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她身后的姑姑闻言站出来,“苏小姐,请随我来。”
看来是要留这对母子单独叙话,不知道私下里两人是不是还会如此客气冷淡。
紫烟姑姑将她带到西配殿,从锦盒里拿出耳环,转过身仔细一看,才发现苏栖禾竟然没有耳洞。
不给女儿打耳洞,说明她家没有任何耳饰,做母亲的甚至也不觉得女儿将来会有佩戴耳饰的机会。
由此也可以推测,这姑娘大概也无法具备任何名门闺秀该有的礼仪和技能,抚琴赏花绘画样样不会,更别说什么交际理家了。
姑姑皱了皱眉:早就听说苏小姐家里贫寒,却没想到竟是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王爷到底为什么选中这样一个姑娘,难道就因为喜欢那张脸?
她眯起眼睛看了半天,又不得不承认,以她在宫中大半辈子的识人经验,这位苏小姐确实容颜姣好,而且丝毫没有狐媚之气,反倒气质卓然不俗,清秀铮铮。
算了,待会给娘娘汇报的时候再说这些。眼下贵妃娘娘吩咐的是当场戴上,那她就只能现打一对耳洞了。
“苏小姐,可能会有些疼,忍着点,不要出声。”
她找来一根粗针,点起烛火烧了烧。
苏栖禾将姑姑方才的审视和腹诽完全看在眼里,心中酸涩卑怯,只能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睫毛微颤。
道谢之后,等待姑姑拿那根烧红的针捅穿自己的耳朵。
其实在王府,李嬷嬷也提出过要给她打耳洞,但又担心女孩身子弱,打个耳洞都要流血发炎好几天,到时候红肿着进宫更不美观,于是便搁置了。
但紫烟姑姑不会考虑这么多,又赶时间,索性捻起她的耳垂就硬捅进来。
为了让她当即戴上那对不小的耳环,粗针刺入之后,还得在肉里转动两圈,将耳洞扩大。
苏栖禾全身肌肉绷紧,咬着下唇,才勉强忍住了疼,没有叫出声来。
姑姑不顾刚打好的耳洞还冒着血,硬是把耳环扣了上去,终于完成差事之后,抬头一瞟,才发现女孩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有这么疼吗?”对着那双盈盈泪目,紫烟也有点不忍,递来一个帕子。
她双手接过来,却不肯擦拭,只是仰起头努力睁大眼眶,要将泪水憋回去。
毕竟在遇到江寻澈的第一个晚上,王爷就说过,他讨厌眼泪。
不管出于家臣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心理,抑或是因为王爷冷漠的语气实在寒凉刺骨难以忍受。
总之,她不想再让他讨厌了。
作者有话说:
[1]:“敬修内则”取材自现实中长春宫里乾隆题的匾额,有“能够遵守妇女在家庭内的规则和准则”的含义(来自百度百科)。
这里选用这四个字也有一定的剧情意义,是关于李贵妃和皇帝的,敬请期待后续~
面圣
◎剪不断理还乱。◎
与此同时,长春宫正殿里,宫女都屏退后,母子二人依旧是一站一坐,隔着偌大的宫殿遥遥相对。
李贵妃语气依旧是淡淡的,“说说吧,找来这么个小才女,准备怎么用。”
“还是说你其实没什么筹划,就单纯是喜欢人家?”
她凤眼微阖,把“喜欢”说得像是什么不堪的字眼。
“如果是这样,就别专门带到我面前来现眼了你果然也是个痴情种子,我真是毫不意外。”
听出母妃在“也”字上故意加了重音,江寻澈的眉心微微一皱。
李贵妃明知道这话会带来什么效果,依旧故意说出来恶心他。
看来他们母子的关系二十多年来都毫无变化,还是只能在人前假装客气,到了人后,立马就成了刻薄。
“她写出了父皇大加赞赏的那首《青玉案》,名声在外,只缺一个正式露面的机会。”
平凉郡王的案子被刑部禀报到皇宫来,元熙帝已经处罚了欺世盗名的朱兴,却依旧无从得见真正的作者。
当朝元熙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很喜欢舞文弄墨的风雅。
登基这几年来,更是有无数才子靠着妙笔生花得了他的赏识,从此一步登天,平步青云。
倘若苏栖禾能见到皇上,以她的资质和才华,肯定也会被大加抬举。
到时候,有秦王在旁提携,她就能成为京城文臣们的座上宾,能替秦王拉拢人脉、祓除敌手,做各种见不得光的事。
成为一柄合格的、为了主人而甘愿见血的刀。
如果比作围棋,这枚名唤苏栖禾的棋子入局,会被称作“跨”,能飞入敌方阵中,分断诸位棋子的连络。
落子之后,该有的纵横捭阖也就能继续上演。
但如何让她见到皇上呢?
直接带去面圣,太过生硬,还有故意讨好之嫌,是秦王殿下不屑于做的事。
而如果是打着觐见母妃的幌子将人带入宫中,那么想“偶遇”父皇也就简单了。
李贵妃想明白其中关窍,支起脑袋,不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