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5)
我真的不是聪明的人，但当他听到我这麽说，就生气的骂我：「藉口，不是每个考得好的人，都够聪明。」
「但你就很聪明啊。」当我这麽抱怨，他也不避讳谈起自己的不足。
「小学的时候我跑步很慢，羡慕跑步很快的人，那之後我开始每天练跑，放学至少跑八圈才回家。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跟不擅长的，就算有些事你真的做不好，那也要先足够努力，你还没努力吧。先想一想，你地理考不好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们再想办法解决。」我很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甚至记得他跟我说这段话的时候，是放学，我们并肩走出教室，走到c场的时候，远方斜yan照过来，他背对着yan光，而我正对着光线，以至於看他的时候我的眼睛有点吃力，但我仍然没有移开视线。
我想，那时候我也很感谢他，总是跟我说「我们」。这两个字听起来很美好，以至於我告诉他了。「我分不清东西南北，我甚至连左右都分不清，所以地理才考不好，但我不敢跟老师说，我不想被笑。」
谢斳舟一直是很受欢迎的人，男生喜欢跟他做朋友，nv生几乎都偷偷暗恋他。其中一个nv生，跟谢斳舟还蛮好的，大家都在猜，谢斳舟可能喜欢那个nv生。而後来，谢斳舟把我跟他的秘密告诉了那个nv生，可能那个nv生对他来说不算别人吧。
「你现在分的清东南西北了吗？」谢斳舟推着轮椅，一路我们都没有说话，一直到绕着无障碍坡道到西园庭，园里草皮石子让轮椅磕磕绊绊，我乾脆下来用走的，他很自然牵住我的手，想是怕我摔倒，就在这时，他问了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他是没话找话，还是根本没察觉到我当年对於他把秘密告诉那个nv生是有点生气的。「分清了，我又不是笨蛋。」
他看我兴致缺缺就又不说话了，走到凉亭上後，等坐下他就放开了我的手，把他一直揣在左手上的契约给我。
我看了看，契约上的重点，基本就是婚後每个月给我三万元，但这钱并不包括养育小孩的钱，只是纯粹给我做生活费。如果离婚以後，会给我赡养费，但契约上没给出正确金额，只说会付给养育小孩的所有费用。
我看完以後并没有说话，是他先开口：「会这麽订倒不是我小气，只是，我们为了小孩，最好是不要离婚，你懂吧？」
「那如果是你要离婚呢？」这本来才是我最在意的一点。
「我不好，那就再加一条，如果是我提出离婚，那婚後，我照样会额外付你三万元的生活费，这样可以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带半点温情，好像只是为了小孩着想要说服我，所以我又开始有点退却，除了他的态度，还有他带我来的地点，g起了我不好的回忆。
他一点也不知情，他怎麽会知道啊，当初被抛下的人不是他，秘密被别人知道的也不是他。除此之外，虽然我们同班，但我的所有惨况他也都不知道啊，他根本不懂，校园於我根本是地狱，这辈子都不会想回来的地方。
包括同学会，我也是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可是这时候逃跑，我也做不到的，毕竟逃跑等於是狠心的在扼杀宝宝的x命，加上我也是喜欢他的，这个时候，好像也很难找到逃跑的理由。
我对着他点了点头：「那你跟你爸妈说了吗？」
「说了，放心，他们没有反对。」
「那我们要办婚礼吗？还是要公证就好？」
「你想办我们就办，如果不想办，也可以就公证，然後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就好。」
「那就公证就好。」我果然是太贪心了，竟然希望他的回答是办，但我明明早就知道他不喜欢我了，却还有这种愚蠢的期待，唉。
「嗯，那我送你回家吧，我明天改完契约再拿来给你签。」
「也不着急，你改完，只要你有签我就有保障了。」
「喔，那我们什麽时候正式的一起吃个饭？」
「我家是开自助餐的，反正我爸妈就是老板，你们什麽时候方便，我都可以配合。」
「那就这个星期日晚上？」那就是四天後，不知道为什麽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好像会夜长梦多发生什麽变化，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接着我主动走下凉亭往回走，我可不想他一脸尴尬的催我走。可是说好要培养感情的，我b他更想培养感情，也应该要稍微主动一点吧。
「你喜欢旅行吗？还是你有喜欢做什麽？我们改天一起去吧，我是想说，你说要培养感情嘛。」我不想显得一厢情愿或自作多情，就又表示是在配合他之前提出的想法，这样，他应该就不会觉得我很烦了吧。
「可是，宝宝」
我尴尬的肢t都不协调了起来：「对，我都忘了还不稳定，没关系，反正我很宅，也不太ai出门。」我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却忘了，台阶这种东西是我人生中的克星。
也许这个台阶帮我挽回了颜面，却也因为这个「台阶」我回头看他，做出一个我不介意我很好的表情，因而走路不看路。
而我每次只要走路不看路一定会摔倒，我一往後摔，谢斳舟紧张得立刻把我捞回来，却因为捞得太过头，我又往前倒，把他一并也扑倒了，碰。
我吓得赶紧从他身上起来：「对不起，谢斳舟，你没事吧？」
他扭曲的脸庞想挤出我没事这三个字，话是挤出来了，可是我扑过去瞧，就看到血也从他後脑杓流出来了，我吓得把他的身t移到我腿上，用手臂垫着他的後脑勺，还好现在是冬天我有长袖能替他止血，接着我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站得起来吗？你坐到轮椅上，我推你出去吧。」我的颜面神经已经有点克制不住了，内心是想哭的，脸上就会想笑了。
「没关系，没那麽严重，我怕你推不动我。」
他还在关心宝宝，他已经出事了还在关心宝宝。我突然想起来，好像他每次救我都会受伤，这已经不是他。
公事谈完以後，曾y琳随口跟我聊了聊私事：「以後如果还有别的case，我会再找你。虽然你现在怀孕，也不要都靠老公养吧，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我愣了愣不知道要说什麽。
「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你老公，真的不是太负责任的人，而且非常自我中心，他想g嘛就g嘛，完全没有在考虑别人的。」
「可是我觉得他蛮负责任的。」我心虚绝对不是我觉得他不负责，而是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太大的资格去谈论他如何如何，毕竟曾y琳至少曾经跟他两情相悦，而我跟他不过就是奉子成婚，但也许是这样，所以在负责任这个话题上，我还是有话语权的。
「也是啦，毕竟他跟你结婚了。」曾y琳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一般前nv友失败者的自觉，反而那一刻，我感觉失败的人是我，她总是那麽有自信又大方，要是我是谢斳舟，大概会想吃回头草。
「你跟谢斳舟是怎麽在一起的？你追他的吗？」
我脸se有点难看，但还是有维持住笑容，「没有。」
「你g嘛那个脸？nv追男又不可耻，除了谢斳舟之外，我其他男友都算是我追的。」
「我总觉得追这个词不太好，又不是跑步，努力跑快一点就可以的。」
她笑了起来，是嘲笑的那种笑：「ai情本来就是要努力的，不然你凭什麽让人家喜欢你。」
「凭个x，但我不是说我，像你这麽优秀的人，应该就不用努力也会有人喜欢你啊，而且如果是真心喜欢」
她噗哧一声，好似我又说了什麽笑话，「不努力那你就会很被动地在追你的人里面去挑，主动出击才可以有更多可能。不劳而获的话，谁要真心喜欢你，凭什麽？你以为是古代还可以母凭子贵啊。」
我一下子变了脸，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要母凭子贵的意思，可是我能跟谢斳舟结婚，靠的本来就是我肚子里的小孩。
「有的人靠美se，有的人靠善解人意，有的人靠示弱。去聊同样的话题投其所好，去察言观se关心去雪中送炭，反正都是用了什麽去得到，本来想得到就是要付出，没什麽好丢脸的，但如果你用了方法，却不承认只简单地说出缘分真ai这种鬼话，才会真的让人瞧不起。」她用一种高傲的眼神看着我，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心里想的真ai，是靠慢慢的相处，发现对方的优点进而去喜欢对方，不靠什麽，真要说，大约就是真的靠缘分，因为不主动出击，很有可能在长久的相处之前，你的菜就被主动出击的人追走了。
但如果真的这样，那就代表那是一个愿意将就的人，那也不用去可惜。
可是就算我说了这些又怎样，我跟谢斳舟，确实不是因为这样而在一起的。曾y琳还是要认定我很矫r0u造作。
我突然觉得肚子痛，是真的痛，「请问可以借个厕所吗？」
她跟我说了路线之後，我就出去了，她可能会觉得我是答不出来找藉口，但那也无所谓了。
等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看到曾y琳跟谢斳舟站在走廊上聊天，曾y琳不小心要摔倒了，谢斳舟扶住了她。
我站在远处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斳舟才放开了曾y琳。我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曾y琳笑着对我说：「这周六我们几个大学同学约好出来玩，怡桐也一起来啊。」
我这才想起谢斳舟跟曾y琳是大学同学，他们肯定有很多共同回忆吧，国中同班，高中在一起又分手，到了大学又复合，他们就是彼此的青春啊。那我到底算什麽呢？
「你们去就好，我都不认识去了尴尬。」
「怎麽会呢？你不是认识我跟谢斳舟吗？有我陪你不用担心。」
「有你才无聊啊，就听你回忆大学太无聊了。」
「哪会，我大学生活可jg彩了，我总共交了两个男朋友。」
谢斳舟皱起眉头：「不是三个吗？」
「某人不算，就是只有两个。」
「呵，同学里面有了你我也不想去了。」
「那皓皓要哭罗。」
「我去他才会哭，被我们闪到哭。」谢斳舟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却别扭的耸着肩。
「随意随意，反正就一起来就对了。」
我完全没有说话的空间，也好像不需要我说话。谢斳舟又跟曾y琳回忆了几件大学趣事，我们才离开他们公司。
到了周六，谢斳舟刷完牙洗完脸换完衣服出来後，我依然躺在床上不动，「你怎麽还不起床，不是说好今天要出去玩的吗？」
我愣了一下起身看他：「什麽时候说好的？」
「前几天就跟你说啦，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啊？」
「对不起我忘了，不然你自己去吧，你是说要去玩水还要露营对吧？可是我怀孕也不是很方便。」
「那就不玩水，我已经跟别人说了你要去。」
「那我还是不要去b较好吧，我去了如果只是坐在旁边，你朋友会觉得很扫兴吧？而且你的朋友我都不认识。」
「所以我才要带你去认识啊。」
我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其实我今天要去回诊。」
「那你怎麽没跟我说？」
我也不是忘了，其实我就是故意找这天的，因为我不想参加他们大学同学的聚会，我怕我看起来太像局外人了。他们是谢斳舟和曾y琳的共同朋友，他们见证过他们的ai情，我去了也只是徒增尴尬吧。
「我就怕你没空。」
「你连说都不说，怎麽知道我没空！」
「可是你真的没空啊。」我有点平静，表情又带点讨好的看着他。
「为什麽你总是这样啊！」
「我之前是不想麻烦你啊，毕竟我们结婚你已经很负责任了。」
「算了，我不想跟你说了，我要出门了。」
「喔，没关系，我不要紧的，我自己可以，你玩得开心一点。」我带着真诚的不露齿的微笑看着他。
他看着我一阵子後，「我是真的生气了。」
我有点不解，可是他关上门出去了，不再跟我g0u通。
我有点难过，我刚才有做错什麽吗？他从不会懂我内心的不安吧。一般夫妻应该不怕生气吵架吧，夫妻吵架不是很正常吗？只是我们是没有ai的夫妻。
他出门以後，我独自一人去医院检查，之後就回家，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