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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他未松开但僵了瞬,阿姒得寸进尺,手心揉着他手背逗弄。

这是她第一次有意识地去触碰他的手,出乎意料地,他手背肌肤温润,暖玉般的触感,甚是好摸。

可阿姒却心一惊。

江回不是习武之人么,为何一双手竟能和她差不多细腻?

倒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这不应该啊……

被她牵着的人似察觉到她的迟滞,反握住她的手。

说是握住,其实更像制住。

晏书珩垂眼看着阿姒。

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二人又离了近两尺,刚好够他看清她眼中闪逝的不安和困惑。

他莞尔道:“我的手有何不对?”

声音和寻常一样清润动听,甚至夹带着毫不掩饰的柔情和宠溺,可落入阿姒耳边,却无端觉得危险。

她想起未失明时曾在水边竹林偶然见到的一幕,高枝上,一条漂亮的竹叶青盯上了巢中雏鸟。

那条蛇顺着枝干缓缓靠近,姿态慵懒,透着冷而美的危险气息。它靠近鸟窝,却不急于攻击,而是绕窝缓行,似在欣赏唾手可得的猎物。

毫无缘由地,阿姒想到那个画面,手不听话地颤了下。

青年低低笑出声,掌心将她的手整个裹住,低头凝视着她。

“怎么在抖?是我吓着你了么?”

“无碍,是、是风太凉。”阿姒呢喃着回应他,她假借亲昵将手放入他掌中转了一圈,趁机触摸他手心。

指腹触到了几处坚硬粗糙的地方,是他手上的茧,很厚。

毋庸置疑。

这是双常年执剑拉弓的手。

江风吹来,阿姒心中怀疑被一并吹散了,这才想起这是他们在成婚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双手交握,肌肤相贴,耳边江风之声倏然减弱,她看不见,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他掌心的触感。

粗糙又温热。

明明更容易害羞的人是他,阿姒却觉得自己大概也要脸红了,想即刻收回手,可她在某些地方总有些不讲道理的好胜心,总觉得一旦露怯则意味着要输、要被人拿捏。

于是她忍下羞窘,指腹依次在几处厚茧上揉按过。

动作很慢很轻。

像猫儿的舔舐,勾起阵阵痒意。

晏书珩手心一滞。

他凝眸看向她,可惜女郎蒙着眼,瞧不清神情,只能从她的触碰的动作中觉查出孩童般的好奇。

有一瞬间,他甚至认为她并非是在试探确认,纯粹是玩心大起。

晏书珩无可奈何。

他竟被个小了自己几岁的小女郎,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

甚至一直当她是不谙世事的受惊之兔,如今才发觉是一叶障目。

或许,两年前那次,她也是有意招惹。

晏书珩再次笑了,虽未出声,但笑时气息难免起伏,让阿姒给捕捉到了,他的笑叫她好胜心更甚,指甲恶意轻剐着他手心正中最柔软的地方。

青年猝然抽回手,低头在她耳边幽然低语:“玩够了么?”

“还没——啊!”

未说完的话化成惊叫,腰间多了只有力的手,阿姒被带着飞快一转,转瞬间,后腰抵’在高亭的栏杆上,上半身被迫后仰,探出栏外。

耳边江风呼哨而过,下方似乎是深渊,浪涛怒吼,间或夹杂着浑厚的江涛击石声,排山倒海而来。

梦中坠崖的恐惧变得无比真实,阿姒克制不住地腿软。

身前的郎君紧紧搂着她,放在她腰间的手力道不容置疑的重,上身还刻意前倾压得她只能后退。

显然是有意在惩罚她。

阿姒进退两难,她不习惯与他贴得太近,本能地往后仰:“夫君……”

“怕么?”他轻问。

怎么不怕?阿姒瑟瑟发抖,她身后只有高及腰间的栏杆,腰上仅一只手,若他一松手,等待她的便是下方的浪涛和巨石……

她揪紧青年前襟,额头抵在他胸前,毫不犹豫地认怂:“怕……夫君,我怕,我再不敢捉弄你了……”

不止身子,她连声音都是发抖的,被风声一吹,更显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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