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 噩梦开端
闻池出了门就想谢过霍煜的解围自己回家,但男人不让。
“你之前还欠我个人情呢,叫你跟我去酒店很吃亏?”
闻池不想揣摩这个去酒店的含义,他有点头疼地说:“衣服已经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还你了,这次的人情我下次再还行吗?”
“你还我的衣服尺码小了,我不接受,还有,不行。”
男生上次被打惨了,哪能分得清谁是霍煜,买了件标码的衣服就拖白辰给人送了过去,谁知道霍煜本人宽肩窄腰的,个子也比他高不少。
霍煜现在倒是有点大少爷的任性了,带着人就去了地下停车场。
他今天开得是一辆银色的迈巴赫。
少爷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却看男生傻站在车门前,不解地问:“要我给你开门?”
闻池没这么想,只是踌躇地说了句,我有点脏。
霍煜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纠正:“你不脏,是你的衣服脏了。”
“赶紧上车,都快被酒腌入味了。”
无奈,闻池绷着身体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你后背也被泼到了?”
“…没有。”
靠在椅背上依旧不觉轻松的男生被霍煜载到了一家高星级酒店——这是霍家的产业之一。
男人把少年带到顶层的私人套间,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语气自然,“衣服都湿透了那就别穿了。”
啊?别穿是什么意思?闻池的脑子霎时转过不来弯。
看男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霍煜低头靠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到了那股醉人的酒香,他唇角上扬,有点暧昧地说:“听不懂话?还是我给你脱?”
闻池整个人一下子就被这话烧起来了,艳色的红溢上了耳根,他表情还有些难以置信,艰难地说:“能不能不脱。”
男人看了他一眼,直起身把距离拉开,听不出情绪道:“想什么呢,是叫你脱衣服去洗澡。”
闻言,少年勉强松了口气。
霍煜从衣柜里挑了挑,塞给了男生一套干净的衣服,“没新的,进去洗个澡然后穿这套。”
“谢谢。”
闻池知道自己的拒绝在这少爷面前就是耳旁风,说了句谢谢就懂事地进了浴室洗澡。
——
好香。
刚沐浴完的少年又变得干净清爽起来,让站在浴室门边等着的霍煜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
但其实,因为味道是一种很私人的东西,闻池根本没用霍煜放在洗手间的沐浴露,只是淋水冲了冲,听到男人的问话,他以为是自己没有洗净的酒香,或者是霍煜衣服残留的熏香。
霍煜觉得不是那几种味道,但也没多做解释,把手机递给闻池,“回他电话,他打了七次,挂了还打,很烦。”
嗯,他没接,但是他挂了很多次。
“哦。”
闻池接过手机,原以为是白辰找他,结果看到通话记录才发现,七次都是余怀声打的,
闻池在霍煜面前接了第八通电话。
“余怀声,你找我有事吗?”
“哦,我已经不在学校了。”
“今天…可能不行。”
“不好意思,刚刚我在洗澡没看手机。”
闻池正专注应付电话,没注意到男人在一边仔细打量着他。
自己的身材和体型都要比闻池大上不少,所以自己的t恤被穿在少年身上显得不太合身,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肩上,刚刚还盛着酒的锁骨变得干干净净,洗完澡不久的皮肤上还透着温热的粉,整个人居然被黑色的衣服衬得有点…可口?
霍煜以为自己犯病了想咬他一口,见男生挂了电话,淡声说:“帮你叫了车,赶紧回家。”
——
另一边,奢香的门口,一个长发男人拒绝了又一次搭讪,神色阴沉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闻池在洗澡,那他妈挂他电话的人是谁?
余怀声把指间夹着的烟按灭,冷笑一声启动了车子。
闻池刚到家没几分钟,家里的通讯器就响了,他按下接通的按钮,里面传来小区门卫保安的声音,“您好,是2701的户主吗?请问一下今天是否有位余先生会来访?”
余先生?余怀声?
闻池没想到余怀声找他这么急,回复道,“啊,有的。”
那边说道好的就挂断了通讯。
高档小区的安保性很好,除了业主可以随意进出,来访者都需要沟通确认以后才能进入,余怀声在小区的临时车位停了车,会有前台人员为他刷卡去到闻池的住层。
正等在客厅的闻池听到铃声很快起身开了门。
见到人好好待在家,余怀声正要拿出事先想好的台词,却在目光触及到男生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衣服时忘的一干二净。
他面色不愉:“闻池,这不是你的衣服吧?”
闻池没想到男人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候他的穿着,他赶忙低下头看,有点尴尬地想,他说自己怎么刚刚洗脏衣服的时候总觉得忘了什么呢…
余怀声没错过男生眼里的那点懊恼,很直接地问:“你家里还有别人?”
闻池怕男人联想些有的没的,摆摆手说:“没,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们先进屋聊吧。”
屋子里还是和上次来时一样的装扮,余怀声视线又回落到男生身上。这衣服领口确实大了些,在闻池弯腰帮他找拖鞋的动作下,他连男生两粒淡粉的乳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闻池把拖鞋拿给男人时被那微妙深沉的眼神吓了一跳,表情疑惑问:“怎么了吗?”
余怀声弯眼笑了下,很快就将眼底的欲望锁进了深处,“没什么,就是比较好奇你这件衣服是谁的,看上去不是你会买的风格。”
男生的穿搭风格就像自己的家一样简单干净,他也清楚闻池对于服饰的偏好,舒适耐穿,典型偏理工男的穿衣理念,而这件衣服属于一家小众高奢品牌,怎么看都不会是闻池会花心思买的。
男人那一笑搭配他撩发到耳边的动作实在是有点勾人摄魄,明明都是男的,但闻池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看,他转身走向沙发坐下,“是霍煜的,你认识他吗?我和他不太熟,就是不小心衣服弄脏了他借我穿一下。”
余怀声怎么会不认识这位霍家独一位的大少爷,难怪在奢香看到了他的车,原来就是他挂了自己七次电话,心里愈发不爽。
“认识,但我也跟他不熟,”余怀声又问,“你还在他那洗了澡?”
闻池不太清楚他的不高兴来自何处,怕人多想,他强调了一下,“我只在那洗了个澡而已。”
长发男人似乎还是有些不悦,低骂了一声“靠”,老子还没看过你洗完澡的样子。
但闻池没听清余怀声后面那句话,因为他的手机响了,抬手朝男人示意了一下,他拿起手机到客厅外的阳台接了电话。
隔着玻璃门,余怀声肆无忌惮地注视着男生穿着霍煜衣服的背影,只想把人扒的一干二净,再泡进水池里将人好好搓干净烙个吻上去,好让所有人都知道闻池是他的人。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不行,一个吻太少,不够。欲念在脑子里生了根就开始野蛮生长,止都止不住。
这么快?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男生就挂了电话,拉开阳台门直往卧室走。
余怀声看他表情不对,等男生换下之前的衣服再出现在他面前时才问:“怎么了?”
闻池心事重重,语气有些低靡,“我的参赛作品被人毁了。”
“什么?怎么会……你要现在去学校吗?”
“嗯。你找我的事情很急吗?”
“不急,主要是一开始打不通你电话担心你出事就找过来了,”余怀声当然不能说急事就是怕你被野男人拐跑了,他岔开话题,“我送你去学校吧。”
闻池今天已经坐了两个男人的车,想要拒绝,不过余怀声给了个让他不得不服的理由。
“你现在一脸失了魂的样还能开稳车?”
——
从闻池家到雅礼确实很近,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到了学校。
这次闻池参加的活动是一个面向于大学生的国际建筑设计比赛,在家休息的那两周里他也没闲着,把寒假的设计稿赶完,回到学校他就开始制作起了模型。
一同参赛的同学们都把未完成的作品存放在学校的工作室里,可现在一眼扫过去,只有他的模型被人弄得一团乱。
给闻池打电话的同学还留在这没走,那个男生在看到与闻池一起来的男人时浑身抖了一下,慌忙开始解释起来,“不是我弄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东西落下了回来找,然后一开灯就看见你的作品这样了,不是我干的!”
闻池一时还没从自己的作品变废料这种倒霉事里缓过来,伸手捏了下鼻梁,头疼道:“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这八成又是戚砚搞的鬼,作品摆放的工作台上只标了序号,一堆作品里只有他的被毁,一看就是针对性报复。
那位同学听到闻池说相信他,瞪了一眼他身后的男人,又怕自己被这个过于高大的男人揍,绕过他俩就朝门外快步离开了。
闻池没注意自己的身旁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自己的台面沉思,虽然自己的模型还在初建期,但是无缘无故被毁了一周的心血,这感觉还是太糟糕了…
这幅复杂又难过的神情,看得余怀声莫名心里一刺,他伸手轻轻抱住闻池,潮热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递上来,是男生将头抵在自己的胸前叹气。
这次男生没去在想为什么男人的胸肌这么硬,只是觉得此刻的怀抱很温暖,把这当做了暂时可以避风的港湾。
闻池很心累地想,为什么戚砚还是不放过自己,明明已经被他们痛殴羞辱了一顿,甚至今天下午才被泼了一杯酒,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可即使被这样对待,顺风顺遂了十九年的少年也没想要找人倾诉,他不能把其他人也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思及至此,闻池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和委屈的情绪。
余怀声上次只查到了闻池受伤在家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男生受了怎样的委屈,感觉到男生异常脆弱的心情,他又将人搂紧了一点,怎么这么瘦?
男生好像变得很小一只,可以被他轻易桎梏在怀里。
他放轻语气安抚道:“我们明天去查查监控,把做坏事的人找出来。”
听见怀里传来闷闷的一声“嗯”,余怀声心里软成一片,但不妙的是,他身下有点硬,被男生放心依靠又乖乖听他话的感觉太爽了,想狠狠操翻他,就现在。
因为落在脖子上的发丝惹得发痒,于是闻池先一步挣开了那个拥抱。
“那我们明天见。”
“天黑了,不用我送你吗?”
“不用再麻烦了,谢谢你送我过来。”
这次再不拒绝就太说不过去了,闻池自己回了家。
——
今天出门闻池长记性了,他拿上车钥匙出的门,这是前阵子自己考完驾照父亲送的车,一辆黑色磨砂款跑车。说实话这车完全不是闻池本人会买的风格,但他爸觉得年轻人就该高调张狂一点,她妈也非常认可老闻的观念,虽然她可能更多是希望自己儿子能顺带撩个漂亮媳妇回家。
难得有些高调的闻池还是一如往常的白衬衫黑长裤,可从车里走出的时候配上他那副淡淡的表情,又实在是令人移不开眼。
余怀声也是刚到学校,下车前差点没认出来那辆跑车里的人,他与平时太截然不同了,低调的好好学生此刻像位矜贵的小少爷,却又衣着简单全身透着股涉世未深的少年意气。
一大早就见到这样的惊喜,男人心情愉悦极了,下了车叫住正往教学楼走的闻池。
闻池见男人心情很愉快的样子,也笑着回了句“早上好。”
余怀声有些贪恋这个笑,不过他还有另外的事找男生,“你早上的课几点开始?”
闻池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回道:“十点,半小时后。”
余怀声:“那之后呢?”
闻池想了想:“嗯…两点到五点中间都有空,怎么了吗?”
男人心情很好,提醒道:“昨天答应陪你去查监控的。”
闻池没料到余怀声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略感意外,对面的人却先一步说:“那就两点,我们在ic管理处见,我先上课去啦,bye~”
好像是早就猜到自己会推拒才没留机会给他说话呢…
闻池朝着和余怀声相反地方向走,整个人莫名也被他开心的情绪感染得轻快起来。
——
“你怎么这么小一只。”笼在男生身后看监控的余怀声如是说道。
“…明明是你太大了。”坐在椅子上,闻池一边翻着昨天的监控记录一边吐槽道。
闻言,余怀声沉默了一会,又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好像确实有点大了,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吃得下。
正好找到作案嫌疑人那段记录的闻池刚回神就听到这句,面带不解,“吃什么吃不下?”
可能想象到了男生知道吃什么后的表情实在好玩,余怀声突然笑出了声,音色很惑人。
不了解男人满脑废料的闻同学皱了下鼻子,没理他突然发的神经。
拿着拷贝到的证据,两人从ic楼走了出来。
闻池:“我到时候把u盘交给老师就好了,谢…”
没等说完,余怀声打断他:“给我吧,我帮你送。”
猝不及防被抢的闻池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小物件就到了那只修长的手里握着。
闻池作势要回:“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就好了。”
察觉到男人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变得有点不对劲,他又补充道:“这种小事真的不用麻烦你,谢谢。”
余怀声没说话,那对琥珀色的瞳孔把男生牢牢锁在里面,他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状,没让闻池等待太久,问道:“上学期请你给我当模特的报酬我是不是还没还?”
闻池往后退了些,试图把自己移出那双眼睛,回答得疏离又客气:“那次我睡着了,本来就没帮上多大忙,不用还的。”
上次余怀声邀请闻池给自己做画模,结果因为那天他刚好熬了夜没撑住,可能在余怀声画到一半的时候自己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过了不知多久,闻池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张薄毯,画室内已经透进了残落的余晖。
窗边,余怀声身着一身红色衬衣侧靠在台边抽烟,朦胧升起的白雾模糊了男人的脸,在昏沉的光里有些似妖似邪。
似乎是听到了闻池的动静,他转过头,声音带着点性感的哑,说:“醒了?”
回忆起那次给人做模特的经历,闻池其实觉得有点尴尬,毕竟是他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忙起来就忘了那天还有份委托,如果不是余怀声发信息给自己,可能他就要放人鸽子了。
尽管不满意于闻池面对自己的客套,余怀声还是笑了出声。留着一头长发的男人今天用发带将头发挽起来了一点,搭配上浅色的衣衫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可他这一笑就变了味。
男人笑得明媚妖艳,那双浅色的眼瞳也跟着男生微移,“怎么会,你帮了我好大的忙,那是我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很满意?”闻池有些不太相信,但余怀声很肯定地说,那是张绝无仅有的作品,现在是他私人珍藏、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
也许是因为这副画有自己的参与,闻池听着觉得很不好意思,脸都有点热了,但又对那幅余怀声评价过高的画感到好奇。
“改天带你来我家看,这事我帮你收尾,你先好好上课吧。”男人脸上还是挂着那抹笑,转身告别了闻池。
帮我收尾?
闻池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眉头微锁,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晃神间,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和余怀声很熟啊?”
闻池侧过头,是他一脸酸样的好兄弟,这会正幽怨地看着余怀声离开的方向。
他抽了下嘴角,说道:“还行,没有我跟你熟。”
这话对白辰很是受用,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严肃了神色对闻池说:“你离他远点,这男的抽烟喝酒还飙车。”
闻池不太信:“真的吗?他看着不太像。”抽烟喝酒他倒是知道且理解,但是飙车?他又想了想那张过于漂亮的脸,嗯…确实不像。
白辰痛心疾首:“你不能光看脸啊!你看看他那个胸肌,挽起袖子那胳膊,配上他那个身高…干!我怎么没长这么高的?”
走往课室的闻池步调微顿,转头时看人的表情还有些无语,“…你要是都嫌自己矮那我算什么?”
一米八六的白辰跟上步子:“你跟哥能一样吗?你年纪小还能长高呢,哎、接着刚刚的讲,你看到他耳朵上那圈耳钉没有,听说他换一个对象就打一个耳洞,这才大三,他都打八个了!反正、这种花心的风流男,你给我离远点。”
闻池突然想起见到余怀声时他微肿的左耳,心想着,这哥们该不会是最近刚换了一个女朋友吧,难怪这么高兴。
男生心里腹诽着,嘴上说道:“他花心风流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品不差就可以了。”
白辰愣了一下,“也对”,又说,“但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在自己搭上阿池肩膀之前,余怀声明显注意到他了,看向他的眼神里还莫名有几分敌意,但面对他兄弟的时候又消失的一干二净,总之,情绪转变这么自如的余怀声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闻池倒是认可这点,但不是因为自己刚刚错过的眼神,而是时间更早一些,在男人站在自己身前时,他高大挺拔的身形自带的压迫,和垂眸看他时气场里渗出的侵略感,让他心生惧意想要退缩,却又好像只能被那人背光的影子困得严严实实,无路可逃。
坐进教室里,白辰想起来这节课的老师,问:“阿池,最近那些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男生从包里掏出电脑开机,垂下的睫毛掩饰了情绪,他自然地说了句,没有。
白辰也不知信没信,无端皱了下眉,把藏着事的闻池吓得眨眼的频率都乱了一拍,心里都想着该怎么把这两天的事摊牌了,男生却突然伸手握了握他微突的肩胛骨,问:“阿池,你是不是瘦了?”
还好,闻池无声松了口气,解释说:“可能是之前那次,还没恢复好。”
“你现在这小身板以后再被人欺负可怎么办,从今天开始晚上跟我一起夜跑。”
糊弄过去的闻池连声应好。
整节数学课,因为一想起阿池现在略显弱不禁风的样都与某人有关,白辰一直不善地看着这衣冠禽兽的老男人,啧、想把他按地上揍一顿,最好揍得比他兄弟还惨。
这些天闻池的日常变得很模式化,上课、重新制作模型、夜跑、回家,他习惯于这样的校园生活,但还是不免遇上了两个小插曲。
——
林念担心上次在酒吧里自己和一堆男人瞎混的作风会给闻池留下不好的印象,想要去找人解释两句,结果刚到闻池面前还没开口就被一旁路过的艾德里安拉到怀里。
闻池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这个金发混血男,没想到他也是这个学校的。
见闻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艾德里安抛了个媚眼给他,声音含笑:“嗨,小池,上次你走的太急,我都没有来得及向你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林念的男朋友之一,可以叫我艾德里安,或者叫我英文名adrianne,不过你是个长得好看的小男生,所以我也允许你跟小念一样叫我安安。”
显然是被这热情的开场白和乱七八糟的语言逻辑尬住了,闻池伸手和艾德里安友好地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手,转头问:“林念,你找我有事吗?”
林念当然有事要说,但是艾德里安一见到他就会像个金毛人型犬一样粘着,根本没法单独和闻池聊,为了稳住人设,他也只能说:“没什么事,就是看见学长想来打声招呼。”
那张白净的小脸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现出满满的愧疚,他秀眉皱起,好像很难过,“上次戚砚做的太过分了,他、他不该那样的,而且说到底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主动喝下那杯酒,他就不会那样逼你了,对不起学长,给你添麻烦了。”男孩说着还给闻池鞠了一躬。
再次站直的林念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泪水把一双杏眼染得发亮,挂在睫毛上要坠不坠的,看上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哎?小念你哭什么,都是那个狗男人的错啊,你道什么歉。”艾德里安一边打抱着不平,一边把娇小的男孩搂在怀里哄,把此时站在一边的闻池忽视的一干二净。
看着眼前腻腻歪歪的两个人,闻池沉默半晌,说道:“艾德里安说的对,不是你的错,没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本来只是装装样子掉两滴眼泪的林念没想到是这个展开,连声道别的话都说不了就被艾德里安拖走了。
——
这天闻池下了课走在校园的路上,居然遇到了难得一见的霍煜在学校上课。
男人上学的时候穿的没那么商务范,上身的黑色冲锋衣拉链被拉到顶端,白皙的肤色从中露出来一点,在蓬松的头发显衬下更像个孤冷的大男生。
似乎是注意到了闻池的目光,霍煜抬头往这看,脚下的方向一转竟直接朝闻池这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霍煜问:“等会还有没有课?”
闻池摇了摇头,说:“没,我准备回家了。”
霍煜想正合我意:“别回了,陪我去打台球。”
怎么突然找自己打球,闻池不确定地问:“是还你人情吗?”
男人有些好笑地看着男生有点为难的表情,别人可都是求着能陪他玩一场,到了男生这就是被迫还人情,不过这也不重要,他有另外的目的,于是耐着性子说:“嗯,算一次,走不走?”
“走,但是、我很久没打了,技术很一般。”
“不重要,上车。”
最后,闻池又一次坐上了霍煜的车,又一次被带到了一个自己从没去过的地方。
这个高级会所看上去就透露着那种未成年禁止进入的气息。
闻池是第一次来,因为没带身份证用了学生卡做登记。
但是没想到这会所不是未成年而是二十岁以下都不允许进入。
帮忙登记的前台小姐姐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在会所规定年龄以下,是不能进入的。”
不满足年龄要求的闻池懵住了,莫名觉得有些尴尬羞臊,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高中那会偷偷跟同学去网吧,结果因为还没成年被人赶出来的一遭糗事。
那个前台小姐姐把校园卡推到了两人的面前,示意男生把它取走。
校卡证件照上的少年应该是年纪还小,有一种还没长开的青涩漂亮,成年以后的闻池五官长开了才有了现在这样更显深邃精致的帅气。
霍煜讶异地看了男生一眼,“不是都大三了,还不满二十?”
不过话是这么说,闻池看上去确实少年感很强,穿着件纯白的无帽卫衣,一头纯黑的发丝看上去很软,缀在底下的那双同样纯黑色的眼睛清澈透亮,只是、褪去婴儿肥的脸看上去倒不像证件照那样软得能掐出水,不过…摸上去倒是滑滑的、凉凉的,像上好的丝绸锦缎。
闻池被男人这突如其来的一掐弄得很不习惯,说实话,他和霍煜并不熟,这种亲密的动作放在他们两人之间很显怪异。
一旁的小姐姐眼神复杂地看着,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好在霍煜没用很大的力,闻池向另一边侧了侧脸就挣脱了。
霍煜没追上去再掐,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指腹摩擦了几下,像是在回味男生脸上那点细腻温凉的触感,他微垂着眼问:“你怎么这么小?看着也小。”
这话听着很熟,几天前余怀声也这么说他来着,已经成年且有近一八三身高的闻池接过自己的学生卡,有点不满地低声反驳:“我不小,上学早而已。”
男生微微抿起唇,看上去不怎么高兴被他这样说。
大概是觉得男生比自己小了两三岁,霍煜看他生气也只是觉得少年稚气,毕竟现在的霍煜平时接触的更多是一群圆滑世故、惯会阿谀奉承的商人,他哄小孩似的敷衍着:“嗯,不小。”
闻池把卡塞进自己兜里,又多说了一句:“我下个学期开学就二十了。”
对此,霍煜依旧只是敷衍了两声“嗯”,转身就往会所里面走。
闻池摸不准他的意思,站在原地没动,想着如果男人上了楼不管他的话那就不在这多待了。
结果没走两步,霍煜像是背后长了眼,喊道:“跟上。”
不是说未满二十不准进入的吗?
闻池不解地看了眼刚刚查他id的小姐姐,谁知道人笑了笑对他说,如果是霍少爷朋友的话可以忽视这些规矩。
……
忘了、这是位顶级豪门的大少爷。
闻池跟上步伐与男人进了会所的电梯。
上升的途中电梯停顿了一次,走进来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模样有些油腻,个子也不高,看着霍煜的眼神明显是认识的,他满脸堆笑:“霍少爷,今天带人来玩啊。”
霍少爷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连个眼神也没给,那人见自己热脸贴冷屁股脸色也有些尴尬,眯起的小眼睛乱瞟着,又看到了一旁青竹般俊秀的少年身上,哟,难怪塞女人给这大少爷人不要,原来是喜欢玩男的。
那眼神看得闻池直犯恶心,抬脚紧跟着霍煜出电梯后,他想了想,还是稍有戒备地问了下:“学长,我们真的是去打桌球吗?”
霍煜嗤笑一声,反问:“不然呢?带你去开房?”
男人不屑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很反感跟人上床这件事,不过这对于刚还有些担惊受怕的男生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悬着的心落了回去,他想,这人应该确实有点洁癖。
娱乐室内,两人分别持着一根球杆站在台球桌前。
霍煜:“会打什么版本的?”
闻池:“只玩过八球。”
在八球台球的规则里,玩家需要利用球杆击打白球,先击中自己组的编号球再将其击入袋中。目标是最后成功将黑色8号球击入袋中,首先完成这一目标的玩家获胜。
这是比较大众流行的玩法,霍煜点了点头,“行,你先开球。”
台球这项娱乐活动闻池很少接触,加上前段时间受的伤,他没有推脱,选择了实心球作为开始。
两人玩了快一个小时,闻池虽然一开始打得肉眼可见的烂,但是在霍煜有一句没一句的指导下也越来越熟练起来。
到了闻池的击球顺序,霍煜站在一边拿着特殊砂纸不急不缓地磨着杆头,注意力全放在了对面的少年身上。
这个球不怎么好打,位置有些刁钻,闻池计算着角度,在深绿的桌子上俯下身,确定完方位和要用的力道,他修长的手臂向后拉扯,动作流畅有力,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球杆与白球瞬成一线,再一次碰响后,目标球反弹几下滚进了球袋。
他的眼神在动作中始终专注,见进了一球不由嘴角扬起了点弧度,眼睛也亮亮的,虽然下一杆没这么顺利但还是很开心的样子。
“学长?到你了。”
听到男生叫他,霍煜从刚刚那一幕回过神来,但没再把目光放在桌上的球局里,他拿着杆走到男生跟前。
闻池以为他要挑的球在这个位置比较好打,正要往另一边退,却突然眼前一黑,被男人倾身压在了台桌上,身后的桌球霎时被打乱,发出一阵乱响。
但他没心思关心身后的桌球,因为霍煜此刻紧贴着他,幽深的眼睛像一片看不到底的湖,礼貌地问:“闻池同学,你能不能给我咬一口?”
什么?
“呃——!”
闻池还没反应过来,霍煜就低头一口咬在了他裸露在外的锁骨上,那里的皮肤很薄,男人锋利的牙齿好像刺破进去硬硬地磕在了骨头上。
身前被咬的疼,身后被台桌抵的疼,闻池想要伸手把男人推开,却又猛地急喘了一声,软了腰倒在桌上。湿热软滑的触感从那块皮肤传来,还带点刺痛,闻池的手指下意识攥紧男人的衣服,完全忍耐不了,他咬着牙问:“霍煜,你咬就算了,舔我干嘛。”说好的洁癖呢?!
不在意男生气得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霍煜又舔舐了两下才抬起头,表情有些戏谑地说:“不好意思啊,把你咬出血了。”
他话虽如此,但搭配上语气听,其实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在里面,反而像坏事得逞了的得意。
闻言,闻池糟心地低头看,发现自己的锁骨上印了个很深的齿痕,隐隐往外渗着血丝,周边的皮肤被挤压的有些红肿。
霍煜也在看自己咬出来的杰作,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犬齿,看来自己的想得没错,闻池的血是香的,很甜。
霍煜这几天朝思暮想的事得到了印证,连漆长的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这个自己咬出的齿痕,它在周围平整的冷白色皮肤的相称下显得有些可怖,不过,充血泛起的红肿在这样暧昧的位置上,更像是一抹情欲的色彩,点缀在男生身上意外的合适。
这个姿势把闻池压得太牢了,霍煜看他的眼神让他想到了捕到猎物的狼,是一种肉食性动物的压迫感,他觉得喘不过气,用力把男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霍煜顺着力往后退了点,打量着男生的表情,心想,这下好像真把人惹生气了。
不过,霍少爷这会即使被推开心情也很好,抬手又用指腹轻抚起男生因为羞恼而染红的眼尾,在他拍开自己的手之前把手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说:“咬你的这下就算让你还另一个人情了。”
闻池听到这话也不好说什么,但还是有点不舒服就这么被人狠咬了一口,还是被压着又咬又舔的那种。男生情绪有点低落,长长的睫毛压了下来,把眼里的情绪藏得很好,用着商量的语气说道:“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霍煜觉得闻池很生气但又压抑着怒火无法对他发泄的样子可怜死了。
他笑了一下,没发出声音,然后用正经的语气回复道:“不给回。”
果不其然,男生皱着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气愤但又郁闷的表情,像是担心某个会咬人的大尾巴狼不让他回家就是准备把它抽筋扒骨的给吃了。
霍煜真快憋不住笑了,他撂了杆子,走到一边休息的沙发旁坐下,“我叫人送点药上来,清理好了再送你回家。”说着还拍了拍身边的坐垫示意闻池过来坐一会。
坐在霍煜身旁的闻池怎么都觉得浑身都不对劲,感觉、感觉自己就像被男人标记的猎物,虽然等药的时候霍煜没看他也没跟他说话,但他就是能感受到他很开心,而且很不妙的是,他是因为咬了自己一口才这么开心的。
没过多久,门铃响起,霍煜起身去开。送药的那人知道屋里不止这大少爷一个人,还小心翼翼地往里偷瞄了两眼,不过什么也没看清,只知道屋里的另一个人有一头乌黑的短发,是个男的。
看什么呢?霍煜接过药,毫不客气地一把把门关上。
因为受伤的位置有些不方便,霍煜见人略显笨拙的动作直接夺过棉签亲自上了手。
从闻池的角度来看,男人的眼尾微挑,略长的睫毛眨动着,不自觉柔化了那双平常看人时锋利的眼,很温柔的样子。似乎被这么近的距离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男生干脆扭过了头看向别处。
霍煜一抬眼就发现少年的耳朵又莫名红了起来,轻挑了下眉,说:“疼的话可以叫出来。”
闻池倒不觉得疼,说:“不是很疼,就是有点痒。”
“痒?那我给你咬深点。”
“”
“跟你开玩笑的。”
“哦。”看不出来。
伤口不大,清理起来很快,消完毒后霍煜给那处贴了个大号的白色创可贴,男生的皮肤白,远处看估计都很难看出来这里受了伤。
闻池不自然地拉了下衣领:“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霍煜拿上包也站了起来:“我送你。”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让我送就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郁闷,但闻池拿霍煜没办法,回家的路上他还在想,最近怎么搞的,总坐别人的车
——
因为那个咬痕有点显眼,闻池这两天又换上了带领子的衬衫,只在夜跑的时候换上一身轻便的运动上衣,但是有些遮不住伤口。和他一起跑步的白辰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创可贴,不过问起来的时候闻池用磕到桌子破皮的借口忽悠过去了。
闻池看了眼时间,正准备收拾东西去叫上白辰一起去操场跑步,就见他兄弟一脸激动地跟他说:“今天晚上不陪你跑了,哥要去约会!”
约会?闻池替他感到高兴:“是上次联谊认识的那个女生?”
“对对对,就是她!”白辰笑得很张扬,浑身透露出一种哥已坠入爱河的幸福。
“那我走了,你自己跑完早点回家。”
“嗯。”
所以,今天是闻池一个人来的学校更衣室。
学校的操场虽然晚上也有很多人,但是很少会往别人身上看吧,闻池摸了下自己那道已经结痂的口子,觉得不贴创可贴也行,直接换上衣服就走了出去。
来到操场跑步后,闻池发现人比他想象中的少很多,零星几人而已,然后这才突然意识到后天就是劳动节了,很多没什么大课的同学基本都已经回了家。
闻池慢悠悠地绕着跑道跑,可不到两三公里就累了,说到底还是身体的底子没养回来,他深呼了口气,停下来走到自己放东西的台阶旁喝了口水。
顺着仰头的动作扫视了一圈,闻池的目光在触及一边的小树林时停顿了一下,那里好像有对晚上出来偷情找刺激的小情侣,他淡定地收回视线,合上瓶口,休息了片刻又继续慢跑。
这种事碰过一次,第二次再见到时他就没那么慌了,更何况…也就两个。
只是那对小情侣似乎真是没意识到操场上还有人在跑步,声音愈发的明目张胆,再一次路过小树林的闻池把那点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在听清那个男性声音的时候他身体僵了一瞬,不敢相信地往那看了一眼,直接停下步子返身拿东西准备离开。
但是有人就是不乐意让他听了一场活春宫还要放他走。
骆远等在操场去往出校门口的路上,把闻池拦了个正着。
刚刚骆远和人做得不尽兴,那女生和林念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敢拉他玩野外py,但没胆子叫,不够骚也不够水,他操的有些心不在焉,却意外发现个熟人,于是他故意用力往女生的敏感点上碾撞让她叫的更大声,试图吸引男生的注意力,谁知道那人装听不见一样跑了一圈又一圈,他冷笑了一声扔掉了射满精液的套子,让女生先回去,结果转眼一看,人已经拿着东西要跑了。
回去。
骆远看着面前刚运动完还有些喘的男生,一时移不开眼,恶意揣测道,这小白脸怎么比女的都白,身上还覆着层薄汗,像是刚被操过一样。他正这么想就注意到了男生锁骨上被衣服遮了一半的咬痕,虽已结痂,但也足够引人遐思。
闻池被男人堵住了路,默不作声往一旁的空处走,可男人好像故意要和他纠缠不放,他走哪边骆远就堵哪边,最后他只能停下来问:“有事?”
骆远没答,目光落在男生胸前,笑得很痞气,“你这是男人咬的还是女人咬的?”
闻池很不客气地冷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和林念接触的那群男人里,他印象最差的两人就是戚砚和骆远,前者是阴晴不定做事狠辣,而后者则是自以为是满嘴淫秽。
“刚刚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又在学校里发情了。”
骆远本来想看人支支吾吾的样子,结果反被这话一噎,男人嘲弄地“啧”了一声,然后又跟变脸似的,他换上聊家常一样的语气问闻池:“你假期回不回r市?”
知道自己私底下被查户口的闻池不爽反问:“回不回和你有关系?”
骆远哼笑了两声,像个无赖:“没关系啊,不过你不回答的话,今晚就别想走了。”男人跟堵墙似的挡在了闻池的身前,靠的很近,几乎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刚做完情事没有散去的腥膻味。
闻池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给出答案,“不回。”
谁知,听到男生的回复,骆远居然真的说到做到地让开了道,还很莫名其妙地说了句:“那、后天见。”
“后天见?”闻池皱起眉心,“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后天我们要找你玩啊,反正你也不回家不是吗?”
骆远意味深长地看了闻池一眼,不管他什么反应,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夜里,闻池翻来覆去好一会也睡不着觉。
他不是第一次度过这样心烦意乱的夜晚。确切的说,在过去的这短短两个月里,闻池只要和那群人接触就会变成这样,变得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去胡思乱想,也无法遏制自己不断变糟的精神状态。
意识到只凭那短短一句话就让他变得完全不像自己,这下彻底睡不着了,闻池干脆起来把空调调低了两度,抱着平板找了个恐怖片缩在被窝里看。
看着看着,电影中的画面突然没了声,安静得诡异,镜头从主角一脸惊恐的表情转移,放大到被砸得稀烂的手机屏幕上,好像是一通未接电话……
闻池正戴着耳机看得入神,突然发觉这电话铃声有些大了,伸手把音量调小,可直到调到空条才发现,这铃声似乎就在自己身边。
靠!急急忙忙把电影暂停,翻了半天被子才找到自己亮着光的手机。
“喂,妈。”闻池起身把床头灯打开,一手接通了电话。
“池崽,最近怎么都不给妈妈打电话?妈妈都好久没和你聊天了。”
“最近有点忙。”
“忙也不能不给妈妈打电话的呀,这次劳动节不回家是不是在弄那个竞赛啊?”
“嗯,过两周就截止了,还没弄完。”
“唉、行吧,那妈妈换成视频电话,好久没见、想你了。”
闻池同意了视频电话邀请,画面一亮,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温婉可人的女人,不过三十岁的模样,看上去很年轻,是闻池的妈妈。
远隔千里的闻母看到了自己挂念的儿子,刚开心没多久就皱起了眉,眼角泛起了一点细纹。
“池崽,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瘦了。”
“没,我最近和阿辰天天跑步,跑瘦的。”
那边闻母一脸怀疑,“真的?我儿子我可太清楚了,小时候学个跆拳道这里哭那里闹的,要不是妈天天把你拎过去,你都死活不出门的。”
“……妈,你能不能不提小时候的事,真的、我就是最近压力比较大,运动跑步什么的转移下注意力。”
闻母看到儿子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虽然心里还是半信半疑,但很快想起来件她想传达的事,“池崽,你还记得任哥哥吗?就是你小时候经常跑人家家里缠着人玩的那个大哥哥,他最近回国了,还说想和你叙叙旧来着,我等会把他微信推给你。”
任、哥哥?闻池回忆起来,想起来了点小时候的事。
那时他们家的邻居也是一家三口,但那家人的孩子是金棕色的头发和蓝调的眼睛,这在身边人都是黑头发深眼睛的小闻池眼里显得很特别。
小闻池好奇问过妈妈,为什么哥哥和我们都不一样,妈妈说因为那个哥哥的妈妈是混血,哥哥是遗传了一半他妈妈的基因才会看上去比较像外国人。
邻居阿姨是个很热情的女人,经常邀请小闻池到他们家里玩,于是两个小孩就这么认识了,只不过五六岁的年龄差让他们有点玩不到一块去,所以一开始,小闻池缠着少年给他弹琴的时候少年都很高冷,觉得他什么都不懂不愿意给他弹,但是小闻池那时还很会撒娇,会软着声音叫哥哥,求着哥哥给他弹钢琴。大概是受不了被小孩这样闹,少年妥协了,后面更熟一些,有时候不用小闻池闹,他也会把学了的新曲子主动弹给小孩听。
长大了的闻池一想起自己小时候那傻样就羞耻,所以对于任以洲回国发展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奋,毕竟任以洲一家很早就移居国外,上次见面应该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抛开题外话,闻母说完又道:“压力大也要好好吃饭,心情不好可以跟妈妈聊聊天,这次放假你不回家,等暑假回来了妈妈让阿姨多弄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在妈妈面前除了孩子的健康其他的事情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闻母数叨着又聊到了老闻最近也很忙,看他们父子俩都瘦了她很心疼,跟闻池说了好久该怎么照顾好身体,过两天寄点补品过去。闻池在一边听着,妈妈说什么都点头答应。
“行了,就这样吧,早点睡啊池崽,不要熬夜,不然长不高了。”尽管是快二十的大男生,在妈妈眼里也依旧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睡前,闻池看着妈妈发过来的好友推荐,手指放在添加键上犹豫了一会,还是在验证消息那打个招呼发送了申请,不过那边应该没在看手机,等加上了再说。
——
假期在即,白辰这边问着闻池过两天什么安排,话音刚落,就看见教室门口杵着个漂亮的小男孩在等人。
“阿池,这是不是之前找过你的学弟啊?”
闻池转过头,正好对上林念望向他的目光,疑惑用手指了指自己,“找我吗?”
林念笑了笑点点头:“想来问问学长假期有没有空,如果没有的话能不能约学长一起出去玩。”
被邀请的人还没答话呢,白辰就先凑到了他耳边,声音放得很低,“我觉得这小学弟挺好的,找你这么多次一看就是对你有意思,哥假期要追人陪不了你,你不如就去跟人社交社交看看合不合适呢?”
闻池心里和他想的不是一回事,他觉得林念假期约他可能和昨晚骆远的话有关,敷衍两句就把人赶走了,偏偏白辰把这理解成他对小学弟也有意思要悄悄聊天,走前还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懒得解释。
闻池带着林念来到了角落谈话,看着比自己矮上许多的男孩,问得很直接:“林念,是你想约我还是他们想约我?”
“我、”林念欲言又止,还是把实话说出来,“是他们邀请你来的,他们说你假期不回家过让我来找你,还说如果你不来的话就继续欺负你。”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一圈,语气都哽咽了起来。
闻池沉默了一会才回:“知道了,我会去的,地点是哪?”
“戚砚家里。”
“戚砚家里?”
“嗯。”
“那你也要去是吗?”
听到男生的问话,林念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脸,小声回道:“戚砚不会让我离开他身边的。”
那意思就是他会去,闻池静静地看着他,觉得这个好看的学弟被戚砚这种人缠上可真是悲哀,本来想开口问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又怕听到不好的答案,最终只能心中暗叹,还是别问了,撕人家伤口做什么呢。
闻池接下了林念给他的邀请函,并答应会在次日晚上八点参加戚家举行的宴会。
戚砚上次只是泼了闻池一杯酒,林念就为此和他闹了脾气。
“你就这么喜欢他?”那双手十指用力握着,在男孩身上掐出了鲜红的指印,力道几乎要把那纤细的腰给折断。
顾殷以及很多和林念有关系的人都不知道,林念的第一次并非是戚砚强迫他拿走的,而是在一个很平常的下午,林念自己把身体送给了戚砚。
那时戚砚只当林念是个欲求不满的同性恋,毕竟他长得就一副生来要被男人疼爱的样子,娇气又柔弱,在林念让自己摸他的时候又多了个骚。相貌出挑的戚砚不是没人追,只是对他示爱这么大胆的,林念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摸两下就出水了?戚砚在摸到那浸湿的内裤时心情愈发讽刺,一个被干烂的骚货也敢向他自荐枕席?但男孩的表情又不是那样,他羞红着脸,扑闪的睫毛像是翩飞的蝶翼,眼神是纯净不带着欲望的,这让戚砚又怀疑,这人好像在浪荡的身体里藏了一颗纯白无瑕的心。
他伸手一把扯下林念的内裤,却见那秀气的玉茎下有张小口,根本没有男人该有的那两个玩意,原来这骚货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双性人。
林念躺在床上被戚砚掰开了腿,直接伸了两指进去,那口女穴虽然直往外淌水,里面却紧的不行,穴肉贴着挤着不让他再往里探,见男孩微微发白的脸色,戚砚像是无法理解一样,皱着眉问他,你是处?
林念以为戚砚不喜欢没有经验的,有些急切地贴了上来,主动去脱男生的衣服,嘴里还娇声道,虽然我是第一次,但我会努力让你舒服的。
这话说的像是他要嫖这位千金大少爷。
男孩浑身透着股引人沉沦的欲望,太会勾引人了,戚砚不相信在他爬上自己的床之前没有人追求过他,手指抚摸着那个湿乎乎的小逼,他问:“为什么第一次要给我?”
那时,男孩回答,因为喜欢他,爱他,只想给他操。
直白的引诱让戚砚压制在身体里的欲火骤然冒了头,他将男孩推倒吻上了那柔软的唇,那天他和林念做了很久,软糯的呻吟和一声声黏糊的“戚砚”,仿佛变做了一把锁将他与男孩锁在了一起。
如果男孩一直这样安分守己,那戚砚一定会给他一个家,他会娶他,他有那么一天向男孩保证道。
可林念从来没这么想,他知道像戚砚这种大家族的婚姻根本没法由自己支配,所以就没有妄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戚砚对他很好,给他买了很多很多贵重的东西,送了他很多很多惊喜。
戚砚太爱他了,所以在发现林念身上有另一个人的痕迹时几乎要发了疯。
他厉声质问林念是谁干的,男孩却垂着头支支吾吾不愿意说。
戚砚把话咬着,一字一字地吐出来,“好,那就干到你愿意说。”
带着异于往常的粗暴,把人干晕又干醒,林念这才哭着把事情交代出来。
听完以后,戚砚点了根烟,在床边坐了很久,直接穿上衣服出了门。
林念看他满身戾气,爬上血丝的眼中透着阴郁,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的样子,他慌忙拽住戚砚问:“你要去哪?”
戚砚冷笑一声,看都不看林念一眼,已经步至门口,他说:“去杀个总贴着你不放的狗。”
林念被他的话吓惨了,顾阑是跟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怎么能放任戚砚去找他,更何况戚砚本来就是个疯子,他做事从不计较后果,哪怕真弄死了顾阑,戚家也会有办法把事情摆平。
所以,林念求他了,答应他以后再也不去找顾阑。
戚砚被林念抱住了腿,他停下来,看到男孩不着寸缕的身体上满是红艳青紫的痕迹,一半是他的,一半是另一个男的弄出来的。真好笑啊,他放在心上宠的人还为了那个男的跪下来求他。
分不清是恨还是痛,盲目的愤怒麻痹住了神经,戚砚情绪代替思考,一脚踹了上去,于是林念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甩到一边,头磕在墙上晕厥了过去。看着那道刺眼的红顺着男孩额角流下,戚砚这才从剧烈起伏的呼吸中平复下来。
那天之后,戚砚还是把林念带在身边,甚至比以前还要宠他,他希望男孩把他的心永远留在自己身上,就像最开始说的那样,喜欢他,爱他,也只给他操。
从小到大,戚砚受着很多宠爱,得到了很多东西,但他知道这一切不过因为自己姓戚,是这顶他这辈子也摘不下的光环赐给他的。
而林念是第一个,第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不是因为自己的家世,只是因为他是戚砚,他是那个被男孩一见钟情的戚砚。戚砚从自己和林念第一次发生关系开始,就被那句喜欢困住了,所以,自始至终,不是林念离不开他,而是他戚砚,离不开林念。
再后来戚砚没再限制林念去找别人睡,他不在乎了,只要那颗心还留在自己这就足够他甘之如饴。不过,每次男孩和别人做完后,戚砚还是会问上一句,“你还爱我吗?林念。”
漂亮的男孩即使被操的筋疲力尽,但还是会笑着说:“爱啊,戚砚,你知道的,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这在一开始还管用,可林念不知道从哪认识了那么多男人,很多都有着显赫的家世和优越的长相,戚砚没法再满足于一句言语的安抚,于是,每次林念和别的男人上床时,他都要陪在林念很近的地方,他不在意林念说的那些调情用的淫言秽语,但是,林念不能说喜欢,他不允许他对着另一个人说爱。
这样畸形的关系持续了很久,和林念睡过的男人都习惯了和男孩做爱时让戚砚在一边看着,甚至会觉得有第三人在场操的更起劲,他们会当着戚砚的面把林念干得口水眼泪直流、身下菇滋菇滋喷水,这种时候戚砚性欲上来了会加入进来,把淫荡的男孩填满,再也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林念就像个情欲化身的魅魔,他吸引着男人到他的身边,吸引着那些男人将他压在身下。他是享受的,他喜欢把这群站在社会顶层的男人们迷得团团转,喜欢看这群衣冠楚楚的男人们在品尝他时变成一只只会发情的野兽。
但是他碰到意外了。
是个模样惊艳的男人,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压迫感的身型配上那张脸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林念想睡他,索性主动出击了,但男人对他根本没兴趣。
不久后他又碰到了同样没有被他勾引到的霍煜,不过戚砚说,霍煜这个神经病有洁癖,于是林念又把目光放向了之前那个男人。
暗自观察了一段时间,林念才发现这个对他不感兴趣的男人经常会出现在另一个男生待过的地方,他想,那把那人抢过来,余怀声就会放下他了吧。
接着,林念开始制造与闻池的偶遇。
第一次见面时,他拿着刚作好的画“不小心”撞上了走在路上的闻池,男生将他的画捡起来递到他手上,目光在看到他的脸时顿住了,这副熟悉的、有些痴的表情让林念觉得余怀声喜欢的人也不过如此。
但是下一秒男生就移开了脸,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没停留,很快就抬脚走了,但他的表现给了林念很大的信心,于是在那天之后,林念又不知从哪搞到了闻池的课表,堵在闻池会出现的地方。
可让林念没想到的是,男生似乎只会对他害羞,没有在他身上做过任何出格的事,连手不小心碰到他都要说句不好意思,可男生不知道,连这点接近也是他故意弄出来的。
他有想过会不会闻池只是像某些人把他当作了易碰易碎的瓷娃娃才这样,但他沉默了,因为男生面对自己和其他人时是一样的,毫无区别。
这人太干净了。
林念有点懂了,懂了为什么余怀声那么喜欢闻池,为什么喜欢到天天看也不去越过那条安全线。
但人性是有恶的,林念知道自己不是个善良的人,相反,他就是那些男人嘴里骂得那样,他是个表子,所以,弄脏吧,就用自己的身体弄脏他。
他开始换上勤奋学习的样子站在闻池面前,向他请教问题,男生意料之内的毫无戒备,即使觉得不合适但只要他一纠缠、撒个娇,闻池就同意了,本来林念是打算继续按这个节奏拿下他的,但是——
太有意思了,闻池居然撞见他和别的男人们做爱了。
被操弄的林念余光中看到了门口那双熟悉的鞋,那一小截冷净的脚踝,他笑了起来,脸上泛起媚色,啧、骆远那傻子居然以为是自己被操傻了,他明明是在期待男生会不会加入进来啊。
他顺从地在男人身下放浪出声,想要告诉男生自己就是随便可以操的表子,可闻池只会傻傻站在那不动。
林念不知道自己发现闻池跑了是种什么心情,应该还是满意的吧,至少他确实没看错人。
隔天,林念心机地把领子折下来一点找上了闻池,奇了,他在对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感到生气?太让他惊讶了,都见了那种场面还相信他,不过也不亏,这是闻池第一次主动抱他。
林念知道闻池有时候纯的像个不懂情事的傻子,但他没想到居然蠢到转头把那群男人举报了。
“那个男的很担心你呢,念念是不是又背着我去勾人了?”
果不其然,戚砚发现他对闻池的过度关注了,林念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戚砚真的会把闻池玩死的。
于是他向戚砚保证,“我只是想睡他而已,没有喜欢。”
戚砚盯了他好久,最后还是向他妥协了,所以,林念想,闻池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戚砚会帮我做的,他会把你带到我身边的。
这场宴会办的规模并不大,其实本意就是给戚砚以后的人际圈子铺路。
尽管戚砚并非热衷于交友,然而由于他家世显赫,依然有许多人争相寻求与他交好建立关系,以此比对,被威胁着来的闻池倒像是个例外。
桌上的邀请函暗闪着金光,闻池今天每每看它一眼都忍不住叹气,按照近期见到戚砚就会倒霉的规律,他预感今晚也不太能平安度过。
换上赴宴要穿的礼服,闻池耳边莫名响起了上次霍煜送他回家时留下的那句话,“如果戚砚或者其他人找你麻烦,来找我”。
当时他怎么回的来着,哦,他有点赌气地说,谢谢,但我不想再欠你人情了。
闻池握着手机纠结了片刻,还是在出发前发了条短信。
「学长,今晚你会参加戚家举办的宴会吗?」
等看到霍煜回复的信息时,闻池已经进到了戚家的宴会主场,他习惯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一会,这会还没到八点,到的人还不算很多,他放松了点,随意找个角落坐下拿出手机开始回消息。
霍煜:你去了?
闻池:我已经到这了
霍煜:?
闻池:戚砚给了我邀请函
霍煜:1
霍煜:别吃陌生人给你的东西,我等会到
看着前半句话,闻池有点怀疑自己在霍煜心里的形象了,想说这里没有陌生人会给我吃东西,字都打完了又觉得没必要说这些,只回了一个“好”。
又翻看了前两天的好友验证,发现任以洲还是没有通过。闻池心中明了,或许他也察觉到了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吧,关系实在算不上熟。
就在这时,有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熟人。
秦之以往在学校都穿的很规矩,基本就是各种衬衫搭西裤,所以一身灰色西装穿在身上看上去与往日区别不大,但今天他来这的身份不是雅礼的老师,而是戚家的合伙人。
进到会场没有交际太久,秦之一眼就望见在厅内一隅独坐的男生,他坐的淡然,像是与那些杯盏交错的人群割裂开来。
其实不是闻池不去社交,而是他性格本来就比较内向,交际圈又与戚砚不太吻合,他和几个略有交情的同学闲聊了几句,随后便默默躲在一边发呆。
听到有人叫自己,他才起身回应。
“闻池同学,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男人的目光在闻池被西装束紧的腰线上流连几刻,赞叹道:“这身打扮很适合你。”
话是收敛,但目光挺性骚扰的。
闻池从一旁拿过杯酒和秦之轻轻碰了下,语气有些僵硬:“谢谢。”
在秦之之后,闻池又应付了几个想来找他乐子的男人,他以为戚砚也会来找他麻烦,但那人直到宴会过半也没看他几眼,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正要庆幸今晚就这么过去了,与人交谈的闻池却突然觉得心烧得厉害,脸也热了起来。
一旁的女生关心他是不是酒喝多了,看上去脸很红,闻池想起自己喝的三杯香槟,回道:“可能吧,失陪,我去下厕所。”
站在洗手池前,闻池捧起冷水往自己脸上浇,头脑稍微清醒了些,然而,那股火愈烧愈烈,热得他忍不住抬手解开衣扣脱下了外套,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降温,但作用微乎其微,还是好热。
火势蔓延着一直烧到了身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意识到不对。
他好像,被下药了。
而且这药的效力似乎很强,翻涌的热浪从下腹席卷而上,闻池心头一紧,意识到必须趁着自己还能保持思考赶紧离开这里。
踏出走廊,周围却是一片寂静,引他来洗手间的佣人已经不见踪影,只能凭着刚刚模糊的记忆摸索着出路。
闻池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麻烦搅得一团乱。
他隐约想起好像有那么一杯酒是被单独放在托盘里送到他身边的,可给他下药的目的是什么?闻池完全猜不到戚砚这疯子的套路。
戚家底蕴深厚,宅子自然不小,辨不清路的闻池在里面绕了太久,神志逐渐变得混沌起来。
戚谙知道今晚家里给戚砚设了宴,于是多应酬了会才回到家。正往自己的起居室走时,转角却撞上个人。
他下意识伸手抵住,欲要开口质问这个男生为何会出现在主人居住的侧楼,戚砚后脚就带着佣人找了过来。
“哥。”这位在外人面前有些嚣张跋扈的戚家二少爷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见闻池是撞上了他,声音放低了些,态度很尊敬。
看到戚砚身后跟着人,戚谙多看了一眼手里站不稳的男生,他长眉蹙得很紧,有些痛苦的样子,露出的皮肤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阅历丰富的戚谙很快猜到缘由,反手将人一推送到了对方手上。
他对这个弟弟乱七八糟的私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在上楼前淡声嘱咐了一句,“别玩的太过。”
撞到人又被推给戚砚的闻池全程意识都不怎么清醒,药效挥发的太快,他整个人都快被烧空了,浑身进入一种渴水的状态。
在那佣人把自己送到一间客房后,闻池踉跄着打开了浴室的门。
看着眼前这具玲珑有致的裸体,他身体一僵,心底泛起丝丝冰冷的绝望,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里面是正在洗澡的林念。
戚砚折磨人的手段他算是见识到了,给他下药但又把他送到林念的房间,本就解不了渴的近水变成了更致命的毒药。
闻池感到一阵头痛欲裂,一把拉上浴室门往房间外走,里面的林念却急急披上浴袍追了出来。
林念将动作迟缓的闻池堵在门口,表情故作诧异,“学长,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
闻池混乱的语言系统让他说不出话。
见人张口不答,林念把手贴在闻池发烫的脸上,关心道:“你还好吗?”
肌肤相贴的感觉让人上瘾,闻池本能地伸手紧紧握住那只贴在自己脸上的手。
“嘶——”
林念没想到闻池力气这么大,不由痛呼出声。
看着男孩被掐出红印的手腕,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闻池眼睫一颤,立刻松开手,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他向后退着,嗓音发干,“林念,离我远点。”
闻言,林念差点忍不住笑。面前的闻池穿得很正经,脸上是从前难以窥见的春色,这让知道实情的林念也不免心跳加速,没想到闻池起了欲望是这副样子,透着股禁欲的色气。
见男生被药性惹得连眼神都无法聚焦,林念不退反进,指尖搭上他的腰带,脸上扬起一抹笑抬头看向闻池,声线像惑人的海妖,“闻池,你不想要我吗?”
发尾还坠着水珠的男孩眼尾挑起,唇色红润,堪堪蔽体的浴袍敞着,将白透无暇的胸膛暴露在外,像是往闻池身上又丢了把火。
潮热的湿气在两人之间升腾而起。
体内燃起的欲望叫嚣着占有,闻池眼睛都被烫热发红,他如同受了蛊惑般的把手伸向了男孩的身体。
潘多拉魔盒即将被揭开之际——
“啪嗒”
一声轻响砸在地板上。
林念双眼瞪大,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落泪的少年。
“对不起,”闻池垂着头将他散乱的浴袍拉紧,声音无助哽咽,“我不该这样的。”他不该让自己变成这样,不该因为药物放纵自己失控,理所应当地去伤害侵犯别人,良心受到的谴责令他如梦初醒。
他忏悔着自己的鬼迷心窍,夺门而出,将愣怔的林念独自留在了屋里。
霍煜本是没打算来这场宴会的,因为没劲,和戚砚打交道还不如去跟他哥喝杯茶,以至于收到闻池的消息时,他翻了好一会才找到那封被随意放置的信函。
这小倒霉蛋太好被人欺负了,他放不下心,脚下不由把油门踩快了些。
可两家离得远,霍煜紧赶慢赶也只是赶上个宴会的下半场。
他来得晚,穿着在这盛装出席的人群里显得随便,有人议论起来这男的怎么就这么来了,也不怕得罪戚砚,不过很快就有知情的人让他赶紧闭嘴,少丢点脸。
霍少爷还没有到他的脸也人尽皆知的地步,但他懒得解释,视线在厅内扫了几圈也没找到看着像闻池的人,只能转而找人问话。
“adrianne,看到闻池了吗?”
艾德里安听到有人叫他,吓得赶紧把伸进一旁男生裤子里的手抽了出来,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下衣服才转过身。
“霍哥?哦,小池啊,我当然看到啦,”艾德里安见男人不像来赴宴的样子,不确定地问,“你是特意来找小池的?”
“嗯。”
“哦,他今天的打扮你应该一眼就能注…”他没多问,顺着霍煜的视线去找,可原本的角落里已经换了人,于是也跟着皱起眉,疑惑道,“哎?小池还没回来吗?”
“没回来?”
“他去洗手间了。”先前与闻池聊天的女生在一边插了话。
“霍学长,你是在找闻池对吧,嗯是这样的,我和他刚刚在聊天的时候他脸变得有些红,说是应该喝醉了,不过…”说到这,女生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在他走后我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里提供的香槟度数很低的,喝几杯也不至于醉成那样,当然啊,也不能排除他酒量不好或者说喝酒容易上脸,总之、就是、我个人感觉他更像是被…咳、你们懂的吧。”
女生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但她看得出来面前这两个人都明白那个被刻意消音的词是什么。
这么一说艾德里安也想起来了个事,他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锤了一下,转头看向霍煜,恍然大悟道:“霍哥,我觉得你想要找小池可能得去问戚砚了。”
提到这个他入场就没见过的宴会主人公,霍煜耐心完全耗尽,直接找地方拨了个电话。
“戚总,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请问一下,你弟他人呢?”
“你要找戚砚打给我做什么?”男人手里拿着电话,拉了一把直往地上倒的人。
那边霍煜在回,这边的戚谙眼神一凛,低头问:“你叫闻池?”男生意识模糊地点了点头。
这话明显不是对着电话说的,霍煜语气不由冷硬了些,“他在的话麻烦戚总帮我把人送回来,城南的项目我们可以再谈。”
无利不谋的戚总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异常温度,没占下这个便宜,只说:“不用,人等会就给你送到。”挂断电话,戚谙眼底现出些冷漠的讽刺。
让戚砚这蠢货别惹事,结果转头就把霍煜的人玩了,真行。
客房内,不知道被他哥暗骂蠢货的戚砚站在一脸失魂落魄的林念跟前,不知道是该烦闻池要被霍煜带走,还是该笑林念没睡成闻池。
霍煜在看到衣衫不整的闻池后才明白为什么戚谙这个老狐狸说不用。
男生的体温隔着衣物都摸得烫手,霍煜撩开那汗湿的碎发,看见他眼眶通红,浓密睫毛下的黑色瞳仁水亮的惊人,却又连个看人的焦点都没有,估计现在的自己在他眼里都是带着重影的。
把人送到的佣人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出声,喘气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抬起头就是这个笑起来戾气横生的男人给他们发冷刀子。
霍煜倒是想放两句狠的,无奈闻池环住他的腰就往他怀里贴,像只黏人不放的小狗。
“是不是跟你说了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按住在他身上乱蹭的人,霍煜说话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听着很轻,有点安抚的意味。
可中了药的闻池听不懂他说什么,手还不老实地从衣摆下钻进去摸上了男人精瘦的腰。
真是找操。
霍煜忍得辛苦,把人抱上了自己的车。
沾上座椅,闻池好像在低声喃语着什么,霍煜分辨不出他黏糊的咬字,帮他扣安全带时顺势凑近去听,温热的气流喷打在颈侧,他听见男生说:“…好、难受……我想回家…”
霍煜问他家在哪,男生却要急哭了似的,只会说自己好热。
即使闻池此刻的衣服凌乱,人也乱糟糟的,但霍煜不得不承认他今天确实亮眼,一身黑裤白衫的正装把男生的身材优势凸显的淋漓尽致,像,一颗等待成熟的涩果。
视线落在那鼓起包的裤子上,霍煜眼神晦暗,内心挣扎许久才终于叹出口气,“闻池,我给过你机会了。”
安全带的卡扣发出一声脆响,车门合拢,驶向了五分钟前助理订下的酒店。
浴池中蓄满了冷水,闻池仰着头靠坐在里面喘气,右手往身下那处涨得发疼的地方摸去,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腰上的西裤早已不翼而飞。
浸湿的内裤牢牢吸附在皮肤上,他不得不将手贴着下腹伸进去,五指握上那根硬挺的性器缓缓套弄起来。可惜,自渎这种事他平日里做的太少了,克制已久的欲望在毫无技巧的动作下得不到几分慰籍。
还是好难受。他想。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有一道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需要帮忙吗?”
坐在一边的霍煜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在情欲里挣扎的男生咬破了自己的下唇还不见得疏解,他似是看不下去,走到浴缸边俯下身。
见男生满脸迷茫像是没听懂,他又重复一遍,“闻池,想要我帮你吗?”
闻池这才意识到是有人在他耳畔说了这句话,而非自己的臆想,眼中勉强恢复了几分清明,他偏过头去看,可当看进那双深色的眼睛时,不知道是不是被那里面同样压抑的欲望诱引,他看了很久,最终,像是陷入了那道黑色的漩涡,呐呐出声。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