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顶上战争
“战国,我亲爱的儿子艾斯还好吗?”
“稍等一下啊,艾斯,你老妈很担心你呢。”
白胡子笑着,又拍了拍身侧人瘦弱的肩,给予她无声的支持,也示意她安心,“别怕,我就在这儿,艾斯会没事的。”
伊莲娜与他十指相扣,仿佛这样,能从白胡子身上汲取到安心感。
跪在处刑台上的艾斯激动起来,“老爹——老妈———”
伊莲娜看到艾斯的一瞬,眼角微红,有泪光闪烁,她捂着嘴,青蓝色的眼眸中波光粼粼,仿佛盛装了无数珍宝般熠熠生辉,“艾斯———”她有些哽咽,这是她和纽盖特最小的儿子啊,还是故友罗杰留在世间的唯一血脉。
马尔科笑着抬手,“艾斯,这回你可是让老妈很担心啊yoi”
“就是说啊,老妈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哭成这样,大家可是商量好了,回去之后就是老爹亲自拦着都不管用,敢惹老妈伤心,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比斯塔捋了捋胡子,接过话茬。
“萨奇救下来了,只是还在养伤。”以藏言简意赅。
“库啦啦啦啦啦啦”白胡子大笑着,“听到了吗艾斯,你的兄弟姐妹们在等你回家。”
战国看着多年未见的伊莲娜,脸色难看地瞪了白胡子一眼。虽然早有预料,但纽盖特这家伙居然真把伊莲娜带到战场上来了!他疯了吗!
战国的目光在伊莲娜身上停留,自从镇守马林梵多后,他已经很多年没再见过她了;白胡子看的紧,这么多年都没让一张照片流出来过,上次和她说话,似乎还是为了罗西南迪的事情。
她比起记忆里的样子,好像一点儿也没变。乌发如墨,肌肤如脂,眉若轻烟,唇若点朱,眼下有青黑——大概是担心艾斯,多日来都没能睡好,眼角微红——她来前必定哭过了,伊莲娜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恐怕是预感到了今日会有不测,却又无法扭转吧。
就算明知前方是死局,你还是要陪他来赴这场鸿门宴啊。
战国心里发苦,眉头还是死死地拧着。
处刑台下方,一身正装的库赞仔细端详着刚刚平复下情绪的伊莲娜的着装。
伊莲娜夫人今天穿了一件半袖的宽松收腰长裙,白色的,下裙蓝色渐变,到她的小腿,衣裙的角落还有着明显的蓝色月牙纹样———哼,白胡子可笑的占有欲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这样单薄的布料,海上本就风大,白胡子海贼团那么多人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库赞面无表情,他和战国一样,看见了伊莲娜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里破坏的欲望蠢蠢欲动,又被硬生生按下。
说起来,当年遇见伊莲娜的时候,她也是穿着这样的长裙,在船上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撑着脑袋,眉眼间笑容烂漫,红唇娇艳欲滴,如玫瑰盛放,比起今日更多几许饱经情事的诱惑感,纯与欲完美杂糅的伊莲娜夫人啊……她一直都是这样,对窥伺她的人一无所觉,甚至身为海贼的妻子,却天真到能抛给一个海军一瓶伤药,让他爱护身体。
今日站在白胡子身边的伊莲娜夫人更多了几许久为人妻的温良与柔和,仿佛目光只要一触到她,无形的安心与宁静便温柔的包裹住心脏。
惊鸿一瞥误终身,初见的那个笑容,多年来停留在库赞的梦中,从未远去。舌尖的名字滚了几滚,最终无声无息地融入心口的爱欲中。
但看见他们十指交扣的手,库赞又紧紧抿着嘴唇,眼底似乌云聚顶,酝酿着狂风暴雨。说到底,伊莲娜夫人随了她的父亲,生性良善,根本不该留在这些海贼身边,战国元帅说得对,马林梵多才是更适合伊莲娜夫人的地方。海贼只会给她带来痛苦和悲伤。如果多年前,他就强大到能带伊莲娜夫人离开白胡子海贼团,她如今也不会哭。
“老爹,老妈……大家……是我无视你们的忠告自己跑出来的,为什么不对我见死不救啊!!!都是因为我擅自行动才落得这个地步的啊……”艾斯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对…是我叫你去的啊,儿子。”白胡子心情平静,艾斯不可置信地抬头,“?!”
“胡扯!别胡说了——你当时明明阻止我……”
“是我叫你去的——对吧,马尔科?”
“是啊,我也听到了。你吃了不少苦头啊,艾斯!”马尔科右手燃起青炎,覆上退到他身侧的伊莲娜的眼睛上,老妈这几天睡的不安稳,眼睛也不舒服,艾斯那小子,回去收拾他。
艾斯听着海面上维护他的声音此起彼伏,咬着下唇,热泪盈眶。
“真是叫人恼怒呢~”波鲁萨利诺一只手撑着,捏了捏额角。伊莲娜被保护的很死呀……看来要好好找机会了。
战争,就在这样的对峙间,打响了。
海浪滔天而起,转瞬被青雉冰冻。
青雉…是伊莲娜当初看上的、跟在卡普后面的那个小鬼头啊。
白胡子露出笑容,迎上双棘矛。他到现在还记得这家伙望着伊莲娜的眼神呢,如今正适合算账。想拐他的伊莲,当初战国和泽法都没成功的事情,还轮不到这个小鬼头!
更远一些的地方,鹰眼米霍克平复着心绪,伊莲娜会出现在这里超乎了他的预料,但不妨事。只是……他稍稍凝眉,又很快松开,控制一下方向好了,不会伤到伊莲娜的。
多弗朗明哥望着他“呋呋呋,怎么,你想上吗?”他口头上这样说着,粘腻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伊莲娜的身上。
“那就是白胡子的妻子吗……白胡子居然带她来了战场……呋呋呋,有意思。”
鹰眸一扫,剑客冷声,“不要妄想打她的主意。”
“哦呀——”多弗朗明哥挑眉,“看来你和她也有交情。”
鹰眼不想管他,此刻,他的右手正握在剑柄上,下一刻,一道剑光斩出,就让他看看吧———这看似很近的距离,到底有多长?
可惜的是,钻石乔兹的出现,让鹰眼的试探落了空。
灼眼的光芒中,马尔科迎战黄猿。
“喂喂,太刺眼了吧……”白胡子皱眉,伊莲娜刚哭过,眼睛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他身后不远,伊莲娜放下遮挡眼睛的手,心中的阴云萦绕不散。她忍不住向后望了望,心慌感更加剧烈。
是错觉吗?她回过头,抬起手,薄薄的壁障在白胡子面前撑开,牢牢挡住了那些落过来的熔岩火球。
“伊莲,不用顾忌我,做你想做的。”白胡子没有回头,“你也只配在生日蛋糕上点点蜡烛…岩浆小子。”
“不喜欢奢华的葬礼吗?白胡子。”萨卡斯基与白胡子互不相让。在他看来,伊莲娜夫人不能留在海贼团,那只会把她带入歧途,白胡子能给她的,海军也能给,在马林梵多安稳地生活不比跟着白胡子四处漂泊好多了吗?他如今已经是本部大将,伊莲娜夫人救过他的性命……萨卡斯基紧紧捏着拳头,心底的猛兽狂躁地低声嘶吼,马林梵多——才是蔷薇应当绽放之地!
伊莲娜咬咬牙,忍住不去看船头的白胡子,向船尾跑去。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也许那就是她和丈夫的最后一句话了。
但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会没事的,丈夫的低声安慰犹在耳畔,伊莲娜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小奥兹。
果然!他还是来了!
“这孩子——”伊莲娜周身展露出明显的壁障,带着她飞向闯进海湾的小奥兹。
突破出一条道路的小奥兹看见了她,“对不起,老妈,回去之后我听你话!!!但艾斯是个温柔的好人,我要去救他!就算早一点也好!艾斯!你在那里等着我!”
白胡子终于也察觉了小奥兹的到来,“还真是乱来啊——匹夫之勇和勇士可是两回事啊。”他知道阻止不了小奥兹了,如果连伊莲都没能让他停住,那就是连他也劝不动了。
“你们几个——负责擦屁股!去掩护奥兹!”
伊莲娜的注意此时完全转移到了小奥兹身上,离白胡子已经有相当一段距离了。
她的屏障让她无视了所有攻击,此刻,她停在小奥兹的双角之间,冷汗涔涔,像是陷入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中。
伊莲娜攥紧了手,往日运用自如的果实能力居然又像多年前一样陷入了停滞之中,她只是想给小奥兹做个屏障,但此刻却怎么也无法发动能力,甚至连周身的屏障都有弱化的趋势。
这样下去不行!伊莲娜咬牙,将手覆在小奥兹额头上,“小心七武海,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现在会往下跳,你不要管,只管往前。”她还是没有办法在战场上,和人接触到的情况下发动果实能力么———该死!
当伊莲娜落在冰面上,调整好呼吸之后,再抬头,面对的就是前方的小奥兹飞在空中的脚,还有多弗朗明哥“呋呋呋”的怪笑。
伊莲娜徒然地伸手去抓,“不———奥兹!”奥兹这个孩子,虽然长得高大,青面獠牙很吓人,其实最听她话,憨厚又重情义,面对她总是小心再小心,生怕伤到她。甚至会因为她随口的一句表扬高兴一整天。
回应她的,是前方巨人轰然倒下的背影。
伊莲娜甚至没来得及悲伤,在她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就看见阿多默斯回身砍向同伴的身影。
“多弗朗明哥!”她哪里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伊莲娜抬手,无形的屏障笼罩住阿多默斯,他瞬间脱离了多弗朗明哥的控制。
但伊莲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海楼石镣铐就落在了她的手上。
“抓住了。”波鲁萨利诺低头冲她笑,褶皱的脸上尽是笑容,声音暗哑而暧昧,“夫人。”不是白胡子的夫人,而是他——波鲁萨利诺的夫人。
伊莲娜抬头,对上黄猿意味不明的目光。
闪闪果实的速度名不虚传,伊莲娜还没来得及察觉黄猿看向她的目光中隐藏的欲望和暗沉,只是转眼之间,就被波鲁萨利诺拥入怀中,连人带镣铐交到了等候多时的泽法手上。
白胡子自然不会错过这一幕,他给波鲁萨利诺记上一笔,在与伊莲娜遥遥对视后叹了口气。伊莲……真的没关系吗?
他的耳旁好像又响起伊莲娜昨晚说的话:“阿鹤见过我的能力,她一定会安排好对付我的战术,如果我一旦落到海军手里,别管我,哪怕念着父亲,他们也不会杀我——纽盖特,用我的性命发誓,白胡子海贼团会这么做。”
孩子们不同意,但不得不妥协。伊莲想做的,他也从来不会违背。
从波鲁萨利诺手中接过人的泽法复杂地看着明显虚弱下来的伊莲娜,伸手帮她把鬓角的碎发挽回耳后。“你不该来。”
被海楼石镣铐束缚住,伊莲娜甚至无力站着,只能倚靠在泽法的臂膀中,“哪里有什么该不该的——我的孩子在处刑台上,为人父母,哪里能不担心。”
此刻,伊莲娜与泽法所在的一角仿佛与战场割裂开。
伊莲娜沉默着,目光关注着白胡子那边的战况,“泽法,你老了很多。”
“但你还是和当初一样漂亮。”
“我们上次见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亏你还记得,算了,就当你在夸我了。”
泽法宽容地笑了笑,距离他和伊莲娜上次见,已经有十年了。但他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
在他心里,伊莲娜一直都这么漂亮。多年来,伊莲娜一直是泽法心底最美的那抹颜色,高悬于天的明月,无论岁月如何变迁。
只是偶尔泽法也会想,如果中将还在,是不是,伊莲娜如今就是他的妻子?
伊莲娜看着战场,泽法看着她。这一刻,连岁月都轻柔无声,不敢打扰。
在二人交谈间,一艘军舰从天而降。
“艾斯——”
“路飞——”
伊莲娜颇有些错愕地看着救人上冰面的蓝色鱼人。“甚平?路飞?”鱼人甚平她不会不熟悉,另外那个叫路飞的孩子她也认识,艾斯总是拿着他弟弟的悬赏到处讲他名为路飞的弟弟。
“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泽法横抱起虚弱的伊莲娜,“还好吗?”
“一点都不好……”伊莲娜能明显感觉到力气的流失,眼皮在变得沉重。“你和阿鹤明明知道的………我对海楼石的耐受度远低于其他恶魔果实能力者。”
“忍忍吧……今天之后,你要怎么怪我都可以。”泽法柔和下眼眸,轻轻用脸颊碰了碰她的脸颊,作为安慰,“明天早上,就算你要烧了战国的胡子我也帮你。”他轻柔地摘下伊莲娜的发簪,用手帮她梳理头发,“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他不用参战,鹤只给了他一个任务——看好伊莲娜。
如他所愿,受海楼石所制的伊莲娜昏睡了过去。总算是不枉费他专门为伊莲娜定制的这副海楼石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