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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无尽梦

 

眼前闪过无数片段残影,是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些记忆如同电影胶片一般,一帧帧、快速地在盛韫眼前掠过,带着他重温那些甜蜜、温馨、甚至是痛苦的时刻。他看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激烈,第一次牵手时裴思的笑容,每一个瞬间都如此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让他酸涩得无以复加。

盛韫的灵魂仿佛从躯壳中漂浮而出,他感觉自己像是从三维空间跃迁到了四维空间,浮在半空中,俯瞰着海清的一切。

他看到了时间的流动,看到了空间的扭曲,看到了生命的轮回,这一切让他感到既震撼又迷茫。

时光之轮开始生效,时间重启,流速加快,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周围的景象逐步变得模糊,耳畔的声音变得扭曲,他感到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心中不禁毛骨悚然,盛韫并不知道时光之轮的具体使用方法,更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对即将到来的一切不确定至极。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这个强大的力量,不知道自己能否改变已经发生的过往。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阻止裴思接近自己、阻止自己再度爱上裴思、阻止裴思被牵扯进入这件事中。他希望裴思活下去,希望裴思能远离所有的痛苦和危险。

盛韫没有实体,但好像轻轻一动,就能推倒一栋大楼,他仿若空间的主宰。

这种主神感让他十分惊奇,好像自己拥有了无限的能力,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一切。

但下一瞬,他快速拨动着时空,骤然停下的瞬间——他发现自己和裴思睡在同一张床上。这个场景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这到底是谁的记忆?

再继续拨动,他和裴思……仍在床上?!

一切好像为时已晚。

他们睡过吗?为什么他的记忆也变得飘忽?

这些记忆似乎属于他,但又不属于他,这到底是哪里?

难道他来到的是平行宇宙?!可他只关心自己宇宙里裴思的死活。

盛韫变得焦灼,失控感让他飘得越来越高,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回到他想去的时间。

这不是他希望时光之轮发挥的作用。

裴思!

在激烈的情感跌宕中,盛韫感觉自己开始下坠。

游转之间,风声呼啸。

回过神来,盛韫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跪坐在一片朦胧的光影里,四周的景象如同流沙,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散去。

他感到自己像是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最初的。

那枚戒指在他面前静静悬浮,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暖黄光晕逐渐变得强烈,最终将他彻底笼罩,仿佛要吞噬他,将他带入一个未知的领域。

他看到了他们最后在一起的场景。

裴思靠在他怀中,如同幻影一般,逐渐变得透明,随风而逝。

“裴思……”

盛韫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即将消散的温暖,却只触摸到一片虚无,此生第一次,他什么都抓不住,只能望着那消散成风的影子。

转瞬,四周的一切开始急速变幻,天空消失,大地褪去,只剩下无尽的虚空和流转的光影。在这片黑暗中,盛韫感到自己的身体无力地悬浮着,如同一片落叶,在时间的洪流中飘荡,无法抗拒,无法停留。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只在一瞬间。盛韫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法挣脱、无法离去。

这就是时光之轮的力量吗?他将去往何方?裴思又在哪里?

“盛韫。”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声音虚无缥缈,似乎来自遥远的彼岸,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让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听。

盛韫慢慢坐定,在光晕暗淡的空间里看到了一个修长的人影。

“裴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期待和不确定。

盛韫下意识前倾,来人叹了口气,冲他伸出一把长伞来:“站起来吧,这样狼狈地坐着像话吗?”

那人走到了光影中,盛韫握住那把伞,猛地发现这就是隐霞刀,再抬头——他蓦然发现眼前的人——正是西装革履的自己。

毛骨悚然。

见到自己的那一刻,盛韫顿时站起身,做出防备的战斗姿态。

对方见他一脸戒备,反倒嘲弄起来,嗤笑道:“你防着我有什么用?我苦心经营,让你别见裴思、别见裴思、别害死他,你为什么不听?你倒是管好你的下半身!”

面对这一连串的指责,盛韫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他凝视着自己的倒影,前所未有地感到混乱。这个时空交错的环境,让他难以分辨真实与虚幻,过去与未来。

“你是谁?”盛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紧握着隐霞刀,警惕地盯着眼前的“自己”。

“自己”勾起一抹冷笑,他缓缓走近,每一步都让盛韫感到窒息的压力:“我是你,盛韫——未来的你。”

他的容貌与盛韫如出一辙,两人同岁,想必这不是遥远的未来。

盛先生摩挲着隐霞刀,淡淡地说:“我为了救裴思拨动了时光之轮。这是我们的交汇时间,我们最终会融为一体。”

所以,这不是他第一次拨动时光之轮?

盛韫感到更加惊悚,如果他见到了自己,却没有见到裴思——那裴思在哪儿?

“裴思怎么样了?”盛韫并不关心自己,两个自我面面相觑,他急忙问起他最关心的事。

“你可能以为时光之轮能覆盖过往,重启时间,我也这么想。”身着西服的男人分析道,“可我发现它只是加速了原本的时间流动,把我五个月的经历浓缩在一起,变成了你的五天,而且节外生枝,多了很多本不应该存在的羁绊。”

启动时间之轮的那一刻,盛韫只希望裴思从未认识自己,裴思能够活下来。

而现在,他看到的是冷酷的盛先生,以及他不想听到的回答。

盛韫冷冷地瞪着自己,怒斥道:“五个月?!这么长时间就发生了这么点事,你居然处理不好,还让他死了!?你让我很失望。”

盛先生:……?

“你搞清楚。”盛先生咬牙切齿,差点把隐霞刀抽到他脸上,“金翅蝶里的纸条,明臻的死,沈思思直白的指控……这么多怪事,你都没有发现有人不希望你们在一起吗?真是白费了我一番苦心!你为什么要放任他接近你?”

“胡说!”盛韫额角突突地跳,他站起身来,回想起那个空间里每一个奇怪的细节,怪不得五天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怪不得总有一股力量在阻挠他和裴思相见。

原来不只是其他人在搞鬼,他自己——盛先生也给这一局的扑朔迷离添砖加瓦!

盛韫怒道:“你就不能直说吗!拐弯抹角,只会让事情更糟。”

“我也是第一次用时光之轮,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怎么敢贸然改变时间线?”说到这里,盛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费尽心思,却改变不了分毫,即使细节与他经历的一切有偏,但故事的脉络始终一致。

他们的相遇相知、裴思的重伤……一切都无可避免。

谁也无能为力。

“我只能看着你每天被那臭小子……”脑中闪过观察到的情色画面,盛先生心中有气,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这么恋爱脑,被他那副皮相迷得五天做了那么多次?我到了第五个月才给了他一次机会。”

当下的盛韫:……?

这也要怪他?

然而,这几日盛韫一直感受到的诡异凝视感也得到了解释,本以为是裴思炙热的目光,没想到是另一个时间点的自己。

而且,什么叫第五个月才给了他机会?盛韫不禁面红耳赤,难不成真实的裴思这么乖,还认认真真地素了五个月才碰他?

那他遇到的这个裴思怎么这么精虫上脑?

即便有了解释,和自我对话,盛韫依旧愤怒。

盛韫深吸了口气,冷嘲着反击道:“真不知道裴思喜欢你什么。”

“真不知道裴思为什么非要肏你?作死!”盛先生被气得跳脚,两人的战争一触即发。

“所以我们非得在这里吵架吗?这到底是哪里?”深知自己的脾性,为了避免听到更难听的话语,盛韫尽可能冷静下来,“我们的目标不是为了救裴思吗?”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怪异的梦境,如何面对这个可能是未来的自己。

就在盛韫纠结、忧虑时,角落里传来幽幽的一声:“两位老婆,虽然你们很可爱,但别吵了,这是我的脑内世界,我改了时光之轮的数值。”

盛韫和盛先生:……?

模糊的光影中传来熟悉的声音,盛韫和盛先生当即停止争吵,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了角落。不知何时起,裴思出现了,他的身影在朦胧的光线中显得有些飘渺,仿佛随时可能消散。

但——那是裴思。

穿着一身休闲服、笑容洒脱、高大英俊、没有任何伤口的裴思。

是盛韫记忆里最熟悉的裴思。

看到裴思的那一刻,两个盛韫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表。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迫切地奔向了他。

脚像是踩在了云端之上,每一步都轻飘飘的,极为不真实。但那份想见裴思的心情却是如此清晰而强烈——他们想要触摸裴思,确认他的存在,想要听到他的声音,感受他的体温。

当两人接近裴思时,他们几乎同时伸出手,试图抓住他。

本以为会扑空,发生苦情片里那种握不住对方的悲伤场景。可裴思一手一个,稳稳地托住了两个盛韫。

盛先生脾气更为暴躁,当即拿隐霞刀抽了裴思一下,怒斥道:“什么脑内世界,给我说清楚,你的天赋究竟是什么。”

“喂,他惯会装神弄鬼,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凭什么揍他?还不是你不够聪明?!”盛韫拉过裴思护在身后,鲜血四溅的记忆仿佛还在眼前,他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不希望裴思再受伤害。

裴思好奇地打量两个盛韫,这种好事让他忘了回答问题,直到被盛先生又抽了一下,他才呼痛,缓缓道:“老婆,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我还是伤患……以及,我擅长修改灵器的功能,不过一个灵器只能修改一次。”

灵器被天衡司记录在册,按照敏捷、幸运、力量、稀有等维度进行综合评估随后排序,裴思只要能改动其中一个数值,灵器的功能就会发生变化。盛韫心中一凛,他从未听说过谁有这样的天赋,想起天衡司用于检查明臻尸体的那个灵器……怪不得裴思来用会有不同的效果。

这是否说明他能看到灵器的各项数值,脑子里还能算出不同数值排列组合出的不同效果,并在瞬间选择他所需要的改动?

这……

盛韫神色复杂地看了裴思一眼,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聪明一点。

“好啊!我是为了救你,你还改时光之轮?!”盛先生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拿隐霞刀剐了裴思。

裴思抿唇,可怜巴巴地往比较宠他的盛韫身后躲:“我不是把时光之轮送给你了吗,那时候我就改动了它,它只有记录功能了。你怎么能试图覆盖我们相识相知的过程,我不允许!”

两个盛韫:……

时光之轮是稀世珍宝,传闻能修改历史,结果就被裴思……改成了……恋爱记录仪?

“我那是为了救你!而你呢,根本不珍视自己的生命,每天想的都是什么!?”盛先生面红耳赤,即便穿着得体的西服,他也感觉自己在裴思面前无处遁形,拨动时光之轮本意是为了让他活下来,可裴思毫不领情。

盛韫总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两个世界关键的区别好像是……他们的做爱次数?盛先生最多做了一次,而盛韫……

嗯……是有点太频繁了。

盛韫额角也开始突突跳了。

裴思状若害羞,拉住快要离开他站到另一个阵营去的盛韫,叫屈道:“这是我的脑内世界,我的记忆,我看到你还能想什么?”

盛先生彻底崩溃了:“你第一次见面就想肏我?!你有病吧!”到底为什么要救这混蛋,还要在他脑内世界里看着他对自己上下其手?

盛韫:……我不是你们py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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