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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最近好忙,他每次回家身上都是一股酒味。
我哥说厂里最近在扩建,需要大批人才,他跟着那些前辈出去招人,有些想进来的请着他们去吃饭,前辈都去了他一个后辈也不好拒绝,偶尔一次拒绝还好说,要是次次拒绝别人说他面子比前辈的还要大。不过这次的招聘马上就要结束了,结束了他就不用再出去喝酒了。
我哥吐完腿都是抽的,他喝着我给他熬的醒酒汤,有气无力地跟我说,他其实也很讨厌喝酒,但是没办法,有时候他不接,场上就很不给人台阶下了。
我跟她们挥手再见,走近楼下的巷子时,看见停车口挺着一辆黑色的汽车。
这车子停的怪,刚刚停在一楼的楼梯门口,我要走进楼梯口,得绕过这辆车子。
我穿过巷子,发现车子旁边的窗户是黑的。
我看车前面挺长的,就想着往后边绕过去。我走到车后边,发现车子里亮着灯。
我有些奇怪,停下脚步,往里看。
我看见车子前面的左边坐着一个长头发的人,只有背影,但看得出是一位女性。她坐的挺直的,在往右边看。
右边座椅有些往后,我看不见坐着的人,不过他头歪了一点,看发型,应该是位男性。
虽然很奇怪,但我也不管了。现在快九点半了,再不上楼,我哥又要打电话问我了。
我刚想走,就看见左边的姐姐动了。
她低下了头,离右边的那个人好近。
车里的灯是暖色的,我看见右边的人动了。
左边的姐姐马上坐直了身。
右边的那人也坐直了身,我见着他的后脑勺,
有点眼熟。
他侧头说了句什么,打开了车门。
我站在汽车的后边,拉着书包肩带往身后退了两步,走进了阴影里。
我看见右边的人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衬衫,身形很高大。
他刚站起来就趔趄了一下,身子撞到车,他弯下腰,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我看见左边的车门也开了,那个姐姐下车了,从前头绕过去,扶住了我哥。
我看见我哥对她摆摆手,一个人往楼梯口走去。
他走了几步又踉跄了一下,身子撞到铁门,手紧紧抓住门上的栅栏。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看见我哥的衬衫上有了铁门的铁锈印。
我哥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插了几下没插进,那个姐姐走过去,抓着他的手把门打开了。
他俩挨得很近,我看见姐姐穿着高跟鞋,到我哥耳朵的位置。
声控灯暗了,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铁门吱嘎响了。
刺耳的开门声从楼梯口传来,头上的声控灯闪了一下,又亮了起来。
我看见我哥往旁边走了一点,灯光下,他的脸是惨白的。
铁门关上了。
我看见她在原地站了一会,走进了车子的驾驶位。
黑色车子走了,声控灯灭了。
巷子里有风吹过来,它吹起我的衣摆,我的身体已经凉得没有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松开了肩带。
手掌处隐隐传来疼痛感,我伸进口袋,颤抖地拿出了钥匙。
声控灯亮了。
钥匙掉在了地上,我蹲下身,抱住了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