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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他

 

浴室里水汽氤氲,洗完澡的青年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浴巾,走到镜子前,修长的手扯过脖子上耷拉的毛巾,用力擦拭湿漉的黑发。镜子里的人,眼神锐利,眉宇狂傲,棱角分明,身形高大健硕,腰腹精瘦而有力,未擦干的水珠随着紧实的胸肌流向三角地带,性感又迷人。

仔细端详起自己的皮相,不是他吹,从小到大,桃花运极好,没有女人不夸他帅气,沈梦溪算是人生滑铁卢。

叮。

一封新邮件。

几天前请的私家侦探终于把调查报告发过来了,等得茶饭不香。

黎沫,男,27岁,自由职业,靠接单儿童插画为生,父母早亡,自小被奶奶带大,奶奶于十年前去世,暂无亲人。17岁高中未毕业辍学打工,端过盘子,刷过碗,捡过垃圾,摆过摊,20岁报名绘画培训班,23岁从事网络绘画,互联网上小有名气,共计五十万粉丝。现居住在城南安业小区3栋一单元608,名下无任何不动产,无车,无基金……

文件详细记录了对方的家庭背景和人生经历,还附带了一张证件照,眼眸清澈不知世事,青涩雉嫩能掐出水,估摸是几年前的照片。

报告里的每一个字,扭曲压缩,高速弹射击穿邵阳的心窝。一个27岁高中还没毕业、亲人全死光、没钱没房没车,仅靠一张脸的大龄老白脸,抢走天之骄子的女人,是现实吗,一定是玄幻世界吧,不然这种鬼马剧情怎么会出现。

当周琦出现在邵阳的独栋小别墅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小别墅靠江而立,江景时时可观,夏夜顶层阳台上,烧烤派对迎着江风,极度舒适。别墅采用的是现代极简主义风格,简约不失大气,邵母专门请来着名设计师aakil亲自操刀,只为送给儿子作生日礼物,又因邵母极爱绿植,邵阳这别墅自然点缀了不少名贵盆栽。

此时,客厅一片狼藉,娇花碾落遍地,无人怜惜。保姆李妈颤颤巍巍,眼见周琦进门,急忙迎上前,“周少爷,您终于来了,少爷今天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您快上去劝劝,免得气坏身子。这些花儿是夫人钟爱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没有少爷的吩咐,我也不能收拾。”

周琦听明白李妈的意思了,点头说:“收拾吧,我上去看看他。”李妈应声附和,麻利地打扫客厅残局。

脚步声在空荡的别墅回响,周琦上了二楼,行至邵阳房门,还未敲门,里面的人早有感触,“进!”

轻轻打开房门,还好,房间倒算整洁,悬着的心放下半个。房间没开灯,窗帘半遮,仅有暮光低垂落入窗台,那青年端坐着,表情晦暗不明,全身肌肉绷紧,贴身黑t长裤受不住似要爆开,犹如一头蓄力的雄狮,势不可挡。

“看看这个。”手指轻点桌面,一份报告摆放着。周琦蹑手蹑脚蹭过去,囫囵吞枣翻完报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邵少,这人压根配不上沈女神,不然我找人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马上断个干净,还纠缠下去,就打断他的腿,怎么样?”周琦试探着说,余光不自然地瞟向邵阳。

见邵阳不搭话,周琦脑门冷汗淋漓,摸不清楚小霸王的心思。老爹啊,你当初不该送自己去邵家,否则今日只怕快活得不得了,哪还用受这份苦。

日常对老爹怨念中,没注意到邵阳眼神愈发冰冷。“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他家。”命令的语气,不容反驳。

周琦内心千回百转,不能去,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口黑锅背必将背在他身上。

“邵哥,你这么孔武有力,一个能顶百个,我小身板也帮不上忙呀,再说对付个小弱鸡,没必要亲自动手吧,待我叫几个混混去干就行了。”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气息也不稳定。周琦一副要被老虎吃掉的样子,邵阳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烦躁。

“滚吧,你不用去了。”邵阳低吼。

“好吧,邵哥,我先走了,有事叫我。”周琦点头,克制住狂喜,告别后快速溜走。

身边的人不是阿谀奉承,就是胆小怕事,甚至从小一起长大的周琦都是这样。邵阳有些愤怒,气恼,最终归于苦涩。

夜幕悄悄降临,露珠亲吻嫩草,浪声不知停歇,二楼主卧,清浅的呼吸声跳跃飘浮,呼吸的主人睫毛舒卷,唇角上扬,一夜好梦。

梦里,青年一露面,不曾开口,柔弱的男生跪地求饶,许诺此生不再踏足c城。高傲青年大发慈悲地饶过地上缩成一团的家伙,瘦小的家伙五体投地,膜拜不已。

哈哈哈,哈哈……

次日中午11时。

老刘头在安业小区当保安已经有五个年头了,小区的安保在他的日夜巡管下,荣获这一片最佳,什么小偷、暴露狂、变态,根本不可能来。

今天倒发现了一可疑人物,要知道这小区可是老小区,离市区又远,上班族基本不在这住,居民们都是群退休的老头老太太,烟火气十足。

早上十点多,一辆豪车驶入,本城车牌号还是四个6,不简单,一定不简单。车子停在3栋楼下,摇下车窗,驾驶座的是个戴着墨镜的小伙子,大夏天的,穿一身黑西装,跟个奔丧似的。这小子探出头一直朝楼上瞧,不知道瞧些什么,老刘头都盯了半个多小时了,别是要做什么坏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在他老刘头管的小区里搞事。

老刘头挺了挺胸膛,鼓足了气,径直冲过去,以平生最凶狠的眼神直视对方,“小伙子,干嘛呢,不是这小区的吧,停车半小时以上是要收费的。”老刘头暗示他快走,谁料对方关上车窗,压根没理他。

悻悻然走开,老刘头继续蹲坐在保安亭子里监视对方一举一动。

邵阳现在心情很不好,本来早上准备着日常穿搭——紧身t恤和阔腿长裤,转念一想,他大少爷上门教训情敌,服饰贵气点好直接把小弱鸡吓破胆,掏出了一套纯黑西装,上次穿西装还是谁谁谁的葬礼。

到了这个破小区后,墨迹半天也没上去,穿西装真不舒服,领带掐住脖子,呼吸不畅,还被一个干瘪老头搭话,运气坏爆了。

算了,速战速决,恩威并施,50万的银行卡都准备好了。小弱鸡不答应,再打也不迟。

一鼓作气爬上六楼,怎么还有没电梯的楼房啊,一楼楼梯口的垃圾箱推满垃圾,又脏又臭。衣服鞋都染味了,等回去就丢掉,没想到平生还能跟住这里的人有交集。

神游了一瞬,邵阳来到608门口,连敲三下,没人响应,不能啊,据他刚刚在下面观察,这个人应该在家。

敲门声转换成拍打声,邵阳可不耐烦。

“进来吧,门没锁。”里面传来一声轻语。

柔柔的,很舒服。

耳朵微动,还想听清一些,转动门把,房内所有一眼可看清,他从未见过如此小的房间。

整个一居室不到30平,一张大床就占了三分之一,床上铺了几个可爱玩偶,睡觉的地方跟客厅居然没有隔断,客厅摆着张折叠桌,及两个小板凳,小小的厨房飘出炒菜的烟火气。

小弱鸡在做饭?怎么还不出来,害得自己脚都不知道踏在哪里。

厨房的滋滋声消失,男人端着两盘菜走出来,邵阳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呆。

眼前的这个人,明明穿着简单的白t和休闲裤,却让人怎么也挪不开眼。

黑发蓬松柔软,眉目温和含水,高挺的鼻梁也并不张扬,一双琥珀色瞳孔藏在长长羽睫之下,眸色温暖如玉,似乎总是蕴含着款款的深情。他的唇边浮现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令人倍感亲切。

身形修长削瘦,线条优美,手臂胸腹处附有一层薄肌,远没有自己以为的柔弱,反而更像清风中的翠竹。

前一秒酷暑难耐,此刻全消解了,燥郁的心情也随之平复,他好像有一种抚平躁动的魔力,平静如大海,包罗万象。

他放下盘子,面朝陌生访客,带着些许疑惑,微微偏过头,“抱歉,刚刚脱不开身,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举手投足见温文尔雅。

脑袋晕晕的邵阳乱了节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涨的通红,眼睁睁看着这人走到自己面前呼吸相融,男人关切地问自己怎么了,邵阳更说不出话了。

对方以为他中暑了,又是开空调,又是跑进卫生间用毛巾裹冰,冰毛巾擦过脸蛋,两人贴得过近,邵阳可以看到对方唇上的绒毛,不免口干舌燥。

领带勒得脖子生疼,男人白晰的手指在领带处摸索,指尖触及喉结,滚烫感在周围的皮肤飞速蔓延,好一顿功夫,解开了禁锢。

一呼一吸间吐出浊气,计划的那一套威逼利诱忘得七七八八,邵阳生锈的大脑只能编了套自己是沈梦溪的同学,因为沈梦溪的身份比较特殊,导师得知沈梦溪谈恋爱,派他来看看情况,防止沈梦溪被骗之类的说辞。

如此漏洞百出的扯谎,这人居然信了。

男人低头思索,耳后的小痣忽隐忽现,“这样啊,明白了。你饿不饿?不介意的话一起吃饭吧。”抬起头,莞尔一笑,百花盛开。

等邵阳清醒时,饭已经吃过一碗,对方主动接过碗去厨房添饭了。

什么情况???

不是情敌间的厮杀吗?怎么还吃上饭了,这小子刚才施展了什么妖法吧,自己定然着了他的道。正事一件没做,还吃人嘴软,可恨至极。

高大的身子坐在小巧的板凳,修长的双腿无处安放,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苦楚,邵家少爷缩成一团,像话吗?

正准备发作,对方笑意盈盈地端着饭递给自己,还顺带夹了菜,别说,还挺好吃的,家常的西红柿炒蛋和香芹炒牛肉,比饭店的味儿还香。邵阳不争气地执起筷子,闷头扒饭。

饱腹之后,终于该提正事了,这家伙又洗了一盘樱桃出来,一颗颗饱胀多汁,乌红的樱桃,含于他的唇舌之间,从自己的角度,能见到湿润的小舌舞动,色情又迷离。

食不知味地尝了两颗,甜,确实很甜。

“我叫黎沫,黎明的黎,泡沫的沫,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柔。

邵阳不自然地咳了咳,声音低哑,“邵阳。”等着对方发出惊叹,对方竟毫无反应。

是不是正常人?邵家,c城土皇帝,盘根错节,可以说是c城的巨树,从政从商皆有,加上这几年扩张海外,家族实力巅峰。这一代表哥堂哥们事业风生水起,也就邵阳最小,受全家恩宠,不求他成材,他也乐得自在。

呵,没眼力的家伙绝对是深山老林出来的。

“小梦原来这么厉害呀,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她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老师真注重她,还派你过来一趟,辛苦你啦,小阳!”黎沫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甚至对学校的重视而感到开心。

小梦小梦,叫得真亲热。也只有笨蛋才会相信这个借口吧,万一有骗子岂不是随便能把这家伙拐走吗?还有,她厉害她的,瞎开心个什么劲。

老鼠打翻了酸汤。

小阳小阳,才刚见面呢,近乎是不是套得太早了,别人都尊称自己邵少,独独他与众不同。眩晕感又上头了,一定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黎沫几次三番的想聊起有关沈梦溪校园里的事情,都被邵阳打岔略过,话题通通拉到自己身上,展示了自己从小到大获得的所有奖项,包括少儿钓鱼大赛第一名,幼儿拼图最佳奖等等。邵阳沐浴在黎沫崇拜的目光中,神清气爽,拘坐的腿也不酸了,神志也开始不清,说出的话颠三倒四,什么自己有八块腹肌,单手能做100个俯卧撑,引体向上无敌手,视力50云云,惹得黎沫哭笑不得。

这个人不擅交流,但是会认真倾听每一句话,真诚地回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认真听自己说话了,嘴巴翘得像可达鸭一样。

他远比冰冷的报告更加鲜活,可是光想到他跟沈梦溪谈恋爱,胸口又堵住了。为了驱散这股闷气,邵阳左右打量起这个小房间。

床头紧挨着一个小书柜,书柜两排整齐摆列的画册引起了邵阳的好奇,“黎沫,那里面是你的画吗?”

“嗯,那是我之前练手的画册,要看吗?”

跟随黎沫一起坐至床边,床垫还挺软的,两人的腿相贴着,热气互相传递。男人不着痕迹地挪开双腿,俯身取出两本画册。

摊开来,有挠头的小猫咪,有抱着玩偶的小朋友,有汗流浃背的夜市摊主,有拂动的树梢,有奔腾的江海,一笔一划,惟妙惟肖。

原来床上的玩偶是粉丝小朋友们送给他的,桌上的针织摆件,是他依照喜欢插画复刻编织的,厨房的小葱和辣椒是他种的……

小小的房间,每一处都是宝藏,听着黎沫的介绍,当时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为什么这个地方比自己那个独家设计的小别墅还要舒心,不想走了。

50万的银行卡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邵阳决定视情况而定,如果之后黎沫依旧表现良好,他就勉为其难原谅对方好了。

红日落下,光线由明亮转为幽暗。

墙壁的白织光亮起,昭示夜幕降临。

他该走了。

“啊,六点半了,小阳,要不留下来吃晚饭吧,好吗?”清丽的双眼露出恳切的眼神,犯规,完全招架不住。

话没讲完,头已经点了,又可以多呆一会呢。

狭仄窄小的厨房显然容不下两个人,邵阳肉墙似的堵在厨房口,像是从后背将里面的人环住,什么也逃不掉。

不久,两碗热气腾腾的青菜肉丝面摆在面前,碧绿的菜叶搭配酱色的肉片,令人食欲大振。男人汗湿的头发紧贴额头,纸巾擦过,留下点点纸屑,邵阳的脸被面条热气蒸红。

真香!

简单朴素却如此暖心,相比于平日里精致华美的餐食,爽口的青菜肉丝面更能抓住邵阳的心。

眼下的温馨静谧,永远烙印在邵阳的心底,现在的他不会想到,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祥和。

风云将变,日月无辉。

正是晚饭时间,万家飘香。

小区楼下,摊贩们纷纷出摊,卤菜凉菜、烧烤、炒饭、汤面……品类良多,宾客不绝,热闹非凡。

老刘头咬了口沉甸甸的牛肉烧饼,饼皮焦香酥脆,牛肉爆汁入味,洋葱丁与牛肉馅相混合,清新了肉的油润,一口下去,神仙也难忘。

李记牛肉烧饼在小区里经营了二十多年,李家夫妻俩是实在人,物价飞涨,牛肉饼价格没怎么变,皮薄馅厚,肉馅扎实,口味一如既往地好。小区业主都是这家的老主顾了,连搬走的户主也时不时嘴馋回来尝这口。

夫妻俩的儿子今年高考考上个好学校,录取通知书发放的那天,夫妻俩乐开花,辛辛苦苦干活养家,儿子有出息了,店里全天开放牛肉饼免费送活动,一人一个,队伍排的老长,邻居们,一边取过肉饼,一边说着祝福的话,热闹的不得了。儿子也是孝顺的,从小到大只要一放假就来帮爸妈的忙,这不,还没开学,天天都能看到这小伙子忙上忙下的。

“奶奶,我要吃烤玉米。”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捏捏老太太的手,嘟嘴撒娇,声音奶声奶气的,老太太哪舍得拒绝。是6栋的黄老太和她的孙子,黄老太一辈子清苦,攒点钱全给儿子买房给孙子买吃的了,小娃娃玉雪可爱,平日里小区的都爱摸摸小孩子的头,被萌到心颤。

小区里的所有宠物,陷入狂躁状态,嘶吼不止,无视主人的安抚,鼠蚁逃窜,鸟兽无踪。和谐的氛围增添了一丝微妙的紧张感,暗暗警示将有更大的灾难来临。

须臾间,天地骤停,天空蒙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黑布,大地上的生物纷纷陷入恐慌。新世界的齿轮开始转动,一轮圆圆的红月升起。

血红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泛出诡异的光芒,血光密不可分的包裹着地面,急速产生毁灭性的变化。一时间,江河干涸,百树哀鸣,虫鸟互伤,兽类横行。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四处逃窜的人中,部分化身野兽,沦为猩红圆月的奴隶,肆意撕咬吞噬着周身的同类,他们皮肤变得青灰,双瞳鲜红欲滴,宛若修罗在世。

“奶奶!啊啊啊……”小娃娃一条手臂被暴力扯断,血液飞溅施暴者满脸,孩子双眼瞪大死死盯着施暴者,不可置信前一秒还护着他的人,下一秒却吃了他。稚嫩的脖颈被失控的老太太咬断,黑亮的眼睛逐渐失去光彩,直至彻底空洞也无法影响施暴者欢快地咀嚼。

同样的惨案,烧饼店也没能逃过,人生也许定格在儿子高中的那一刻才是最幸福的。夫妻俩化为披着少年皮下怪物的盘中餐,店内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人间已成炼狱。

六楼,邵阳和黎沫两人趴在小小的窗户上目堵了楼下的悲剧,恐惧从身边人紧贴着的战栗皮肉和错乱的呼吸节奏传递而来,邵阳一把拉过黎沫,双臂紧紧地桎梏住对方,仿佛想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沉心静气地说:“不要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怀里的人放松了绷紧的肌肉,情绪安稳下来。还想告诉他自己家里人肯定会派人来救他们,意识愈发模糊,视线愈发朦胧,身体向一侧倾斜,连带着怀里的人一齐栽倒,五感被隔断前好像有人急切的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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