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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0节

 

至于那些棒槌,还是跟上次一样的分配,吕律觉得那些年份不算高,重量也轻的,拿去移栽没啥问题,这是开春冰雪融化以后的事儿了。剩下的那几棵七品叶、六品叶和五品叶的棒槌,留出一部分交给魏春安他们出售,剩下的分了,带回家后各自保存。

这是回家休息两天后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无论如何,到毛子那边瞎搞的事情,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几人平平安安回来,就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五个女人张罗了一桌子饭菜,几个大老爷们也放开来地喝了一台酒,然后由各自的媳妇领着回家。

接下来几天,吕律在家睡了两天,养足精神后,召集哥几个把那些棒槌分了,将魏春安等人叫来,把留给他们处理的棒槌带走。

在陈秀玉的帮忙下,他花了差不多四天的时间,才那那些棒槌给清洗出来,每天就守在地窨子前,将地窨子的土灶拢火烧旺,借着里面的提升起来的温度,将那些棒槌烘干,又去区上弄了不少坛坛罐罐,用炒米将棒槌暂时密封保存起来。

屯里的小学终于到了放假的时间,送走几个回去过节的青年教师后,小正阳也从学校回来,家里边一下子闹腾了不少。

老师单独给他弄了张卷子给他考过,半年下来,学得居然很不赖。

冰天雪地的,啥也干不了,在家里猫不住了,吕律干脆领着元宝它们进山弄回来一只黄毛野猪,肉留着喂狗,皮则是剥下来,弄来一段核桃楸,做了一副木马,又用水曲柳弄了一对滑雪杖。

然后每天就在草甸子上教小家伙滑雪,打弹弓,或者凿开水泡子的冰面,从里面捞鱼喂仙鹤。

陈秀玉也在闺女睡着后出来掺和,一家子倒也其乐融融,在院子里铲雪,堆了雪人,雕了城堡。

转眼,又到了杀年猪,吃杀猪饭的时候,吕律每天领着小正阳在屯里各家进进出出。

他只觉得没几天时间自己就胖了一圈。

等把自家养的两头猪一杀,春节又已经临近,于是又开始忙着打理屋子,贴门帘窗花,备年货,一家家地拜访,再就是把年底的分红搞定,接下来就是过年。

其实更多的时候,吕律感觉自己每天不是在忙着吃喝,就是在忙着去吃喝的路上。

这几年辛苦忙碌,似乎有些习惯了,有事儿做的时候还好,可一旦闲下来,总觉得有些无聊,除了看看电视,听听收音机,剩下的就是逗弄下孩子和想着法地摆弄一日三餐。

吕律每天总会闲不住地挎着枪,拿着弹弓,领着同样调皮捣蛋的小正阳和十一条狗子,到山里去转悠一下,啥事儿也不干,哪怕就是这样转转也好。

这多少有点类似赵团青一家子下山后的状态,只因为习惯啥都往山里去捞的日子。

感觉和上辈子是决然不同的心境,上辈子想闲不敢闲,啥都要靠自己一点点去赚取,到了明年才跟陈秀玉遇上,然后结婚。

而现在,条件早已经很好,并且有了相当不菲的积蓄,能闲却又闲不住了。

总不能一直闷在家里,啥事儿不干吧?

吕律开始期盼来年冰雪融化、万物生发后的日子,大概只有到了那时候,事情多起来,才能让忙碌将内心充斥着的烦躁给瓦解。

想来想去,他干脆跑到赵团青那里,缠着他让他教自己那些用桦树皮摆弄的鄂伦春工艺,没事儿找事!

最好的延续方式

每年初夏,是鄂伦春人剥取桦树皮的时节。

那时候是桦树发芽生长的时候,也是桦树皮最柔软,性能最好的时候。

吕律大冬天跑到草场去找赵团青,说是去学着做桦树皮碗和桦树皮箱之类的东西的制作方法,自然被赵团青当场就怼了回来:“这是啥时节,这就不是做那些东西的时候,我这里连合适的树皮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教你?”

“老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草场无聊的时候都干些啥,我可没少到这里来,亲眼看到那些粗大的桦树上,光滑挺直的地方,被剥了一块又一块,我还看到你把这些树皮处理平整后,又用开水煮,还拿出来晾晒……平日里我没少在农场里晃悠,就别藏着掖着了?”

吕律笑嘻嘻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树皮你是用来干啥的?”

跟赵永柯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少,进山的时候,吕律可没少看到赵永柯用桦树皮做些简单的小碗之类的东西拿来使用,也讲过不少这方面的技巧。

他当然知道现在不是剥桦树皮的时候,也知道将剥下来的桦树皮修理平整,煮过后晾干,就能成为韧性非常好的材料。

每年除了抬棒槌和冬季狩猎进山,其它时间,可没少在农场里转悠,赵团青做的事儿,吕律又怎会不清楚。

“就知道你小子每次来,总是不安好心,你说我儿子咋不像你一样,想方设法地往我这里掏手艺,我专门教他还懒学……”

“这玩意儿,他从小看到大,觉得平平无奇,自然不觉得稀奇,再说了,你咋就知道三哥不会这个,我在山上看他做桦树皮碗就弄得挺好……我不一样,我觉得稀奇啊,又是纯天然原生态的,挺好!”

“那你不是去找我儿子学?”

“别啊,师父,你手艺肯定比他强,我不得找更厉害的?总不能让我白叫一声师父吧。”

“上辈子欠你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赵团青瞥了吕律一眼,摇摇头。

吕律却是笑了起来,将放在一旁的猎囊抓过来,松开袋口,从里面拿出一只白切鸡,还有一瓶地雷蜂泡出来色泽变得黄红的酒。

见到这两样东西,赵团青老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还是你小子会来事儿。”

他下炕后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两个桦树皮做的小碗,给自己和吕律都倒了些酒,两人就盘腿坐在炕桌上,一边撕着鸡肉,一边慢慢地喝着。

“老爹,我现在是完全能感受你当时不愿下山的想法了,经常往山里钻,都有些习惯了,总觉得不到山里去转转,就心痒痒……可是,这才几年啊,我八二年刚到这山里的时候,拿着把弹弓,就能在我那草甸子里打野鸡、跳猫子和灰狗子,还能下套套狍子,附近山里逛逛,都走不了多远,就能遇到黄皮子、野猪、猞猁,甚至还有棕熊。

这几天闲着没事儿往山里走,别说其它东西了,就连最常见的灰狗子、跳猫子都难碰到一只了。这猎是没啥好打的了。”

事实如此,现如今进了林子里边,很长时间碰不到个猎物,总感觉山里的生机一下子就少了一大截,就连之前屯里必定进行的春猎和护秋,这两年都再没举行过。

吕律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别扭。

“这几年打猎的人太多,太凶了。就以香獐子来说,早几年十块钱一两麝香,再到后面的五十一两,瞅着时节上山,运气好的话,用不了几天就能打到几只,那就是几十块上百块到手,这可比城里的工人来钱还快,谁不想打。再看看山里,到处是套子和各种陷阱。

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在山里游猎,只要满足生活所需,向来不多打。就即使打,那也是按着规矩打,春不猎母,秋不打公,打老不打幼……总得给这些野物一个繁衍生息的时间。哪像你们,打猎除了想吃,更多的时候是想着赚钱,钱又怎么可能赚得够啊!打个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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