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无关
“还有,妈妈的电话我会背呢!你告诉了叔叔一个假电话!“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的问题。我一直教育她,不要撒谎,起码不要对我撒谎。可是今天,我自己没有做到。
我几近崩溃的心像两块无法贴合的拼图,蜷缩在沙发上捂住脸,“因为妈妈…妈妈…”
妈妈是一个骗子,从很久以前就是了。
可我不能这样对她说,我把头埋在膝盖,“有些谎言,是相对弱小的人保全自身的方式。”
“什么意思呀?慢慢听不懂!”慢慢抱住了我,摸摸我的头发,“妈妈?你没有在哭吧?!”
“就像小刺猬突然竖起尖刺,是为了保护它柔软的肚皮不被怪物吃掉。”
等哄完慢慢睡着,我已经精疲力尽,躺在床上,给大姐打了个电话,“姐,你帮我照顾几天慢慢吧…我有事要处理。嗯,嗯…好。我给莹莹新买了几套衣服下次带过去,都是她之前说想要的。”
“谢谢,大姐,谢谢你。好。我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在这几年里,这样的时间也是有的。我不想被激素左右,所以吃着效果较弱的精神药物。虽然大部分时间,我的生活被慢慢和工作填满,情绪也没有什么波澜。
可偶尔看到和赫洋或母亲相关的东西,我还是会突然起来那天的崩溃和无力。
我在向前看,向前看。可总觉得没有人放过我,一个不注意我就会陷入一种反复,在梦中跌下悬崖,陷入无尽噩梦。
医生说,“没关系,慢慢来,如果每个人都能轻松地做到向前看,也不会存在这么多难解的病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我做的已经很好了,对不对?”我摸着那只被慢慢抱在怀里的蓝色兔子,期待一个无人能回应的答案。
周末慢慢被送去了大姐家,血缘的链接是神奇的。即使比慢慢大了这么多,又甚少见面,莹莹还是很疼这个妹妹,尽管我说不用不用,可她还是会想把什么好的都先让给慢慢。
回到车里我立刻放下强撑的嘴角,变得像当初的赫洋一样。即使再难过,也能在他人面前习惯换上一副笑脸。
晚上,按时吃完药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赫洋背对着我,我从背后抱上去,说“赫洋赫洋,我爱你呀。”他却沉默着没有回应。我目眦尽裂,从背后掐着赫洋的脖子逼他说爱我。让赫洋说爱我,他因为窒息张大了嘴,却突然从口中吐出蛇信要将我吞噬。我从梦里吓醒,身边躺着温柔注视我的赫洋,他问我在干什么?我摸着他的眼睛,睫毛弄得我手心发痒,我说,只是做噩梦啦。赫洋,我爱你,爱你呀。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他拉住我的手,说我也爱你。这次,他终于不是在做爱的时候对我说爱我,我准备睡个甜甜的美梦,可他拉住我的手突然变成了一条大蛇,将我勒到无法呼吸。
“哈…哈……”我因惊吓从梦中醒来,手边却没有慢慢。我害怕她看到我这副样子,吓到她。不希望她和我曾经一样,过得战战兢兢。
我哆哆嗦嗦地吃下药,放任狂躁如潮水涌来,又在迟来的药物作用中被强压下去。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伸了个懒腰。
外面不小的动静把我吵了个清醒。我穿上拖鞋去了客厅,听到门外有人说,“请您出示一下是住户的证明!”好像是楼下保安小王的声音,他是个退伍军人,声音真是洪亮得…有点恼人。
“我就来找个人。”我们一梯有两户,这位明显不想吵到其他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隔着门听也觉得颇有磁性。
“那也不行!本栋楼的住户我们都眼熟的哈这位先生!也没有人给您开门,谁知道您是不是……!什么小偷呢?!”说话的小王声音虽大,却似乎也对自己的话感到迟疑。“不然请您离开!!”
这个小王,吵死人了?!!!!
虽然他很尽职尽责。可我在心里不住质疑,真的有人能时刻对自己的工作保持这么大的热情吗?
我一脸不爽地打开门,想看看什么情况。却和门口挺拔的赫洋王八对上绿豆。他仿佛忘了此行的目的。我和他沉默地对视了片刻,又啪!!地关上了门。
我贴在门口,听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咚,咚,咚”地敲打着胸腔,几乎要穿透到门的另一边去。
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我做贼一般打开门口的监控,透过显示器看保安为难他,心里生出诡异的情绪。他是来找我的?只有这个可能吧…
可他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我就找刚才关门那人。等着也行。”
“我知道你找姜医生!可人家都关门了啊?!请离吧?!!”也许在楼下赫洋就说了要找姜元,才被他们放行,又一路不放心地跟上来。我准备给小王包个红包。
我看到显示器里,赫洋满脸无奈地掏出一个红色的本本,遮住了其中几个字,缓缓展开,“首都7开头部队陆军少校——赫洋。”
这仿佛唤醒了小王从军多年沉睡的记忆,他一哆嗦,突然鬼上身一般站地周正立挺,“少,少校好!”
“哎等等!”小王塌下身子,凑近去看那本崭新的军官证。
“2,23岁?!你他吗办假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