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如何引诱高岭之花堕落?/事后余韵/情趣道具推荐
孟宴臣这个人,一举一动都好色气啊。狱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忍不住想。
哪怕就是简简单单的起身,从炮机上爬起来,因为有气无力,所以手按在小腿上施加力道,撑着虚软的身体站起来,不过短短一两秒,在白奕秋眼里也恍如电影慢镜头,一帧一帧地慢放,自带暧昧的bg。
都怪他的手太漂亮了,腿太长太直了,白皙的五指随意地张开舒展,按在小腿的位置,整个人透出毫不自知的性感,慢慢站起来时,眉宇间漫不经心的倦怠,也充斥着事后的无边春色。
近在咫尺的男人,要拼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继续这场谈话,而不是把人扑倒在地板上直接上了他。
“等会,让我捋一下。”狱医深吸口气,“你从小到大,一直都看不到你的精神体吗?”
孟宴臣微微点头,忍着窘迫穿衣服,无视后穴火辣辣的余韵,努力忽略这怪异的感觉,难得地带着一点好奇和期待,开口问道:“它……它是什么?”
“是一只猫。”狱医回答。
“猫……”就想往死水里丢了一颗石头,孟宴臣的眼睛亮了一些,接着问,“什么样的猫?”
狱医喜欢看他活起来的神态,绘声绘色地描述道:“很大的一只银虎缅因猫,尾巴毛绒绒的,像松鼠似的。毛发很长很华丽,看起来就非常贵,眼睛是琥珀色的,跟你很像。——超级漂亮。”
他一边说着,一边捡起笔,在手里的纸上画给孟宴臣看。
原本离他距离很远的男人,迟疑着慢慢靠近,双腿微微发抖,竭力不动声色,偏头去看他笔下成型的大猫猫。
“银虎缅因?”孟宴臣情不自禁地想象和勾勒着猫猫的样子,“银色的?”
“是分布很均匀的银灰色。”狱医见他主动接近,心中窃喜,按下翘起的嘴角,继续用猫勾引对方,“就像泼墨山水画一样,真的很帅。”
孟宴臣对自己是不是向导这件事并不关心,只是不免可惜看不到他的猫。
狱医小嘴叭叭的没闲着,当着孟宴臣的面收拾起情趣道具,同时谈起419的那件事,态度从容淡定,不带什么褒贬,好像在讨论天气和风景之类的话题,轻描淡写。
“显然你是被人坑了,栽赃嫁祸,想让你无声无息地死在监狱里。你父亲是受了政治牵连,暂时不好处理,得等风头过了再说;但你母亲的事可大可小,操作空间还是很大的,取保候审,缓刑处置都是没问题的。”狱医总结道,“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们想想,总不能让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吧?”
这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然而道德绑架这种方法,对有道德的人,永远百试不爽。——孟宴臣显然就很有道德。他沉静地垂下眼帘,淡淡道:“我知道。”
所以他才勉强自己活到现在,哪怕活得生不如死。
“你是不是有幻视和幻听的症状?”狱医忽然问,“精神力暴走的时候,你的表情很痛苦。我猜你没有受过向导的专业训练,控制不了自己的精神力,失控的时候也分不清现实和想象。也有可能,在此之前,有人给你下过致幻剂。”
他打开了那段盘出包浆的监控录像。孟宴臣本能地目光闪烁,不愿意去回顾自己的难堪,但出于理智,还是没有移开目光。
“你看。”狱医指着视频,缓速放大画面,安抚道,“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也没有发生?孟宴臣茫然地看着视频,和自己混乱的记忆做着对比,竟然不知道该信哪一个。
“我不知道你在入狱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想必是很糟糕的事情。但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没有人能轻易侮辱一个s级的向导。”狱医笃定道,“你的猫凶得不得了,谁都不可能越过它欺负你。”
“我的猫……”孟宴臣默念着,没有出声。
他很喜欢猫,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但他从来没有养过猫,因为他的母亲不允许。
连养猫这种小事,孟宴臣都没有自主权,更遑论其他。浑浑噩噩地活了这么多年,跟个提线木偶一样,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浑噩到死。
然而一夜之间,大厦将倾。孟宴臣的责任感让他无法眼睁睁地认命。父母都在的时候,他乖顺得像被驯养的猫,仿佛没有什么自我意志,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动力,对身边的一切都抱有一种无所谓的消极态度,可是父母都不在了,他被冤入狱,骨子里的叛逆和坚韧反而在绝境中爆发出来。
他一面求生,一面求死,时常觉得就这样沉沦在死亡与黑暗里也没什么不好,但当死亡真的来临之际,本能的反应又促使他挣脱枷锁,破茧成蝶。
孟宴臣的猫,就是他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所以它凶猛、强大、锋利、骄傲,势如破竹,游刃有余。
虽然他自己看不到,但猫猫有好好地保护他。
“你的案子,多半会移交最高法院。只要你不服从判决,那检察院就会提起申诉。以你的性格来说,应该还是有几个信得过的朋友,那你母亲可以先取保候审,回家休养。办法总比困难多,对吧?”狱医笑道。
“……谢谢。”虽然孟宴臣也想得到,但还是感谢对方的好心。
“不客气。”狱医笑容可掬,“我很喜欢像你这样情绪稳定、求生欲望又很强烈的患者,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糟,荒凉的石头缝里也会开出花来。”
他看着孟宴臣,就像在看冰雪慢慢融化成水。冰雪固然是美的,晶莹剔透,菱形的冰晶和雪花,在阳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彩,可是太冷了。一旦捧在手心里,用体温把它捂热,等冰雪融化成水,那春天就会降临了。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吹开无数桃花,便会有蝴蝶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这等待的过程也许漫长而艰难,但白奕秋很有耐心。因为他知道,孟宴臣原本就是水。——他其实没有那么冷。
“你的新宿舍申请下来了,就在我隔壁。去看看?”白奕秋邀请道。
“新宿舍?”
“嗯哼。显然没人再敢把你和其他犯人关在一起。s级,总该有点特权的。”狱医耸耸肩,“实际上,你完全可以被当作特殊人才引进某些部门,就像被招安的黑客一样。”
孟宴臣沉默地跟着他,像一只来到陌生地盘、正观察和熟悉四周的猫科动物,无声地警惕着。
他身体还虚弱着,白奕秋有意走得很慢,贴心道:“很快就到了。”
新宿舍不大,但是干净整洁,整体的颜色和医院的装修风格差不多,床和柜子都是冷冷淡淡的银灰色,倒是和孟宴臣的调性一般无二。
“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孟宴臣谨慎地问。
“听上面安排吧。”白奕秋轻松地向后一靠,坐在书桌上。
孟宴臣无声地盯着他坐的位置。白奕秋讪讪地从书桌上下来,倒坐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叉开腿,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我估计上面反应很快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马上就会有大动作。你只要安心等待就好。”白奕秋把下巴搭在椅背上,笑嘻嘻道,“要不要我给你向导启蒙?别看我比你低两个等级,我的基本功可是很好哒。”
“……”孟宴臣沉吟了一会,“如果你有资料的话,我想先了解一下。”
“也行。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来问我。哥哥包教包会,童叟无欺。”白奕秋大言不惭。
孟宴臣撇了他一眼:“你比我大?”
“大六个月呢,183天。”白奕秋强调道,“和你的身高一样。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在哪?孟宴臣无语,伸手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道:“麻烦让一让,我要收拾我的房间。”
“哦哦。”白奕秋跳开,从相连的阳台溜走,不一会儿又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用脑袋敲阳台的门,咚咚咚咚的,宛如啄木鸟似的,用噪音逼迫孟宴臣给他开门。
“有事?”孟宴臣冷漠脸。
“有啊。给你买了些生活用品,监狱内部的超市,东西都比较普通,对你来说可能消费降级了,先将就用吧。我半个月一休假,到时候出去给你带好的。不过也说不准,也许到时候你已经出去了。”
白奕秋熟稔的态度和语气,简直让孟宴臣怀疑他们是什么亲密好友,殷勤自然得过分。
“我们……才刚刚认识吧?”孟宴臣不明所以地问。
“昨天认识的,马上24小时了,也不算刚刚。”白奕秋一本正经地说。
孟宴臣疑问:“你对你的每一个病人都这么周到吗?”
“当然不是,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白奕秋失笑,把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如果有不喜欢的,我等下拿去调换。”
“你这样,会让我误会。”孟宴臣审视着他的热情。
“误会什么?”白奕秋无辜眨眼。
“……”孟宴臣很在意社交距离,说出口的话也通常克制礼貌。对一个刚认识的热心狱医,也不好说出什么太直白的话。他委婉道:“误会你喜欢我。”
他用了“喜欢”这个很模糊,也很大众的词。
“我必须澄清一下……”白奕秋乐了。
孟宴臣认真地听着。
“这不是误会。”白奕秋眉眼弯弯,灿烂得像是见到太阳的向日葵,“我确实喜欢你。”
“……”
在孟宴臣的认知里,喜欢也好,爱也好,都是有条件的。他的父母爱他,但前提是他优秀懂事听话,达到他们的要求和期许,否则这份爱,就会变成沉重又压抑的斥责和规训。
他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被无形的锁链捆绑了二十几年,哪怕他现在可以挣脱,也早已失去了挣脱的心力。
但他知道,真正的喜欢和爱,是没有条件的。
孟宴臣看着白奕秋的眼睛,对方亮晶晶的眸子里荡漾着温柔的笑意,那是坦坦荡荡、毫不作伪的喜欢和偏爱。
这人说的居然是实话。孟宴臣心中震动,无法言说,一时之间只能沉默。
铺天盖地的恶意,他可以漠然置之,但是近在咫尺的爱意,却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你要的书,里面有我的笔记。”白奕秋若无其事地把书摆在桌上,笑道,“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叫我。我很闲的,保证随叫随到。”
“你不必……”
“你想不想早点看到你的猫?”白奕秋眼珠子一转,鬼鬼祟祟地出主意,“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什么建议?”孟宴臣问。
“目前为止,猫猫两次出现,都是以为你遇到了危险。——你可别想歪了伤害自己,那不值当。——咱们可以想想别的法子,把猫猫勾引出来。”白奕秋分析道。
“比如?”孟宴臣预感到对方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比如炮机……哎哎哎,我没有胡说八道……本来就是嘛,人在做爱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你又那么纯情,紧张得不得了,猫猫肯定会跟着紧张,不就跑出来了?我说真的,你要不要试试?”白奕秋撺掇道,“我那里有超——多的道具,你不乐意和人发生关系,可以自己玩嘛,又没什么损失。”
孟宴臣:“……”
“缅因猫哦,超大超帅超级漂亮!你不想看看?”
孟宴臣:“……”
“尾巴辣——么大!又蓬松又柔软,你不想摸摸?”
孟宴臣:“……”
“性格超级温柔,叫声好甜,肉垫还是粉色的,特别亲人,一直黏着你不肯离开……送上门的小猫咪,你真的不想撸吗?”
“……”
孟宴臣忍了又忍,心口好像被猫咪的肉垫轻轻拍了拍,咕嘟咕嘟地冒着蜂蜜柠檬水,酸涩难耐之余,又甜甜蜜蜜。
“我……”从来没养过猫的猫奴纠结着,许久之后才小声道,“我自己来。”
“好极了。”白奕秋打了个响指,兴致勃勃,“你想要什么道具?友情推荐我自己,变温动物,可大可小,可软可硬,方便调节,免费试用,七天无理由退货哦亲……”
“敬谢不敏。”
面对刚认识的狱医的热情邀请,孟宴臣冷淡而客气地回复了这个词。
在他那里,这就等同于直白的“滚”了。
狱医不以为意,笑嘻嘻地离开,手扒着阳台的门,伸着脑袋问:“有需要随时来找我哦,亲爱的~”
他说话的语气轻快又活泼,偶尔带着轻浮和暧昧,让人很想给他的背上来上一巴掌,但奇怪的是,竟然不讨人厌。
孟宴臣反思了一下,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是白奕秋这个人随时随地都在他底线上疯狂跳动,好像每句话都在试探,如果不明确表示拒绝,就会悄咪咪凑近,近到毫无间隙。
孟宴臣不喜欢和陌生人凑这么近,毫不犹豫地拉开了距离。
一盏灯,一本书,安安静静地呆到半夜,摘下眼镜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簌簌作响,银杏叶落了一地,仿佛无数只金色的蝴蝶。
他看着夜色中的落叶发了会呆。
“笃笃”。啄木鸟又来了。白奕秋的脸贴在玻璃门后面,夸张地做着口型和手势:“吃药了吗?”
孟宴臣这才想起来,合上书,拿起对方开的药看了看,抗抑郁的同时多少有点催眠镇定的效果,他没怎么耽搁,起身接了半杯热水,把药吃了。
白奕秋做了“ok”的手势,又呱唧呱唧地鼓掌,笑容灿烂地竖了个大拇指。
“……”这家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吗?孟宴臣很无语。
白奕秋双手合十靠在头边,歪着脑袋,以口型道:“晚安,好梦,么么哒~”
甚至毫无廉耻地嘟起嘴送了个飞吻。
孟宴臣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完全无法理解这人怎么能这么自来熟。好在对方来得快,走得也快,在他嫌弃的时候已经溜之大吉了。
白奕秋来之前,屋子里很安静;他走之后,屋子里更安静了。
孟宴臣解开扣子,带着沉沉的郁气,走进了浴室。
淋浴的水喷洒下来,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孟宴臣才发现自己没脱衣服。他不是特意如此,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总是犯这样迟钝又可笑的小错误。
也许是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太在意,又或许是大脑像生锈的机器,动起来的时候艰涩缓慢,明明周遭都映入眼帘,但处理起来倦怠迟滞,丢三落四的。
他本不是这样的人。
花洒的水顷刻间淋透了孟宴臣的衣服,晶莹的水珠从发间接连滚落,模糊了他的视野。
他慢慢地解开更多的扣子,露出匀称的肌肉。湿透的衣服和裤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体上,勾勒出性感诱人的修长身段。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在雾气腾腾中模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浓郁的色气诱惑。
小蛇从门缝挤进来,一扭一扭地占据了最好的位置,正大光明地欣赏男人无法安放的性张力。
孟宴臣的手捋了一下湿润的头发,捂着额头定了定神,他的眸色湿润而凌乱,浅色的瞳孔在对光的时候显现出琥珀的色泽,深邃清透,沾了水色,便迷离恍惚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忽远忽近的感觉。
好像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又好像永远都触碰不到。
平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肉体,显得禁欲而成熟,勾得人心里痒痒,眼巴巴地去看唯二能看的脸和手,在西装革履的精英范下,想象袖箍是怎样缠绕他的手臂,衬衫带的皮革是怎样环着他的大腿,艳丽的红绳有没有把脚腕勒出痕迹来,性器会不会在运动的刺激下苏醒……
想象他层层衣物遮挡下的一切私密,白天想,晚上想,做梦都想。
有这么勾人的一副肉体,孟宴臣自己却没有多看一眼。他脱衣服的动作毫不留恋,洗澡的时候也明显在走神。
白奕秋在馋孟宴臣的身体,而孟宴臣在想他的猫。
热乎乎的水流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淌,在腰间一停留,沿着挺翘的臀部落入不可言说的地方。
他冰凉的体温逐渐被热水影响,苍白的脸被晕出一点热度,闭着眼睛吐出一口气,难得地放松下来,懒洋洋地任水流喷洒,一遍一遍地浇灌自己的身体。
手脚好像都热了起来,在寒凉的秋夜里,糟糕的心境似乎短暂地得到了安宁和抚慰,舒舒服服地徜徉在温热的包裹里。
在这片刻的温暖舒适里,孟宴臣的思维发散开来,不自禁地想到白奕秋口中的、他的猫。
“我的猫。”
“我的……猫……”
他忍不住在脑海里幻想猫的形状,它的颜色,它的眼睛,它绒绒的毛发,它黏人的叫声……
他的猫,此时此刻就在这里,就在他的身上,他们彼此亲密无间,可是孟宴臣偏偏看不到它,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比没有猫,还要让孟宴臣焦灼。没有也就算了,他也不强求。
但他有猫啊!
这就像在一个干渴的人面前放上一壶清水,又不许他喝一样,太残忍了。
孟宴臣的目光游离在花洒和镜子之间,这员工的宿舍和拉链都不许存在的监狱不同,没有卡得那么严,如果想要做点什么,危险物品还是到处都有的。
比如玻璃。
他犹豫着,抬起自己的手,想到了白奕秋的告诫。
被发现的话,不好收场吧?况且弄得到处都是血,也很难收拾……孟宴臣努力用逻辑说服自己,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往下看。
脚腕上挂着一圈红绳,那是他的妈妈付闻樱在庙里求来的。从小到大,断了几次,换了几根,但一直戴着。
被水洇透的深红色,唤回孟宴臣的理智。
“我们家宴臣,从小到大,都是最让爸爸妈妈省心的孩子。”
“那是你妈妈对你的爱和祝福,希望保佑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他默默回想着父母的笑容和叮嘱,强迫自己把不理智的念头压下去,如同镇压蠢蠢欲动的魔鬼。
【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和难过,哪怕身陷囹圄。一旦放纵自己越过那条界限,就无法挽回了……一了百了固然轻松,但也太不负责任了。】
孟宴臣竭力用理性拉回失控的念头,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情绪突兀地低落下来,闷闷不乐。
好烦,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就跌入负面情绪的漩涡里,突如其来,久久不散,不想说话也不想动,明明什么也没干都觉得很累,四肢无力,身心俱疲,提不起精神,也开心不起来。
孟宴臣知道这样不行,他必须配合医生治疗,改善自己糟糕的状况。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猫。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见过的、据说很可爱的猫。
于是另一个念头便顺理成章地升了起来。
身为一个单身的成年男人,自慰是一件家常便饭的事。只是一想到那些污秽下流的目光,孟宴臣就觉得无比厌烦和恶心,刚刚冒出的那点想法,便沉了下去。
他自我纠结着,纷杂的念头如同在水中起伏,一会儿沉入意识海,一会儿又浮出来。
——他本也不是这样犹豫不决、拖泥带水的人。
孟宴臣无声叹息。他的手腕上还带着黑色的精神力禁锢环,漂亮得无可挑剔的手滑向了自己的性器。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他的猫。
他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变化,甚至有一种完成任务似的敷衍,修长纤秀的手指根根分明,白的发光,沾染了湿漉漉的水色,简直像艺术品一样。
白奕秋看直了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只手抚上了孟宴臣沉睡的下身。
稀疏的体毛间,颜色浅淡的性器被五指圈住,按部就班地抚摸揉捏,分量很足,但反应不大。
孟宴臣不满地皱了眉,略有点心烦意乱。他对自己的欲望克制惯了,即便知晓是心理因素导致的,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更烦躁了。
白奕秋看出他有放弃的意图了,连忙发动精神力,恍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把孟宴臣笼罩其中,将他的意识拖入欲望的泥沼。
白茫茫的雾气缭绕不绝,昏黄的灯光暗了暗,仿佛被什么庞大的怪物所遮挡了。孟宴臣眼前一黑,脚腕蓦然一紧,低头看去,一根紫黑色的触手正缠绕在红绳上,滑腻腻的腕足迫不及待地一圈圈往上,勾着他的小腿爬来爬去。
什么东西?章鱼?浴室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对,这是精神体!可是,他不是看不见精神体吗?
震惊和迷惑之余,孟宴臣试图冷静下来。
“向导的天赋就是安抚精神体,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哨兵的。”——这是书里写的。
但是……这嚣张的精神体完全没给新手反应的时间,几根触手从阴影中窜出来,猛然抓住孟宴臣的手脚,死死地捆绑束缚起来。
从天花板垂下的那一根,勾住他的脖颈,稍微用力,孟宴臣的呼吸就变得艰难急迫,窒息的感觉刺激着肾上腺素飙升,勒紧的触手不断上升,似乎要将他吊死在浴室的天花板上。
就这样死掉也太难堪了吧?赤身裸体,毫无尊严,孟宴臣死都不甘心。
他下意识地挣扎着,脸因为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口中流露出支离破碎的喘息,生死关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来。
然而他所有求生的动作,都在触手接下来的进攻里变了味道。
一根硕大粗长的腕足,奇异得像大型野生动物或者海洋生物的生殖器,丑陋又古怪,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黏黏糊糊地插进了孟宴臣的后穴里。
“呜……啊……”前所未有的痛楚和被入侵的怪异感刺激着孟宴臣的感官,他的大脑皮层好像被疯狂骚刮着,密密麻麻的胀痛随着触手的深入,越来越多,越来越恐怖。
他的呼吸越发艰涩,勒住脖子的触手火上浇油地探入了他口中,撬开唇舌,蛮横地戳刺着他柔软的口腔,像一个有自主意识的活物,压迫着瑟缩的舌头,滑向窄窄的喉咙。
孟宴臣惊骇到失去表情,不知所措地挣动反抗着,可是被束缚的四肢使不出什么力气,软绵绵的身体被剧烈尖锐的刺痛侵袭,还没来得及适应,后穴的触手就狠狠地肏干起来,飞快地撞击深处的软肉,噗呲噗呲地插弄肠道,逼迫它形成触手的形状,在激烈的抽插捣弄里,爆发出层层叠叠的异样快感。
“呃……”孟宴臣脸颊潮红,满身都是湿气,水珠和汗水滴滴答答地混合滚落,淋漓不尽。
他几乎快喘不过气,大口大口的呼吸中断于触手快速地插弄,连喉咙也好像被这怪物给肏开了,那诡异的触角顺着喉管伸向更深、更远的地方。
火辣辣的刺激带来的反胃,让孟宴臣有点想吐。不远处的镜子里,模糊地照映出他是怎样被兴奋的触手们亵玩奸淫的,狼狈不堪。
浑身上下所有裸露的肌肤都被触手占据,它们像一群得到了新奇玩具的熊孩子,争先恐后地缠绕盘踞。
两只触手爬到了孟宴臣胸口,伸出吸盘似的东西,啪叽黏在乳肉上,一收一缩地抓揉吸附着乳晕和奶头,好像在给奶子做按摩,又好像两个特别的吸奶器,给孟宴臣带来难以描述的酥麻快感。
“唔……嗯……”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凌乱的呼吸里泄露出来,孟宴臣不知道自己应该呼救还是应该隐忍。眼下的情景太过于羞耻,超出他对情欲和性爱的所有认知。
他的世界天翻地覆,身体却被触手肏得乱七八糟,筋骨酥软,快感连连,生理性的泪光摇摇欲坠。
触手们缠得很紧,把他裹得密不透风,好像蜘蛛网一层一层地裹着蝴蝶,黏得他动弹不得,只有被激烈肏弄时撞得颤抖晃动,哆哆嗦嗦。
敏感点被摩擦得火辣辣的,不知是疼是爽。体内的触手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打桩机,每一下都插得又狠又深,仿佛要把肠道深处的阻隔也穿透,捅破他的五脏六腑,贯穿整个身体似的。
孟宴臣恍恍惚惚地失去了意识,失神地痉挛,小腿抽筋似的胡乱抖动,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逐渐忘记了反抗,只艰难地喘着气,在濒死的前列腺高潮里呜咽出声,失控地抽搐了几下。
他的性器充血般勃起,被一只触手扑倒,一顿吸吮,射出来的精液一滴不落,全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胸肉被挤得变了型,涨红的奶头鼓鼓囊囊的,充斥着水盈盈的色泽,好像下一刻就能在吸盘的卖力嘬吸里流出奶水来,满足贪婪的触手。
【好舒服……怎么会……为什么……】
情欲的潮水滚滚而来,顷刻间将孟宴臣淹没。他被这不可名状的怪物彻底肏熟了,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在死亡的边缘兴奋战栗,爽得头皮发麻。
潜意识里的疑问倏忽远去,孟宴臣的身体陡然一轻,犹如灵魂出窍一般,轻飘飘地升腾。
极致的愉悦和轻松占据了他的感官,晕乎乎地像醉了酒,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头晕目眩,火热滚烫,大脑一片空白。
世界像炸满了烟花,眼花缭乱的,迷蒙而绚烂。孟宴臣无意识地高潮迭起,也无意识地射了一次又一次,最终没有东西可射,在触手意犹未尽地吸吮挑逗下,抖落了几滴尿液。
白奕秋啧了一声,知道他已经崩溃到极限了。
可惜这么劲爆的设定,他好不容易把孟宴臣灌醉了才能玩到现在的。
不行,把孟宴臣的猫放出来,继续勾引他玩下去。
于是银灰色的大猫猫“喵喵”叫着,张牙舞爪地炸了毛,凶巴巴地和触手对峙着,眼看就要伸出爪子扑上去,把神秘狡猾的触手挠成流血章鱼,白奕秋收回了自己的触手,主动后退,化作一条小蛇,盘在洗漱台上。
孟宴臣哼喘着,双腿一软,跌跪在满地热水里。他茫然地垂着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射了。
猫猫蹲在他怀里,扒拉着他脚腕的红绳,大尾巴一扫,环着孟宴臣的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歪头“喵”了一声,很忧虑的样子。
你的猫很担心你·jpg
孟宴臣怔了怔,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慢慢地抱住了他的猫。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活着也没那么糟糕。至少,他还有猫。
白奕秋美滋滋地舔了舔唇,回味着从触手那里感觉到的绝妙味道。现实里他不可能让孟宴臣窒息性高潮,所以也就无法看到那一瞬间他脸上醉生梦死般的迷离又享受的表情。
偏离孟宴臣一贯的理智,把一切底线和克制全都抛弃,完完全全沉沦在性欲中的迷醉。浅色的瞳仁失去了焦距,荡漾着水光与雾气,犹如传说中诱惑船只触礁沉没的海妖。
红润的嘴唇微张,吐出隐忍的喘息和低吟,模模糊糊的,他自己都听不真切,被肏得狠了就会仰起头,不明显的喉结隐约地一动,引得人想伸手按住,亲手感受着那软肉是怎样在剧烈喘息里颤动的。
活色生香,勾魂摄魄。
白奕秋见过很多美人,但从来没有哪一个,只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让他这般目眩神迷,痴痴醉醉,做出许多疯狂的事来。
这是独属于孟宴臣的矛盾的魅力。矛盾的地方在于,这人真的不是故意诱惑他。
他无意诱惑任何人,面对想染指他的男男女女,甚至轻蔑地一笑,漫不经心地礼貌低声婉拒。
这样一个极品的高岭之花,却能允许白奕秋一步步得寸进尺,在床笫之间做到这种地步,他要怎么忍得住不做更过分的事?
阴影中再度伸出了触手,意图从猫猫的守护中把孟宴臣夺过来,继续掀起新一轮的欲望狂潮。
白奕秋几乎就要成功了!就差一点!
孟宴臣的手机响了。
现实的干扰打断了美妙黄暴的梦境。
他好恨啊!!!
三个感叹号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
孟宴臣的手摸索着去够床头柜的手机,刚刚睁开眼睛,就勉强自己从宿醉的昏沉里清醒过来。
“喂……爸爸……董成民动手了?嗯,我知道了……国坤那边……”
大周末的,谁家总裁还要被强制加班搞商战啊?!白奕秋此时的怨气爆棚,可以创死十个恐怖片的怨鬼!
我的触手py!
董成民是吧?打扰我搞孟宴臣的都去死啊!
你有没有见过天之骄子跌落神坛,流落街头?
有没有见过高岭之花羽翼尽折,受人侮辱?
如果说那个天之骄子的名字是“孟宴臣”呢?
想不想看?
蝴蝶岛的地下拍卖场,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宾客盈门,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浮翠流丹。
那一张张浮夸华丽的面具背后,是金钱堆出来的名流与纨绔,而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冲着压轴的拍品来的。
暗红色的幕布刷地掀开,如同一场舞台剧正式开演,场下的客人们顿时躁动起来,屏住了呼吸。
巨大的笼子里,关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拍卖场没有出于噱头,而剥离掉他任何一件衣物。
倒不如说,这样整整齐齐却被迫下跪的姿态,更加充满了荷尔蒙爆棚的致命诱惑,犹抱琵琶半遮面,处处充满暗示。
尤其是,观众们都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高定的西装很合身,每一颗扣子都扣得板板正正。因为姿势的缘故,胸口的扣子快要爆出来了,凸显出性感诱人的胸部轮廓。弹性十足的肌肉呼之欲出,但又丝毫不露。
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层丝绒的黑布,遮住了最优秀的眉眼。越是遮遮掩掩,越让人抓心挠肝,迫不及待想看到他的表情。
隽秀的双手和脚绑在一起,呈现出一种弱势而顺服的客体姿态,但刻在骨子里的礼仪,却使这样屈辱的姿势也做得无可挑剔。
西装裤紧紧绷在大腿上,隐约能看到衬衫夹和防滑带,在微妙的地方显露出含蓄的色气。结实又挺翘的屁股把丝滑的布料撑得无比饱满,好像下一秒就会裂开似的。仅仅是用眼睛去看,也能幻想出是何等肉感十足的美妙触感。
修长的双腿被迫分得很开,大腿浑圆,小腿笔直,脚踝纤细,每一个部位都生得很好。一截黑色的袜子从深色的裤脚露出来,白玉似的手指还特地给了个特写,打在大屏幕上。
“居然真的是他……姓董的是疯了吗?把他卖到这种地方?”
“可以理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好肮脏的商战,以孟宴臣的性格来说,不如直接杀了他。”
“杀人诛心啊。”
“不过一旦给他机会,逆风翻盘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就要看买他的人要怎么对他了。玩具、情人、宠物、奴隶……还是联姻对象?”
“我觉得都可以。”
……
带着亵玩意味的窃窃私语,宛如蜂群震动翅膀,嗡嗡作响。
“第49号拍品,不用过多介绍了,在座的贵客都认识。那么开始叫价,起拍价一亿——请各位将您心中的数字写在起拍器上,限时一分钟,价高者得。每个人只有一次提交机会。下面开始计时,60、59、58……”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场面就焦灼起来。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竞拍,也不知道对方都是什么报价,时间有限,竞争又激烈,难免使人心慌气短,拿不定主意。
除了第一排狐狸面具的男人。他在激流涌动里稳如泰山,气定神闲,轻巧地按下了一个天文数字,坐等笼中鸟入怀。
一分钟后,果然如他如愿。
“竞拍结果已经出来了,让我们恭喜b先生!”
b先生懒懒散散地放下翘着的腿,起身迈步,似缓实疾地来到台上,挥挥手,示意工作人员打开笼子。
看热闹的人群把灼灼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神色各异。
b先生走近压轴的拍品,仔细逡巡着他的每一个部位,像是在检查他买的宠物品相如何,是否完好无缺。
然后他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慢悠悠地摸上了孟宴臣的脸,微微用力,逼迫对方抬起下巴。
孟宴臣的指尖微颤,被迫仰起头,本能地绷紧了神经,呼吸的节奏乱了一点。
男人的手指略动,蹭过他抿住的唇,滑落到脸颊上,大拇指的指腹刚刚好按住了一颗不起眼的痣,摩挲了两下,似乎是怀念,又似乎是确认。
众人翘首以盼,期待着能看到什么色情的画面,没想到b先生只笑了笑,悠然开口道:“麻烦把我的金丝雀打包带走。现在他是我的了。”
他语气中的那份自信和熟稔,显得这句话更像是轻快的玩笑,给人一种他和孟宴臣很熟的感觉。
但是孟宴臣很确定,这个声音他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记忆很好,不可能记错。
一个小时后,b先生在他的别墅里,拆开了他的礼物。
蝴蝶结的丝带四散开来,旗开得胜的男人扯掉孟宴臣蒙眼的黑布,甚至兴致勃勃地开了个礼花。
“嘭!”
“surprise!”
眼前的遮挡物忽然消失,水晶灯的光璀璨得晃人眼。孟宴臣的眸光一闪,还没适应这强光,就被五颜六色的礼花和丝带喷了一身。
把他买下来的男人身形高大,穿着花里胡哨的彩绘西装,扣子全解开了,松松垮垮,没个正形。所幸容貌出色,这痞里痞气的样子便成了放浪形骸,风流倜傥。
男人掀开狐狸面具,歪歪斜斜地挂在脑袋上,眉眼弯弯,灿烂一笑。
“如何?对你的主人满意吗?我既年轻又健康,还长得这么英俊,是不是比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有魅力多了?”
“……”孟宴臣沉默地看着他,保持着屈辱的姿势跪坐在礼物箱子里,腿脚麻痹,不言不语。
“啧,姓董的没给你下哑药吧?虽然说金丝雀什么的,不会说话也没什么要紧,长得漂亮操得爽就行。”b先生不爽地嘀嘀咕咕,见他一直不话,孩子气地嘟嘴抱怨道,“喂,我在跟你说话。能不能给点反应?”
眼下的处境太糟糕,孟宴臣不知道自己应该给出什么反应。大多数时候,在不想开口的时候,他只能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行叭,就当我买了个哑巴新娘。”b先生绕着他转了一圈,不满道,“这个姿势虽然好看,但是不好做爱。我帮你换一个体位吧。龙阳十八式,你喜欢哪一式?”
“……”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选了。”b先生的手上突然多出一副扑克牌,往空中一洒,犹如天女散花一般,眼疾手快地夹住了好几张。
“让我看看今晚玩什么……s……有意思,我喜欢。”b先生弯下腰,笑嘻嘻的脸凑近孟宴臣,把其中一张扑克牌上面的图案怼到他眼前。
“你近视多少度?能看清这个图吧?犬奴裸体爬行,项圈公开遛狗,公园控制排泄,羞耻又浪荡的玩法,多有趣啊!”
b先生真心实意地期待着,双眼亮晶晶的,浮夸的表情有些天真的做作。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这张脸无端地让孟宴臣觉得眼熟。
然而这人说的话惊世骇俗,超出孟宴臣的底线太远。于是他神色微变,漠然地抬眼,道:“如果你想要的是这种奴隶,我做不到。”
“你说什么?”b先生挑眉。
“我做不到。”
孟宴臣一字一顿,没有提高音量,清清楚楚地表示了否定。
“真是笑话!”b先生大怒,“我买你回来就是当宠物玩的,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还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吗?还能由着你的性子,你说不行就不行?”
孟宴臣脸上仅有的那一点血色,也渐渐褪去。他垂下了眼睑,眼里的光尽数湮灭。
“那请便吧,不必再问我的感受。”他轻声道,恹恹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沉沉得像一块石头沉入海底。
b先生更气了:“我见过的金丝雀多了,没见过你这样不上道的。你情我愿的主奴游戏不好吗?非要逼我玩强制爱?”
你情我愿?真是笑话,好像孟宴臣有什么选择权似的。他心底嗤笑,不以为然。
“哼,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这样吧,剩下这几张py,你自己选一个。”b先生竖起右手食指,晃了晃,煞有介事,“事先说好,你自己选的,做的时候你要配合我,不许半死不活的,我又不是在奸尸!”
他把手里拈住的扑克牌一一展开,给孟宴臣看,殷切地盯着他,催促道:“怎么样?你想选哪张?”
孟宴臣沉吟许久,琢磨不透这人的想法,只能先暂且以为这个看上去不大聪明的男人,是在装傻充愣,扮猪吃老虎。毕竟能把他从地下拍卖场高价买回来的人,再蠢也蠢不到哪里去。
对方明明可以直接强迫他的,下药也好,强上也罢,都再容易不过了,但还是给了孟宴臣机会来考虑和犹豫。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人也不算太糟。
孟宴臣忽略心底的疑惑和不适,重新调整心态,看向那几张有图有字的扑克牌。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一瞬间梗住了,艰难地权衡再三。
“裸体围裙,人体盛宴,马背激情,泳池派对。四选一,你选哪个?”b先生眨巴眨巴眼睛,几乎快贴到了孟宴臣脸上,激动难耐。
孟宴臣没怎么犹豫,选择了泳池派对。比起情趣意味更浓的裸体围裙、马背和人体盛宴,如果非要选的话,他宁愿选更直白的泳池。
况且,泳池有水,至少做起来赤裸相对,有液体作为润滑,体感不会太糟糕。
“我以为你会选围裙?”b先生玩味地挑眉,“好歹有件衣服做遮挡物。”
“自欺欺人罢了。”孟宴臣面无表情。
“我本来还挺期待你只穿一件围裙,欲遮还露的样子,多性感。”b先生想入非非地微笑,“你会做饭吗?”
“不会。”孟宴臣干脆地说。
“不对吧?你不可能一点都不会。”b先生怀疑,“孟家那种家风,不太可能允许孩子啥也不会,十指不沾阳春水。——以你的性格来说,简单的食物处理应该都会做的。”
“你很了解我?”孟宴臣敏锐地反问,“你是冲着我来的。”
他以平淡而确定的口吻,问出了这个问句。即便是跪坐束缚的臣服姿态,自下而上的目光依然冷静而考量,看得b先生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就一点点。
“是又怎么样?”他把扑克牌一扔,原是想打在孟宴臣脸上,挫挫他的锐气,但是真的丢出去的瞬间,又控制了下力道,让光滑的牌面蹭过他的脸和额头。——没有留下哪怕一道划痕。
孟宴臣下意识偏头闭眼,微乱的额发被牌风刮起,电光石火之间,半是调戏半是羞辱性质的动作已经暗示了对方是个什么德性。
他心里大概有数了。
b先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有施虐癖。——至少,没打算打断他的四肢用铁链锁在笼子里当狗。
只要可以沟通,孟宴臣就有博弈的空间。再差,也不会比现在的处境更差了。
“泳池可以清场吗?”他问。
“你不想让别人看到?”b先生好奇道,“有人围观的话,不是更刺激吗?”
“可以,但没必要。”孟宴臣冷淡地回答,“我没有这种爱好。”
“你这些娇气的小要求呢,我都可以满足。我呢,只有一个要求。”b先生竖起一根手指,看着孟宴臣晃了晃,“做爱的时候你必须配合我。”
他好像对孟宴臣配合他这件事,比较在意。按理来说,买一个看的顺眼的“宠物”,只要在床上也许不止床上当个性爱娃娃不就行了吗?
“……”孟宴臣默了默,点头答应,同时在心底疑惑着。
b先生解开了孟宴臣的束缚,但他没有趁机发难。初来乍到,在别人的地盘上如此莽撞,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因为跪得太久,孟宴臣起身时双腿麻痹得失去了知觉,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b先生出手扶了一下,搂住了他的腰,手指和掌心贴着孟宴臣的腰侧,似有似无地摸了一把。
孟宴臣半个身体都在他怀里,本能地伸手阻挡,隔开距离,向后退了一步。
一触即分,就像蝴蝶蹁跹地飞过他的指尖,还没来得及捕捉那让人心痒的触感,就已经消失了。
“我怀疑你在勾引我,但我没有证据。”b先生脱口而出。
“?”孟宴臣莫名其妙地抬眼,稳住了身形。
b先生讪讪地握了握手,刚刚把人搂在怀里的那一秒,好像嗅到了一点冷冷的香气,仿佛冬日的新雪落在树梢,分不清是树木本身的木质香,还是冰雪的味道。
“走吧,泳池。”他雀跃着。
蓝汪汪的水倒映着天光,四面都是落地玻璃,每一面都对应的是不同的风景,颇有一种现代风格和古典园林碰撞融合的新风味。
假山松柏,修竹红枫,芭蕉海棠,花卉蝴蝶,四时风景尽可以同时欣赏。
外面没有什么人,至少孟宴臣没有看到人。
“单向玻璃?”
“嗯哼。——你可真麻烦哪。”b先生不耐烦地脱光下水,赤裸裸的肌肉线条彰显着男人的本钱,高大健美,但又不会显得夸张。
甩脱那些现代化的衣物,反而凸显出他这个人的明亮和野性,坦坦荡荡,气焰嚣张。
“快下来,你答应我的。”
泳池这种地方,好像让脱衣服这件事显得没有那么私密。
孟宴臣会游泳,也有游泳健身的习惯,但这到底还是不一样。
只是做爱而已……就当是交易,是一夜情好了……他努力想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家教太好的结果就是,一夜情在他的道德观里都是越界的行为。
“喂,出尔反尔可不是君子所为哦。”b先生站在及腰的水里,不满道,“你也不想再被关在笼子里吧?”
这话触动了孟宴臣,他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一件一件地脱下自己的衣服。
看他脱衣服,是挺赏心悦目的事儿。出于羞耻,他的不情不愿表露在微小的表情里,但看起来却很沉着,动作克制而优雅,慢条斯理的,脱掉的衣物甚至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的柜子上。
“你是有强迫症吗?”b先生吐槽。
孟宴臣没有理他。脱衣服的时候,他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试图压下心里的不悦,勉强自己去进入状态。
他转过身,水里的b先生便失了声,咽了咽口水。
“你们家这是虐待你吗?都瘦成纸片了。”他嘴里嫌弃着,眼睛却诚实地盯着岸上的人,舍不得错开。
以男性的视角来看,孟宴臣的身材略有点单薄,但是腰细腿长,胸大臀翘,浑身的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失去衣服端正的包裹,纯天然的色气和张力就完全释放出来。无论是手脚被束缚出的青紫瘀痕,还是脚腕那无法忽略的红绳,都是明晃晃的诱惑。
“你不喜欢?”孟宴臣顿了一下,立刻商量道,“那我们可以换一种交易的方式。你花了多少钱,我可以帮你赚回……”
b先生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把孟宴臣拉下水,截断了他的话头。
“我不差这点钱。”他壕无人性地说,“还是及时行乐比较重要。”
“扑通”“哗啦”
洁白的水花四溅,浇了他们一身。水温调得很适宜,比体温略高些。湿润的水流温柔地荡漾在两个男人之间,清澈得可以看见下半身的尺寸和弧度。
几乎一览无余,只有水和光的流动折射,在波光粼粼里掩饰着两分尴尬和无措。
“我喜欢泳池。”b先生笑吟吟,伸长的胳膊揽着孟宴臣的后颈,用力一压,像一个水鬼一样,把他拖入水底,大剌剌地吻了上去。
孟宴臣整个人都跌入水里,金色的光晕洒在湛蓝的水里,轻盈透亮,如同许许多多流光溢彩的蝴蝶。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似乎是因为光线和水底的图案闪闪烁烁,又似乎是b先生陡然凑近放大的脸。
男人吻得很急切,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毛毛躁躁地冲动,不受控制地宣泄荷尔蒙和雄性激素。
孟宴臣被动地接受了这个吻,在水底斑斓的光彩里。
b先生的体温比他高,热乎乎的,蛮横又霸道,双手搂他搂得太紧,好像怕一松手孟宴臣就会挣脱似的。
男人的胸肌碰撞着他,下半身不可避免地磨蹭在一起,如同交尾的蛇,顷刻间缠绕得密不可分。
孟宴臣以为自己会很讨厌和陌生人交换口水,但奇怪的是,这人的气味居然是清新酸甜的橙子味,唇舌交缠时殷勤热情的劲儿,让他走神地想到了金毛萨摩耶之类的大型犬。
居然不是很讨厌。
“张嘴。”男人啃咬着孟宴臣的唇瓣,含糊不清地道。
饱满丰润的唇瓣被含住纠缠,舔得湿哒哒的,又细细地咬了很久,暧昧地留下了嫣红的牙印。
孟宴臣迟疑地张嘴,男人蠢蠢欲动的舌头马上就伸了进来,肆无忌惮地扫荡,尽情地探索消遣,舔过敏感的上颚,卷着他的舌头吸吮挑逗。
“唔……”水里呼吸本就困难,一张口好像就要吐出几个泡泡来。孟宴臣本身倒是能憋气一分多钟,但被b先生吻得晕晕乎乎,逐渐有种缺氧的感觉。
但紧接着,他就被更激烈的感觉夺走了注意力。
b先生的性器在孟宴臣大腿间挨挨蹭蹭,随着急躁火热的呼吸,迅速涨大,蹭得他也热了起来,脸颊上浮现出慌乱羞赧的红晕,在意识到两人即将擦枪走火的瞬间,男人的手就四处乱摸,准确地插入了他的股缝里。
“放松点,你太紧了……太紧张的话,受伤的可是你自己。”男人低笑,给他渡了口气,一手熟练地握住孟宴臣的性器,圈弄把玩,分散着他的注意。
右手的手指借着水流的润滑,飞快地扩张着那紧闭的幽穴,灵活地增加着手指,在穴口戳刺探入,沿着浅处的肠道抠挖旋转,循序渐进的方式好像久经战场。
b先生接着吻他,不知不觉带他出了水,顺势推到光洁的池边,亲得投入而持久。
孟宴臣呼吸凌乱,浑身都是水,像一只被大雨淋湿的猫,突然落入了坏人手里,不管不顾地一顿揉搓,强迫性地又亲又撸,按倒在角落玩得双目无神,整个人微妙地散发出不情愿却又无法反抗,勉强自己接受却又无法接受的矛盾感觉。
所以说,禁欲系嘛,就很适合被强制爱。
孟宴臣被玩得乱七八糟的,面红耳赤地有了反应,生涩又敏感地低喘,忍着不肯叫出声,但生理性的反应哪里是压得住的?
勃勃跳动的阴茎被男人撸爽了,滴滴答答地流出潺潺的液体来。孟宴臣羞耻难堪,却又无可奈何,脸上的热度越来越明显,红得快滴出血来。
“你不会还是处吧?”b先生戏谑地笑道。
“……不是。”出于古怪的自尊心,孟宴臣一口否定道。
“下次撒谎之前,先把吻技练一练。”b先生似笑非笑,“你生涩得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强吻都不知道反抗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