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你觉得,魏某与那两只蠹虫早就同流合污了!”魏双急步,宽衣描出人形来。
“不然呢,若非沽名钓誉,暗中苟合,于理不通啊。”娄简眼中的轻蔑似是要将魏双灼烧个干净,见魏双要解释,娄简摆手道,“晚辈就是个拿钱办事的,魏补阙不用解释。”
魏双憋了一肚子咒骂的词句,到头来只沉声道:“你可知一句话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话毕,魏双已然两眼泛红,“不顾旁人性命,只为明理守道便是你心中的正人君子了吗?那般行事与莽夫何异?”
魏双扶着案几颓然坐下,浑浊虚浮的眼像滩死水,若是细窥,那水中好似挣扎一个即将溺水的人。待到怒海平息,他忽然惊觉,目光凌冽,只是一瞬,便贯穿娄简的胸膛。
他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娄简解开束发,青丝落下,依着栏杆,才能作福身礼:“内宫学士,司正娄简见过魏补阙。晚辈家父,宁远山。”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十四年前。
“方应淮!你这苟且之辈有什么资格在这函德殿店上狡辩?”魏双双眼通红,顾不得读书人的斯文,痛骂匍匐在地的方应淮。
“宁远山叛国,人人得而诛之,你替他辩驳,又是何居心?”
“此事尚且存疑,陛下明鉴。”魏双的声音回荡在函德殿内,久久不散。
“魏拾遗
拾遗:和补阙一个部门的打工人,品阶略低于补阙
,我们明白你与宁远山是挚友,冒着送命的风险为友人辩驳,其心可嘉。可这板上钉钉的事,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的啊。”冯明安阴阳怪气道,他瞥眼看向一旁的夏庸,“夏仆射,您说呢?”
函德殿内,近百双眼睛宛如刀子,抵在夏庸的脖颈间。这殿上的人都知晓,夏庸与圣人、宁远山原是总角之交。
沉寂良久,夏庸上前秉道:“那细作的供词的确有待查证。不过……千目阁的白日鬼昨日来报。宁问渠麾下兵卒夜奔西胡求救,三日前西胡人在边境纠结了四万兵马,意图攻打边境要挟大烈朝堂。宁贼叛国之罪,证据确凿。”
此言一出,殿内没有预想中的哗然。所有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有人信、有人疑、有人惊惧、有人巴不得即刻看一出好戏。
“夏卿可知,朝堂上容不得半点马虎。”盛廷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来。
“不出三日,朝廷暗卫也会将此事告知于陛下。”
盛廷扶着长案的手来回跳动着,高位上,他像根肃风中的枯枝,被心绪压得直不起腰来,满眼的窘迫和无措。
“陛下,宁贼私造雷火经由赤羽宗门徒售于西胡人,其大肆敛财串通外敌证据确凿,已然辩无可辩!”不消片刻,殿内有人正言道。
“那细作无需再审,眼下西胡人出兵便是宁贼叛国的证据。”
“工部匠造也可以作证。已截获的雷火箱便是证据,那狼纹锁是大烈官造的锁样,同根开凿,一把锁只有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