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7 游戏
楼下狂噪的鼓点在这里被完全隐去,包厢内,在闻池映入几人眼中时变得有些异常安静。
正厅的顶灯是可调节的,此刻屋内的光影变幻不息,闻池看见,男人们围坐的桌子上凌乱地摆了很多杯酒,还有一些卡牌和零食——看起来是要玩游戏。
戚砚招呼着两人随便坐,但闻池对这些人一个都不熟——除了林念,但他又不能真往男孩那凑,最后是在方异身边落了座。
“既然人差不多齐了,那咱们就赶紧开始吧,”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转头又特意关心了下这个对他们都不怎么了解的人,“闻同学,国王游戏会玩吧?”
这种随机性的游戏太容易出现意外了,预想后面不会发生什么好事,闻池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会玩。”
游戏开始。
——
玩了四五轮,闻池的运气说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
他没抽到过国王牌,但被国王点中过牌面,好在那轮的国王是秦之,他只让五号玩一次真心话大冒险,持着五号牌的闻池不用多想就选择了真心话。
“闻同学,你谈过恋爱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问题。
闻池轻微摇头,说:“没有。”
“嗯?你长得挺不错的啊,没小男生追你吗?”
室内的光影交错落在男生白皙的脸上,眉眼在略暗的光线里依旧优越,和上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相比,好看的不是一星半点。
听到这话,坐在闻池旁边的方异伸脚踹了下艾德里安,“嘿,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是个纯gay啊。”
金发男孩嘟囔着好吧好吧,又换了个问法,“那你跟男生上过床吗?”
这问法有什么区别。闻池的表情一言难尽,没作回答。
谁知道艾德里安来了兴趣,问的没完没了了,“女生呢?和女孩总有过吧?”
还是摇头。
气氛到这莫名微妙了起来,因为现在整个包厢有七位男性和一个双性男孩,但里面只有闻池一个没和人上过床做过爱,男的女的都没有。
艾德里安眼睛唰一下变得亮晶晶的,有些兴奋,“那你要不要和我试试?我虽然那里大了点,但是技术特别好的!小念第一次被我捅屁眼的时候一点都不疼,不信你问问他。”
被混血男指着的林念神情有一点尴尬,他就是试图追过闻池的男孩,又被艾德里安这样说,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学长。
好在不用林念去应付,他另一旁的顾阑又把游戏的正轨拉了回来。
后面的两轮大家玩得开放了起来。
闻池默不作声地看着林念又被国王点到了号码,身旁一轻,方异拿起桌上放着的pocky饼干走向男孩,取出一根叼在嘴里。
阳光帅气的少年挑着点坏笑,而男孩则是脸微微一红含上了饼干的另一端。
方异咬的很快,那诱人的唇瓣被男生狠狠吻住,唇舌舔弄的应该很用力,林念轻哼出声,秀气的小脸很快染上红晕,看上去像朵任人采摘的花,娇艳欲滴。
看到这一幕很难不让人起反应,闻池也不例外,他喉结轻滚,随即低下头摩挲起自己手上的卡牌。
“霍煜,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玩好久了。”
“你当我跟你们一样天天闲的没事干呢。”
垂着头的男生朝着这姗姗来迟的人看去,男人应该是刚忙完工作,来这种地方玩身上还穿着一件考究的白衬衫,顶上的扣子没扣,领口随意敞着,锁骨上缀着根银链,在暗处闪着细碎的光。
怎么是他?
这正是之前被自己怼过“五个而已”的男人。
闻池被霍煜的腿故意碰了碰,他抬头看他,却见对方在他身旁坐下,沙发传来下陷的感觉。
见人真的到齐,大家玩得更起劲了。不过还没坐多久,霍煜就出去接了个电话。
“又是小念啊,怎么办,我有点不舍得让你再喝了。”艾德里安表情有些苦恼,漂亮的男孩已经快被灌得不省人事了,再喝下去他们还怎么玩。
不过目光一扫,他又笑了,“闻同学,你替小念喝一下吧。”陈述的语气听上去像个别无选择的命令。
闻池下意识回:“我不会喝酒。”
“啊?你喝酒也不会啊!这么乖!”艾德里安跟看稀有动物一样盯着他。
一旁的方异豪爽地说:“那我来替小念喝吧!”
“就让他来。”
戚砚这话按住了他,方异一头雾水地在两人中间扫了扫,决定还是别惹事,又坐了回去。
矜贵的男人站起身端着酒走到闻池身前。
被逼迫和自己愿意喝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闻池觉得有些烦,他正想说你怎么不帮林念喝。
“哗——”一下。
闻池湿透了。
男生在戚砚手腕微动时转过了脸,但不可避免地被红色的酒液淋湿了衣衫,白色的面料有些薄,湿着贴在闻池的身体上隐约可见底下透出的肤色。
那截冷白的颈也被弄湿,顺着闻池转头的动作,酒水顺着颈线流下,汇聚在凹陷的锁骨里,红酒盛在玉色的骨沟被光照着,看得人无故口渴。
刚进门的霍煜看到这一幕也这么觉得,他弯腰抽了两张纸,把又被弄脏的男生遮得严严实实。
众人从那香气馥郁的人上移开视线,转眼间这里又变成了两个少爷之间的博弈。
霍煜平常都是一副淡定公子哥的形象,这会沉着脸看被酒溅上的沙发一言不语,气场有些吓人,没人出声,连闻池也有点被吓到了。
他有些烦躁地对戚砚说:“你弄脏了我的座位那我坐哪?”
还没等戚砚说叫人进来收拾一下,霍少爷又转过头对一言不发的少年说:“你、跟我走。”
见男生有点畏惧他,霍煜直接上手把他扯出包厢,冷色发冷:“看不惯你这么脏。”
包厢里的人没挽留,谁知道霍煜这个洁癖男会搞什么。
闻池出了门就想谢过霍煜的解围自己回家,但男人不让。
“你之前还欠我个人情呢,叫你跟我去酒店很吃亏?”
闻池不想揣摩这个去酒店的含义,他有点头疼地说:“衣服已经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还你了,这次的人情我下次再还行吗?”
“你还我的衣服尺码小了,我不接受,还有,不行。”
男生上次被打惨了,哪能分得清谁是霍煜,买了件标码的衣服就拖白辰给人送了过去,谁知道霍煜本人宽肩窄腰的,个子也比他高不少。
霍煜现在倒是有点大少爷的任性了,带着人就去了地下停车场。
他今天开得是一辆银色的迈巴赫。
少爷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却看男生傻站在车门前,不解地问:“要我给你开门?”
闻池没这么想,只是踌躇地说了句,我有点脏。
霍煜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纠正:“你不脏,是你的衣服脏了。”
“赶紧上车,都快被酒腌入味了。”
无奈,闻池绷着身体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你后背也被泼到了?”
“…没有。”
靠在椅背上依旧不觉轻松的男生被霍煜载到了一家高星级酒店——这是霍家的产业之一。
男人把少年带到顶层的私人套间,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语气自然,“衣服都湿透了那就别穿了。”
啊?别穿是什么意思?闻池的脑子霎时转过不来弯。
看男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霍煜低头靠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到了那股醉人的酒香,他唇角上扬,有点暧昧地说:“听不懂话?还是我给你脱?”
闻池整个人一下子就被这话烧起来了,艳色的红溢上了耳根,他表情还有些难以置信,艰难地说:“能不能不脱。”
男人看了他一眼,直起身把距离拉开,听不出情绪道:“想什么呢,是叫你脱衣服去洗澡。”
闻言,少年勉强松了口气。
霍煜从衣柜里挑了挑,塞给了男生一套干净的衣服,“没新的,进去洗个澡然后穿这套。”
“谢谢。”
闻池知道自己的拒绝在这少爷面前就是耳旁风,说了句谢谢就懂事地进了浴室洗澡。
——
好香。
刚沐浴完的少年又变得干净清爽起来,让站在浴室门边等着的霍煜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
但其实,因为味道是一种很私人的东西,闻池根本没用霍煜放在洗手间的沐浴露,只是淋水冲了冲,听到男人的问话,他以为是自己没有洗净的酒香,或者是霍煜衣服残留的熏香。
霍煜觉得不是那几种味道,但也没多做解释,把手机递给闻池,“回他电话,他打了七次,挂了还打,很烦。”
嗯,他没接,但是他挂了很多次。
“哦。”
闻池接过手机,原以为是白辰找他,结果看到通话记录才发现,七次都是余怀声打的,
闻池在霍煜面前接了第八通电话。
“余怀声,你找我有事吗?”
“哦,我已经不在学校了。”
“今天…可能不行。”
“不好意思,刚刚我在洗澡没看手机。”
闻池正专注应付电话,没注意到男人在一边仔细打量着他。
自己的身材和体型都要比闻池大上不少,所以自己的t恤被穿在少年身上显得不太合身,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肩上,刚刚还盛着酒的锁骨变得干干净净,洗完澡不久的皮肤上还透着温热的粉,整个人居然被黑色的衣服衬得有点…可口?
霍煜以为自己犯病了想咬他一口,见男生挂了电话,淡声说:“帮你叫了车,赶紧回家。”
——
另一边,奢香的门口,一个长发男人拒绝了又一次搭讪,神色阴沉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闻池在洗澡,那他妈挂他电话的人是谁?
余怀声把指间夹着的烟按灭,冷笑一声启动了车子。
闻池刚到家没几分钟,家里的通讯器就响了,他按下接通的按钮,里面传来小区门卫保安的声音,“您好,是2701的户主吗?请问一下今天是否有位余先生会来访?”
余先生?余怀声?
闻池没想到余怀声找他这么急,回复道,“啊,有的。”
那边说道好的就挂断了通讯。
高档小区的安保性很好,除了业主可以随意进出,来访者都需要沟通确认以后才能进入,余怀声在小区的临时车位停了车,会有前台人员为他刷卡去到闻池的住层。
正等在客厅的闻池听到铃声很快起身开了门。
见到人好好待在家,余怀声正要拿出事先想好的台词,却在目光触及到男生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衣服时忘的一干二净。
他面色不愉:“闻池,这不是你的衣服吧?”
闻池没想到男人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候他的穿着,他赶忙低下头看,有点尴尬地想,他说自己怎么刚刚洗脏衣服的时候总觉得忘了什么呢…
余怀声没错过男生眼里的那点懊恼,很直接地问:“你家里还有别人?”
闻池怕男人联想些有的没的,摆摆手说:“没,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们先进屋聊吧。”
屋子里还是和上次来时一样的装扮,余怀声视线又回落到男生身上。这衣服领口确实大了些,在闻池弯腰帮他找拖鞋的动作下,他连男生两粒淡粉的乳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闻池把拖鞋拿给男人时被那微妙深沉的眼神吓了一跳,表情疑惑问:“怎么了吗?”
余怀声弯眼笑了下,很快就将眼底的欲望锁进了深处,“没什么,就是比较好奇你这件衣服是谁的,看上去不是你会买的风格。”
男生的穿搭风格就像自己的家一样简单干净,他也清楚闻池对于服饰的偏好,舒适耐穿,典型偏理工男的穿衣理念,而这件衣服属于一家小众高奢品牌,怎么看都不会是闻池会花心思买的。
男人那一笑搭配他撩发到耳边的动作实在是有点勾人摄魄,明明都是男的,但闻池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看,他转身走向沙发坐下,“是霍煜的,你认识他吗?我和他不太熟,就是不小心衣服弄脏了他借我穿一下。”
余怀声怎么会不认识这位霍家独一位的大少爷,难怪在奢香看到了他的车,原来就是他挂了自己七次电话,心里愈发不爽。
“认识,但我也跟他不熟,”余怀声又问,“你还在他那洗了澡?”
闻池不太清楚他的不高兴来自何处,怕人多想,他强调了一下,“我只在那洗了个澡而已。”
长发男人似乎还是有些不悦,低骂了一声“靠”,老子还没看过你洗完澡的样子。
但闻池没听清余怀声后面那句话,因为他的手机响了,抬手朝男人示意了一下,他拿起手机到客厅外的阳台接了电话。
隔着玻璃门,余怀声肆无忌惮地注视着男生穿着霍煜衣服的背影,只想把人扒的一干二净,再泡进水池里将人好好搓干净烙个吻上去,好让所有人都知道闻池是他的人。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不行,一个吻太少,不够。欲念在脑子里生了根就开始野蛮生长,止都止不住。
这么快?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男生就挂了电话,拉开阳台门直往卧室走。
余怀声看他表情不对,等男生换下之前的衣服再出现在他面前时才问:“怎么了?”
闻池心事重重,语气有些低靡,“我的参赛作品被人毁了。”
“什么?怎么会……你要现在去学校吗?”
“嗯。你找我的事情很急吗?”
“不急,主要是一开始打不通你电话担心你出事就找过来了,”余怀声当然不能说急事就是怕你被野男人拐跑了,他岔开话题,“我送你去学校吧。”
闻池今天已经坐了两个男人的车,想要拒绝,不过余怀声给了个让他不得不服的理由。
“你现在一脸失了魂的样还能开稳车?”
——
从闻池家到雅礼确实很近,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到了学校。
这次闻池参加的活动是一个面向于大学生的国际建筑设计比赛,在家休息的那两周里他也没闲着,把寒假的设计稿赶完,回到学校他就开始制作起了模型。
一同参赛的同学们都把未完成的作品存放在学校的工作室里,可现在一眼扫过去,只有他的模型被人弄得一团乱。
给闻池打电话的同学还留在这没走,那个男生在看到与闻池一起来的男人时浑身抖了一下,慌忙开始解释起来,“不是我弄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东西落下了回来找,然后一开灯就看见你的作品这样了,不是我干的!”
闻池一时还没从自己的作品变废料这种倒霉事里缓过来,伸手捏了下鼻梁,头疼道:“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这八成又是戚砚搞的鬼,作品摆放的工作台上只标了序号,一堆作品里只有他的被毁,一看就是针对性报复。
那位同学听到闻池说相信他,瞪了一眼他身后的男人,又怕自己被这个过于高大的男人揍,绕过他俩就朝门外快步离开了。
闻池没注意自己的身旁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自己的台面沉思,虽然自己的模型还在初建期,但是无缘无故被毁了一周的心血,这感觉还是太糟糕了…
这幅复杂又难过的神情,看得余怀声莫名心里一刺,他伸手轻轻抱住闻池,潮热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递上来,是男生将头抵在自己的胸前叹气。
这次男生没去在想为什么男人的胸肌这么硬,只是觉得此刻的怀抱很温暖,把这当做了暂时可以避风的港湾。
闻池很心累地想,为什么戚砚还是不放过自己,明明已经被他们痛殴羞辱了一顿,甚至今天下午才被泼了一杯酒,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可即使被这样对待,顺风顺遂了十九年的少年也没想要找人倾诉,他不能把其他人也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思及至此,闻池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和委屈的情绪。
余怀声上次只查到了闻池受伤在家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男生受了怎样的委屈,感觉到男生异常脆弱的心情,他又将人搂紧了一点,怎么这么瘦?
男生好像变得很小一只,可以被他轻易桎梏在怀里。
他放轻语气安抚道:“我们明天去查查监控,把做坏事的人找出来。”
听见怀里传来闷闷的一声“嗯”,余怀声心里软成一片,但不妙的是,他身下有点硬,被男生放心依靠又乖乖听他话的感觉太爽了,想狠狠操翻他,就现在。
因为落在脖子上的发丝惹得发痒,于是闻池先一步挣开了那个拥抱。
“那我们明天见。”
“天黑了,不用我送你吗?”
“不用再麻烦了,谢谢你送我过来。”
这次再不拒绝就太说不过去了,闻池自己回了家。
——
今天出门闻池长记性了,他拿上车钥匙出的门,这是前阵子自己考完驾照父亲送的车,一辆黑色磨砂款跑车。说实话这车完全不是闻池本人会买的风格,但他爸觉得年轻人就该高调张狂一点,她妈也非常认可老闻的观念,虽然她可能更多是希望自己儿子能顺带撩个漂亮媳妇回家。
难得有些高调的闻池还是一如往常的白衬衫黑长裤,可从车里走出的时候配上他那副淡淡的表情,又实在是令人移不开眼。
余怀声也是刚到学校,下车前差点没认出来那辆跑车里的人,他与平时太截然不同了,低调的好好学生此刻像位矜贵的小少爷,却又衣着简单全身透着股涉世未深的少年意气。
一大早就见到这样的惊喜,男人心情愉悦极了,下了车叫住正往教学楼走的闻池。
闻池见男人心情很愉快的样子,也笑着回了句“早上好。”
余怀声有些贪恋这个笑,不过他还有另外的事找男生,“你早上的课几点开始?”
闻池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回道:“十点,半小时后。”
余怀声:“那之后呢?”
闻池想了想:“嗯…两点到五点中间都有空,怎么了吗?”
男人心情很好,提醒道:“昨天答应陪你去查监控的。”
闻池没料到余怀声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略感意外,对面的人却先一步说:“那就两点,我们在ic管理处见,我先上课去啦,bye~”
好像是早就猜到自己会推拒才没留机会给他说话呢…
闻池朝着和余怀声相反地方向走,整个人莫名也被他开心的情绪感染得轻快起来。
——
“你怎么这么小一只。”笼在男生身后看监控的余怀声如是说道。
“…明明是你太大了。”坐在椅子上,闻池一边翻着昨天的监控记录一边吐槽道。
闻言,余怀声沉默了一会,又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好像确实有点大了,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吃得下。
正好找到作案嫌疑人那段记录的闻池刚回神就听到这句,面带不解,“吃什么吃不下?”
可能想象到了男生知道吃什么后的表情实在好玩,余怀声突然笑出了声,音色很惑人。
不了解男人满脑废料的闻同学皱了下鼻子,没理他突然发的神经。
拿着拷贝到的证据,两人从ic楼走了出来。
闻池:“我到时候把u盘交给老师就好了,谢…”
没等说完,余怀声打断他:“给我吧,我帮你送。”
猝不及防被抢的闻池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小物件就到了那只修长的手里握着。
闻池作势要回:“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就好了。”
察觉到男人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变得有点不对劲,他又补充道:“这种小事真的不用麻烦你,谢谢。”
余怀声没说话,那对琥珀色的瞳孔把男生牢牢锁在里面,他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状,没让闻池等待太久,问道:“上学期请你给我当模特的报酬我是不是还没还?”
闻池往后退了些,试图把自己移出那双眼睛,回答得疏离又客气:“那次我睡着了,本来就没帮上多大忙,不用还的。”
上次余怀声邀请闻池给自己做画模,结果因为那天他刚好熬了夜没撑住,可能在余怀声画到一半的时候自己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过了不知多久,闻池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张薄毯,画室内已经透进了残落的余晖。
窗边,余怀声身着一身红色衬衣侧靠在台边抽烟,朦胧升起的白雾模糊了男人的脸,在昏沉的光里有些似妖似邪。
似乎是听到了闻池的动静,他转过头,声音带着点性感的哑,说:“醒了?”
回忆起那次给人做模特的经历,闻池其实觉得有点尴尬,毕竟是他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忙起来就忘了那天还有份委托,如果不是余怀声发信息给自己,可能他就要放人鸽子了。
尽管不满意于闻池面对自己的客套,余怀声还是笑了出声。留着一头长发的男人今天用发带将头发挽起来了一点,搭配上浅色的衣衫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可他这一笑就变了味。
男人笑得明媚妖艳,那双浅色的眼瞳也跟着男生微移,“怎么会,你帮了我好大的忙,那是我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很满意?”闻池有些不太相信,但余怀声很肯定地说,那是张绝无仅有的作品,现在是他私人珍藏、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
也许是因为这副画有自己的参与,闻池听着觉得很不好意思,脸都有点热了,但又对那幅余怀声评价过高的画感到好奇。
“改天带你来我家看,这事我帮你收尾,你先好好上课吧。”男人脸上还是挂着那抹笑,转身告别了闻池。
帮我收尾?
闻池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眉头微锁,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晃神间,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和余怀声很熟啊?”
闻池侧过头,是他一脸酸样的好兄弟,这会正幽怨地看着余怀声离开的方向。
他抽了下嘴角,说道:“还行,没有我跟你熟。”
这话对白辰很是受用,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严肃了神色对闻池说:“你离他远点,这男的抽烟喝酒还飙车。”
闻池不太信:“真的吗?他看着不太像。”抽烟喝酒他倒是知道且理解,但是飙车?他又想了想那张过于漂亮的脸,嗯…确实不像。
白辰痛心疾首:“你不能光看脸啊!你看看他那个胸肌,挽起袖子那胳膊,配上他那个身高…干!我怎么没长这么高的?”
走往课室的闻池步调微顿,转头时看人的表情还有些无语,“…你要是都嫌自己矮那我算什么?”
一米八六的白辰跟上步子:“你跟哥能一样吗?你年纪小还能长高呢,哎、接着刚刚的讲,你看到他耳朵上那圈耳钉没有,听说他换一个对象就打一个耳洞,这才大三,他都打八个了!反正、这种花心的风流男,你给我离远点。”
闻池突然想起见到余怀声时他微肿的左耳,心想着,这哥们该不会是最近刚换了一个女朋友吧,难怪这么高兴。
男生心里腹诽着,嘴上说道:“他花心风流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品不差就可以了。”
白辰愣了一下,“也对”,又说,“但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在自己搭上阿池肩膀之前,余怀声明显注意到他了,看向他的眼神里还莫名有几分敌意,但面对他兄弟的时候又消失的一干二净,总之,情绪转变这么自如的余怀声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闻池倒是认可这点,但不是因为自己刚刚错过的眼神,而是时间更早一些,在男人站在自己身前时,他高大挺拔的身形自带的压迫,和垂眸看他时气场里渗出的侵略感,让他心生惧意想要退缩,却又好像只能被那人背光的影子困得严严实实,无路可逃。
坐进教室里,白辰想起来这节课的老师,问:“阿池,最近那些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男生从包里掏出电脑开机,垂下的睫毛掩饰了情绪,他自然地说了句,没有。
白辰也不知信没信,无端皱了下眉,把藏着事的闻池吓得眨眼的频率都乱了一拍,心里都想着该怎么把这两天的事摊牌了,男生却突然伸手握了握他微突的肩胛骨,问:“阿池,你是不是瘦了?”
还好,闻池无声松了口气,解释说:“可能是之前那次,还没恢复好。”
“你现在这小身板以后再被人欺负可怎么办,从今天开始晚上跟我一起夜跑。”
糊弄过去的闻池连声应好。
整节数学课,因为一想起阿池现在略显弱不禁风的样都与某人有关,白辰一直不善地看着这衣冠禽兽的老男人,啧、想把他按地上揍一顿,最好揍得比他兄弟还惨。
这些天闻池的日常变得很模式化,上课、重新制作模型、夜跑、回家,他习惯于这样的校园生活,但还是不免遇上了两个小插曲。
——
林念担心上次在酒吧里自己和一堆男人瞎混的作风会给闻池留下不好的印象,想要去找人解释两句,结果刚到闻池面前还没开口就被一旁路过的艾德里安拉到怀里。
闻池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这个金发混血男,没想到他也是这个学校的。
见闻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艾德里安抛了个媚眼给他,声音含笑:“嗨,小池,上次你走的太急,我都没有来得及向你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林念的男朋友之一,可以叫我艾德里安,或者叫我英文名adrianne,不过你是个长得好看的小男生,所以我也允许你跟小念一样叫我安安。”
显然是被这热情的开场白和乱七八糟的语言逻辑尬住了,闻池伸手和艾德里安友好地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手,转头问:“林念,你找我有事吗?”
林念当然有事要说,但是艾德里安一见到他就会像个金毛人型犬一样粘着,根本没法单独和闻池聊,为了稳住人设,他也只能说:“没什么事,就是看见学长想来打声招呼。”
那张白净的小脸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现出满满的愧疚,他秀眉皱起,好像很难过,“上次戚砚做的太过分了,他、他不该那样的,而且说到底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主动喝下那杯酒,他就不会那样逼你了,对不起学长,给你添麻烦了。”男孩说着还给闻池鞠了一躬。
再次站直的林念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泪水把一双杏眼染得发亮,挂在睫毛上要坠不坠的,看上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哎?小念你哭什么,都是那个狗男人的错啊,你道什么歉。”艾德里安一边打抱着不平,一边把娇小的男孩搂在怀里哄,把此时站在一边的闻池忽视的一干二净。
看着眼前腻腻歪歪的两个人,闻池沉默半晌,说道:“艾德里安说的对,不是你的错,没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本来只是装装样子掉两滴眼泪的林念没想到是这个展开,连声道别的话都说不了就被艾德里安拖走了。
——
这天闻池下了课走在校园的路上,居然遇到了难得一见的霍煜在学校上课。
男人上学的时候穿的没那么商务范,上身的黑色冲锋衣拉链被拉到顶端,白皙的肤色从中露出来一点,在蓬松的头发显衬下更像个孤冷的大男生。
似乎是注意到了闻池的目光,霍煜抬头往这看,脚下的方向一转竟直接朝闻池这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霍煜问:“等会还有没有课?”
闻池摇了摇头,说:“没,我准备回家了。”
霍煜想正合我意:“别回了,陪我去打台球。”
怎么突然找自己打球,闻池不确定地问:“是还你人情吗?”
男人有些好笑地看着男生有点为难的表情,别人可都是求着能陪他玩一场,到了男生这就是被迫还人情,不过这也不重要,他有另外的目的,于是耐着性子说:“嗯,算一次,走不走?”
“走,但是、我很久没打了,技术很一般。”
“不重要,上车。”
最后,闻池又一次坐上了霍煜的车,又一次被带到了一个自己从没去过的地方。
这个高级会所看上去就透露着那种未成年禁止进入的气息。
闻池是第一次来,因为没带身份证用了学生卡做登记。
但是没想到这会所不是未成年而是二十岁以下都不允许进入。
帮忙登记的前台小姐姐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在会所规定年龄以下,是不能进入的。”
不满足年龄要求的闻池懵住了,莫名觉得有些尴尬羞臊,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高中那会偷偷跟同学去网吧,结果因为还没成年被人赶出来的一遭糗事。
那个前台小姐姐把校园卡推到了两人的面前,示意男生把它取走。
校卡证件照上的少年应该是年纪还小,有一种还没长开的青涩漂亮,成年以后的闻池五官长开了才有了现在这样更显深邃精致的帅气。
霍煜讶异地看了男生一眼,“不是都大三了,还不满二十?”
不过话是这么说,闻池看上去确实少年感很强,穿着件纯白的无帽卫衣,一头纯黑的发丝看上去很软,缀在底下的那双同样纯黑色的眼睛清澈透亮,只是、褪去婴儿肥的脸看上去倒不像证件照那样软得能掐出水,不过…摸上去倒是滑滑的、凉凉的,像上好的丝绸锦缎。
闻池被男人这突如其来的一掐弄得很不习惯,说实话,他和霍煜并不熟,这种亲密的动作放在他们两人之间很显怪异。
一旁的小姐姐眼神复杂地看着,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好在霍煜没用很大的力,闻池向另一边侧了侧脸就挣脱了。
霍煜没追上去再掐,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指腹摩擦了几下,像是在回味男生脸上那点细腻温凉的触感,他微垂着眼问:“你怎么这么小?看着也小。”
这话听着很熟,几天前余怀声也这么说他来着,已经成年且有近一八三身高的闻池接过自己的学生卡,有点不满地低声反驳:“我不小,上学早而已。”
男生微微抿起唇,看上去不怎么高兴被他这样说。
大概是觉得男生比自己小了两三岁,霍煜看他生气也只是觉得少年稚气,毕竟现在的霍煜平时接触的更多是一群圆滑世故、惯会阿谀奉承的商人,他哄小孩似的敷衍着:“嗯,不小。”
闻池把卡塞进自己兜里,又多说了一句:“我下个学期开学就二十了。”
对此,霍煜依旧只是敷衍了两声“嗯”,转身就往会所里面走。
闻池摸不准他的意思,站在原地没动,想着如果男人上了楼不管他的话那就不在这多待了。
结果没走两步,霍煜像是背后长了眼,喊道:“跟上。”
不是说未满二十不准进入的吗?
闻池不解地看了眼刚刚查他id的小姐姐,谁知道人笑了笑对他说,如果是霍少爷朋友的话可以忽视这些规矩。
……
忘了、这是位顶级豪门的大少爷。
闻池跟上步伐与男人进了会所的电梯。
上升的途中电梯停顿了一次,走进来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模样有些油腻,个子也不高,看着霍煜的眼神明显是认识的,他满脸堆笑:“霍少爷,今天带人来玩啊。”
霍少爷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连个眼神也没给,那人见自己热脸贴冷屁股脸色也有些尴尬,眯起的小眼睛乱瞟着,又看到了一旁青竹般俊秀的少年身上,哟,难怪塞女人给这大少爷人不要,原来是喜欢玩男的。
那眼神看得闻池直犯恶心,抬脚紧跟着霍煜出电梯后,他想了想,还是稍有戒备地问了下:“学长,我们真的是去打桌球吗?”
霍煜嗤笑一声,反问:“不然呢?带你去开房?”
男人不屑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很反感跟人上床这件事,不过这对于刚还有些担惊受怕的男生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悬着的心落了回去,他想,这人应该确实有点洁癖。
娱乐室内,两人分别持着一根球杆站在台球桌前。
霍煜:“会打什么版本的?”
闻池:“只玩过八球。”
在八球台球的规则里,玩家需要利用球杆击打白球,先击中自己组的编号球再将其击入袋中。目标是最后成功将黑色8号球击入袋中,首先完成这一目标的玩家获胜。
这是比较大众流行的玩法,霍煜点了点头,“行,你先开球。”
台球这项娱乐活动闻池很少接触,加上前段时间受的伤,他没有推脱,选择了实心球作为开始。
两人玩了快一个小时,闻池虽然一开始打得肉眼可见的烂,但是在霍煜有一句没一句的指导下也越来越熟练起来。
到了闻池的击球顺序,霍煜站在一边拿着特殊砂纸不急不缓地磨着杆头,注意力全放在了对面的少年身上。
这个球不怎么好打,位置有些刁钻,闻池计算着角度,在深绿的桌子上俯下身,确定完方位和要用的力道,他修长的手臂向后拉扯,动作流畅有力,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球杆与白球瞬成一线,再一次碰响后,目标球反弹几下滚进了球袋。
他的眼神在动作中始终专注,见进了一球不由嘴角扬起了点弧度,眼睛也亮亮的,虽然下一杆没这么顺利但还是很开心的样子。
“学长?到你了。”
听到男生叫他,霍煜从刚刚那一幕回过神来,但没再把目光放在桌上的球局里,他拿着杆走到男生跟前。
闻池以为他要挑的球在这个位置比较好打,正要往另一边退,却突然眼前一黑,被男人倾身压在了台桌上,身后的桌球霎时被打乱,发出一阵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