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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吗?”白徵滚了滚喉结,咽了咽,说,“自慰啊,alpha就这德行。”他哑着嗓子发出一声低喘,抬起眼睛在黑暗中注视周砚山被蒙住的五官,“要不您帮帮我?不是oga也行,我不挑的……”
周砚山不知道白徵是不是在试图激怒他,但他至少还不想跟一个头脑不清醒的人一般计较。周砚山走近了,用半个椰壳盛好的水泼在白徵脸上,随后语气冷冰冰地说:“清醒了?”
经冰凉的水一激,白徵停下动作,只是喘着。他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水,另一只手从内裤里抽离。
周砚山大概是觉得白徵发情发糊涂了,竟也没有觉得恼火。他半蹲下,又把刚才的铁壶给白徵。白徵打开后察觉到里面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酒味。这次里面装的是水,可依旧对他的发情没有一点缓解。
“长官,你还真是无情。”白徵头靠在后面坚硬的岩石上眯起眼睛说。
beta平静地看着白徵,神情尽数藏在浓黑的夜里。他握住白徵的脖颈,掌心之下的皮肤湿黏,温度高得惊人,脉搏和灼热一同敲击着他的神经感官。
白徵呼吸纷乱,身体已难受到极致。周砚山的手很凉,对于白徵来说他更愿意让男人继续下去,不管对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能感受到周砚山的手掌很粗糙,茧子不断摩挲他的皮肤,带起微微的痒意。
这只手缓缓向上,从锁骨一直到喉结。白徵在这样的不算温柔的抚摸中像只乖顺的猫,他滚动喉结时,在男人手掌心,眯着眼睛染上几分情动,开口声音嘶哑:“长官……”
周砚山手上感受到声带的震动,那像是一股微弱的电流,引起几分颤栗,他握着白徵的下颌骨把他的脸转向一边,露出修长颈子上的一小片擦伤。在侧颈的位置上,血迹已经凝固,像是被丛林里某些尖锐的草叶划伤的。这些植物大多都有毒,毒素渗入肌理,顷刻间便可能毙命。不过看白徵这样,应该是没有什么事儿。周砚山撕下自己衣服的一小块内衬,用水壶里的水浸湿,清理白徵脖子上的伤口。
“您以前不是说过不管我吗?”白徵有些得意地说。
“我没道理让你死在这儿。”周砚山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教人猜不出他的深意。
白徵视线有些涣散地看着周围的景物,脖子上的刺痛多少拉回了他散乱的思绪,也提醒他周砚山的动作不仅不温柔还十分粗鲁,像是故意让他承受更多疼痛一样。
周围的血迹擦干净,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周砚山眸色深沉,擦拭的动作突然间停下来。因为白徵不老实。他的头虽然转到一边,手上却悄悄地钻进了beta的怀里,另一只手当着对方的面自慰起来。
周砚山眉心一跳,掐住白徵脖子的手逐渐收紧了力道。因为周砚山力气太大,且毫不留情,导致白徵脖颈上和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连已经干涸凝固的伤口都重新冒出了细密的血珠。
周砚山压低眼睛,几乎要掐断白徵的脖子。
alpha发情的时候对性欲的渴求就像一只呲着牙红了眼的狼,但防御力却很弱,身体几乎不堪一击,这也是alpha最致命的弱点。可白徵没有任何反抗,反而是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硬得流水的性器在他手心里不断被摩擦套弄。
淡淡的信息素萦绕在周砚山的鼻尖,微弱的气味像一支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他心头,奇怪的感觉令他手上的力道有一瞬间的松懈。
如果beta能感受到,那他便能知道alpha的信息素充斥在整个山洞里,几乎凝成实质像野兽一样疯狂撕咬他的身体。白徵在窒息中寻求快感,欲望已经超过能承受的阈限,高潮几乎使他昏厥。他的灵魂在和死亡共舞。
周砚山松了手,再度得到氧气的瞬间,白徵因为突然吸入大量空气而咳嗽不止。
周砚山站起来,语气平淡:“想死给我死在战场上。”
白徵感到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一般,寒意从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随后他低低地笑起来。男人已经离开洞内。
白徵对着从半个洞口探进来的月亮轻笑了一声,浅色的眼眸里闪着光。
刚才,周砚山可能真的想掐死他。
也是,谁叫他太放肆了,谁叫他发情期提前了,还偏偏遇见了周砚山。之后一直到天破晓,黎明将至,周砚山都没有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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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alpha一直试图收敛信息素避免扩散引来麻烦,周砚山主动将白徵的手放在自己肩上。一路上白徵倒是安分得很,缄默不语,连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也或许是早已被情欲折腾得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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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徵和周砚山从那个丛林里出来已经过了一个月。那晚的一切不过是本能作祟,白徵相信周砚山也知道所以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究竟是本能驱使行为还是欲望支配理智,只有白徵自己知道。
这一个月里白徵没有在队里看见过周砚山,听他们队长说,周砚山被调回了总部。白徵从那次发情期结束以后,直接被派去了下一个执勤点。那里距离基地大约一百五十公里,一个名叫阿瓦图克的小镇。
几个穿着作战服的alpha从北边巡逻回来,直接走到部队院里东南角的树下——那儿有口水井。
白徵迫不及待地把枪卸下来,脱下黑色的作战服和背心,从桶里舀起一瓢凉水往身上浇。一旁的alpha只是摘下面罩,用水洗了把脸。
“我去换衣服了。”白徵捡起自己枪和作战服说,随后往宿舍那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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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热得如同把人架在火上烤,他们流的汗就像滋滋啦啦烤出来的油一样。这里短暂的安静着。阿瓦图克没有冬天,但苦难、寒冷和战争却从不缺席。
白徵低着头,用赤裸的半身挎着他的枪,臂弯里挂着黑色的背心和作战服。从浓荫里出来后,太阳将他后背的水珠照得闪着光。他生得白,体质特殊导致从没有被晒黑,被烈日灼烧也只是发红。他这时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中暑了。虽然有风吹来,但却是热的。
跨进部队宿舍区的院子里时,白徵迎面撞见一个男人。他本能瞳孔缩紧,手下意识握紧了作出防备的姿态。
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后,一瞬间便放松下来,他说:“长官,来视察工作?”
周砚山眼神淡淡的,神情像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白徵故意这么问,他当然知道,这地方贫瘠荒芜,哪里有什么值得周砚山这种级别的人物好来视察的。他这是变着法儿地说“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周砚山本想直接无视白徵,但他还是没忍住朝alpha裸露的上半身看了一眼,视线扫过他白皙泛红的肩,挂着晶莹水珠的脖颈好像格外引人遐想。
“没规矩。”周砚山留下一句话就错开白徵走了过去。
白徵转过去倚在院墙边缘,看着走过来的朝海对周砚山恭敬地敬了一个礼。
好吧,白徵承认,他确实不想像其他人一样对周砚山毕恭毕敬,这男人在白徵小时候可与现在完全不一样。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对他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白徵不得而知。
朝海走过来,他和白徵一起进了宿舍。
朝海问:“他怎么来了?”
白徵脸色微滞,笑笑:“谁知道呢。”
白徵想起和周砚山第一次在阿瓦图克见面的场景。
执勤点分四个,分别在基地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执勤点呆两个半月,一年中有一个月可以休息。虽然说是休息,但也是在军事基地里,每天都要训练,白徵觉得还不如在执勤点悠闲。
半年前,那天白徵刚从执勤的岗亭回来,迎面在院子里就遇上了周砚山,准确来说是撞上了,两人当时靠得很近,脸和脸的距离大概能让白徵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其实白徵心跳得很厉害,整个人都怔住了。而周砚山冷静得很,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只说了句“抱歉”就绕开白徵走了。
白徵看着周砚山的背影,激荡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周砚山穿了一件黑色的体恤和迷彩裤,个子很高,背影仍然挺拔,背肌的线条隔着一层衣服显露出来。时间似乎并没有从他那里夺走什么,他还是白徵记忆中的模样。
没过一会贺临过来了,他问:“队里来新人了?”
白徵沉默了好一会,才把视线收回来,他心不在焉,也搞不清楚状况,说:“没听说。”
傍晚时分,白徵坐在区里唯一一颗老树下。斑驳的树影浓阴之下,他坐在盘桓的树根上,看着周砚山和alpha们的队长站在一起交谈。
周砚山的出现太突然了,时隔这么多年,白徵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再一次遇见周砚山。然而令人沮丧的是,周砚山似乎已经不认识他了。
周砚山不经意转头,与树下的白徵对上了视线。周砚山的五官攻击性十足,高鼻深目,睁眼时的棕色瞳孔,令白徵想起丛林里的野兽,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流露出凶残的光。
说来很奇妙,这当儿吹来一阵风,将那棵已有几十年历史的榕树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白徵拿在手里把玩的一朵白色茉莉花被吹远了,落在周砚山的脚边。
这棵合抱粗的万年青,树枝伸展延伸数米,叶片枝条极盛,像一把被褐色和浓绿渲染的大伞。白徵穿着常服倚着身后深灰色的树干上,样子懒散。风吹树动,白色常服也在晃动,清风好似在白徵身上跳舞。他用这双漂亮的浅色眼睛肆意地注视着周砚山。
突然间白徵被风迷了眼,再睁眼看去时对方已经离开。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心里涌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这隐隐让白徵觉得有些失落,但失落背后却因此隐藏着一种兴奋。部队里一成不变的生活令人感到枯燥,偶尔出现的人或者变故可作为无聊日子的调味剂。
后来贺临来喊他,说队长让他去上校的办公室一趟。两人一起往队里走,路上贺临注意到白徵奇怪的表情,问了句:“你笑什么?”
而白徵仍带着那种浅笑,眼睛看似盯着前方,可显然不是在看路,他说:“我有吗?”
贺临生性冷淡,也不喜欢过多打探别人的心情,只是他想到刚才遇见的男人,便说:“我刚才看见队里来了个男人。”
他说:“恐怕很符合你的癖好。”
白徵沉默了一阵,说:“我知道。”
白徵的审美很奇怪,他不喜欢菟丝花,但喜欢的几乎永远都不会在oga中间出现。alpha之间相斥是本能,白徵也很难对别的alpha产生好感。
上面长官找他,白徵心里已经有了些头绪。对方说了一些褒奖的话,说白徵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试图把他的虚荣心满足了,位置抬高了,适时地讲为这个国家服务,为人民服务,再下达命令。这一套流程下来,其真实目的不言而喻。
其实都只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私欲。普通人的疾苦他们未必真的愿意看见。
他刚从办公室出来,沈默就赶来了,出去后他们才开始交谈。
“给我安排了一个监视人的活儿。”白徵说。
“这次的目标任务是个厉害角色,他来是调任,”沈默说,“我会想办法把你安排到他身边。”
“为什么要监视一个beta?”白徵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大清楚,不过你不要小看他,我回头把他的详细资料整理一下给你。”
阿瓦图克属于边境,这里常年驻扎着军队,大部分都是beta。其中白徵所在的是一组由alpha组成的精英队伍,隶属于alpha直接领导,不受政府高层beta的掌控。但近年来边境战争有所缓和,上面也曾不断派人渗透他们,试图驯化。
所以白徵大概能猜到这么做的目的,那么让人去监视周砚山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为什么偏偏是周砚山?为什么又偏偏让他去监视?
白徵看了眼天上燃烧得热烈的太阳,眼皮被照得发疼,他眯着眼问:“为什么是我?”
沈默笑着打趣:“你优秀呗。”
白徵也笑了,说:“队长你少来。”
之后回到军事总部,沈默给了他关于周砚山的全部资料。
彼时白徵还不知道周砚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只看到了在办公室桌子上的文件,上面写了周砚山的基础资料,另附了一张照片。
原本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白徵就知道这不是个容易的工作,但当队长把资料拿给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惊讶。只有外貌特征这些基础的,家族什么的也没有,背景十分神秘,最详细的是军功和战绩。这就是周砚山的全部资料了。
沈默说:“他会直接担任你们的指挥长。”
这就是他与周砚山的第一次重逢,既突然,又让他觉得荒唐。
晚上做完高强度训练以后,白徵随便冲了冲身上的汗,用毛巾擦干身体便穿上了衣服。队里其他人回去了,今晚轮到他和贺临值班。还没到时间,左右睡不着他就琢磨着去靶场看看。
晚上训练也是白徵的爱好之一,他这人,总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
走出靶场的时候白徵碰见了贺临,白徵对他稍微展颜,想打招呼来着,但贺临只是对着他点了下头就走了。白徵习惯了他这态度,对此也没什么感觉。
晚上相对凉一些,不会像白天那样难熬。月亮很大,高高悬在那颗古老的榕树上。白徵这些年养成了习惯,每当有空闲的时候就喜欢待在那儿。
榕树的位置距离训练场很近,周砚山在训练场里站着,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白徵坐在树底下的石凳上。他的视力很好,即使在浓黑的夜色下还是看到了周砚山手里拿着的一把弓。白徵原本打算在树下静静呆着的,可不知怎的,他一路走过去,悄无声息,就像一只猫一样。
晚上无风,干秃秃的校场一片白色的荒芜,周砚山一身黑色,背脊挺拔地站在中间。白徵看着他抬手拉弓,静止了两秒,随后箭离弦,像刺穿空气一样,落在远处的一颗树干中央。
周砚山不曾察觉有人靠近,从腰间的箭筒里抽出一支黑羽箭,轻轻搭在上面,白徵看得出神,后知后觉已走到男人身后不远处,他突然觉得对方身体似乎静止了一般,但下一刻,一支凌厉的箭矢便对准了他的眉心。
无风的荒芜中,周砚山将弓箭对准了白徵。在月亮的照耀下,beta的半边脸呈现银灰的颜色,高鼻深目和突出的眉骨显得越发冷硬,而另外一半脸藏在黑暗里,让人隐隐觉得可怕。
白徵有自信自己走路时没有发出声音,可周砚山还是察觉到了,他时常因为这个beta敏锐程度而感叹自己的任务是多么棘手。
原来的时候白徵被调去了做周砚山的贴身护卫。因为是alpha直接领导安排的,周砚山不好推辞,到了人家的地盘,他没办法拒绝对方以他人身安全为理由安排的保护,所以白徵就理所当然地开始了他的监视任务。
近几个月来白徵跟着周砚山在边境奔走,只是正常的视察,他并没有发现这个beta有什么异常的行为。后来自从上次白徵出任务出了意外,周砚山调回中央总部,他才跟着以前的战友来了执勤点。只是白徵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徵就站在周砚山的箭下走神了,沉默持续片刻之后,周砚山把横在两人之间的弓箭拿下来,缓缓地把那支黑羽箭重新放回了腰间的箭筒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周砚山冷不防地说了这句话,白徵的思绪才被拉回来。
“现在可是自由活动的时间,长官。”白徵说。
“宵禁时间应该到了。”周砚山沉声道。
白徵却不接他的话茬,自顾自问道:“您什么时候调回来的?”
只见周砚山摘了手套和腰间的箭袋,一言不发地越过白徵,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周砚山这人什么都好,可就是太古板,又无情。白徵跟在beta身后,一直到那棵榕树下,beta的声音冷冷地从前面穿过来,像夜里仅有的凉意都钻进其中。
周砚山说:“跟着我做什么?回去睡觉。”
白徵提醒说:“长官忘了我还有个职责是守护您的安全吗?总要尽责才好。”
周砚山停下来,转过身来走向白徵,把白徵逼到了榕树的粗大树干上。
他说:“白徵,作为一个军人无条件服从命令才是你该做的。”
他的神情透过月色依稀能辨,白徵觉得算不上好,但却难得在他脸上看到别的表情。
“那您想让我去哪里睡?”白徵仰头直视周砚山威压的目光,手指不知不觉间爬上了男人手上拿着的弓箭,“和以前一样,在您的身旁睡?要不就和我小时候那样,在您的床上——”
周砚山突然捏住了白徵的脸,在白徵说出更放肆的话之前制止了他。
白徵属于那种漂亮又冷艳的类型,在alpha里很特殊,能力在其中算得上翘楚。大概父母其中一方是外国人,所以白徵的眼睛瞳孔颜色很浅,是那种漂亮的浅蓝灰,在月光下看,像月亮的颜色,很漂亮,很特别,是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
周砚山敛眸看他:“想跟我回去?”
白徵在周砚山手中微微点头,脸颊被松开后迅速回血,多了两道红色的指印。
周砚山或是纵容,或是白徵去不去对他都没什么分别,只是淡淡地说:“愿意守就守着吧。”
周砚山住的那层,整个走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一直向里延伸,仿佛在空空洞洞的黑暗中永无尽头。在周砚山房间门口,白徵倚在棕色的雕花大门前,轻哼着奇怪的歌谣。空旷的走廊响起规律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细细碎碎打破那诡异的旋律。过了片刻,几个巡逻的beta路过棕色雕花门口,未见其人,只追上了曲调的尾巴。后来他们走后,走廊响起轻微的金属声音。alpha修长的手指转着钥匙环,浅色眼睛盯着那些士兵的背影,神情浮上几分狡黠。白徵一直都有钥匙,好像不管怎么样都能想办法搞到周砚山寝室的钥匙。
开锁声盖过心跳,白徵开门进去,把钥匙收进口袋里,借着中间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投进来的月光,直径走到红棕色真皮沙发上躺下。他在心里倒数,默念,眼睛睁开又闭上,双脚翘在沙发扶手上,最后,视线在头顶的浮雕上停住。
窗檐、树影,月夜之下,阿瓦图克的幽静空荒无声地演奏着一首悠长的古老乐谱。正如他每晚安静地潜入他的房间,待黎明将至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虽然周砚山在床上闭着眼,但他在alpha将钥匙插进锁孔里就已醒来。他静静聆听着alpha走进来的动静,仿佛能窥见对方愉悦、窃喜的心情。
他们之间并非开始就这样针锋相对,白徵在部队里初见周砚山时,虽觉得他有时在带队训练中严酷且不近人情,但大体对他还算得上温和。
只不过在别人眼中那种态度是不是温和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就在这安静里各自躺着,谁也不知道谁先睡着。alpha的信息素缓缓地蔓延,丝丝缕缕,流淌进盛夏潮热的空气中,试图将床上beta裹缠。
周砚山在白徵小时候救过他,而这个beta对他的一点点怜悯让他感受到爱,或是疼惜。可是周砚山放逐了他,多年的抛弃放大了他偏执的渴求,再相遇时他注定陷入追逐者的身份。周砚山曾说他狂妄,没错,他确实狂热地想将这个男人占为己有,以至忘却了他们始终立场不同,或许有一天,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
alpha陷入沉思,脸上表情在斑驳的暗影里阴晴不定。若是对方的身份是oga,那么白徵散发出的信息素早已将对方俘获,可周砚山偏偏是beta,迟钝的知觉神经导致他无法感受到他向他传播的任何信息。但是也好,这样更有挑战性。
破晓时分,白徵仍睡着,不过身上却多了条毯子。周砚山的办公地方和卧室相连,床在里面,白徵所在的沙发正对着办公桌,右侧是带着护栏的落地窗,沙发后面有一个壁炉,壁炉旁放着一只小几和红色的安乐椅。
周砚山穿着黑色睡袍,站在沙发旁边的办公桌前,领口微敞,露着结实的蜜色胸膛,他的身形挺拔,是军人特有的身姿,那张冷峻的、让人感到压迫力十足的脸,冷冰冰,但在看向白徵的睡脸时候却有了几分松动。
那天周砚山把白徵带了出去,理论上是安全了,但白徵仍然没有从自己的情期中脱险。周砚山把他交给了前来寻他的alpha。他不知道白徵是怎么度过发情期的,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关心。这个人总给他添麻烦,他只是有点好奇,如果alpha的发情期没有oga的帮助,到底会怎么样?
突然,沙发上的alpha动了动。或许是睡得不太舒服,他换了个位置,毯子的一角掉在地上。这个沙发很小,白徵个子高,只好蜷缩在那儿,他穿着的简单的黑色短袖,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颈子,下面锁骨明显。周砚山的脑中想起昨天下午在院子里白徵裸露的上半身,腰腹的薄肌上带着水珠,胸上和肩头好像被晒得有点红。
然后视线落到白徵的脸上。白徵的眼睛很特别……准确来说,是很漂亮,但这时它还紧闭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白徵的下唇略显饱满,颜色总是淡淡的。周砚山眸色渐深,微动了下喉结,片刻失神之后,他收回思绪,走到沙发前弯腰将掉在地上的毯子重新搭在白徵身上。
beta走到一角的咖啡机前接了杯咖啡。窗外的天色逐渐发白,月亮还迟迟不肯离去,周砚山习惯了每天早上这个时间点起床,但实际训练的铃声还没有打响。外面的一切都在沉睡,安静得像能听见时间在空气中流淌。
沙发上的alpha眼睫颤了颤,眉毛舒展开,嘴角慢慢地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早训时间,白徵从周砚山的房间里出去时早已不见周砚山的身影。白徵出门碰见贺临和朝海一起过来,朝海问他,搞没搞清楚周砚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大约什么时候走?
白徵回了句不知道。他也确实不知道,唯一能确信的是,周砚山肯定不是为了他才来的。
“他以前不是也来过吗?”白徵说。
“这次好像不一样,听说这附近有几名alpha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朝海说。
“应该不是咱们部队的吧。”
“下面镇子上的。”
等朝海走后,贺临叫住白徵:“你今天又去他那里了?”
“有问题吗?”白徵漫不经心地说。
“还没死心?”
“为什么要死心?这日子不长着呢。”
贺临却说:“你真这么觉得吗?”
白徵看了一眼贺临觉得奇怪。不知道贺临到底想说什么。
早训的时候,白徵没想到看到的教官不是他们对长,而是周砚山。周砚山的视线掠过白徵,全程几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但训练结束后他突然问白徵身体怎么样了,这让白徵感到一瞬间的诧异,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说了句没事。
周砚山这人真是教人难以捉摸。隔了这么久干嘛问他身体怎么样了?不过听朝海说,周砚山上次遇见了出任务回去的他们,听说了情况,特地跑来找他的,那时候周砚山肯定不知道他发情的事情。可周砚山能特地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找他,是不是说明在周砚山心里,他始终占据一席之地呢?白徵想。
晚上训练后周砚山把白徵叫到他的房间,白徵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穿着白大褂,看上去是个医生。
“您有什么吩咐?”白徵站得笔挺,该有的规矩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有的。
“林澈,给他检查。”周砚山仍穿着白天的教官服,说话时不容人拒绝。
白徵觉得莫名其妙,尤其给他检查这人还是个oga。
oga上前一步,但白徵背着手后退一步,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周砚山。
“让他给你做个检查。”
“我的身体没问题,长官。”白徵说。
“别让我重复第三遍。”周砚山把手撑在太阳穴上垂眸看着手中的文件,神情冷漠,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没有多一丝柔和。
沉默持续了片刻,白徵的目光从beta那儿转回到了医生身上,皮笑肉不笑地问:“要检查什么?”
oga从他的箱子里拿出抽血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请坐,先抽个血。”
等白徵一靠近,林澈突然皱了皱眉毛,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随后他拿出酒精棉,在白徵臂弯处擦了擦,抽出半管鲜血,放进了一旁的容器中静待。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林澈看了一眼周砚山,语气小心地问,“你有oga伴侣吗?”
“有过。”
“有过的意思是现在没有吗?”
白徵的脸沉下,拧眉问道:“这也是治病需要了解的?”
林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措辞和语气似乎令对方误会了,解释道:“我刚才感知到你释放的信息素超出了正常水平,所以我猜测你可能在上次发情期的时候没有得到oga的安抚,虽然血液样本还在测试中,但是出于职业习惯我就多问了一句……”
oga还在说,但白徵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他好像确实从没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外漏太多了。他身边都是alpha也没提过,白徵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训练中的alpha的信息素本身就会不稳定,没人觉得这不正常,他们周围也没有敏感的oga,所以他从未察觉过。
“如果让你觉得冒犯了,请原谅。”林澈说。
白徵微微眯了眯眼睛,说:“要是我不原谅呢?”
“这……”医生面露难色,朝周砚山的方向看去,似乎在寻求帮助。
周砚山简单抬了一眼,沉声说:“白徵,乖乖配合他。”
周砚山说完便接着处理自己的事情,视线没有在白徵身上多停留一秒。白徵不悦地蹙起眉毛,他的隐私就这样被公之于众?
白徵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很难办,我现在不喜欢oga。”
林澈:“?”
白徵看着周砚山,神情耐人寻味。“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想oga做爱,我想和beta做爱医生可听懂了?”
“啊……”林澈汗流浃背:“beta应该对你的发情期没有什么帮助。”
白徵转过头看着林澈说:“医生怎么知道的?临床试验过?”
“这个……没、没有。”林澈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性爱会发散一部分alpha在发情期爆发的信息素,但能不能帮助alpha顺利度过发情期确实没有被证实过。
oga觉得有点尴尬,便转身去检查仪器上检测的结果,他将血液样本滴在器皿中,低头看着显微镜。
过了会儿检测结果出来了,白徵体内的信息素表现得十分活跃。
“你血液里信息素的浓度很高。”林澈说。
白徵象征性地配合他问一句:“是吗。”
但林澈的脸色却十分凝重,他皱着眉严肃地说:“比正常alpha高出一倍了!”
“他会怎么样?”周砚山突然插话,白徵和林澈同时看向他。
“我不确定,但是这样下去肯定是不好的,对身体的影响很大……”对于医生这个职业来说,林澈其实没敢说的太严重。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白徵近几次的发情期应该没有和oga发生过性行为。
“林澈,给我一个治疗方案。”周砚山说这话时脸上仍没什么表情,但语气跟刚才的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徵的错觉,他感觉周砚山生气了,一时间气氛有点微妙。
林澈说:“他需要在下次发情的时候和oga在一起。”
林澈说这话隐晦,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接着说:“还有啊,抑制剂就暂时不要用了。”
周砚山看向白徵,沉默不语。良久,像冻住了时间。“我会派人把你的伴侣接过来。”
但alpha拒绝了他,态度冷淡,说:“这好像是我的私事,用不着你管。”
白徵不再假装乖顺,情绪尽数表露出来。他阴沉着脸站起来,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往外走。林澈感到惊讶,偷偷看了眼在上位的周砚山,竟发觉周砚山冷静得可以。照理说,白徵不应该和自己的长官这么说话的,而且在林澈印象里,周砚山好像也不是脾气这么好的人。
然而就在白徵马上就走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他走到门口前收回即将迈出去的脚,盯了眼前这个雕花的金属门把手看了半天,随后扬起一抹淡笑,慢吞吞地回到林澈前面的那张椅子前。
白徵阴阳怪气地说:“哦对,我忘了,长官还没说让我走。”
白徵走到周砚山那张紫红的檀木书桌前,双手背在后面,站姿挺拔,冷笑着问:“既然您这么关心自己下属的身体,那我要是不领情就太不识好歹了,对吧?”
周砚山双手虚虚交叠手臂放在桌前,深邃的五官半隐在暗中,对于白徵幼稚的挑衅无动于衷地端坐着。
周砚山温和道:“白徵,让你服从命令很难吗?”
但是贴身跟着周砚山好几个月的白徵知道,这个男人心思极深,现在脸上越温和,表示越难和他讲得通。
“那您也不用给我找别的oga了,这不是现成有一位吗?”
在一旁观望的林澈突然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便印证了。白徵把矛头指向了林澈,庞大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向他席卷而去。白徵到底是alpha,又在性质上算得上极优,这一阵差点没给林澈激晕过去。周砚山不会受到白徵信息素的影响,他端坐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每一寸都染上了白徵的味道,但他浑然不觉。
“不如医生就帮帮我。”白徵放肆地释放引诱oga的信号。
他很清楚,只有信息素足够强烈,绝对可以让oga进入发情期。
“这……不、不行……上将……”林澈吓得站起来向周砚山那里求助,他双腿都有些发软,挣扎着往beta那边走去。
白徵就是想看看,周砚山这么想给他找oga,不知道真看到他和oga缠绵会什么一副表情。越是这样想,白徵心里就密密麻麻泛起怪异的兴奋感,不知不觉间已将林澈逼入死角。
林澈一脸惊慌失措:“有话……有话好好说……”
尽管在引诱下oga会散发出能让alpha心情愉悦的信号,但白徵眼底的冰霜仍未化尽。他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周砚山面前放肆了,这么做的下场还能坏到哪里去?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逼近,白徵知道,他赢了。他迫切想知道周砚山此时的表情,可兴奋不过持续两秒,他便又想到,这本身就是个馊主意。是种荒唐的行为。
因为不管怎么样,周砚山都不会由着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儿的。他做这些好像没有意义。
突然间,白徵被一只大手捂住嘴,而beta低而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你在闹什么脾气?”
白徵眼睫颤了颤。男人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背脊,似乎一瞬间被对方的气息所包裹。
周砚山对蹲在墙角的林澈说:“你先出去吧。”
随后林澈犹如死里逃生一般,挣扎着远离白徵,马上拿了药箱里的抑制剂往胳膊上注射。他真是没想到,白徵看上去是个冷清性子,没想到性格怎么恶劣!
待到林澈走后,室内又恢复寂静。周砚山缓缓放开白徵,白徵此刻心跳的有点快,刚才玩得确实有点过火,导致信息素有些不受控制了。他竭力平复体内的躁动,同时发觉周砚山还在他身后,没离开,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白徵置气似的,站着不动,垂眼看向贴着白色印花墙纸的角落。周砚山始终没有开口,不知道在等白徵做出什么反应才会满意。半晌,周砚山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身后说:“你要是不喜欢你原来的伴侣,可以换一个。”
白徵转身怒视周砚山半分钟,咬了咬牙,说:“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
周砚山从来不否定白徵的喜欢,像是根本不把白徵的行为当做一件可以认真对待的事情一样。在他心里,小孩子的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根本不足以当真。
beta的手插在黑色教官服的裤兜里,神情有些漫不经心:“如果你想要林澈,我可以和他谈谈。”
白徵倚在身后的墙上,冷笑了声,说:“算了吧,我谁都不想要。”
“你准备下次发情期还用抑制剂?”
“长官,您管得也太宽了。”
白徵冷嘲热讽,周砚山也不生气。他总是在某一方面对白徵宽容极了。
“休战期快结束了,这样下去会影响你们执行任务。”
“是么。”白徵不耐烦地应付了一声,可他觉得这借口冠冕堂皇,可以说简直烂透了。
“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给我看病吧?”白徵执拗地想问个明白,“还有上次,为什么你要特地去找我?”
周砚山平静地说:“还用我再说一次吗?换成部队里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去。”
周砚山是在告诉白徵,他不是特别的。白徵幼时被周砚山救过,因为没有父母白徵暂时被周砚山收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很依赖周砚山。白徵以为周砚山对所有人都很冷漠只对自己温柔的时候,自己是特殊的那个,但周砚山还是不顾他的哭闹和恳求,把他送走了,送进了一所由军方赞助的孤儿院。有时候白徵真想知道他到底是冷漠无情还是因为虚伪。
一番胡闹后,导致白徵在转身走时双腿一软,竟差点栽倒在地。周砚山及时扶住了他,结实的手臂撑在了他的腰上。
刚才oga甜腻的信息素还未散开,白徵闻到的时候其实有些难受,oga无法抵抗alpha的信息素,alpha也同样没办法完全不受oga的影响。
“小心点。”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在上方传来。
白徵抬头,发现和周砚山靠得极近,白徵的手撑在周砚山的胸前,周砚山的手放在他的腰上。白徵从beta温热的手掌上感受到它的干燥。他们的姿势很暧昧,气息缠杂不清,白徵盯着周砚山的唇发了愣,下一刻,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似的,比脑子先一步作出反应,拉着男人的衣襟,把唇送了上去。
周砚山蓦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没想到白徵竟然吻他。他的手仍放在白徵的腰间,却随着alpha略显急切和笨拙的动作不由得逐渐收紧。
屋子里馥郁的浓香令人窒息,alpha凌厉又张狂的信息素发了疯地往外散,若是现在任何一个oga进来,都会被激得立刻进入情期,就算另一个alpha进来,怕也受不了。实际上远不止味道,这屋里凝成实质的信息素在争先恐后地吞噬空气,令气压都有了变化。
但周砚山却感知不到,他垂眼看到白徵微颤的睫毛,唇上的柔软触感来自一个男性alpha,这种体验让他觉得新奇,呼吸之间是白徵滚烫而杂乱的气息,突然间,就那么一瞬,他闻到了一丝极淡的香味儿,但不过一息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徵只是贴着周砚山的唇磨蹭,小口小口地轻轻吮吸,他闭着眼睛,被勾起情欲来,脸上蕴着情动的红潮,刚才胡闹的后果就是现在好似发情一般难受。
周砚山沉着脸将白徵推开,可白徵不过是刚刚离开一寸,便又像条蛇一样缠上去,搂着周砚山的脖子,靠近了时黏腻潮热的气息喷涌而出,白徵喃喃低语:“我不想要别人,我想要你,周砚山,我想要你。”
白徵一副神志不清的缠人模样,叫周砚山紧紧蹙着眉毛。alpha很少有这样的一面,白徵这样做,像是在对周砚山示弱。
周砚山捏着白徵的后颈往后拉,掌心之下是白徵滚烫的皮肤,有一处微微隆起的地方,那里似乎灼烧得更厉害,而刚一触及,白徵就在周砚山身上抖了抖,溢出一道呻吟后,他脸上的红潮更深了。
这是alpha的腺体,是alpha最隐秘的地方。他们总是本能地保护这里,连oga也极少会触碰到。可白徵不排斥周砚山碰他的腺体,甚至亲昵地渴望周砚山能多蹭一蹭。被粗粝的手掌触摸过的地方,传来丝丝缕缕的酥麻,白徵像猫一样,揪着男人的衣襟轻哼低吟,被这股突然来的快感刺激得双腿发软。
白徵满脸都是对欲望的渴求,可周砚山只是扶住了他没有任何动作。周砚山握着白徵后颈的手缓缓松开,转到前面,虎口卡着他的下颌骨平静道出:“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beta的手在白徵腺体上划过的时候,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掀起眼皮看向周砚山的时候,好像在周砚山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厌恶。这几乎比周砚山说出任何话都残忍。
“去找别人。”说完,周砚山便放开了白徵。
白徵身体不稳撞向地面。他在周砚山走后不久,仍屈起一条腿坐在地上,背脊无力地抵着墙。
看着自己勃起的性器白徵在心里冷笑,浅色的眼眸里重又凝起冰霜。他脸色十分不好。脸上异样的红潮和苍白的唇色形成鲜明对比。突然,他神情变了变,捂着嘴。片刻后干呕声响起,他被呕出泪。
一抬眼,他看到林澈遗留下的药箱里的抑制剂,随后慢慢站起来,走过去将抑制剂注入体内。锋利的针头刺破皮肤,冰凉的液体顺着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慢慢流至全身。没一会儿,手臂上多了密密麻麻的针眼,将抑制剂的管子便丢了一地。
打上抑制剂的地方渗着血,看了教人心惊,白徵头一次自轻自贱,却没想到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这种心情像雾罩的早晨,唯有阳光能将其驱散,可他的世界里,似乎永远也不会有太阳升起。
外面暮色已浓,孤独和黑暗笼罩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吱呀”一声门开了,白徵如常地走出来,独自走在其中。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
然而周砚山自出来后便站在门外,一言不发,唯听见屋内传来呕吐声音,半天后才抬脚离开。
周末是休息时间,早上训练完以后下午就能自由活动。白徵和朝海几个人一起去了阿瓦图克小镇中心。他们在镇子上的阿乐斯古城里逛了很久,几人买了点烟草和生活用品,信步在阿瓦图克古老的街道,边走边抽着烟。
人群熙来攘往,成群打闹的孩子,步履蹒跚的老人,桥上漫步的恋人,河边洗衣服的妇人,街道的商店,路边的小贩……炎热的天气把这座小镇晒成古铜色,它很热情,接纳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在经过一座庄严肃穆的教堂时,两个传教士走出来,他们穿着黑色的教士服,向外面的孩子和人们布道。战争摧毁了很多家庭。所有人都爱阿瓦图克,可它却摇摇欲坠,饱受战争的折磨。
大家走累了,在一家商店橱窗外歇脚,看到一顶西部牛仔的帽子,正取笑着让贺临买一顶,说和他的气质挺符合呢,就看到一个女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她身后跟着两个士兵,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带着黑手套,裙摆盖住了脚踝,身材纤细脚步轻盈,气质不同寻常人家。她的头上带了一顶帽檐很宽的遮阳帽,虽然遮挡去了一半的容貌,可单看那侧颜,便已经吸引了不少年轻男人的驻足。白徵他们这些人里大多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忍不住起哄,夸张地朝人吹口哨。
女人朝他们那儿看了一眼,白徵抬起的视线,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但随后白徵扭头走进了商店里。
其实那日白徵从周砚山的房间里出来后,遇见了她。事后听沈默说,她叫阿莉莎,是一个高阶军长的女儿。
那天的烈日下,阿莉莎挽着周砚山的手臂,笑得恬静,周砚山则温柔地看着她,两人在交谈,声音不大听不清在说什么。接着beta好像注意到白徵,抬头看了一眼便又把视线重新放到旁边人的身上。
然而下一秒,向来严肃沉稳的男人,竟对着阿莉莎笑了。
彼时白徵站在那棵榕树旁,形单影只,苍白的脸被浓阴笼罩着,只显得狼狈。
原来周砚山不是不近人情。相比之下他的纠缠就像个笑话一样。
一群人还在窃窃私语,而贺临发现白徵不见了,抬头张望了一圈后发现他从商店里出来,手里拿着一顶西部牛仔帽。再看橱窗里,帽子果然已经不在了。
白徵走到贺临面前就把帽子递给他,贺临不动声色接下,朝海看到后调侃说:“怎么我们小白一给你你就接下了?”
贺临呛了他一句:“那你怎么不给我买去。”
“我那点儿钱还得留着娶媳妇儿呢,要不娶不上你又不能跟我过。”
白徵笑出来,说:“我觉得挺合适的。”
贺临冷冷扫他一眼,下一秒把帽子戴在了他头上,说:“我觉得也挺合适。”
白徵没反应过来呢,贺临又补了一句:“我说帽子。”
“……”白徵默默低头把帽子拿下来。
当他再抬头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要回去了,阿莉莎的身影也早已消失在阿瓦图克的街道上。他抬头看了眼桥那边,即将西沉的太阳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桥下的长河磷光闪闪。但这美好的景色并没有让alpha感到心情愉悦,他周身都沉浸在忧郁中,隐隐觉得周砚山是因为阿莉莎才来的这里。
这个念头让白徵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晚上他在院子里溜达,不知不觉走到宿舍楼,看到三楼上周砚山的房间亮着灯,看了一会转身想走,可突然从窗户那儿出现一个人影。
看轮廓,似乎是周砚山。这让白徵自嘲地动了动嘴角,当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单是个影子都好像能认得出来。
军官的宿舍和士兵的宿舍不是一栋楼,但是挨着的,白徵想回宿舍就必须要经过周砚山宿舍的楼梯口。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好巧不巧的周砚山下楼来了,两人迎面撞上。白徵只能停下来,叫了声“长官”。
说实话,白徵不大想看见周砚山。至少今天还不想。可是白徵没想到周砚山主动叫住了他,问他现在有空吗。
白徵停下站那儿,牙齿轻咬着下唇。这是他思考时才有的习惯。半天过去了,白徵才转过来。
周砚山也不着急,就这么站着等白徵开口。
白徵对着周砚山和颜悦色,却说了个“没空”。
周砚山厚着脸皮说:“改天也行。”
“您要有事儿吩咐的话,何必问我有没有空呢?”白徵说。
他说话阴阳怪气,在周砚山看来他不过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只是周砚山没想到他气性这么大,以为给他这几天时间他能想明白的。
“江忆安来了,在家属院。”周砚山说。
听到江忆安这个名字的瞬间气氛就变了。
“没想到您还真把他给弄来了。”白徵收了眼底仅有的一点笑意,神情漠然地看着周砚山,“也没必要千里迢迢把他接来,既然必须让我和oga在一起,那随便找个就行了。”
他淡淡地说:“我说了,我不挑的。”
周砚山却平静地说:“他是最合适的。”
白徵觉得周砚山简直莫名其妙!
可在这关口,阿莉莎来了。
“砚山……”阿莉莎看清了白徵的五官,有些兴奋地提高了音量,“啊,我今天下午见过你!”
由于夜里很静,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传出几声回响来,她下意识捂住了嘴,看了眼周砚山,悄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周砚山自是没有怪她的意思,她重新又把注意力放到白徵身上,一双眼睛仿佛热切地看着他。
夜色限制了一部分洞察力,藏匿起一些细节,白徵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察觉到阿莉莎对他表现出的热情的真伪。
有一瞬间空气安静下来,令人烦躁的沉默扩散在周围,白徵抗拒阿莉莎的靠近,也极度厌恶内心失去控制所滋生的敌意。
周砚山向阿莉莎送出臂弯,她自然地搭上去,毫不避讳地表现出亲昵。
虽然白徵尽力让自己表现得毫无波动,但憋闷的滞涩感攫住了他,像条越缠越紧的蛇,让他感觉到窒息。
二人当着白徵的面离开,看样子似乎是去周砚山的房间。
周砚山离开前给了命令,因此从明天开始,白徵的假期结束,他要接着回去在beta身边当值了。
半夜贺临醒的时候,发现白徵的床铺是空的。但没一会儿白徵就回来了,躺回去。贺临在黑暗中听见白徵翻身的声音,床板一下下发出声响,翻来覆去地折磨贺临的耳朵。
“睡不着吗?”贺临忍不住压低声音说。
白徵又翻了个身,闷声“嗯”了一声。朝海在床上动了动,也不知道醒没醒。白徵又把被子拉到头顶上,趴在床上,没过一会儿,一只胳膊悬空搭在床边。
其实回宿舍以后白徵就躺下了,过了熄灯时间,外面的夜也沉了,白徵偷偷又跑了出去。院子里有来回巡逻的士兵,好在是后半夜了,不是很严,白徵算准了时间,趁着两班人交接的时候走进了周砚山宿舍的那栋楼。
楼里的士兵都知道白徵现在是周砚山的护卫,见他来也都没说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都这么晚了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白徵在昏黄的廊上,在那扇熟悉的雕花木门前踱步,用不着很仔细就能听到里面响着古典乐。白徵心里冷笑。两人这么晚了不会在跳舞吧?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心绪有些乱,冲动之下想就这样打开门进去。
不过在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白徵就停住了,然后他感到有点颓丧,头轻轻地抵在门上。
这半年周砚山对他的态度没好到哪里去他也没有感到不安。这太不像他了。怎么不过是来了一个女人,就将他的心搅得这样乱?
过往那些时日,在白徵还不懂得情爱的时候,他不是没见过周砚山和其他人在鱼龙混杂的酒吧里调情,不管什么人种。彼时周砚山还年轻,远没有现在沉闷,周砚山会在每个周末从军队里出去放松。周砚山不喜欢带着白徵出去,但白徵总是很黏人,每次跟着周砚山来到酒吧里,他只能独自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喝橙汁儿。那时候白徵也许只是讨厌别人与他一起分享周砚山的关注。
然而这次不同,白徵内心深处也感受到,阿莉莎看上去的确是个完美的人,完美到可以配得上周砚山,完美到周砚山那句“最合适”。
这段时间跟在周砚山身边,白徵也没有捕获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知道是他藏得太深,还是真的只是简单的调任。回去的路上白徵在想,怕是沈默并不知道他曾经被周砚山救过,不然也不会选他来做这个了。但这种事情为什么没有被查出来?
白徵也不确定,如果beta真的要收回alpha控制权的话,他会被下达怎样的命令。唯一能预见的是,万一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和周砚山的关系会变得比现在更糟。
徘徊良久后,最终白徵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把那把钥匙扔进了那片校场前的树林里。
翌日早上白徵去周砚山那里报到,他站在门前好一会儿了,周砚山才出来。周砚山出来的时候白徵规矩地叫了声“长官”,之后再没说别的。白徵不像往常一样,周砚山的视线多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
没过一会儿,周砚山让白徵进去。白徵在他的书桌上看到了女人的黑丝。像是两具身体迫不及待地缠绵时不经意间落在那儿,又像是故意摆在那里用来提醒某些人,总之它出现在这儿,跑进白徵的眼睛里。
跟随白徵的视线,周砚山也看见了躺在桌子的某样东西,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提醒,阿莉莎昨晚和别人确实玩得太过火,但他最后还是没有解释,他想这样让白徵看见或许不是坏事。
白徵的职责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周砚山身边,但他一大早就带着白徵去了家属院。
“您这是什么意思?”白徵冷冷地看着周砚山说,“如果我不愿意,您还真能逼我和别人上床?”
“只靠抑制剂没有办法长期解决你发情的问题,如果你一直这样,会死的。”周砚山说。
“那我接受,死亡也是生命的一部分。”白徵说。
“你要知道作为一个军人,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没有荣耀可言,反而这会成为你的耻辱。”
这话令白徵的心沉到谷底。
“所以你只关心我是不是死在战场上的是吗?”
他知道周砚山不爱他,可总觉得小时候和他相处的那段时光总能令他顾念一二,但现下想来是错了。
“是不是我死你都不会出手帮我的?”白徵心寒地说。
“白徵,不要任性,你还想要什么?”周砚山有点不耐烦地说。
在白徵看来,周砚山不仅冷血无情,还虚伪到了极点!
白徵咬紧了下唇,突然大声说:“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
“给不了你想要的你就要去死吗?”周砚山眼神冷漠地看着白徵,“别让我后悔当初救下你。”
白徵怔了怔,他抬头望向周砚山的眼睛,只觉得像是坠入冰窟,刺骨的寒意席卷了他。
而后他眼里浮上几分阴郁,他的声音很低,几乎不可闻:“你后悔了?”
周砚山蹙着眉毛一言不发。
两人僵持了许久,白徵明白,也从周砚山眼里看到了答案。就算白徵胁迫周砚山帮他度过发情期,可周砚山一辈子也不会爱他。想通了,心情反而在长久的挣扎中变得轻松一点。
“你会后悔的,”白徵站在院子中央,看向那间屋子的时候带着厌恶,“就算我一定得怎么样,也是我自己愿意的,跟你的安排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不愿意,没人逼得了我。”
其实白徵一开始也只是想逼一逼周砚山,好胜心作祟又掺着几分不甘心。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的命当做筹码,如果这么轻易就死了,那些年在孤儿院熬的时光就成了笑话。周砚山曾经救了白徵一命,所以白徵说服自己不恨他把他送进了孤儿院的这件事。
原本白徵对周砚山的执念已经渐渐放下了,可没想到周砚山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又偏偏选了他去监视周砚山。有时候命运就像是故意把人抓在手心里玩。
很快,白徵的下一次发情期到了。这次距离上次不到两个月,提前了三十多天。
而这次,alpha将承受积攒了长达一年之久的无法纾解的信息素的情期。但是他却把自己关进宿舍里。
白徵很少自慰,他不喜欢被欲望抓住的感觉。
虽然他的发情期很少有和别人缠绵的时候,但他还是会适当地享受做爱的过程。之所以现在不想和oga做爱,完全是因为周砚山的出现。白徵不是那种为爱守身如玉的人,他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赌气,从再次和周砚山有了交集以后,过往情感的余烬似乎重新被燃起。久而久之,这就变成了一种执念。
有限的东西往往是珍贵的,而人总是会为求而不得所着迷。
发情期持续到第三天,白徵没想到贺临和朝海提前回来了。他们原本去了执勤点,预计是要留那里一周左右,白徵当时算着,怎么着还有天才能回来,才把自己反锁在宿舍里。
朝海在门外哐哐砸门,但里面的信息素太浓了,也让他招架不住。同是alpha他们当然能知道白徵现在的状况。
“小白!”朝海边砸门边捂着鼻子,“开门啊!那江忆安不是来了吗?你让他帮你啊!”
贺临守在一旁,眉头紧皱地站在窗户旁,隔着一层白色的窗帘往里看,模糊地看到白徵弯曲的背脊,以及那即将冲出房间的一波波浓烈的味道。
“朝海,”贺临拦下朝海敲门的手说,“让他自己待着吧。”
片刻后,外面没了声音,安静下来后白徵的喘息更清晰。他挣扎在自己的情欲里,铭记这种痛苦。
然而他还是逃不开本能,alpha发情时本能地眷恋喜欢的人,所以白徵拿了周砚山的衣服,把他清一色的黑色短袖都偷了出来。他身体整个陷在床上,短发凌乱地贴着枕头,汗水令柔软的发丝黏在额头上,脸上透着一股妖艳的红。他抓着周砚山的衣服放在鼻子上闻,沉浸在一种特殊的雨后阳光的干燥气味儿中。是属于周砚山特有的,一种极淡的、不在发情期时他根本闻不到的令他着迷的味道。
白徵握着自己的性器套弄,闻着周砚山的味道射精,可不管射几次都缓解不了想要的欲望,他开始越来越焦躁,鼻子皱起来,锋利的尖牙露出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像一头狼在夜里呲着牙,眼睛冒着绿光直直地盯着落单的人。
这时贺临和朝海向周砚山汇报情况,被命令立刻返回。可朝海有点担心,与贺临商量把这件事告诉了周砚山,但周砚山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周砚山此时并不是不知道白徵的状况,他的下属早就将情况汇报给了他。偌大的办公室里,周砚山沉着一张脸把玩手里的物件儿。是一串灰色的宝石手串,色彩十分特殊,沉郁的灰色中带着一丝蓝,很像白徵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将这东西收起来,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的眼睛盯着远处,可思绪却不受控地飘到了白徵身上。那张漂亮又倔强的脸,鲜明地占据着他脑海的一席之地。周砚山不希望白徵喜欢自己,他也不大想为白徵劳心劳神。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干。他的身边也并不安全。
因为休战期快要结束,边境蠢蠢欲动,而下面又有数名alpha失踪,连同黑市上流通增强体质的特效药也在肆虐,他现在仍没有头绪,本该有点行动才行,可近几日,似乎因为白徵有些懈怠了。
他叫来下属科尔,说把江忆安带去白徵宿舍。但科尔走了以后很快回来,说白徵很抗拒,江忆安还在门口站着。
周砚山表现出愠怒,他不明白白徵到底有什么毛病,非跟自己的命过不去。之后他命科尔把钥匙取来,准备亲自去一趟。
当周砚山赶到的时候,整间屋子都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来气。白徵坐在地上靠着床沿,抑制剂的空管零零散散丢了一地,一只手臂无力地垂在地上,臂弯密密麻麻的针眼都泛了青。
白徵就坐在那儿,像个毫无生气的玩偶。周砚山下意识想走过去,可理智抓住了他,他到底是停下,把oga送了进去。
锁门之后,周砚山一刻也没有在那里多待,脚步匆忙得像是在逃离什么。也许周砚山还没有意识到他在本能地逃离白徵,逃离内心某种微妙的情感。他从不认可。他默许白徵的行为,冷眼看着,任其发展,因为他从不觉得这股风能在他心里翻起什么浪花。
回到书房,军事高层召开了紧急会议,周砚山分不出心在白徵的事情上。视频会议持续到晚上。政府高层下达命令,收回alpha控制权。但alpha家族在这里树大根深,周砚山已经在这里与之斡旋很久,想要收回权利谈何容易。而且这里常年战争不断,上面还需要他们为帝国效力,最好能在不动用任何资源的情况下办成这件事。
但这并不是周砚山来此的真正目的。他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调查黑市上流通的特效药。近期有alpha频频失踪,还不知道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回神后周砚山把电脑合上,动作有点大。他捏了捏眼角,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白徵那副样子又重新回到他的脑中,盘桓不去。
随后他叫来科尔,想询问一下白徵的情况,但没能开口,而是吩咐他:“增加在边境布防的人手,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及时来报。”
“知道了,长官。”科尔领了命令后就走了。
周砚山回到书桌前,打开第一层抽屉,望着赫然躺在里面的灰蓝色宝石,半晌,他合上抽屉,离开了房间。
不知不觉周砚山走到榕树下,月影朦胧间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是谁,科尔便急匆匆来报,说阿莉莎失踪了。
周砚山拧眉,目光转向树下的人。“派我们的人去找,行动隐秘一点。”
阿莉莎是皇室成员,出了意外会很棘手。这种地方没人认识她,所以不会有人觊觎她皇家的身份,但周砚山还是大意了,他忘了还有一个人虽然不会考虑身份,但是个乱来的。
周砚山走到榕树的影子下,白徵正背靠着树干,或者说是树撑住了他的身体。周砚山眉头越皱越深,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况就跑出来?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周砚山的声音低而沉,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怒意。
抑制剂短暂地压制住alpha体内的冲动,但和本能对抗,白徵还是难受到身体不断发抖,脸上和脖子上都红得不正常,可嘴唇却十分苍白,并且喘得厉害。
“我本来…是要去您的房间的。”他的语气中掺着几分痛苦。
白徵慢慢走出树影,周砚山看到了他那双犹如宝石一般的灰蓝色眼睛。
白徵倒在周砚山的身上,手指颤抖地抓着周砚山的前襟,哑着嗓子说:“周砚山,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怀里人滚烫的身体紧贴着他,在他耳边低声恳求,他喉结微动,却看着天边的一轮月,说:“我送你回去。”
周砚山抱起白徵回到宿舍,却看见oga被五花大绑地捆在角落的椅子上。
这一看就知道是白徵干的。就在这时外面院子里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周砚山稍微抬脚把门关严,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他把白徵放下,神器冷峻,声音不带任何波动地说:“你向我证明了你愿意去死。”
然而白徵在落地以后仍抱着周砚山的脖子不撒手,低低地笑了起来,说:“怎么会,我现在还不想死。”
角落里的oga被胶带黏着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被这满屋子里强烈的信息素逼得快要发了疯,可白徵居然在和一个beta调起情来了。
白徵勾着周砚山的脖子,抬起眼睛看着他。白徵的鼻尖上因为情热而催出细密汗珠,呼吸也逐渐变得滚烫起来,气息若即若离,他抓着男人的衣领想吻上去,可这次周砚山躲开了,往后退了一寸。白徵顿了顿。从两人微妙的距离中正好能看到窗外的月亮。
他喘得更厉害,喉结滚了滚,想吻上去又有几分犹豫,最后把视线转到周砚山眼睛上,睫毛颤了一颤复又回到唇上。反观beta仍旧一副克己寡欲的模样。
白徵不着急,他凑过去,贴在他耳边说:“你在找人吗?”
“人是被你绑走的。”周砚山淡淡地扫了白徵一眼,并没有为此感到惊讶,仿佛早已知晓一切。
“是我绑走的,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你的人在找到她之前她就会死。”
白徵知道周砚山这次一定不会拒绝他。
“你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吗?”周砚山说。
可能是抑制剂的作用越来越小,白徵手上没什么力气了,他停顿了一下,继而微喘着说:“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周砚山的手不知道何时来到了白徵的腰间,缓慢地摩挲着,语气中似乎没有带着想象中的怒气,反而让人听出几分兴味。
他说:“这就是你的目的?”
白徵倔强地看着他,说:“是。”
“你想好了这么做,会后悔的不一定是我,白徵。”周砚山说完,突然松开在白徵腰间的手,坐在了简陋的铁架床上,微微抬眸看着白徵。
上位者的威压始终存在,那双漆黑的眸沉沉地盯着白徵,露出野兽一般的凶光。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周砚山的五官藏在影子里,白徵只听到一道低沉的男声,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说:“过来。”
白徵像被这声音蛊惑,怔怔地走过去,他知道,他已被俘获,他会为了取悦这个男人,甘愿做任何事情。他跪在周砚山腿间,抬头看着周砚山,脸上被情欲催得泛红,眼里像缀着光。
周砚山低头对上白徵的视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白徵把头低下来,解开周砚山的皮带,他的手有点发抖,也许是因为抑制剂已经失效了,也许是因为别的。
拉开裤拉链以后,白徵伸出舌尖去舔周砚山的内裤,隔着一层布料。这东西软软的,周砚山真没硬。这令白徵产生了挫败感。
但尽管还没硬他也感觉到了周砚山的尺寸,他忍不住一边舔一边抬眼看周砚山,周砚山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享受的样子。白徵没有着急地去用手摸他的阴茎,只是伸出的舌头舔,隔着内裤舔,艳红的舌尖将黑色内裤舔得湿哒哒的,这时他才感受到内裤里的东西有了反应,渐渐地越来越大。
“我以为您……对着我硬不起来呢。”白徵说。
其实白徵原本想说,以为他这玩意儿有毛病呢,但最后还是改了口。白徵一边看着周砚山,一边用牙齿将他的内裤咬下来,粗大的阴茎突然弹出来,打在白徵的脸上。白徵愣了一瞬,看到这个尺寸的时候吃了一惊,尤其发觉男人的鸡巴还没有完全勃起。
他忍不住想,这东西硬起来真能放得进去吗?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了,就算周砚山的鸡巴是个法棍他也不能打退堂鼓!
虽然白徵是这么想的,可这也是他第一次舔别人的鸡巴。身为alpha从来都是别人取悦他的。他抓着周砚山的鸡巴,伸出舌头从根部开始舔。
白徵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他只闻到了属于周砚山身上特殊的味道。他沿着茎身,用最色情的方式舔,舌尖与鸡巴分离时带出一根晶莹的线,发出细微的呻吟,直到男人的鸡巴在他的手中越来越大,越来越硬。
完全勃起的鸡巴上青筋虬结,狰狞骇人,白徵试探性地用舌尖勾弄铃口,看向周砚山的时候觉得很神奇。这人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做到像这样一边被舔得鸡巴流水一边又像端坐在神龛上的禁欲的神一样的?
装模作样!
白徵起身去蒙上江忆安的眼睛,然后回到床边,把男人充血的龟头含进口中。只是吞下去一点白徵就觉得不适,周砚山的鸡巴太大了,令他有点怀疑这个男人真的是beta吗?
柔软的顶端顶着上颚,白徵瘦削的脸被顶得两颊圆润,像个松鼠一样。吞咽不及导致嘴角留下涎水,他皱着眉看着周砚山,眼里含着被插出来的生理眼泪,蕴在灰蓝色的瞳孔里,亮晶晶的。
周砚山抬手触碰白徵的脸,开口时声音带了点沙哑:“牙齿收起来。”
白徵照做了,他感受到周砚山的拇指在他脸上划过,然后手掌扣住了他的后颈。下一秒,周砚山摁住他的头,粗长的鸡巴长驱直入,顶到他的喉咙深处。
“呜……”白徵被插到眼泪横流,呜呜叫着,但同时他感受到了周砚山身体的震颤。
也许周砚山并不像他表面上这么无动于衷。
其实白徵的口活儿烂得很,但就是这股青涩劲儿,激发人心的阴暗面,控制不住地想狠狠蹂躏玩弄。周砚山磨了磨后牙,手臂和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来,几下深喉以后还是放开了白徵。
粗长肿胀的性器拔出来后,带出白徵的舌头,舌尖红艳艳地露在外面,挂着透明的液体往下滴。
白徵的脸颊贴在周砚山的膝头上,潮红着脸喘息,眼神迷蒙地望着对方。双腿之间的性器已经涨得发疼。他站起来趴到周砚山身上,用这双灰蓝色眼睛俯视周砚山。
一直闻到甜腻的信息素,白徵看了眼角落里发情的oga,说:“让他走吗?”
“让他留下。”周砚山说。
白徵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没想到您还有这种癖好呢?”
“他能安抚你。”周砚山手掌握住白徵的腰,感觉到白徵身体颤了颤。
看他拧着眉,想来已经是忍到极致了。
也许是因为白徵红着脸隐忍的样子让周砚山动容,有了一瞬间的心软,随后柔声在白徵耳边说:“你想怎么做?”
“照你喜欢的来吧。”周砚山说。
白徵一愣,随后呼吸越发急促。
他脱了裤子,当着周砚山的面把手伸进嘴里濡湿,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后面。白徵是第一次用后面,被人注视的羞耻和后穴里的不适感同时向他涌来。
不过,就这么让江忆安看到真的没关系吗?回过神,白徵已经把三根手指都插了进去,扩张这种事情他不是没做过,给自己扩张还是头一遭。这种感觉很新奇,但只是alpha的身体终究不是用来干这个的,果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一边自己给自己扩,一边当着周砚山的面自慰。
毕竟打飞机是有快感的,尤其是在周砚山面前。
周砚山的目光始终在白徵脸上,因此他可以看见白徵什么时候觉得不舒服,什么时候感到轻微的快感。他所有的感受都在他这张布满潮红的脸上。
突然间,周砚山握住了白徵套弄鸡巴的手,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腰把他拉到了自己身上。没等白徵反应过来的时候,周砚山就开始带着白徵的手给他打飞机,另外一只从腰上往下,大手握住了他半个臀瓣,肉浪在指尖露出来,松开后道道红痕。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很快,白徵不仅没反应过来,甚至被周砚山撸得发出了舒服的呻吟,他连插在穴里的手指都没来得及抽出来。
“你……啊……”白徵刚想问周砚山是怎么回事儿,就感觉到穴里多了异物感。
是周砚山把他的手指也插进去了。他的手指很长,带着茧,或许是比白徵拿枪拿的年数多,茧子也比白徵的硬,就这么挤进去了,粗粝的茧子划过柔软的肠壁,倒是引起了不一样的感觉。
“长官,您这是忍不住了吗?”白徵说,声音被情欲渡上一层沙哑,横生几分暧昧。
周砚山呼吸明显重了几分,眼睛深深地看着白徵,压低声音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白徵把手指抽出来,后穴里多了几分空虚感,随后又马上被男人填满。他把周砚山勃起的性器也放在手心里,将两人的阴茎拢在手心里揉搓。
“啊……好爽……”白徵故意叫得大声,整个身体都软得像没骨头,贴着蹭着男人。脸上的表情近乎艳情,腰也不自觉摇晃着,将周砚山的手指吞吃得更深。
但就在白徵在周砚山耳边叫得正欢的时候,一个巴掌在白徵屁股上落下来了,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粗重喘息和沙哑的声音:“浪叫什么?”
白徵怔怔地看着周砚山,像是突然被按了静音键。
“我……”白徵后知后觉脸突然红了,抱住了周砚山的脖子说,“你……行了,可以插进来了,快点插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白徵的错觉,他怎么觉得周砚山好像笑了?
之后周砚山把手指从白徵的洞里抽出来,抬着他的腰将鸡巴抵在他的后穴口,里面被开拓得松软,硕大的龟头把穴口的褶皱都撑得平滑。
“嗯……”白徵咬着下唇,饱满的唇瓣被咬出很深的一道印子。
后穴的异物感太强了,即使白徵做好了不会有什么感觉的心里准备,可还是被这种强烈的撕裂感弄得想掉眼泪。
“我自己来吧……”
大概是感受到白徵不太适应,周砚山低声重复说:“你自己来?”
白徵撑起上半身,他的身体在发烫,就算是疼也急需找到一个发泄的口子。他点点头,周砚山没说话,他以为他同意了。可还没来得及寻到周砚山的鸡巴,腰就被摁下去。
“啊……”白徵身体颤抖,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周砚山把鸡巴直接插进去了,肉棒填满了狭窄的甬道,刚才用手指插出来的淡淡痒意被鸡巴插进去放大,剧烈的疼痛中掺着几分酥麻,倒是缓解了几分发情期的焦渴。
浓郁的信息素来自两股,一股oga的略显柔和甜腻,一股属于白徵的凌厉逼人。
馥郁的浓香令江忆安招架不住,已经射了几回,但白徵却在这其中闻着这股甜腻的气息有些反感。
他黏在周砚山脖子上,闻到一股清新又醒神的味道,让他迷恋忍不住小猫似的贴着周砚山嗅。
“你在干什么?”周砚山捏着他的脸把他推远一点。
白徵咬着下唇,咽下呻吟稳了稳气息,说:“你怎么全插进去了?!”
说着,周砚山还在把鸡巴往里送。
“别进了……呜……”
周砚山瞥了一眼角落里的oga,在白徵耳廓低语:“白徵,我才进去一半。”
“什么?你……”
白徵从身后摸到周砚山的鸡巴,他果然没有骗人,这该死的东西果真只进去了一半,可白徵怎么觉得已经进不去了?
“我觉得只能进这么多了……”白徵说。他也尝试继续往里进。实在太疼了。
但是周砚山却在白徵耳朵笑了一声,说:“现在是不是后悔了,我可以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没后悔,”白徵咬着唇,下定了决心一般说,“你继续!”
白徵在等周砚山下一步动作,可迟迟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剧痛,却发觉对方正小幅度地抽插。穴里的鸡巴就像个滚烫的烧火棍,一下下戳着内里最柔软的肠肉。
周砚山觉得白徵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了,便在越拓越软的小穴里试着把鸡巴插得更深一点。
“嗯……周……”白徵想说让周砚山先停下来,说了个开头就咬住了嘴。
原本白徵只觉得疼,可不知道是碰到哪儿了,一股剧烈的酥麻令他腰都要软了,整个人差点没叫出声。
这是什么感觉?与射精相比,这种快感虽然小了一点但似乎更加绵长,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而且白徵觉得,周砚山也没有比他好多少,他明显听到了周砚山刚才喘了一声,呼吸都变重了。
“周砚山,”白徵红着脸,还在喘息,他自发地吞下周砚山的鸡巴,晃着腰,停在一个特别的位置上,“呜……你,你弄弄那里。”
周砚山挺腰往上顶了顶,完美避开了那处令白徵感到舒爽的地方,说:“哪里?”
白徵咬了咬牙,心说这家伙是故意的。他心一横,伏在周砚山的肩膀上,腰用力地往下,直接将周砚山的鸡巴全部吞了下去。
“啊……哈啊……”白徵仰起了头,脸上比之前红得更厉害,他微张着饱满殷红的唇,从里面露出一点舌尖,灰蓝色的眼睛里含着被整根鸡巴捅进去的眼泪。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周砚山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捏着衣服捏到指节泛白,几乎浑身都在抖个不停。
“呜……周砚山……啊……”白徵被顶得身体晃动,对方没等他适应就开始在他体内抽插。
周砚山呼吸粗重,似乎被情欲熏得哑了嗓子,低低地说:“做什么?”
这根在他体内肆意进出的东西实在凶猛,每每进去都是整根插入,将白徵的小穴撑得满满的。抽出来时带着殷红的肉,顶进去的时候硕大龟头剐蹭着穴壁。不知道是不是太大的缘故,几乎不用特地去找,每一下都能照顾到白徵脆弱的敏感点。不知何时流的水,将腿根弄得湿淋淋。
肉体和水声的交合声贯穿了整间屋子,角落里的oga已经被白徵的信息素逼得高潮了多次,几近昏厥,已然听不见什么了。
白徵咬着唇感受被撞到前列腺的每一下刺激,不知不觉间他咬住了周砚山的脖子,尖锐的犬齿咬破了皮肉,本能地注入信息素。
“啊……”他自发地晃着腰,看起来不像个alpha,倒像个淫乱又迫切的oga。他前面的性器硬得不断流出腺液,无意识地蹭着周砚山的腰腹,龟头戳着他坚硬的腹肌,将那隔着的一层衣料蹭得湿黏。
后面一波强过一波的快感绵密且长,前面手动套弄加之发情的因素,令他呜咽着身体一抖,射在了beta身上。白徵将偏头看向一旁,眼睛半垂着脸上挂满了红潮,薄薄的汗将他的短发打湿,细碎的黑发黏在额前。
出于本能白徵还是想标记周砚山,可周砚山感知不到他的信息素,就算是注入再多的信息素,也永远都不会被他标记。
虽然周砚山闻不到白徵的信息素,但是也感到这密闭的房间里气息压抑。他总在不经意间嗅到一丝极淡的香味儿,像抓不住的风一样从他的嗅觉里溜走。
该死!
白徵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这一想法总是有意无意地跑到他的脑子里。
周砚山看了眼角落里的oga,江忆安被封着嘴扭着身体,显然一副发情的样子,这令他莫名有些烦躁。他把视线转回到白徵这里,白徵浑身发着抖,性器重新勃起,喘得厉害,但周砚山能看得出来他再竭力忍着。
不知道白徵闻到江忆安的信息素会不会舒服一点?
“把裤子脱了。”周砚山毫无表情地说。
“什么?”白徵有一瞬间的错愕。
“快点结束。”接着周砚山把被弄脏了的黑色上衣脱下来,有点不耐烦地直接把白徵的裤子扯下来。
男人只解了裤腰,仍然硬挺的鸡巴裸露在外,上半身的肌肉看上去就充满了攻击性。他身上腰腹和肩膀那里有中弹的痕迹,而这些他曾负伤的经历都是过往,是白徵不曾参与过的。
如果他没有被送走,是不是有些事情就不一样了?白徵想。
白徵摸上周砚山腰间的那处枪伤,喃喃道:“周砚山,你疼吗?”
周砚山微微拧眉,落在腰腹那里的位置有点痒。
他抓住白徵的手,压低声音命令:“把腿张开。”
一瞬间,白徵眼里的光似乎有些许黯淡,不过他还是照做了。大开着双腿,欢迎男人用力侵犯他。他可以不在乎自己是上面的那个还是下面的那个,只要对方是周砚山就够了。
白徵双腿勾着周砚山的腰,抓过周砚山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伸出殷红的小舌尖一点一点的舔,绯红的脸,含着泪似的半垂的眼睛,睫毛在月光中颤动。
他的脸近乎艳情,周砚山看清了他的口型。他说的是“操我”。
周砚山眸色沉了沉,而后压低声音说了句:“欠操。”
白徵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话能从周砚山的嘴里说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周砚山就把手指重新插进他的后穴。草草开拓了几下后,龟头抵在穴口猛地直插进去。
男人一下一下在白徵体内抽送,不急不缓,但粗大的性器几乎每一下都顶到深处,尤其白徵的身子不适合做这个。
大概是因为知道,所以周砚山才做的这么克制。他握着白徵的腿,手臂上青筋暴起,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白徵被顶到敏感点,咬着唇发出一句轻哼。他咬得紧了,下一次顶进去的力道周砚山似乎没控制好,插得深了点,白徵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强烈的刺激激得浑身颤栗。
“嗯……”白徵牙齿有点痒,他迫切地想咬点儿什么。
“周砚山,我不能让你舒服吗?”白徵摸上周砚山的手臂,手掌之下是男人紧绷着勃发的力量。
空气本就潮热,混着情欲的浓,耳语缭绕,欲望成一杯蜜酒,有心者沉沦。
狰狞的肉棒撞击出响声,撑开穴肉,挤出黏腻的淫水儿,白徵满脸潮红地躺在床上,黑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眯着眼睛被肏得浪叫。
白徵在想,该怎么样激怒这个男人。
“周砚山……用力干我啊……”
“啊……那里……被你上过的女人一定爽死了吧?”
白徵在周砚山耳边聒噪,一点也不顾旁边的人。
见周砚山不回应,他不依不饶,抓起周砚山的手放在唇边说:“长官,回答我啊?”
“闭嘴。”周砚山浑身紧绷着,沉着脸垂眼看着白徵放肆地伸出舌尖挑逗他,一下没忍住深深地顶了进去,瞬间白徵便仰头发出一道绵长的呻吟,浑身颤抖着,下面的穴也咬得紧紧的。
“呃……”白徵身体本能地想逃。他被这一下深顶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刚才是错觉吧,怎么会觉得有什么东西有点疼?
“你……你等啊——”白徵突然抖了一下,呻吟转了个调子,随后他咬住了唇,眼泪被插了出来,带着些许怒意瞪着周砚山。
周砚山倒是如白徵所愿肏得越来越重了,可白徵觉得不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是和oga做爱,体内的信息素无法好好地疏散,欲望总是得不到缓解。而周砚山在他体内带来的快感总是昙花一现,不管多强烈到最后还是觉得干渴。
他撑起上半身,爬到周砚山的身上,像条蛇一样缠住周砚山的脖子。浓烈的香味儿在包裹着他们。白徵浑身汗津津的,喘着气,滚烫的额头在周砚山颈间蹭。
“周砚山……”白徵黏糊糊地叫着beta的名字。男人的阴茎还插在他体内,这个姿势进去得深,不动也压迫着前列腺。
白徵想咬他。他开始疯狂地分泌口水,牙根痒得厉害,他已经向周砚山的侧颈露出了好几次牙齿,最终都忍下了。
即使满屋都是信息素的香味儿,可白徵还是迫切地想嗅到周砚山的气味儿,仿佛那能让他好受一点。
他开始自己一下一下把鸡巴吞吃更深。他在取悦周砚山,他希望对方能爱他一点,起码在现在这个时候能让他感受到他是有一点在意自己的。
然而周砚山的敷衍终于惹怒了白徵,他猛地咬住周砚山的侧颈,尖牙刺破皮肉,不管不顾地将信息素送进周砚山的体内。可周砚山本能地感受不到什么,再多的信息素也只是白白流失而已。
这股肆虐的气息压得人呼吸不畅,周砚山拧眉,拎着白徵的脖子将他拉开。
“又发什么脾气?”周砚山耐着性子说。
“周砚山,我会杀了她的。”白徵冷着脸说,眼中浮上几分阴郁。
白徵阴晴不定,似乎受迟迟不能得到安抚的影响。这让周砚山脸上终于出现了怒意。他将白徵翻过来压在床上,毫无怜惜地掐住白徵的后颈将他钉在床上。
“你很喜欢被粗暴对待,是吗?”周砚山声音压得很低,但能听得出来隐藏在其中的愠怒。
白徵脸被迫埋进被单里,心想,他喜欢粗暴吗?他只是不喜欢周砚山的敷衍和不耐烦。
鸡巴从白徵的后穴里滑出来,带出淫丝,水从翕张的穴眼里流出来,空虚的感觉一瞬间席卷了他。
但下一秒,巨大的涨感和快感同时向他袭来。周砚山一只手掰开白徵的臀瓣,露出被他的性器撑得饱满的穴口,抽出来的时候带出殷红的穴肉,插进去挤出白徵自发淌出来的水,黏黏糊糊地滴到床单上。
“呜……”白徵跪在床上动弹不得,单凭对方的一只手就把他摁住。穴里的巨物像突然才活了一样,横冲直撞地插进最深处。
刚才只是开胃菜,现在周砚山才真正地把鸡巴全插了进去。每每顶进去,白徵的小腹都被顶出一个包,他咬着唇发出呜咽,眼尾都是被操出来的眼泪。
臀尖被撞得发红,发出啪啪的响声,周砚山把鸡巴插到极深,干得白徵浑身颤栗,只能发出几声受不了的呻吟。
“不要……呜……太深了……进不去了……”白徵有点后悔刚才激怒他了,喘着想往前爬。
但他的手才伸出去,就被周砚山按住,接着背上便感到一片灼热,继而体内的凶器不断进犯,撞击声更响。
水声肆虐,连同周砚山的粗喘,都融在白徵受不住的呻吟里。
周砚山感知到白徵体内痉挛得厉害,知道他要射了。
“呜……不要了周砚山……停下……”白徵受不住地往前爬,可却只能被男人死死压在身下。
从来没有过的无法逃脱、被人掌控的感觉席卷了白徵。他甚至开始反思为什么要招惹了这个男人。
周砚山平静的外表下,似乎隐匿着与他本人截然相反的、鲜为人知的巨大差异。
alpha发出的呜咽,像夜里的猫,撩人妩媚又冷艳诡谲。白徵的腿间已然湿透,湿漉漉地淌满了水。而后穴越绞越紧,周砚山甚至感到几分肠肉的痉挛,快感令他脸上多了些潮红,身上出了汗。快感犹如困兽,在体内翻腾。
“嗯……”
他的手掌下是白徵的腺体,那处微微鼓胀、发烫的地方,敏感得要命,碰一碰都让白徵身体抖个不停。
阿瓦图克的夏天本就热,此刻这间屋子里温度更高,情潮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白徵大口大口呼吸空气,情潮蕴上眉眼,灰蓝色的浅色眼睛迷蒙地盯着空中的虚无,无意识地发出呻吟,骨子里透着勾人的媚感。
两人交合的地方水液横生,白徵的后穴被鸡巴插得红肿,每一下都是激烈的撞击。碰撞前列腺的快感能缓解发情带来的痛苦,酥麻的爽意短暂地驱散身体的热度,可一旦停下,白徵又像掉进一个火坑。
他高潮了多次,已然射不出什么东西了。可周砚山不打算放过他,像是报复刚才他大胆的挑衅。滚烫的凶器依然在他体内进犯,持久和耐力简直可怕。
白徵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刺激的性爱。他在朦胧中感受到周砚山的呼吸越来越重,听到了性感而沉重的低喘。
铁架小床摇晃不已,一股疼痛刺破轻快的幕帘,尖锐地刺破清醒。
“躲什么?”周砚山感知到白徵的挣扎,声音异常沙哑地说,“害怕了吗?”
周砚山在力量上对白徵完全压制,这是这一种不容抗拒的破坏性,就算拿来和alpha作比较,周砚山也绝不逊色。
铁架小床摇晃不已,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周砚山粗暴地按压住白徵的腺体,阴茎不停在他体内抽送,次次全根没入,顶到极深处,像是为了撞开某个羞怯、生涩、尚未发育完全的腔体。
“周砚山!!”白徵大叫了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会有腔体。照理说,alpha的腔体从未使用过并且早已退化,可这种感觉真的很可怕,他也分辨不出,也许只是被撕裂的感觉让他混淆了。
“不…不能再进去了……”白徵一下慌了,突然被巨大的不安所笼罩。
周砚山一寸寸顶开肠道深处的壁垒,凿开了一点缝隙,接着那处极窄的地方便吮吸着龟头,每每撞过去,都像是邀请他的进入。
周砚山掐着白徵的脸看向角落的oga,说:“你想要的就是和他一样的命运,是吗?”
“不是……不……啊……”白徵惊叫着,崩溃着将周砚山的鸡巴吞进去。
接着后穴就是一阵痉挛。周砚山想要把鸡巴抽出来射精,可白徵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意图,抓着他的手臂把自己送过去。
整根粗长的鸡巴贯穿体内,一股滚烫的液体浇灌内壁,抵着他被操开的腔口射精,他近乎晕厥在巨大的快感里。
“呜……”白徵的小腹微微隆起,一瞬间绷紧了身子,两个粉嫩的乳尖在空气中挺立着,整个人似乎摇摇欲坠。
周砚山咬着后牙,下颚紧绷着,浑身显露出青筋。他本不想射进白徵的体内,可最后那一下被白徵出其不意地举动弄得有点懵,反应过来时身体早已不受掌控。
筋疲力尽的白徵颓然倒在床上,浑身汗涔涔的,脸上的潮红也没有褪下。
而周砚山的鸡巴仍硬挺着,停留在白徵的身体里。他留着短发,和部队里很多士兵一样,眉眼锋利,此刻竟染上些许红潮,微微陷在高潮后的余韵里。
他克制地动了一下,白徵发出一句低低的轻哼。
最后,周砚山把性器抽了出来,不一会他的精液从白徵的穴里流出来。鸡巴青筋盘踞,狰狞可怖,上面黏着两人流的水。
白徵的背脊微微抖了抖,后穴口已经被肏得红肿,白色的精液顺着泛红湿润的腿根淌在了床单上。
周砚山始终拧眉,低垂着眼睛,深深地看着白徵,他不由自主地掰开白徵的臀,露出穴口,这地方被蹂躏得可怜兮兮,汨汨往下淌精。
这幅场景太过淫乱,可周砚山却抑制不住心里隐秘升腾的快意。
角落里的江忆安从昏迷中苏醒,意识回笼,房间里的潮热和久久不散的信息素还是令他感到死一般的难受。可他没得选,oga生来就是alpha用来纾解欲望的工具。
他艰难睁开猩红的眼,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周砚山的背,他看着男人走下来,慢慢俯身,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床上的两人。一个简单的吻落在了白徵的耳侧。
或许那都算不上吻,只是不经意间的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