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园
赫洋摸底考考的不错,特别是我辅导的数学有了很大进步。母亲说要带我们两个去游乐园玩。赫洋一脸黑线地说“我们两个比较有共同话题,就不带你一个大人了吧!”
母亲不服气地说,“元元也已经是大人了呀!”
我看着他们两人斗嘴,被氛围感染着笑了起来,自从让自己放下对母亲的心结,我好像能融入这个新的“家”。好像过去的一切未曾发生,母亲仍然是曾经的那个母亲。
而母亲则在我面前放下许多戒备,不再像重逢后第一次见面那样生硬而愧疚地看我。
我在细枝末节里感受到熟悉的温暖。赫洋会明目张胆地在母亲面前抱我,而我忙着闪躲。母亲在一旁笑盈盈地,乐于看到我们亲近。有时会一左一右地牵我们的手,就好像我们一直如此长大。
她开始频繁地用“兄弟俩”来称呼我们,赫洋很抗拒这个称呼,他觉得他比较像哥哥。可只有我和母亲知道,这是事实呀。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不知道。也许从前是,我在童年时渴望被母亲带去一个温暖的家,尽管那里有一个新的弟弟,我想若母亲耐心地和我解释,我也能接受的。
可赫洋是我独一无二的弟弟,也是我的情人。即使我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对他的喜欢,我习惯把事情想得太坏,怕这样美好的一刻被自己不经意间的举动破坏。
周末我和赫洋单独去了游乐园,看得出他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一身灰色水洗的牛仔服,精致的做工衬托得他身形挺拔。他带着小狗耳朵,我带着兔子耳朵,拍下无数张照片。
赫洋牵着我的手想去鬼屋。因为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家,我会害怕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我跟赫洋说我害怕,赫洋摸着我的耳朵轻笑着说他在呢,不用怕。
这句话对我总有无法拒绝的吸引力,我相信着赫洋会保护我。于是我们选了一个相对没那么恐怖的剧本杀。因为一个剧本需要6个人,所以我们和4个陌生人组了队。
陌生人里有两队都是情侣,看大家唧唧歪歪地讨论,这让我放松了一点。我习惯性把责任交给自己,于是在没人举手时,主动担任起队长带大家解谜,而赫洋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我。
有个女孩长得很漂亮,穿着时髦,她介绍自己叫“小星”,期间一直往我们这边看,我想也许因为我们一直紧握的手让她感到好奇。
前面的团体剧情过后,我们两个作为分队去了其中一个废弃精神病院。我听到赫洋说:“害怕吗?”然后握紧我的手。
我摇了摇头又想起四下昏暗,他也许看不见,于是贴近他耳边说“不害怕。”他亲了我侧脸一口,说元元真棒。我有时会吓一跳钻进赫洋怀里,他紧紧抱着我,说“元元,鬼走啦。”
但走到一处,当下瞬间变得死寂,除了我们的脚步声没有一点动静,让我感到童年时熟悉的心跳随着深入这处空间而逼近。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声随着紧握的双手无限放大,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如此漆黑一片,相比在最前方探索未知,我更怕被落在最后,于是让赫洋走在我身后,这样安心许多。
我们在漆黑中摸到了两把手电,可手电范围有限,只能照出小小一片圆形的圈。而现在在前方出现了一条诡异的路,赫洋看着那条路,说“这路肯定有问题,我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我拉住他的手不敢让他过去,他过来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到一个有微弱灯光的死角蹲下,他蹲了下来摸我的头,说“我怕你过去被吓到,那里一定是有东西的。我一个人可以快去快回。”
“赫洋,你也,你认为我是累赘吗?”我害怕一个人在这里,我宁愿跟他一起去。
他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在他的角度,他只是担心我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样的问题。
“当然不是!”他看着我委屈的样子,瞬间妥了协“那我们一起去,我走你前面。”我们走到那条岔路面前,如果说我们这里还有微弱灯光,那前方的走廊,完全是漆黑一片。
仿佛一旦踏入,就要被黑暗中藏匿的鬼影无声吞没。
他带着我缓慢地前进着,我握着他有力的大手,感到安心的同时也心惊肉跳,我为何会如此害怕,害怕到喘不上气呢?我刻意压制着自己不受控制而散乱的呼吸声,跟在赫洋背后。
赫洋开着手电走在前方,好像照到了什么东西,这里似乎已经是走廊尽头。他走进了那个房间,在手电下反光的急救箱正是我们的过关道具!
“太好了!元元!咱们……”他刚拿起那个沉甸甸的急救箱,房间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机械的转动声执拗作响,极快地在我和赫洋面前降下一道墙,那墙上爬满了蛇图腾的纹样。
“赫洋!!”我惊吓地呼喊出声,可赫洋随同房间在我眼前被一片黑暗吞没,我被独自留在了漆黑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