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荀攸见你喜笑颜开的,见你摸他脸的温度时,稍见起色就欢欣了,又赶忙去翻箱倒柜,乱来,他无声默叹一句,见房中简洁,却随你的到访,有难得一见的喧嚣。
荀攸招了招手,招你安分些,见你贴过来蹭他,还是不放心般,又伸手捂好他的脸,就用指节点了点你的额头,哑然道:“行了,夸张。”
“小荀老师。”你委屈,你很担心他的,就软磨软磨勾着他的手撒娇,换回了以前的称号。
荀攸已卸了衣冠,散着长发被你摸脸,那双上挑的眼睛里扑朔迷离的,被遮走些许肃然,而垂落的发丝直挠的你手背发痒。
可烛火间的鬓发朦胧,团着一层层暗雾,衬的那片倦容更凄冷了,你不太想放手,就左捂右捂,还勾他的尾指轻晃着,所幸还披着厚袍,不至于太寒。
荀攸挪了挪腿,空出大半的床榻来,他侧坐着,拿另一只手拍了拍腿间,叫着你贴过来:“乖了,上来吧。”
你乖乖入榻,不敢撑着头枕他,只稍稍落一下,摸到他的腿侧蹭了蹭头,还是勾着尾指摇着,像是撒娇成瘾般。
荀攸没说什么,顺着你勾紧了指间,又伸一只手压住你的脖颈,往上抬了抬。
你默不作声爬了一点,再轻头轻脑的蹭了一下他的大腿,这才愿意枕好他的腿,还不放心般又摇了一下他的手指,惊叫道:“啊——我是不是太重了。”
荀攸盯着你的唇,随着飘荡的眼眸一点一点勾勒你的唇,稍刻,他闷笑一声:“放心罢。”
“躺好。”他一下两下摸起你的头,顺着发丝揉着,安抚着,指间也是,他勾着一扯而过。
随即淡淡接了一句:“你不给我对着唇,小荀老师如何听你讲话。”
你面色发烫,连忙收拾住阵脚,让头颈不再焦头烂额的乱动后,还是被哄的没了后顾之忧。
荀攸垂眸,把扫过你脸颊的散发勾走,些微支起身一招,撩在耳后,让两边鬓角的发丝一空,他再次垂眸。
你怔怔的看着他,鼻间尽是涩苦的药香,跟浸了骨似的,久经不散的,让你的心一沉,也浸出苦来。
荀攸眼底很认真,但又有些涣散,他似想要把注意力全集中一处般,他慢慢捧起你的脸来。
你的指间一空,脸上一热,两只手就压了过来,摸了又摸,捧了又捧。
烛火飘窗,轮廓出两道交缠的身影来。
荀攸遮了你的眼,目光轻轻撇向掌心,像是在看你那湿润又颤抖的眼睛,或是看你那被火光撩出艳色的唇珠,但他还是没挪手,脸也略微一偏,似在躲。
但他的唇齿溢出的,没放过任何,而在一室朦胧火色中央,低低的喊,两瓣唇交合着露出舌根,仿佛蛊诱般:“过来。”
你看不清,感受他不可忽视的灼烫欲,忍不住咬了咬唇,扭头抗拒道:“不要。”
荀攸又默不作声的抚过你的头顶,轻轻揉着,随后揉向了你的脸,用指节慢吞的亵弄你的唇。
你咬的齿痕被他抚过,唇和牙也被压着弄过,止不住颤声的抖,含糊着喊:“小荀老师,不要。”
不要了。
你连送吻也不敢的,小荀老师,你心里呢喃着,可又太怕了,太怕了。
你生怕亲碎了。
你不听,不敢,不做,身为学生没了力劲,身为老师自然是要教的。
于是荀攸垂下头,用唇瓣轻轻磨了上来。
你也看不清,他也不开声,便没人清楚,那水色凝结的露珠顺着脸颊时,悄无声息的滚入衣襟后,末了除痕。
“乖一些。”荀攸抖着声,又抖着舌根舔了舔。
“好不好?”尾音被吞没,低低的谓叹挤入喉间瞬间被淹没,荀攸扳着你的脸,连同拒绝的所有权都被吞食掉了。
一声声闷哼,将艳色捣碎了。
而唇齿纠缠已久,早变得软熟,你也软下来了,在双目发暗中,火热的沉沦。
与水声响起的,似喘声,似哭声,而顺着滚动咽进去的,是混着花枝妖艳的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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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双眼发红的捧着茶盏,把凉的姜茶一饮而尽,唇还是肿的,烫的发麻了,你直在恍惚,还来不及吞咽,荀攸就再次凑过来,把茶给渡入自己那边。
你看着他滚着舌吞咽,他也还肿着,却没什么表情的当着你的面蹭了蹭唇。
你双眼一烫,突的想到刚才被他用手蹭过的眼睛,还有被他吸吮走的眼泪,更何况他这种身体情况干嘛去吞冷茶,就止不住恼怒喝道:“小荀老师,你干什么嘛,要顾好身体啊!!!”
荀攸没看清,你的语速太快了,还蹬两步都跑了,他立于床前,一个人的孤影打在窗边,他笑了笑,偏头望了望外头的雪景。
什么都看不清呢。
你回到他身边时已经调整好了,立刻捧着微烫的茶盏吹了吹,这才凑过去,抵在他的唇边说:“小荀老师,喝点吧,暖好些身子。”
这下你说的很慢了,特地弯腰一弓,让荀攸看清楚你的唇,而他只是怔神的看着你被熨烫住的指间,顺着你的动作一饮,些微呛了呛。
姜茶特意煮的重了些,你未免担忧,正想开口呢,他就蹭过来,轻轻捧起你的手指吹了吹,又抿着唇问了你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想听故事吗?”
你顺手把茶盏放好,没说话,只勾着棉褥一铺,是无声的拒绝,但你往榻上一滚后,回到他的腿间闷声一压他,终究还是开口了。
“小荀老师,我们还是休息吧。”你摇着头,又狠心闭好眼,心中只顾着他的旧疾,拆腾已经够久了,你不太想他夜半三更的继续耗费精气。
“嗯。”他轻轻嗯声,语气淡的飘渺,散成一堆飞灰的土尘。
许久没有下文了,你便不敢睁眼,只惧眼前人是水中倒月,手中一舀,也只是空影虚冷,双眼妄想。
他还正着身子,而那云窗是特殊材质打造的,似一块透明的鳞状,如海浪扑的白沫般——
他停留在那里,透过了无可无的窗框,望向那漫天大雪中,近乎被遮蔽的孤月。
你安静的窝着,唇边滚了一声叹,还是眨了眼,抬头去抚摸他的脸,勾着来回滑了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妥协着什么似的。
荀攸声音一压,终于伸手覆上你手,细细摩挲起来:“可是我想。”
“小荀老师想。”他又低低一叹,闷着胸腔滚了滚,却没有声响,柔的和张纸似的,悄然而去。
可你还是听见了,眼里很快蕴起朦胧水雾,不久就哽起喉咙,使劲吞咽着。
简直太糟糕了。
但你也柔柔一叹,轻轻回握好他的手,穿插其中攥紧的摇了摇,纵着说:“嗯,我也想。”
荀攸又没再看你,他转向孤月,分唇轻响,声不大,但足够清晰,足够重的。
除了故事。
沉默是一场空。
你看了他一夜,他就说了一夜,炭火劈里啪啦的,虚无缥缈的,你没有挪眼,他更没有回头。
但他的腔喉没停过,仿佛塞壬海妖的吟唱,迷人心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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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你茫然的环顾一圈后,两眼睁睁的,你怔忡着盯起屋粱。
而没聚焦的眼睛干竭,如枯井般。
原来无人再吟唱。
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