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开学一个月后考试是这所学校的惯例。
高三的考试没有划范围一说，学过的内容都考。部分同学无法适应，焦头烂额地应付着考试。老师很早就强调了这次考试的重要性，考试后也会根据成绩排名来进行座位的调换。姜让潮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听老师布置着考场，闻折竹注意到了他情绪低迷。
“怎么了，不想换座位？”他斟酌用语，开口询问。
姜让潮扭头看他，轻轻嗯了一声，“不太想和不熟的人坐一起。”
闻折竹揉乱姜让潮的头发，他看着姜让潮，眼神专注，“我也不想换。”
“你也认生啊？”姜让潮询问。认生这个词有点可爱，闻折竹笑了一声，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嗯，或许吧。”
这是什么答案，姜让潮哼哼说着敷衍，他转头和系统抱怨了起来，“一考试就焦虑。”
【宿主不要担心呀，系统对宿主的成绩没有要求的。】
老师踩着下课铃声离开，姜让潮开始在微博转发转运图片。王泽倒水路过他身边，扫过他屏幕上的一片红色，握住杯子的手抖了抖，“你还信这个啊，哈哈。”
闻折竹适时在旁边轻咳一下。
王泽反应过来，迅速改口，“咳，我是说，我是说您太有先见之明了。”
姜让潮全程参与，还没来得及开口，看王泽这样子还是没忍住笑倒在闻折竹身上。
王泽：果然还是我太多余了。
系统提醒声响起，闻折竹好感度增加了。
姜让潮也只是靠在了闻折竹身上。喜欢肢体触碰吗，姜让潮这样想着。
他试探地用手指在闻折竹手背上摩挲，而闻折竹却反握住了他的手。偏热的温度通过手心传递而来，姜让潮看见闻折竹勾起嘴角，看起来心情很好。
果不其然，增加好感度的提升再次响起。
姜让潮心下了然，他松开了手。旁边的王泽目瞪口呆，松开手的两人目光同时落在王泽身上，默契十足。王泽欲哭无泪，他推翻了之前的想法，他们果然在谈吧！都进展到牵手这一步了。
布置完考场以后，学生依旧要留在教室自习。
闻折竹戴上耳机，他握住耳机线子摇晃，“要听吗？”
学校对手机管理很宽松，自习课甚至允许学生一边听音乐一边学习，提倡每个学生用最适宜自己的方式学习。家长一开始极力反对，更有甚者扬言要去教育局投诉学校。后来因为学生成绩并没有下降才作罢。
姜让潮接过耳机，耳机线略短的距离不得不让他们再靠近一点。
“听什么？”姜让潮询问，“不会还是…”闻折竹按下了播放键，熟悉的旋律响起。姜让潮顿了顿，他上次和闻折竹一起听歌的时候，闻折竹的歌单里还是清一色的rap，如今却变成了姜让潮爱听的英文歌。
“品味不错啊。”他随意夸了一句，复而询问，“怎么知道我喜欢听英文歌的？”
“你朋友圈很喜欢分享歌曲。”闻折竹想了想，“我每次都给你点赞。”
朋友圈？这是一个姜让潮没想到的答案。他把歌分享到朋友圈只是顺手囤着，方便日后想听的时候找得到。朋友圈的点赞也是寥寥无几，他没有想到闻折竹每次都在这个寥寥无几之中。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起，姜让潮抿了抿唇。
隔日考试，姜让潮打着哈欠走到考场。他的座位被分到了
考完试除了晚休比平日长些外并无其他其他变化，晚自习依旧照常，不过也足够姜让潮去校外去他堆积了很久的快递。
他们在奶茶店告别，闻折竹贴心地替姜让潮带走了还剩大半杯的奶茶。
快递站排成了长长的队列，姜让潮在队伍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聊着天。囤了几天的快递很多，姜让潮抱着堆成小山的快递，无暇顾及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晚自习上课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姜让潮才缓步走进教室。
教室里灯光稀疏，多媒体反射着红色而有微弱的光，前排有人在小声地讨论着。姜让潮的步伐一顿，他转头，意外地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姜让潮没有什么反应，系统倒是被吓了一跳。
【宿主，这是什么？】
系统的反应是姜让潮没想到的，他继续往前走着，随意地回答，“恐怖片。”
这部恐怖片的高能片段不少，刚放没多久教室里的尖叫声便此起彼伏了。
姜让潮抱着快递，没有办法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他在暗的环境里有些看不清路，只能凭借记忆中的路线摸索前进。似乎是记忆出现了偏差，姜让潮的膝盖撞上了课桌，痛意让他轻轻地嘶了一声。
或许黑暗真的可以扩大人的听觉，姜让潮身边的人打开了手电筒，光亮对着地面，不会刺眼。快递被身旁的人接走一部分，姜让潮意外地转头，发现是林余。林余面上仍无波澜，他的手电筒照在了姜让潮的膝盖上，膝盖只是轻微的擦伤。
十月的天还不算冷，姜让潮依旧穿着短裤。
林余抱着他的一部分快递，领着他向他座位走去。闻折竹才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余，起身接过他的快递。
“没关系。”林余回应着姜让潮的道谢，起身往座位走去。
桌子上摆满了零食，是他取快递的时候闻折竹和王泽一起买的。
三个人的友谊总是拥挤的，王泽坐在他俩座位旁边的走廊里悲伤地看着闻折竹随意地把姜让潮的快递堆在自己刚整理好的桌子上。
其实也没有这么悲伤，正常情况下一天后他的桌子依旧会乱如从前。
闻折竹低头，他的目光落在姜让潮的膝盖上。从姜让潮的视角可以看到闻折竹浓密的睫毛，他低头不似平常张扬，反而有些…温驯。
闻折竹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偏高的体温让姜让潮下意识缩了缩。
教室里很静，闻折竹凑到姜让潮耳边，轻声开口，“疼吗？”
“啊？”姜让潮没有听清，闻折竹又耐心地重复一遍。
姜让潮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王泽刚想和他们讨论一下恐怖片剧情，转头却看见了两人亲昵的动作。他习以为常地转回了头，当作无事发生。王泽觉得他现在很冷静，冷静地想去收留心碎男高中生bot投一篇稿子。
内容这样写：谢邀，本人纯正男高中生，目前正处于一段三人的友谊，其中两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谈恋爱了，我日常被嫌弃被秀，但我也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本人决定依旧和他俩保持友谊关系，就是很心碎tt。
闻折竹和姜让潮的行为发到bot上一定会遭到谴责，但更多的一定是很多个哈哈哈哈，最后受伤的还是只有王泽自己。
姜让潮对看电影没什么兴趣，闻折竹的兴致也不高。他们随意地聊着天，从为什么考完试要上晚自习聊到为什么老胡的头是秃的。
轻松而惬意。
姜让潮并没有把所有快递都放在王泽的桌子上，他留了两个包装不算大的箱子混在那一堆零食里。这两个箱子一个是零食，另一袋则是放在桌面上的小摆件。小摆件经营思路是捆绑销售，不单卖，一套五个出售。
姜让潮只想要五个小摆件里的那只胖猫猫，他把猫猫摆在了桌角，而后用胳膊碰了碰闻折竹，“挑一个。”
闻折竹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四个小摆件，他随意地捏了捏，目光移向姜让潮桌子上的胖猫猫，最后落在手里的摆件。
他想了想，挑了一个狗狗摆件，“这个。”
姜让潮凑过去去看，他勾了勾嘴角，“挺像你的。”
闻折竹好脾气地笑了笑，他把狗狗和姜让潮的猫猫摆在一起贴贴，“你是狗狗教还是猫猫教？”
姜让潮哼哼，“我当然是猫猫教，你呢？”
闻折竹赞同地点头，“我也是。”他的目光落在姜让潮身上，嘴角不自觉扬起。
姜让潮喊王泽过来挑一个，王泽纠结了很久，最后挑了一个粉粉的小企鹅。
姜让潮锐评：少女心。
至于另一个快递，是一大袋零食，正好适宜这个时候拿出来吃。姜让潮从箱子里拿出一罐酸梅。这种酸梅酸味很足，姜让潮高中时期失眠，
学校的效率一向很高，考完试隔日成绩公布。
午休的时候刚结束阅卷，姜让潮恹恹地趴在课桌上睡觉。他昨晚熬夜，这会困得不行，闻折竹也没有吵他，安静地在一旁翻阅朋友圈。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最后停留在一条朋友圈上。
是姜让潮发的，半夜三点，一首新鲜的英文歌。
闻折竹切进音乐软件，把这首歌加进他为姜让潮创建的歌单里。歌单的名称与闻折竹给姜让潮的备注一致，是一个海浪的表情符号，而里面的歌不单只有姜让潮在朋友圈里推荐的，也有闻折竹根据姜让潮听歌风格去找的歌。
这么晚还没睡，难怪这么困。闻折竹这样想着，他切回微信，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一个赞。点赞列表的人不多，闻折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头像。他点进去查看，意外地发现是闻庭秋。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闻折竹满腹疑问，他按下息屏键，轻轻摸了摸姜让潮的头。
直到下午
十月温度骤降，窗外传来阵阵雨声，风也带着冷冽的气息。
昨日还有些热，夜里不过下了一场雨，就降温了十几度。姜让潮打开衣柜的门，对着满是短袖的衣柜沉默了片刻。印象中的十月直到月底才会变冷，因此姜让潮并没有准备降温的衣物。
在室内就已经可以感受到冷意了，姜让潮在宿舍里踱步。这会有点晚，他的舍友知道他喜欢卡点到教室，也没有喊他，贴心地在姜让潮桌子上贴上了降温多穿点的小纸条。
姜让潮不死心地打开宿舍的门，再次确认温度，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姜让潮刚梳好的头发。
斜对面的宿舍传来开门的声音，姜让潮停下进宿舍的脚步，看向对面。
或许是姜让潮的目光太过炙热，斜对面的人锁上门后便面向了姜让潮那边。
…是闻庭秋。姜让潮没想到他这个点还在宿舍，愣了几秒，摆摆手和他打招呼。
闻庭秋点点头，“早上好，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姜让潮嗯了一声，他无奈地指了指自己，“我没带外套。”
闻庭秋的目光落在姜让潮身上单薄的短袖上，他想了想，“你有洁癖吗？”
姜让潮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闻庭秋打开他刚锁上的门，“穿我的吧。”
他领着姜让潮进了他们宿舍，姜让潮乖乖坐在闻庭秋的椅子上，等他从衣柜里翻找出外套。姜让潮抽空给老师发了信息，请了早自习的假。
等他发完消息，闻庭秋也找好了。他取下外套递给姜让潮，“这件刚买没多久，我还没有穿过。”
外套看起来很新，款式与闻庭秋穿的很接近，乍一看像情侣装。
“谢谢你。”姜让潮道谢，他裹紧外套，“不然我要被冻死了。”
闻庭秋笑了一声，“没关系。”
出了宿舍楼更冷，冷冽的风让姜让潮下意识缩了缩，他抬头去看闻庭秋，“你今天不去上课吗？”
闻庭秋视角里的姜让潮抬着头看他，看起来很乖，他抿了抿唇，“有点事，请假了一天。”他好心地开口，“要出校门，需要我帮你买点衣服吗？”
“好啊好啊，真的谢谢你！”
他们在教学楼前道别，闻庭秋注视着姜让潮走进教学楼。直到姜让潮的背影也消失不见，闻庭秋才起身离开，他握紧了手，手中还存留着刚才的触感。
他们走得很近，手时不时碰到一起，像是在牵手。
偏凉的触感逐渐消失，闻庭秋敛下笑意，面无表情地走向校门。
姜让潮从后面溜进来，他虽然请了假，但还是心虚。系统突然开口：
【闻庭秋爱意值＋5】
这也能加？姜让潮想。系统再次发出声音：
【宿主想我了吗？我之前去维修了。】
“嗯嗯，想了想了。”姜让潮敷衍着系统，来到座位上坐好。
座位昨天刚调整完，姜让潮看着坐在他前方的闻折竹还有些不习惯。闻折竹一直注意着他这边的动静，姜让潮一来就开口问好，“早上好。”
他的目光落在姜让潮的外套上，有些疑惑地开口，“你这件衣服有点眼熟。”
恰逢这时上课铃声响起，铃声盖住了闻折竹的声音，姜让潮没有听清，他吃着桌洞里囤的肉松面包，口齿不清地让他再说一遍。
闻折竹摇头，递给他一罐草莓牛奶，“没什么，慢点吃。”
姜让潮喝了一口，“下次想喝巧克力味的。”
闻折竹看了看他的眼睛，“没问题。”
考试完后的一周几乎有半周在讲试卷。黑板上的解题过程密密麻麻，看得姜让潮头晕眼花，而姜让潮恰巧又不会这一题。身边的林余在偷偷玩开心消消乐，姜让潮戳了戳他，“这题不会，教教。”
数学
下午的最后两节课改成了周考。
周一，也就是今天，考语文。姜让潮不喜欢写语文试卷，写完。
姜让潮到的时候闻庭秋正在广播，流畅而自然，他对姜让潮无声地眨了眨眼打招呼。
闻庭秋读完了，这会老师在发言。他闭了麦，转身看向姜让潮。
下一个是姜让潮。
他不会调试设备，研究一小会无果后求助了闻庭秋，“怎么开麦？”
闻庭秋起身，他走到姜让潮身后握住他的手来调试设备。
距离实在是很近，姜让潮甚至可以听见闻庭秋激烈的心跳声。
姜让潮整个被他揽在怀里，他有些僵硬，“谢谢。”
闻庭秋松开了他，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不用谢。”
姜让潮读的过程略有卡顿，但也不错。期间闻庭秋帮他调试声音大小，偶尔捏捏他的手让他放松。
系统的提示音姜让潮没有听清。
【闻庭秋爱意值＋5】
13
再回到教室。
教室很静，班主任沉默地站在讲台上，她面上严肃，难得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