过去那个软弱逃避的自己为止。
————————————————————
我和小芳是青梅竹马。我们从一出生就认识了彼此。
因为我们的妈妈都是大院出身,又都机缘巧合地跨越了半个国家。来到这个新一线城市定居。
她父亲的产业办得风生水起,母亲家里也有家族产业,二人的婚姻虽然时时出现摩擦。但她从小就没有为钱担心过。
我的父母有自己的小公司,母亲的交际圈里也有许多有权有势的亲戚。虽然物质上比不上小芳家,但也算个不错的中产家庭。
后来,在我12岁时。在我读上外高的第一年,在我初一时。父母的公司经营合理,资产跃升。经济实力甚至超过了小芳家。
但在那之后,父母的关系,我家的家庭关系,彻底变了样。
原本三天两头吵架,吵起架来全然不顾我在场的,吵架时经常提起离婚的父母,也变得相敬如宾起来,递盘子时甚至都会对对方说谢谢。
原本嫉妒着小芳家经济条件的父母,拼尽全力也要让我从小到大和小芳读同一所学校,拥有同样多的课外补习班,托尽关系也要把我送进外高,和小芳受同样的贵族式教育的父母。嘴里对于叶家的风凉话变少了,关于叶家聊的内容也无关痛痒起来。
原本总是住的复式公寓,变成了装修华丽的独栋房子。
原本情绪不稳定的母亲,那个七年前砸了父亲的白色轿车的母亲,距此事相隔了三年,吵起架来仍是三两句就要提到“你又要去找那个女人了是不是?”的母亲。再也不提父亲出轨的旧事了,转而捧起她与父亲共享的公司财产报告研究个不停。
原本前后不一的父亲。对待家里也开始像在外应酬一样客气,一改从前不常回家的习惯,相隔每三天就会回一次家视察我和母亲的生活。时不时还会带回他新购置的不动产权证,重重拍在母亲闪着光的眼球上。他还经常请生意上的客人去家附近的酒楼,酒局结束后转向我家的客房妥帖招待。
从前总是和小芳和她父母一起去野餐的假期,现在变成不停地飞行,去世界各地的休养旅游圣地度假的日子。这是连从前在物质上一直比我们家幸福很多的叶家,忙碌的叶叔叔和古板的小芳妈妈都不会去做的事。
在家庭的幸福上,爸爸妈妈终于把叶家比了下去。
我们变幸福了吗?也许是的吧。
我家变幸福了吗?也许不是……吧?
我对此也有所存疑。
在我14岁时。在父母生意场上得意之后的第二年,就读于外高初二的我第一次被带上了酒局。
琥珀色的灯光,映照在黑金色的餐具上。酒楼顶层包厢珊瑚树上镶嵌着璀璨的欧泊宝石。
一切的光亮,都在试图透过我的视网膜,剖开我的大脑,分离我的前额叶,让我变得麻木而痛苦。
于是我以一种僵硬的姿态,站在中式包厢的门口,手抚上楠木茶几,强撑着身体一步步走向餐桌,走近那光里。
光下的,是名利场中——镀金的神们。
千篇一律的头发,是精心打理过后仍显稀薄的“贵人相”。
肥头大耳,或是面颊凹陷。面色红润,或苍白肃穆。
光照上他们的全身,泛着金光的身体。中年男人的肚腩,金色的腕表,光从光泽上看就价值不菲的皮带。
也许是俗气的,也许是邪恶的,但是现在。
——只要坐在光下,什么龌龊的存在,都能成佛。
父亲急忙起身,往我手里塞了酒杯,让我招呼客人。从第一樽金光大佛,敬酒,敬到第十一樽。
阔大的圆桌像大人物广大的胸襟,怎么走都不到一个尽头。又像如来佛祖的手掌,四万八千里也走不出钢筋铁骨般的束缚。父亲不停地哈腰说:“犬子愚笨,不懂生意上的规矩,老板海涵。”
我的身体在战栗,父亲没有发觉。我的心脏在颤动,佛像们不为所动。
眩晕的感受袭来之前,我想,如果是佛的话,为什么只在乎弯腰敬酒的形式,那一句“周叔叔好”、“李叔叔好”、“祁老板好”、“马总好”诸如此类的招呼。
而不在意我这个小小的生灵的恐惧呢。
假佛——光下的假佛,佯装着无事发生,堂而皇之地坐进名利场里,就可以沐猴而冠地成为神,统治他人的尊严。
在十一樽大佛前,在金色光线的高级包厢中。我晕倒前的最后一刻,我只看见了眼前点头哈腰的父亲。
醒来后的第一眼,我看到的也是压抑着愤怒,假装关怀地为我盖被子的他。
下一秒,趁着帮我掖被角的空档,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后来,是我15岁时发生的事。是父母在生意上成功的第三年,就读于外高初三的我还在校游泳队时的事。
有一次,我到达区体育馆后等候开馆期间,才知道体育馆被紧急占用,游泳队的训练也被紧急中止。
我不愿麻烦母亲,也深受母亲对我的过分控制所累,所以就没有通知母亲来接我。
回到家后,只有大开的门户,什么人急迫地脱下而乱扔在地的皮鞋。
我听到房中的异响,顺着楼梯一阶一阶向二楼走去。每跨上一阶,我便更能明白那异响究竟是什么。
逐渐明白的事实,让我的步子越发沉重,到最后,几乎撑着手扶梯,将步子拖上楼梯。
到最后一阶时,我沉默了。
母亲压抑的声音和男人陌生的低喘交汇,回荡在房子里。
这是感情多年不和的父母。
特别是在我10岁时,母亲发现了父亲在外出轨的对象后。两人大吵了一架,母亲精神崩溃地砸了父亲的车之后。留下精神创伤的母亲绝不会与父亲做的事。
我开始犹豫,我是否应该揭穿母亲的秘密。还是应该保守它。
像我和母亲一直以来,对父亲生意成功后,在外面陪生意上的各种伙伴夜夜出入性服务场所心知肚明一样。
我正犹豫时。
“放松点!”男人的声音响起。
——从前听过许多次的,熟人的声音。
我跌跌撞撞地跨过台阶,向母亲的房间奔去。
母亲的房间没有掩上门,我头脑发晕,慌忙地推开那扇门。
拉上的窗帘,交叠的身体,被打开的门中照进的阳光照亮。
人类裸露的躯体,交配的姿势。
两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
母亲,我的母亲。
身上的。
李叔叔,我和小芳小学初中的同学,我们唯一一位共同朋友,李雪的爸爸。也是我父亲的生意伙伴。
我感觉到莫大的羞辱,来自性爱的羞辱席卷着我的大脑,嘲笑着与他们同样拥有性本能的我。
自此之后,我把手放上我的性器,想要抚慰自己的每个傍晚,那两具赤裸的躯体都会在我脑中闪过,羞辱着我的性本能,让我的手动弹不得。
时至今日,让我想要自慰的时候,依旧是这样。
后来,迎着光的妈妈的躯体,袒露着,曾经赤裸着哺育我的胸脯。
从容地,缓步,向我走来。
她反手关上房门,冷静地盯着我:
“小华,你不想让爸爸妈妈分开吧。”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后来我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母亲从这一日开始,就没有苛责过我的成绩,也再没有严格地关注我的生活。我开始每日日跑步去游泳馆训练。
我知道,她害怕我说出她的秘密。
因为一旦说出,她和父亲势必会分开。即使父亲已经明里暗里背叛过她千百万次,但那个男人,并不能忍受她的任何一次背叛。
而外人所乐于言道的千篇一律的幸福家庭,因为共同财产难以分割,为了守财而守住家庭。为了利益而形成的共同体,为了利益共同体的稳固,阶级的稳固,而佯装着幸福和睦。
我家变幸福了吗?不是。
我们家,从来都没有幸福过。
“像什么,表演一样。”小时候,小芳的一句话,又在我脑中响起。
小芳说她想要从这样的家庭中逃走,我又何尝不想呢?
不过是,我没有勇气,没有毅力。逃离惨白日光中的回忆罢了。
15岁时,是我人生最难跨越的低谷,同时也是小芳人生最黑暗的时期。
发现母亲的外遇只是不幸的开始。
后来,还发生了我至今不愿意回想起的,我和李雪的决裂。
在我尝试接受这一切的变动而精神恍惚时。
小芳的生活也迎来动荡。
她被校园霸凌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虽然我作为学生会主席,只要稍微心性坚定一点,就能上下协调帮她脱离危险。但当时无力面对人生的我内心深处颠覆性地斗争着,无法给她施以援手。
她开始徘徊,开始不安。家人也不理解她。为了排解无法缓解的焦虑。她谈了一个男朋友,一个戴着很多耳钉寸头机车族。她耳朵上的耳钉也开始多起来,她说她想和那个男孩比赛谁的耳钉多。
我不埋怨她,现在看见她快要长好的耳洞时,我知道,那些都是她痛苦的回忆。
我只埋怨我自己,不敢帮助她让她长久痛苦的自己。在放学时叫住等她放学的她的男朋友,用恶言恶语威逼利诱他离开小芳。这样卑鄙的我自己。
我摧毁了小芳排解痛苦的唯一途径,用我的痛苦加害了小芳。
后来,就是她父母终于明白她的苦痛,找校领导潦草解决了这件事。以及小芳在中考前得了坏血病,痊愈后考试受各种因素影响失常发挥的事。
她只考上了以校风差闻名的区中,也就是现在她和陈山就读的那所学校。我对此抱有深深的愧疚。
她却不以为意,笑着安慰我说。
她不想托关系去别的高中,托关系会挤掉原本能读上那个高中的人。她爸妈也在闹离婚,没空管她,她就去区中读。
小芳比了一个耶的手势,大声地对我声明:
“赵会长,你只需要好好看着我就行啦!”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
后来,就是我升上外高的高中部,小芳去区中之后发生的事了。
她脱离了她父亲的严厉掌控,在她母亲的陪伴下在区中旁边的老旧小区,租了一个两间房间的小房子。
我先开始还以为,她过惯了小姐生活,会不习惯这样的住所,而时不时去探望她。
没想到她却很喜欢这样的出租屋,她母亲在和她父亲离婚之后,去了北方的老家继承家里的产业。
小芳仍然住在这样的出租屋里,每天一个人骑自行车上下学,自由得像风一样。
后来,后来,就是三个月前,17岁的我,时隔两个月造访她的出租屋时发生的事了。
那个短发的黄毛,高挑的身材,眉眼凶神恶煞,面相看起来倔强极了。戴着锁链项链,耳朵上打了好几个耳骨钉,还有一对桥钉。
他安安分分坐在小芳的旁边,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讲话。看起来有些眼熟,让我想起了小芳的前男友,又或是别的谁。
但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很快我的心就被愤怒蒙蔽。
我是一个软弱逃避的,卑鄙无耻的烂人。
但我也只剩下小芳了,她为什么不肯陪着我,永永远远待在两个人的孤独世界里。
为什么总是会有人,想要进入这样的世界里。
“小华,你来啦,这是陈山。”
“上个月他被班主任安排给我,是我的学业帮扶对象。”
她走近我,凑近我的耳朵悄悄地对我说。
“他性格跟长相完全不一样。我觉得你们会变成好朋友的!”
她又退了一步,心情极好地说道:
“因为…我的直觉!”
我瞥了一眼那个坐在桌前的黄毛小子。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又在与我目光触及的一瞬间移开。
小芳让他说点什么。
他只是捏着笔,低着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后来,了解了他之后,回想起来初见的场景。
我才意识到,他那种表现,并不是说不出来话的表现。
他分明是想要说什么的。在初见我的时分。
但是,无论如何。
他当时想要说什么,现在的我已经再也无从得知。
两室一厅的小出租屋,是小芳母亲认真比对后,在临近郊区的破败的区中旁边能找到的最好的房子。
简单的室内装修。
进门能看见一个最多允许三个人坐的灰色小沙发。
沙发对面,是住在这里忙碌的高中生,几乎不会用到的电视机。
门的右手边,是小到放不下一张餐桌的封闭式厨房。
门正对着,离厨房不远的地方,是一张餐桌。
换上透明桌垫的时候,我们在这上面吃饭。
换上花布桌垫的时候,我们在上面写作业,小芳写完作业,还会在上面画一会儿速写。
在小芳自己住的小房间里也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桌子,那才是她真正的书桌。但她喜欢和我们一起写作业,所以不经常用那个书桌。
在有时我会和陈山一起住的小房间里,也有一个桌子,那是小芳母亲以前在这里居住时用过的梳妆台。
雕花的格子,巨大的镜子,足以坐下两个人的桌面。有时晚上自习结束后,我们还会回到房间继续做自己的事。陈山在埋头读书的时候,我会假装在床上玩手机,偷偷瞟着镜子观察陈山在做什么。
小芳天天都在这样的环境下起居生活,极少回到有她父亲在的那个家。
陈山来的频率也很高,五天工作日五天都会来这里自习,其中两三天都在这里住,周末一定会在这里睡觉。
我来这里的频率比较低,工作日只来一两天自习。
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一定会在这里和小芳一起度过单休的周末,像以前一样。
——如果这样的周末不被陈山这样的人打扰的话。
但,没关系了,他现在再也不会打扰我的生活了。
一切都回归正常了,不是吗?
这些日子,我的心里,一直这样对自己说着。
陈山,是我的情敌。
为什么那样说呢?大概是因为他看小芳的眼神吧。
大部分时候亮晶晶的眼睛,都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及耳短发的女孩。
就连跟我介绍自己的名字时,也一边用余光触及着小芳,一边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他说,他叫陈山。
小芳说,字笔画最简单那个山。
先开始,我对他心怀的愤怒不比现在少。特别是听说了他有些时候会在小芳的房子里留宿时,我更是瞪大了眼睛。
虽然比喻不恰当,但是你明白吗,就是港台脱口秀中提到的。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黄毛鬼火少年,走进你的店里,问你:“阿妈我把鬼火停你家楼下了,xx你女儿的名字在吗?”的感觉。
——可恶的新媒体传播,在我脑子里植入了什么东西!
不管无聊的港台脱口秀也好,总之后来,经过我的委言相劝。小芳最后妥协了,她答应注意安全,并且不要给那个黄毛小混混家门钥匙。以免他招惹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人闯进她的家。
后来有一次,小芳说想要喝乌龙茶,要下楼买。我不愿意和陈山独处,说,我去买吧。陈山听了也站起来,说他去买。
小芳说,不然就石头剪刀布吧,谁输了谁去买。
然后她通过变卦让自己输掉了,蹦蹦跳跳地下楼买,留下我和陈山坐在桌子的对面大眼瞪小眼。
那是第一次,我和陈山独处。
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像是会学习的人吧。
他说,嗯。
我说,混日子哪里混不好,非要来这里。
他说,嗯。
我说,你不会说话吗。
他说,他嘴笨,不会说话。
后来他支支吾吾的解释了他在这里的原因。
我听了个半懂,自己串联起来大概就是。
本来他也不想来这里学习的,但是班主任余老把他分配给了小芳当学业帮扶对象,积分够了的组合,下学期开学前可以被余老请吃饭。余老为了吸引学生踊跃参与,邀请到了高三的帅哥学长邓秋民一起吃饭。
于是大家都热衷于被余老请吃饭,这个活动就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小芳也不例外。
“陈山,拜托你了!这可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我能见到邓秋民的机会了!”小芳双手合十恳求他。
成天游手好闲的他被小芳猛烈的攻势打败,开始安安分分地来这里自习。
第一次听到邓秋民这三个字,和小芳对他的态度,一种危机感让我皱起了眉头。
但理性分析后。这个所谓的学长,既然跟小芳在同一个学校,见面应当十分容易才是。
意思是,如果二人足够熟悉,随时都能过见面。但小芳却说这是他们见面的“最后一次机会”,可见二人关系并未熟到可以唐突见面的程度。
一个小芳仰慕而遥不可及的、也许一次错过就一生不能再见的前辈,倒不如一个天天黏在小芳身边的同伴混混带来的威胁强。
我把思绪又转回了陈山身上。
我说,你喜欢小芳吗?
他说,什么?
他轻轻地说了一声“不是”,可能是心虚吧,说得特别小声。
然后我们听见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飞快地直起身子,想要赶在小芳进门前对我说什么。
他说,你之前……
啪的一声,门被打开,小芳带着三瓶乌龙茶胜利归来。
但也许是沟通真的能解决问题吧,也许是他说不喜欢小芳的回答。我当时是真的相信了他。
以至于后来他一个劲学我向小芳献殷情我都没有管他。
有一段时间,我绕路去买小芳一直爱吃的布丁,他就绕路去买烧烤。
我们拿着东西同时进门,脸色都不好看,只有小芳一个人说好好好这个好。
打开他的烧烤,引入眼帘的是什么都有的烤串,还有八九根烤玉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