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去王妃处请安更是带都不带着令婉,连带着就在梨花苑里也是把令婉赶到了一个最破的厢房里住着。
令婉的衣食住行按照王府通房的惯例倒也不算差,但架不住她上面有个小萧氏压着,大家都知道这个通房长的再美也不见得会出头,自然也就都拜高踩低了起来。
可怜原主每天凄凄惨惨的,一个冬天缺衣少碳的熬下来硬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夺了性命,在醒来,可不就换成了如今的令婉。
想到自己身上,令婉更是悲从中来,她不过就是去邻市出个差而已,竟然也能悲催的遇上车祸,高速岔路口,有人逆行,超快车速,直接奔她而来,堪比谋杀……
想着想着,令婉不由泪落……
“姑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春草惊讶的发现主子哭了起来,不免有些慌神。
令婉不语,只顾默默垂泪,她难受的地方那可就太多太多了……
春草手足无措的看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约哭了一刻钟吧,令婉这才停了下来,唉,哭有什么用呢?都已经这样了……
她如今还能有个身体哭,能表达情绪,不得不说也算是另类的老天保佑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还是不免默默垂泪一番,前尘往事竟消吧,这一世,就把自己当成这个令婉来过吧……
如今首要的任务,还是得有个好身体啊,这么想着,令婉先前的劲头又起来了,她再次尝试下床,依旧颤颤巍巍的,但还是在春草的搀扶下挪动了步子。
也没远走,就在这不大的屋子里转悠了几圈,很快,令婉就觉得自己这个长期卧床的身子变得灵活了一些。
虽然这一世的背景身世都很悲催吧,但总归是白白得来的命还是要好好珍惜的,好好的活着。
而如今她这情况,第一步大概就是养好身子是正经了……
有了生活的勇气和信念,令婉的日子变得越发好动了起来,白日里天气好,她就会出去院子里走走。
当然她挑的都是僻静不招人的地方,免得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自己这个身份实在低微,随便碰见个什么人她都惹不起。
不过这一天两天的她倒是想躲着,奈何院子里太小了,随便一个不小心,总能遇上。
这日她带着春草出门遛弯,好巧不巧的就撞上了同样出来散步的王姑娘,这位和她一样,都是通房,同样也住在梨花苑里,不过人家比她进府早,在这院子里可有些年头了,虽然一直平平无奇的不得宠,但架不住人家聪明懂事,知道巴着小萧氏,日子过得比她可是好多了。
“哟,这不是令妹妹吗?难得在园子里能看到妹妹你,听说妹妹不是病的就快不行了吗,怎么瞧着气色倒是不错的样子”王姑娘无所顾忌的开口,显然根本不把令婉当回事。
“拖王姐姐的福,这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原身的性子很是怯懦,但令婉不是,当即这般回了一句,一时倒是把这王姑娘给噎住了。
王姑娘完全没料到一向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令婉今日说话这般赶劲。
直接噎的她讪讪而笑“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姐姐可不是那个意思”
令婉笑笑“哦,那是我误会王姐姐了,还以为姐姐巴不得我早日归西呢”这王姑娘并不算个什么人物,以往暗地里没少对原身使坏,所以令婉才会如此怼人。
王姑娘听着令婉如此说话,也有些恼了,冷笑道“不成想这大病了一场,妹妹如今这性子都跟着变了呢,我好心关心你一番,倒是被你如此误解,真是让人心寒”
令婉听了很是不以为然,她要是真信了这位是真的是在关心她那才真是没脑子了呢,她面上的笑意变淡,清清冷冷的开口
“有劳王姐姐的关心了,妹妹并没有误解姐姐的意思,不过是把自己的状况坦诚的告诉姐姐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若是姐姐介意,妹妹不说了便是,病了这一场,妹妹我倒是越发不会说话了,若是哪里让姐姐不舒服了,我道歉就是,姐姐别生气”
不生气就怪了,可偏偏生气了也不能说什么,王姑娘对于令婉的这一番变化实在惊诧,被她弄得根本接不上话来,只觉得自个今个儿遇见令婉属实是让她晦气不已。
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多日不见,妹妹倒是伶牙俐齿了起来”转身拂袖而去。
令婉听了倒是露了个笑容出来,伶牙俐齿吗?她还蛮喜欢这个评价的。
奴仆叛主
十多天过去了,令婉的身体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至少不会再动不动就头晕乏力,下不得床了,这些天的日子也充分的让令婉认识到了自己的艰难处境。
作为王府的通房,她的身边一共就有两个丫头侍候着,春草倒是个好的,忠心耿耿的一心一意的为她着想,另一个叫做兰草的,心早就野了,不时的就不见了人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完全指望不上。
当然,人家兰草大概也是觉得她这个主子是个指望不上的吧,这才孜孜不倦的自谋出路,宁可背主也不惜要早日离开她的身边。
这日清晨,兰草早早的就起来了,勤快的比春草还要早的来到了令婉的内室,打好了温度适宜的洗脸水,亲自过来服侍令婉净面。
不得不说,兰草这样的反常让令婉很是不习惯,净面过后,兰草还帮令婉梳了个美美的发髻,不得不说,兰草的这个梳头发技能还是挺赞的,发髻很漂亮,春草过来的时候显然也对面前的一幕惊讶不已。
不过很快,大家心中就有了了然。
因为兰草很快就一脸为难的跪在了令婉的面前,直接以头磕地,响亮亮的磕了三下,这才红着脸开口“姑娘,奴婢有错,还望姑娘宽恕,放奴婢一条生路”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的,不仅是春草一脸的惊讶诧异,令婉更是皱了眉头,心里倒是隐隐的有种预感。
“你别这样,有事说事”令婉声音清冷,并没有因为兰草表现出的可怜模样而有所动容。
不得不说令婉的反应完全不在兰草的预料之中,这让兰草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忐忑,据她一直以来对自己伺候的这位姑娘的了解,不该是这样的啊……
不管令婉的反应在不在兰草的预料之中,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也就没了回旋的余地,兰草咬着牙继续开口,边说边哭“奴婢前些儿日子去竹湘馆看望同乡,刚好柳庶妃那天嫌弃自己的发髻梳的不好,奴婢一时糊涂就帮着柳庶妃梳了个发髻。
柳庶妃喜欢奴婢的手艺,后来还找了奴婢几次,昨个儿我那同乡过来找我,说柳庶妃准备要了奴婢去竹湘馆……姑娘……”
兰草口齿伶俐的这般说着,末了一句姑娘叫的那叫一个凄楚可怜,仿佛多么舍不得自己的样子。
然而她的表演令婉压根看不下去,就连春草也不相信她,听的满脸愤慨,当即叫到“兰草,你这是要背主不成?”
面前的两人不管是谁,都是一副不信她的样子,对她毫无一丝怜悯之心,兰草心中不愉又焦急,原本做戏的哭哭啼啼此刻也不免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哭的越发的可怜 。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声道“不是,奴婢不是啊……呜呜……姑娘……好姑娘……奴婢也不想啊,可是柳庶妃开口了,奴婢不敢不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