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水蜜桃
早上八点,刚起床吃过早饭的尤珉月拎着个洒水壶在阳台浇花,家里这段时间难得空荡荡的。
周京在她睡着的时候就出去了,留了便利贴,说是去朋友那扛箱水蜜桃回来。
字迹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字如其人。
粉嘟嘟的月季上白蝶翩飞,尤珉月暂停了浇花的动作,细细看白蝶细长的喙插入花中,看它身上带着粉感的纹路,看得入了迷。
门口的动静惊扰了白蝶,慌乱地越过铁线莲,绕过一咕噜一咕噜的白铃花,飞向洁净的蓝天。
尤珉月的目光还远远地停留在那深远空旷的蓝天,周京大大咧咧的声音便从玄关处传了过来,比外头的天气还要阳光明朗。
“我从朋友那儿扛了箱龙泉驿水蜜桃回来,这玩意皮薄,经不住运输,昨晚才下的飞机。”
尤珉月的视线浅浅淡淡地落到周京身上,周京的穿衣风格简洁干练,上身一件正肩黑t,搭配一条沙色工装裤,随性又漫不经心。
她正换鞋曲着腿的时候,工装裤下绷出修长细直的形状。
她扭过来之后尤珉月才看到她腰腹位置的黑t上蒙了一层灰。
目光下移,周京脚边的泡沫箱挺大一个。
周京也看到自己衣服上的灰了,随手拍了一下,用手背蹭了一下额头,擦去一颗豆大的汗珠。
“小月亮,你喜欢吃脆的还是软的?”
她习惯了在尤珉月自话自说,蹲下扛起泡沫箱,麦色手臂绷出的线条紧致有力。
“算了,我一半一半分出来吧,你想吃脆的话直接就可以吃了,不想吃太脆的就再放两天,这玩意可以揉吧揉吧,插根吸管能当水蜜桃汁喝。”
“我捡个软的给你弄一个?”
商量的目光越过客厅,直直对上尤珉月的眼,难得的温润纯良。
拎着洒水壶久了手有些累了,尤珉月换了只手的同时极轻地点了下头。
“好嘞,等着啊。”
周京顿时笑得比向日葵还灿烂,旋风似的卷进了厨房。
一打开泡沫盖水蜜桃的甜爽的果香便扑面而来,被海绵套仔细包裹的桃个大,一只手包不住,拆开海绵套后露出的真容鲜嫩艳丽,白里透红,让人食指大动。
挑了个软硬适中的桃双手揉吧揉吧,小心不把皮扯破,等桃子里面已经成了烂蓉蓉的一滩水时,从冰箱的盒装牛奶上取了根吸管,干脆利落地插入顶部。
捧着桃去阳台找尤珉月,她本来脚步走得很急的,但一见着尤珉月脚步就放慢了。
尤珉月穿了一身到小腿肚的亚麻宽松白色长裙,裙子没做掐腰处理,平常人穿定是要显臃肿的,但她却不会,纤薄的腰身在空荡荡的裙里晃,露出的手臂和小腿藕似的润白。
早晨金灿灿的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在她四周打上了一圈耀眼的光晕,仙气飘飘。
她正弯腰浇花,细密的水流被阳光照得晶莹,撒了金箔似地粼粼,十分的清新、净润。
周京止住脚步顿了好几秒,看得入了神,直到手背上的水珠重重砸在她脚趾上,思绪才被湿润的凉意拉拽了回来。
浇完一盆花朵繁密的酢浆草,圆滚滚的水珠从娇嫩可爱的花瓣滚下,砸在防腐木上四下飞溅,白裙上起了几个不起眼的湿圆点。
浇水壶放正,尤珉月这才抬眸看了周京一样。
清浅目光穿过耀眼阳光,像是从浮着薄冰的海里一跃而出,被阳光照射着,金光粼粼,冷艳又璀璨。
周京走向尤珉月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脸上的肌肉动了好几下才扯出个明朗的笑来。
“尝尝,看它配不配得上天下第一桃称号。”
周京不笑时眉眼间写满了轻视与不屑,可她一笑起来却有种强势的热情,像不管不顾地照进每个角落的阳光。
周京一手捧着桃,一手捏着吸管递到尤珉月唇边。
轻轻的搔刮在唇上起了痒,水蜜桃清爽的香味霸道地钻进鼻腔,诱得食指大动。
浅色的唇微张,便含住了吸管,嘴唇自然合拢,压在吸管上的唇瓣肉嘟嘟的饱满。
没有完全熟透的水蜜桃,虽然吸的是汁,但里面还是有一些碎的果肉,吃起来脆脆韧韧的,清香味唇齿留香。
水份饱满、汁多味甜,新鲜当季,确实很不错。
尤珉月抿着吸管多吸了几口。
周京极黑极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尤珉月的下半张脸看,想她喜不喜欢。
要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周京并不完全认同,她承认她很吃尤珉月的颜,但装扮、气质也是内里的外在呈现。
要按照周京的性格,是绝不可能做出别说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可在尤珉月这里,她却不仅贴了,还死乞白赖地贴了这么久。
在对上尤珉月的时候,喜欢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受。
“还可以不?”
她心情忐忑,看尤珉月的唇想亲又怕她恼。
“挺好吃的。”
尤珉月点点头。
比起进口超市那些过度包装又贵得吓人的名字取得稀奇古怪的水果,周京跟她的那群朋友更喜欢吃国内好产地的应季鲜果,从全国各地空运过来,运费远超过水果本身的价值。
周京笑得眉眼舒展,哄着她再喝点。
从这几天的菌,到今天的桃,周京发现自己身上总算是有尤珉月乐意接受的点了,心情甚好。
尤珉月才吃过早饭,喝没几口就不喝了,周京直接把吸管怼到她自己嘴里,咕噜咕噜几下,桃子皮就软瘪了下来。
尤珉月又开始浇花,她便要从尤珉月手里接过浇水壶。
“我来吧,这洒水壶老沉了,别累着你,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么。”
她碰到了那白皙的手指,刚要勾住浇水壶的柄,但却被轻巧避开,落了空。
“没那么矜贵。”
冷清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喷嘴对准下一盆绿葱葱的喜林草,喜林草5月的花期已过,可尤珉月却舍不得把它丢掉。
喜林草有一个特别好听的英文名字:baby,sbeeyes婴儿的蓝眼睛,花开时中心为白色,花瓣的蓝色非常纯净,像婴儿纯洁无瑕的眼睛。
尤珉月每每看到它,脑海里都会浮现它盛开的纯净美丽。
“你进去坐着吧,不热吗?”
热,怎么不热?
周京热出了半身的汗,但听到这话就像跳进了凉津津的泉水里,全身上下,由内到外都是沁凉的。
“噢噢好喔。”
她心情美滋滋的,脸都快要笑烂了。
尤珉月本意是不想她在这里碍手碍脚,但要是直说她肯定不满,接着"捣乱",于是就故意用了含义暧昧的字眼,显得有多关心她似的。
看她那么开心,尤珉月也莫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茶艺"运用得越发炉火纯青了。
她发现在这段被迫的关系中让自己过得舒心其实一点也不难,周京是个很好应付的人,她真的很像大型猫科动物,只要顺着她的毛撸,她的蛮横、不讲理都能得到很好的安放。
一点半,按尤珉月的作息习惯是午休时间,她盖着空调被,习惯侧睡的半张脸陷入蚕丝枕面的枕头里。
窗帘紧密的室内安静、昏暗,与室外的炎热、耀目形成鲜明对比。
意识下沉、飘散,正当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脸和额头都被温柔地碰了一下。
接着一把轻缓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月月,我出去一趟,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你先放着,等我回来弄。”
迟钝的大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口舌被封住,只得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嗯”
醒来时一转脸没见着周京,尤珉月慢慢坐起来后思绪也跟着回笼,手背下意识地蹭了蹭脸颊,忽地忆起周京在她耳边的呢喃和亲吻。
周京从出门起脸色就冷沉着,带着阴恻恻的狠意,等红灯的时候她还把副驾驶座上的那对半截手套拿起来把玩,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呵”地冷笑了一声。
车开进了一家地下拳馆,长腿迈出,一边走一边戴上手套,背影带着肃杀之气。
“京儿姐,来啦。”
一个留着寸头的大高个迎了出来,笑容热切。
“嗯。”
周京只抬了下眼皮,淡淡地瞥人一眼又马上地垂下。
拳馆的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汗味,她却敏锐地嗅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
她像是嗜血的狂魔,在触到血腥之后眼眸忽地暗了下来,像幽深的,不见底的,足以容纳各种污秽与阴暗的古井。
“这边走。”
周京浅浅插着兜,跨出的步伐沉且稳。
那绑架尤珉月的三个人被五花大绑,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
那迎她进来的小哥看她松了松筋骨,表情凝重但不至于恐怖,但却突然箭似地冲了出去,一脚将中间那个二百来斤的壮汉踹飞出去至少三米远。
“砰”的一声巨响,壮汉倒地,尘土飞扬。
周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一脚一脚地往他腹腔上踹,完全是要把人弄死的节奏。
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地传出来,壮汉很快呕出了鲜血,红得艳丽的颜色在这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下拳馆氧化,变暗,凝固。
一米八的壮汉很快变成了个破布袋,被踹得出不了声了。
饶是见惯了暴力搏击场面的小哥看了都觉得惊悚,嘴唇嚅嗫着不知道该不该制止地上那人看起来真的快被踹死了。
同时也再一次见识到周京恐怖到爆表的战斗力,不愧是在特种队带过几年的人,没有花架子,全是往最伤人的地方踹。
就在小哥以为周京真要把人踹死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下了,猛地回头,把散下的碎发往后一梳,露出双又凶又狠的眼,被她盯住的时候毛骨悚然的感觉即刻传遍全身。
她以松散闲适的步子朝剩下的瑟瑟发抖的两人走去,可她的每一步却都踩在人心尖上。
有棍棒可以用的,但她还是选择了手套,不想借用外力亲手展开报复。
踩断腕骨时清脆的骨裂伴随着惨叫在耳边响起,周京眼前闪过的却是尤珉月手腕上一圈圈吃进皮肉里的勒痕。
尤珉月的一身好皮肤白润细腻,她都舍不得咬重了,却被这三个该死的东西勒成那样!
尤珉月没说过她是被吊起来胁迫的,周京一直以为她皮肤太嫩,那些狗杂种又绑得太紧,所以手腕上才会浮起那样恐怖的痕迹,要是被她知道尤珉月曾遭受过那样的对待,她非得把这几个狗杂种沉江。
守在外围的小哥看了眼手机,提醒道。
“京儿姐,时间差不多了。”
周京没应声,甚至连头也没抬,硬底高帮鞋踩在最后一只手腕上,小腿紧绷发力,在惨叫声中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这三只猪猡就算死一万遍也不够我解恨的。”
她车才开出拳馆,鸣笛的警车便顺着她来时的路驶入,双方擦车而过。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出了太多汗,手上又有血,味道实在没法闻。
尤珉月那会儿在书房,只瞥到一个黑影子从门口飘过,她直觉那是周京,但又心生疑虑,因为周京回来的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来”骚扰”她,实在可疑。
手指搭在敞开书页的书脊上,尤珉月眼里浮起几丝疑惑,提高了些音量。
“周京?”
周京照常明朗的声音从卧室响起,“是我,有事要吩咐我吗?”
“没”
尤珉月收回目光,手指沿着书脊往下滑,落到页脚。
她听到极细微的淋浴声,脑内也跟下了雨似地”沙沙”响,白纸上的一个个方块字映入眼帘,却怎么也进不到脑子里。
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周京在外面做了什么?
为什么一回来就洗澡?
尤珉月得不到答案的话就会一直想,试图从周京这几天的表现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不到十分钟周京就出来了,在客厅的电视柜下翻找着什么,尤珉月远远地瞥间她拿出来一个医药箱。
她要医药箱做什么?
受伤了?
在周京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垂下眼眸,侧脸悠远浅淡,仿佛未曾经受外界的扰乱。
可实际上她的心思一点也没在书上,修剪得圆润的指甲轻轻扣着纸巾,她想的是该如何自然地走出去看看周京到底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可是,该用什么借口出去呢
目光在简洁的樱桃木台面扫了一圈,然后忽地聚焦左手边的马克杯。
有了。
她取过马克杯,把被子里剩下的一点水喝完,然后捧着马克杯出去。
主卧紧靠着书房,书房走出去先是经过客厅,再左拐到厨房。
尤珉月的方向径直朝向厨房,只是在经过周京时假装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十分自然地止住了脚步。
“你做什么去了?”
绘有喜林草图案的马克杯被她端着放在手心,目光越过周京平直的肩,看向茶几的医药箱,碘伏、棉签,还有周京擦破皮的指关节。
她扭过头来看着尤珉月然后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教训教训那三只猪猡。”
她本来是戴着手套的,但后来嫌那玩意不好用,摘了丢地上然后纯用手往人脸上砸,下了死力气,有几个指关节重重擦过颧骨,磨破了皮。
“杨武忠我也不会放过的,你等着看新闻吧。”
她的笑里蕴含着势在必得的深意。
尤珉月完全不担心周京的人身安全,是否会遭受到报复等问题,毕竟周京的家世摆在那儿,且不说周老将军还健在,这四九城里不知多少人得看他脸色行事,单凭周京在部队的那十年加上派驻维和行动打下来的功绩,就没人动得了她。
如果那些人真能把周京扳倒,那她得谢天谢地终于逃出牢笼了。
尤珉月并没怎么把周京的话放在心上,看人只是轻微破了皮,也没什么兴趣再看下去了,从厨房接了水就回了书房。
留着周京目瞪口呆地看向她的背影,最后委屈大爆发,扯着嗓子嚷道。
“小月亮,你都不关心关心我——”
尤珉月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点,清越的声音慢悠悠的。
“这么精神,想来也是用不着人关心的。”
周京趴在沙发上,垂下两只被碘伏染得红红的手,眼睛和唇角一起往下耷拉,声音含糊带蜜,黏黏糊糊的。
“可疼了,要老婆吹吹。”
尤珉月剐了她一眼,对她的作感到无语,冷声冷气地说道。
“滚吧你,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
但她马上又补了一句,“算了,你手不方便的话就放着。”
刀子嘴豆腐心,哼哼。
周京心情别提多美了。
她也不是真要尤珉月给她手上吹两下,她能逗得尤珉月跟她聊上几句就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周京调令下来后在尤珉月面前狗里狗气的,但她骨子里就是个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的人,有份参与绑架尤珉月这件事的人她一个也不放过。
顺着扫黑除恶的东风,她将黑老虎杨武忠送进了监狱,判了个死刑,拔出萝卜带出泥,他的小弟一个也没放过,全都锒铛入狱,先前绑架尤珉月的那三个也因为牵扯到黑老大的非法生意,刑期一加再加。
黑老虎杨武忠入狱的消息铺天盖地都是,连最不关注这些的尤珉月都看到了,此时才恍然原来那次周京不只是嘴上说说。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尤珉月的小家里,周京化身厨娘,整天想方设法地给尤珉月做好吃的,尤珉月还真给她喂胖了几斤,只不过她鲜少称体重,并未察觉到。
这天,周京又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飘出来的香味勾着书房的尤珉月都钻进厨房看她了。
周京站在热气袅袅的灶台前,超市送的便宜围裙勒出瘦腰,直筒裤里包裹的腿修长笔直,肩平且直,小头,比例逆天,光是一个被热气氤氲的背影便足够炸眼。
尤珉月盯着她轻微动作的背影,搭在手臂上的手指无意思地摩挲那一小块肌肤。
“做的什么?”
正在忙活的周京猛地转过头来,在看到是尤珉月时,放大的眼瞳透出惊喜和雀跃,不用说出口,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你怎么来了?”
“榛蘑炖鸡。”
她笑着说,身后是炖汤发出的”咕噜咕噜”声音。
在此时此刻的这个场景,她的声音,她的笑,她被热气氤氲显得有些模糊的脸,再叠加上炖汤的声音,和飘香四溢的浓香,尤珉月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温馨,平淡的,热气缭绕的,属于平常人的温馨。
尤珉月父母的工作一直很忙,她跟妹妹从小就在妈妈教书的学校食堂吃饭,爸爸所在的机关单位也有食堂,除了节假日外家里很少开火,即便开火做得也简单,随便炒个青菜煎条鱼什么的,大菜就从外面买回来。
她那喜清淡、拒绝过度烹饪的饮食习惯也是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习得的。
所以这一次,大概是被媒体广告渲染了无数遍的那一锅象征着幸福温馨的鸡汤有了实体,短暂地引起了她的触动。
“香吧,榛蘑这玩意兼有坚果的香气和微甜的滋味,往鸡汤锅里丢几枚榛蘑,就能覆盖所有的调味料,鸡是清远走地鸡,在山林果林里吃虫子谷物长大的,不是饲料鸡,饲料鸡出不来这味道。”
“用广东人的话说,这叫鸡有鸡味。”
尤珉月的视线错开她勾着溺死人的笑意的唇角,看她用湿毛巾搭在砂锅盖上,把盖子掀开。
一时间尤珉月的嗅觉被鸡肉鲜浓的香气占领,细细闻里头还有榛果的充满固体油脂的香味。
周京见她目光落在炖锅里,就拿了个长柄汤勺在汤里搅,一勺翻起全是满满的料。
“炖煮的时间一定要够久,否则榛蘑的鲜甜就不能彻底析出,并与鸡肉的鲜美融为一体。最好炖到油水分离,浅黄色的鸡汤上已经漂出一层油花,鸡肉吸收了蘑菇的山野清气,蘑菇饱饮了鸡汤的浓香厚味。二者相遇,天造地设的美味。”
周京嘴皮子功夫确实了得,虽然有夸大的嫌疑,但只是听她描述尤珉月便食指大动,极轻地点了点头。
周京心情甚好,眼睛转了小半圈,又整起了花活。
手腕轻转,汤勺底部撇开黄澄澄的鸡油,舀了点汤,吹凉了递到尤珉月唇边。
“帮我尝尝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