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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节

 

后世伟人有句话说的好,“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前番洛阳城下大战,义军虽胜,但由于张顺意外阵亡,而没有进一步扩大战果,仅仅以伤亡五六千人的代价逃回了大营之中。

若是但以人数计算,其实官兵实力犹在义军之上。只是官兵以多打少,以强凌弱,还被义军打的大败,士气大伤,其实发挥不出来原本的优势罢了。

于是,张顺便动了脑筋,试图一举吞并五省总督洪承畴部。

当张顺提出这个打算的时候,不但张慎言、宋献策和红娘子大吃一惊,甚至连曹文诏、陈长梃这些义军将领都极力反对。

虽然历史上不乏以少胜多的战例,但是大多数战争还是遵循最基本的规律。

《孙子兵法》曰: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虽然这其中数值未必特别准确,但是也能够大致反应一方要想达到自己的军事目标,大体需要的人数。

一方具有十倍的人数优势才能围歼对方;五倍的人数就可以直接冲上攻打敌人;一倍的人数优势需要分化瓦解敌人,各个击破;而双方人数差不多的时候,尚有一战之力。

现在义军人数勉强也才能够凑出三万之数,尚且低于新败官兵的三万五千人,若是野战破敌倒也罢了,岂有以少歼多乎?

张顺连忙将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这才勉强说服了众人。

原来张顺的计策倒也简单,第一步就利用自己“身死”的假消息,麻痹大意洪承畴,吸引其全力攻打洛阳城。

具体办法就是找老山长左冷禅的弟子黄德清冒充吕维祺弟子元谋的笔迹,以及让吕维祺儿子吕兆麟将功赎罪写信与洪承畴。

当时洪承畴接到的那些书信,除了他自己派入洛阳城探子的以外,其余两封正是“元谋的书信”和吕兆麟的书信。

可惜那洪承畴老奸巨猾,三厢验证,依旧龟缩营中,亦不肯出。好在终究“闯将”等人攻陷中都凤阳府的消息传来,在朝廷的压力之下,这厮才不得不离开了“温暖的小窝”,向洛阳城发起了全力进攻。

说实话,张顺原本计算是让“闯将”、“活曹操”和“八大王”切断漕运,也不知道为何阴差阳错之下,却破了中都凤阳府。

好在效果都是一样,依旧让朝廷焦头烂额,也幸好没影响到张顺的大计。

当然,五省总督洪承畴也不是傻子,久攻不下自生离去之心。张顺便连忙命令曹文诏、曹变蛟叔侄再度书信联系洪承畴,私下和他讨价还价,诈称准备“打开城门以迎王师”,让洪承畴举棋不定。

其实从五省总督洪承畴发兵攻打洛阳城的时候,张顺早派遣陈长梃、李牟二人率领两营六千官兵偷偷向西直扑宜阳县城。

宜阳县城位于洛阳城的洛水上游,有五十余里路程。之前张顺奇袭京营的时候,亦曾攻破此城,只是后来为了集中兵力进行防御,随即又弃守了此地。

那宜阳县知县整日惶恐不安。可是终究他手中无兵无将,又听闻舜王仁义,不虐不杀,哪里有防守之心?

故而陈长梃、李牟二人当晚赶到,宜阳县城望风而降,尚未耽误义军在城中吃了顿晚饭。

义军在宜阳县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只留了十余人看住知县,其余人马便在陈长梃、李牟的带领下向北而去了。

宜阳县的地形地貌特征正是“三山六陵一分川,南山北岭中为滩,洛河东西全境穿”。

其县城以南正是熊耳山系;其北正是秦岭余脉,南北阻隔,中间由洛河贯穿全境。

按照道理,从宜阳向北便深入到崇山峻岭之中,无路相通。幸好,那吕维祺本就是新安吕氏出身,对新安县地形颇为熟悉,是以知晓宜阳与新安之间,刚好有一条小道相通。

这吕维祺本就心思偏向于义军,如今既为了救回儿子吕兆麟性命,又为了张顺的许诺,便出了死力,向张顺汇报了这条道路。

张顺知晓之后,不由大喜,便派遣陈长梃、李牟二将率领两营人马,准备由此北上,切断那五省总督洪承畴西逃的道路。

时值新年刚过,天寒地冻,山中树木尽秃,小雪飞舞,道路难行。陈长梃和李牟便干脆下马,与士卒一同步行。

这二人一边走,还一边鼓励士卒道:“我等追随舜王已久,早已经由‘如同丧家之犬’,挣的田亩、钱粮。如今又许了婆娘,若是再立此大功,成家立业亦不在话下。”

士卒士气稍振,及天色已晚,才堪堪翻过了秦岭余脉,来到了涧河之畔。

由此西去,不过百余步便是昔日汉函谷关遗址,此地虽无秦函谷关、潼关等地险要,亦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李牟不由谏言道:“此地正合断了洪承畴的归路,不如命士卒在此地安营扎寨可好?”

陈长梃端详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此处虽好,惜乎旧关已经毁弃。更何况洪承畴既然西来,新安县城当留有守备。若是回头官兵战败,狗急跳墙之下,前后夹击,吾恐我等不能支也。”

“既然如今我等翻山越岭赶到此处,官兵定然不备。我等何不留守千余人姑且在此地驻守,我自亲率五千人马前去袭城。”

“若是官兵果然不备,新安城下,一且皆好;若是新安不下,我等亦可退而求次,在此地驻兵防守!”

李牟闻言不由拊掌称善,遂自率千余官兵在旧函谷关遗址立营扎寨,而陈长梃便率领麾下士卒趁夜向新安县城摸去。

宴无好宴

新安县北临黄河,南接宜阳,西邻渑池,东通洛阳。其县城位于涧河河畔,历来为九朝古都洛阳畿地和西方门户。

其地扼函关古道,东连郑汴,西通长安,自古为中原要塞,军事重地。

自从五省总督洪承畴带领四万官兵西出潼关以来,副总兵刘成功一直驻守此地,日夜巡防。

只是随着驻守时间已久,左右无事,上下心中难免有所懈怠。而那副总兵刘成功的心思亦随着前线战局的变化,如同过山车一般,时上时下。

当他听闻官兵前线报捷时,不由怨恨洪承畴任人唯私,不肯给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当他听闻到官兵进攻受挫时,又不由欣喜万分,只道是苍天有眼。

这两日他一会儿听闻官兵大胜,阵斩三十六营盟主“顺贼”和总掌盘子“闯王”,取得前所未有大捷;一会儿听闻官兵大败,尸横遍野,洪承畴气得吐血三升。

一时间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副总兵刘成功心中七上八下,大喜大悲。

吃罢晚饭,天色已晚,刘成功想去休息,又满腹心事,想去做点事情,又不知又何事可做,正在踟蹰之时,突然听闻下人来报:“大人,刘标、戚孟瑛联袂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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