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陶妮老师的事情有了眉目,后边如何接触就是过完年之后的事情了,她现在只想趴在热乎乎的炕头啃着烤地瓜,跟陶妮一起期待放鞭炮。
新出生的羊羔折损了两只,但剩下的都健健康康的活了下来,庄稼地里的粮食也丰收了,黄牛队今年也添了两头小黄牛,今年可是丰收年,鞭炮最起码要多二十个响。
生产队食堂从隔壁村换来两头大肥猪,当场宰杀做杀猪菜,板油取出一部分留作食堂用,剩下的平分给各家。
村子里不管男女老少,全都挤在食堂大院子里,平时放在地中间的桌椅板凳此时全都挪到了墙根处,院子中间摆放了好几口大锅,还有各种大木盆,宰杀好的猪按肉分类,肠子内脏交给专人负责。
肠衣要清洗,直到洗过肠衣的水变得清澈才算是清洗干净,猪血和猪肉碎、玉米面、盐和香料拌好灌进肠衣里,两头用棉绳扎好,放在酸菜+白肉里一起炖,很快院子里香气扑鼻。
东北的杀猪菜讲究的是大块吃肉,菜品不精致,但用料十足,香味饱满,口味丰富,吃的就是一个香,解馋。
狗子们那份儿村子里的人自然不会落下,雪雪闻着快把它魂儿勾走的香气傻兮兮地说:我想在骨头汤里游泳。
骆芸:你要真在骨头汤里游泳,今年年夜饭就是猪骨头炖狗肉汤。
雪雪:……
秦冷和一群小年轻拎着长挂鞭跑到外面放鞭炮,开饭前的这一鞭寓意着辞旧迎新,新的一年他们宝山村会更加红火,更加旺。
春节大家伙一直热闹到晚上,骆芸实在受不住他们的闹腾劲儿,盖着耳朵溜了出来,离开食堂三百米外,吵闹的声音才渐渐消停下去。
骆芸掏了掏差点被震聋的耳朵,有时候灵敏的听觉也未必是好事儿,现在她耳朵里好像还有嗡嗡声。
她跑到安静的羊圈边,新年到了,她得来看看自己的老伙计们,羊群将小家伙们围在最中间,一圈一圈向外躺下,听到动静都警觉起来,等看到骆芸的身影才放松下来。
骆芸缓了一会儿,终于舒服了一些,此时也才听到后边有脚步声靠近,她转过头看到是虎子,立刻乐颠颠的跑过去,绕着虎子转了两圈,啧啧道:你也被震出来了?
虎子耷拉着耳朵,十分难受地甩了甩。
骆芸感同身受,她十分佩服现在还坚持在里面的狗子们。
今晚的星星很多很亮,在水洗一般的夜空下璀璨夺目,后世已经很难看到这么漂亮的夜空了。骆芸往草垛里一倒,仰躺着看星星,肚子那块微微凸起,显然是吃撑了。
身边的位置塌陷下去,虎子也学她的样子摔进来,扭了扭屁股调整了下,挨着骆芸舒服的躺下来。
骆芸伸直雪白的狗爪子,指着其中一片星云对虎子树:这是水瓶座,我的星座。
虎子眨眨眼,认认真真把那片星云看了又看,也没看出哪里像瓶子,更没有水。
小狗子总是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为了配合它,虎子每次都装得听懂的样子,它怕自己要是听不懂,小狗子伤心了怎么办?
它们一个努力的听,一个随意的讲,竟也悄悄地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骆芸讲的口干舌燥,干脆爬起来准备找点水喝,就是在这个时候,在食堂那边隐隐传来喧闹声的背景音下,远处的大山方向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咩咩声,声音穿透力极强,将羊圈里的羊群都惊动了。
骆芸和虎子立刻精神起来,它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狗的动态视力极好,目力所及之处也能达到近千米远,山林边缘,有一团毛茸茸的生物正拼命往这边跑,在它的身后,三匹狼左右两边夹击它,想要迫使它停下。
那一团生物被其中一匹狼绊倒,巨大的惯性下它居然在草地上弹跳起来,骨碌碌顺着山坡滚下来,等冲劲儿一过,它立刻蹦起来,甩开跟身体对比更显纤细的小短腿,拼命往村子这边狂奔。
骆芸眯起眼,看着那一大团棉花糖一样的生物,虽然已经快一年没见过面了,但骆芸还是认出了它。
安泰,它出山了。
狂奔中泪崩的安泰:“咩咩~~~”
七十年代牧羊犬
安泰:毛, 自由,毛,自由……
自从安泰逃到山上去以后, 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飞起,没有□□它往哪儿溜达,也不用被关在羊圈里,最重要的是——再也没有人惦记它的毛啦~~
浪起来的安泰在山里给自己找了个窝,那是一个在山体夹缝里裂出来的洞穴,它找来很多干草和美丽的花朵布置了一个又温暖又大的窝。
安泰别看是只绵羊, 内心却充满了浪漫的思想,如流浪的诗人, 嗅花扑蝴蝶, 凝视夕阳感悟羊生。
总体来说, 在山上的狼群联盟被赶跑以后, 山里的生活又安全又自由,是安泰向往的日子——如果没有跟它抢食物的傻狍子们就更好了。
安泰再一次被傻狍子们驱逐出食物丰富的领地,它在逃跑前□□了一把地上的草, 此时嘴巴里还在咀嚼着,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驱逐, 安泰寡不敌众,只能避其锋芒。
哎,自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它再也不能藏在保镖的身后肆无忌惮了。
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在外面得到锻炼的野花格外香, 安泰在山里一点一点在脱变, 当初胆小的它如今已经敢站在远处对着把自己赶跑的傻孢子们飙国骂了,然后在对方冲过来的时候转身就跑。
啧, 一群仗势欺羊的傻狍子。
虽然在野外处处受气,安泰还是挣扎着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小领地,这里的食物没有那么丰富,但是养活自己已经足够了,安泰很满足,天天对着流过家门口的溪水欣赏自己越来越厚的大卷毛。
真漂亮啊!
真帅气呀!
如果不那么热就好了。
安泰伸出小舌头,哈赤哈赤喘着热气,神态有点眼熟,骆芸在这儿肯定认出来这是模仿她的。
为了在野外拥有战斗力,保护自己这个小小的、不算多么富有的领地,安泰开始在树上磨自己的角,这双大螺旋外翻的角自出生以来都没有使用过,为了生存,安泰终于重视起它们来,把它们磨的又亮又尖,在有一天用它们赶走闯进领地的马鹿后,安泰更加珍视它们了,它可是用犄角在马鹿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战绩。
随着身上的卷毛越来越长、越来越厚,也很难再有动物能够伤害到安泰,狍子的犄角怼进来,在互相缠绕又格外厚重的羊毛里根本如入泥潭,寸步难行。
安泰很清楚自己的武器是什么,它非常细心地保养起自己的犄角和毛发。随着战斗的次数增多,安泰身上软趴趴的肉开始变得紧实,小肌肉发达起来,被越发蓬松的大卷毛藏在下面,它有时候也会想念羊群,这个时候它就会跑到山岗上,远远的看着从山林间穿过的羊群一路往广阔的草场上走去,在保镖们的驱赶下规规矩矩地向村子的方向跑。
安泰怀念地看了几眼,便转身愉快地奔回温暖的洞穴。
渐渐的,安泰在山里闯出点名气,傻狍子再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欺负它了,面对它头上的两个又大又锋利的犄角,很多动物都退避三舍。
安泰尝到了强大的甜头,胆子也渐渐变大,遇事不再只知道逃跑,它的领地里也渐渐搬来了一些请求庇佑的小动物,安泰觉得,自己又有当头羊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