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午5时，酷热的天气让人汗流浃背。
公园离篮球场并不远，只要走路十分钟就能到达了公园。
陈医生穿着运动衬衫，头上戴着一顶紫色帽子，正在做热身运动。
刚做完热身运动，陈医生就看见了鸖宥，对着鸖宥笑着挥了挥手。
鸖宥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有气无力的。
等鸖宥来到她面前时，陈医生这才发现鸖宥的脸色青白青白的确，不由皱起眉。
“怎么你脸色这么白，难道你又没胃口吃东西？”陈医生问道。
鸖宥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陈医生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小饼干，递给鸖宥道：“来，先吃点东西。”
鸖宥刚想拒绝，陈医生直接将饼干硬塞进鸖宥手里：“这对身体可不好，不管有没有胃口，你都要吃一点进去。”
鸖宥垂眸看着手中的饼干，心里又莫名烦躁。
陈医生看着鸖宥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烦躁，不动声色记下来，心里迅速运转治疗方案。
由于鸖宥没吃东西，陈医生也不好现在就让人去跑步，要是人跑到一半忽然就晕倒了，那就不好了。
陈医生带着鸖宥先到亭子里坐着，道：“我去小卖部买一盒美禄。”
然后就朝公园外不远处的小卖部走去。
鸖宥低着头撕开饼干的包装，拿着一块就往嘴里塞去。
饼干的甜腻味道顿时在口腔里蔓延开，他缓慢的咀嚼，再吞了下去。
刚咽进去，鸖宥就觉得胃部反胃，但又莫名感到饿意，总之就是很难受。
鸖宥正想继续拿起一块时，忽然一阵风微微传来，吹动了他的发丝。
这时候，陈医生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盒美禄，一边递给鸖宥一边道：“喝点美禄进去。”
鸖宥接过，拆开包装吸管的塑料，然后将吸管插进洞口里就喝。
崔淮风刚想去小卖部买点水，然后无意间就看到102号房的邻居一个人在公园的亭子里坐着，至于陈医生，他自动忽略了。
说实话，崔淮风一直想和鸖宥认识认识的，但是鸖宥似乎就是一个宅男，足不出户的。
搬来这里这么久，还真是很少能有机会碰到鸖宥。
就算没有关琳的事情，崔淮风也对他挺感兴趣的，不然也不会让杜起仁去问他表姐关于鸖宥的事情。
可惜杜起仁的表姐一直回避不谈，不管杜起仁怎么问都不肯透露。
据杜起仁表姐的说法，就是都过了这么久，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再提起的意思。
这倒是成功引起了崔淮风的好奇心。
这么想着，崔淮风心想好不容易给我撞见了，没理由不去大概招呼吧。
“你们先打着，我去打个招呼就回来。”崔淮风和蔡子几人说完就朝公园走去。
“鸖哥，好巧啊。”崔淮风笑眯眯道。
崔淮风这才看见了一旁的陈医生，也笑道：“你好。”
“你好。”陈医生脸上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看向鸖宥的脸色。
鸖宥听到耳熟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嗯，好巧。”
这让崔淮风笑得更灿烂了：“你是来散步吗？”
“嗯。”鸖宥简短道。
崔淮风打量了一番鸖宥，啧啧道：“你看起来真瘦呢，看你的样子似乎平日里定是没有好好吃饭。”
鸖宥不舒服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一旁的陈医生挑了一下眉，她的职业病又犯了，心里忍不住为崔淮风撰写人物侧写。
旁边有一个人一直盯着自己，崔淮风察觉到了也没理陈医生，继续和鸖宥搭话。
“要不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崔淮风热情道。
耳边一直有一只苍蝇在那里嗡嗡作响，鸖宥只觉得烦躁，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能说。
一听崔淮风邀请自己一起吃饭，鸖宥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了。”
被拒绝的崔淮风瞬间垮了脸，可怜兮兮道：“好吧，今天我又要自己一个人吃了，老妈和老爸一起去约会，还让我自己一个解决，这下子我还真是孤苦伶仃了。”
鸖宥很想回他一句你孤苦伶仃管他什么事。
“唉，我真可怜啊。”崔淮风唉声叹气道。
鸖宥一脸冷漠脸。
崔淮风见鸖宥不为所动，顿时放弃了，转而又道：“我和我的朋友在隔壁的篮球场打球呢，你要不要来看看？”
鸖宥几乎要抓狂，有完没完啊，没看到他不欢迎他吗？！
陈医生见鸖宥朝她投来求助的眼神，假咳了一声：“那个鸖宥，我们去看看也无妨。”
鸖宥瞪大了双眼，控诉的看着陈医生。
崔淮风则是笑得更灿烂了。
鸖宥拒绝不得，只能被陈医生他们带着去篮球场。
“淮风，你怎么去那么久啊？”花奥一只手指转了一圈篮球，然后将球夹在胳膊。
杜起仁见崔淮风后面还有人，“咦”了一声，纳闷道：“他们是谁啊？”
崔淮风原本想揽过鸖宥的肩膀，但想到鸖宥也许会不自在，又放下了手，笑着介绍道：“我邻居鸖宥，然后这位是……”
轮到陈医生时，崔淮风卡顿了，他刚刚忘了问她是谁了。
“陈洁，我岁数比你们大多了，叫陈姐好了。”陈洁没在意，温和道。
“哈哈哈陈姐…”崔淮风用干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瞥了一眼鸖宥，见鸖宥盯着地上发呆，心里松了口气，看了鸖宥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杜起仁几人的脸上写满了好奇，见崔淮风居然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忍不住笑出声，但陈姐看起来像是长辈，而且他们也不认识陈姐，也不好笑得太放肆，只是嘴角不断的抽动，肩膀微微抖动着。
崔淮风怎么会感觉不到杜其仁他们在偷笑，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
“他们是过来看我们打球的，来来来，展示一下我们的球技。”崔淮风接过花奥手中的球笑道。
“来看我们打球？”付子轩只是奇怪了一下，但也没多想。
崔淮风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就瞥到一边的鸖宥正被蔡子搭话。
鸖宥脸色微微白了下来，蔡子离他太近了，心里下意识升起了一丝抗拒。
“你是淮风的邻居吗，你是大学生吗，你长得真好看。”蔡子像一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却没有注意到鸖宥的抗拒。
陈洁见状心道不好，她还以为鸖宥的症状已经好转了，原来还是抵触男人的接近吗。
刚想替鸖宥解围，没想到崔淮风开口了：“好了蔡子，怎么就这么多话啊，快去站位啊，时间都快给你耗完了。”
蔡子被崔淮风这么一说，委屈道：“我哪儿有话多，我可安静了。”
“你话不话多自己不清楚吗？”崔淮风无语道，然后又催促了一遍。
蔡子只好放弃了和鸖宥搭话的想法，跑去球场中心站好位置，等待崔淮风开球。
蔡子一走开，鸖宥原本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了下来，脸色也逐渐回血。
刚放松下来，崔淮风这时候又跑了回来，鸖宥见状身体再次紧绷。
崔淮风只离鸖宥五厘米之外就停了下来，笑着道：“待会儿你做裁判，好吗？”
鸖宥望着崔淮风，崔淮风脸上的笑容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洋溢着少年的肆意张扬。
尤其是那双瑞凤眼，眼尾微微上翘，笑时眼眸微眯，眸中流转着澄澈耀目的光芒，让鸖宥的心微微一颤，忍不住走神。
以至于他糊里糊涂的答应了崔淮风当起了裁判。
才刚应下，鸖宥就回神了，心里顿时懊悔出声。
崔淮风看着眼中流露出一丝郁闷的鸖宥，偷偷轻笑一声，尤其刚刚望着他发呆，怎么会有人怎么可爱啊。
一旁的陈洁更是看得吃惊，难得今天可以看到鸖宥这么丰富的表情，而全是因这个叫崔淮风的少年才流露出来这么多情绪。
对于陈洁来说，原本她今天还想趁机观察鸖宥的态度以便能安排适合的治疗方案，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陈洁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
“那就拜托你了，我的邻居。”崔淮风笑道，然后转身就去了球场中心处。
鸖宥的嘴唇动了动，原本还想叫住崔淮风，说刚刚只是一时口误，其实他根本不懂怎么当裁判。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算了，还是不说好了。
鸖宥心里微微叹气，看着球场中心，他想他肯定会把裁判这个任务给搞砸吧，反正他就是这么失败得人。
陈洁在一旁观察着鸖宥，知道鸖宥又在胡思乱想了，温和道：“鸖宥，你知道怎么当裁判吗？我来教你好了。”
鸖宥闻言看着陈洁半晌，才点了点头。
陈洁看着这么乖巧的鸖宥，心里忍不住又母性大发，想将人捞进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鸖宥忽然浑身一凉，眼里有些困惑，奇怪了，怎么感觉一阵寒意的。
蔡子、付子轩以及杜起仁一组，而崔淮风和花奥则是一组。
付子轩见崔淮风回来疑惑问道：“淮风，你怎么不让蔡子当裁判啊？”
一旁的蔡子不满：“喂喂喂，凭什么又是我当裁判啊，其他人不行吗，非得我当。”
“得了蔡子，你不坑人就算好了。”花奥翻了个白眼。
谁让这蔡子就是个憨逼，每次都傻乎乎的传球给敌队，让人忍俊不禁。
而受罪最多的就是花奥，这蔡子像是和他有仇似的，每次传球给他，必定会砸中他的脸或身体某个地方。有次还差点砸中他某个部位，要不是他闪得够快，恐怕都要承受断子绝孙之痛。
蔡子有些心虚，底气不足道：“那只是个意外。”
“呵呵。”花奥冷笑。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崔淮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安静听着陈洁说话的鸖宥，不耐烦的对付子轩道。
等站好位置后，崔淮风冲鸖宥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预备开始…”鸖宥的开场白说得有气无力，让崔淮风忍不住想发笑，但很快又正经起来，运着球就跑了起来。
敌方杜起仁迅速跑到崔淮风面前，伸出手想从崔淮风手上夺过球。
崔淮风灵活的将球传到另一只手，一边用身体挡住杜起仁一边拍着球迅速看向花奥，见花奥被蔡子拦着，瞬间放弃了传球给花奥的打算，拍着球就朝篮球框跑去。
由于当裁判要时刻注意球场情况，鸖宥只能打起精神，努力集中注意力，盯着球场中心。
只见崔淮风敏捷得如同草原上的猎豹，有人来争夺球时，他利落的转身，牢牢的护住手中的球，眼看离篮球框越来越近，他纵身一跃，将球对准篮筐投了过去。
球在天空中就像一道弧线划过天际，精准的落入篮框中。
“砰！”
完美的进球，第一轮结束。
崔淮风和花奥击掌后，看向鸖宥那边，见鸖宥正满脸严肃认真的看着这里，活像专业的裁判似的。
崔淮风心里轻笑一声，然后进行第二轮。
鸖宥喊了开始后，就全神贯注的盯着崔淮风。
无他，崔淮风在几人里实在过于耀眼了，如同太阳般光亮刺眼，令人神往，想去触碰那抹烫仁心房的光。
陈洁微笑着看着崔淮风几人，在看见蔡子好端端地将球传给敌方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禁感叹青春真好啊。
陈洁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鸖宥，看见鸖宥恍惚的神态顿时微微一愣，鸖宥这是怎么了？
陈洁顺着鸖宥追随的目光望去，见是崔淮风不禁微微皱眉。
直到崔淮风再次投进一个球，挂着张扬的笑容看向鸖宥时，陈洁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这崔淮风真是好有心机啊，让鸖宥当裁判是假的，想让鸖宥一直注意他是真的。
陈洁看向崔淮风的眼神顿时不对了。
等打完第四场结束，天色已经很晚了，崔淮风几人打得汗流浃背，脸涨得通红，当然忽略期间蔡子这个憨憨。
杜起仁和付子轩脸色黑得像个无底洞，而蔡子则是心虚的看看天看看地的。
花奥今天逃过一劫，同情的拍了拍付子轩的肩旁。
付子轩：“我不管，蔡子今天必须请客！”
“知道了知道了。”蔡子没说什么。
“那我要吃小龙虾！”杜起仁连忙道。
“我要吃鲍鱼！”花奥笑嘻嘻加入。
“得了，还鲍鱼小龙虾的，怎么不饿死你们算了。”蔡子没好气地蹬了他们一眼。
崔淮风没理会他们打闹，而是凑到鸖宥跟前，问道：“哥，你觉得我打得怎么样？”
鸖宥有些纳闷，怎么崔淮风喊他哥了。
鸖宥想到刚刚崔淮风打球的一幕，又默默看了一眼满脸写着“怎么样怎么样”的崔淮风，轻声道：“嗯，不错。”
听到这个回答，崔淮风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乐呵呵道：“哥，要不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再回去吧，反正蔡子请客。”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鸖宥拒绝了，站起身就越过崔淮风大步离开。
“哎，那我们一起回去吧。”崔淮风追了上去。
留下陈洁和蔡子几人大眼瞪小眼的。
“那再见了，今天你们打球很帅气呢。”陈洁挥着手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蔡子看着远去的陈洁，感叹道：“她真温柔啊。”
“怎么，别说她是你的新的女神了。”花奥斜了他一眼。
“胡说什么啊，我就是觉得她温柔而已，又没别的意思。”蔡子道。
“你们难道不觉得今天淮风很怪吗，他对那个叫鸖宥的人的态度未免太热情了吧。”杜起仁皱眉道。
有吗，不是很正常吗？”付子轩奇怪道。
“算了。”杜起仁揉了揉眉，可能是想多了吧。
另一厢，崔淮风待在鸖宥身边，却意外的安静，没有方才的多话。
鸖宥倒是感到奇怪的看了崔淮风一眼。
崔淮风察觉到鸖宥的目光，看向鸖宥的眼里盛着笑意：“怎么了？”
鸖宥摇了摇头，将脑袋埋得更低了，放在两旁的手不自在地卷缩起手指。
鸖宥与崔淮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活像崔淮风身上有病毒似的。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崔淮风瞟了一眼鸖宥，想了想，唇角吟着笑意：“你每天都会来公园运动的吗？”
鸖宥摇了摇头。
“是吗，难怪我没看见过你。”崔淮风闻言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哈，我在学校里就是个体育生，但是我的成绩太烂了，害得我老师每天都追着我来问候。”崔淮风说道。
鸖宥默默的听着崔淮风说话，心里既烦躁又生无可恋，这个崔淮风还真是个自来熟。
同时他又有些羡慕，羡慕着他们无忧无虑地高中生活，那是他曾经幻想过的生活，但他知道这永远是他心里的遗憾。
“对了，哥。”崔淮风停下脚步，定定望着鸖宥：“你以前的校园生活是怎样的？”
此话一出，两人瞬间陷入谜之沉默。
鸖宥低着头，崔淮风看不清他的神色，良久，他听见了鸖宥若有似无的声音：“没什么好说的。”
鸖宥回答后，崔淮风没说话，鸖宥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了，心想自己果然就不该开口。
半晌，崔淮风再次扬起笑容道：“也是，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对了，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的东西再回去？”
“我…”鸖宥刚想说不饿，下一瞬肚子就发出“咕咕”声响。
崔淮风噗呲一声笑出声，鸖宥难得脸上发热，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几乎都快变成鸵鸟埋脑袋了。
“走吧，我请客。”崔淮风连忙收回笑容，一本正经道。
鸖宥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崔淮风带着他到了一间小面馆，然后就看见了蔡子几人也在。
“淮风！”蔡子见状连忙挥了挥手。
崔淮风无言了半晌，他怎么就忘了蔡子这几人经常来这里吃的。
“淮风，我们这儿还有位。”杜起仁拍了拍旁边空着的椅子。
“你们吃你们的，我跟他去那里坐。”崔淮风察觉到鸖宥似乎有些不安，摆了摆手就带着人去了比较偏一点的位置，那里比较少人，应该会让鸖宥安心一点。
“这里的馄饨面不错，要不要试试？”崔淮风问道。
鸖宥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有不能吃的吗？”崔淮风又问。
“没有。”鸖宥道。
“老板，来两碗馄饨面。”崔淮风走到面馆老板面前说道，然后才回到位置上。
“这家面馆我猜你应该没吃过。”崔淮风说道。
鸖宥平日里都躲在家中，吃些杯面之类的东西，再不然就是点外卖，根本没在外头吃过。
鸖宥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老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人知道才怪呢。”崔淮风道。
鸖宥听出崔淮风语气里的恨铁不成钢，想来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知道老板的面。
不远处，一直朝他们这里频频偷看的蔡子等人，见崔淮风一直说话，而他对面的鸖宥则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似乎没在听他说话。
“要不是他邻居是个男的，我还以为他在撩妹呢。”蔡子无语道。
“淮风他很少会和别人这么亲近，说真的，我有点惊讶。”杜起仁对于鸖宥非常好奇。
花奥“嘶”了一声，“他这邻居看起来好高冷，没看见淮风和他搭话都爱答不理的。”
付子轩闻言看了一眼：“还真是，真是怪了，一点也不像淮风。”
崔淮风和他们认识时在小学，当时的崔淮风并不如现在这般懒懒散散的，身上满是尖刺，打架更是家常便饭。
他们每次见着他，他身上都是挂着彩的，后来他外婆去世后，身上的锐气慢慢收起，脾气也没那么暴躁了。
不过和他说话时，总会让人感觉一种疏离感。
这样厚脸皮的崔淮风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呢，还真是让他们感到稀奇。
蔡子几人围观了一阵后，这才付钱离开。
这时，老板捧着两碗面放到了他们面前，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卖相也看着让人很有食欲。
崔淮风拿起准备好的筷子，冲鸖宥示意道：“你快尝尝。”
鸖宥闻言才拿起筷子，夹起一条面条，就放进嘴里吸溜进去。
确实是很好吃，入口香气十足，鸖宥也不自觉地多吃了几口。
崔淮风见状眼里含着笑意。
鸖宥将面吃完后，肚子已经撑得鼓了起来。
“我就说这家面不错吧。”崔淮风笑道。
“嗯。”鸖宥点头，面确实好吃。
崔淮风付了钱后，就和鸖宥一起回家。
崔淮风将鸖宥送到家门前，轻声道：“晚安哥。”
然后就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鸖宥目送着崔淮风离开后，这才关上了门。
“这么怎么晚回来，都快高考了，还老是想着玩？”
崔淮风刚进门，就被关琳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
“不是还有半年嘛。”崔淮风不在乎回道。
崔淮风这副吊儿郎当的态度让关琳更加不满了，叹声道：“算了，我也不想说你，说到底我们的话你是听不进的。”
崔淮风听出了关琳语气里的酸涩，怎么会不知道关琳在想什么。
明明关琳性子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偏偏一对上崔淮风这个儿子，又唠叨喜欢说教。
崔淮风知道关琳是关心他，他想抱住关琳的胳膊撒娇让她消气，但心里又感到有些不自在，只能哄着关琳道：“哎呀妈，你一直板着脸对皮肤可不好，多笑一点会更加漂亮啊。”
关琳知道崔淮风在转移话题，依旧板着一张脸。
见此，崔淮风将目光落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装聋子的崔石，喊道：“爸，你说是不是啊，妈是不是笑起来更好看啊？”
崔石：“……”
臭小子，没看见你老子已经很努力降低存在感了吗？不坑老子一天会死啊？
崔石无声地叹了声气，见关琳看向自己，心下一紧，连忙道：“臭小子，你妈在我眼里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就算她板着脸我也喜欢。”
虽然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但还是得表现得更加真诚一点。
没看见媳妇儿脸都红了吗，崔石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
崔淮风嫌弃脸：“噫，老爸你说这儿话还真是一点也不害躁啊。”
崔石脸不红心不跳：“有什么好害躁的，都是老实话。”
崔淮风：“……”失算了，居然吃了爸妈的狗粮。
“你……真是的。”关琳脸色微红瞪了崔石一眼，娇羞的小跑回了卧房。
崔石悠悠的看了崔淮风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说”想坑我，想都别想”，放下报纸也跟着回了卧房。
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崔石这是回房和关琳恩爱去了。
崔淮风嘴角微抽，妈蛋，他当初为什么想不开回来家里住啊，天天吃狗粮就够了。
崔淮风抬脚就想回房和他的邻居深入交流时，他这时才想起他没跟邻居拿微信和电话号码：“……”
怎会如此？！
崔淮风烦躁的挖了挖头。
只能明天再和邻居拿吧，就是不知道明天还能遇见邻居。
坐在沙发上的鸖宥并不知道崔淮风的懊悔，手上拿着笔在平板电脑上勾勒线条。
这是鸖宥今天从崔淮风身上获得的灵感。
只是画了几下，鸖宥又无法集中精神了。
鸖宥放下笔，往后仰躺，闭着眼睛脑袋放空。
只是阖上眼帘的没多久，耳边出现了若有似无的声音。
破碎的碎片在脑海里不断闪现。
“小宥，祝你15岁快乐。”
“我准备了一个礼物送给你，你一定很喜欢的。”
“看，喜欢吗？怎么，不喜欢？”
“为什么你那么害怕，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15岁礼物哦。”
一阵剧烈挣扎的吵杂声伴随着碰撞下弄跌在地上的东西劈里啪啦声响，他听见了一个绝望无助的哭泣声音：“谁来救救我，爸，快来救救我，妈，快来救我，不要，呜呜呜……”
哭泣声逐渐转为尖锐的惨叫声，一片血红逐渐充斥在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
鸖宥猛地睁开了双眼，面上的恐惧还未散去，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后背上全是汗。
“哈……哈……”
鸖宥捉住胸口的衣服，剧烈的喘着气。
“没事的，鸖宥，他现在伤害不了你了，没事的，没事的……”鸖宥低声自言自语，像是在催眠自己一样。
鸖宥用力的抓住颤抖着的手，用力到指甲都陷入皮肉里，然而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毫无焦距的双眼盯着前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鸖宥这才平复下来。
恐惧后，疲倦感席卷而来，然而鸖宥却完全睡不着。
他去卧房里抽屉找到了药，装了杯水，打开药罐，一连倒出几颗就往嘴里塞进去，然后将整杯水给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