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节
因为,电视屏幕上并没有少年人提到的字幕。
“字幕?哪来的字幕呢?”有玩家继续质疑问道,但声音显然比之前虚了不少。
少年人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了:“啊?你们看不到吗?屏幕下方不是一直有字幕吗…”
少年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少年人再次看向屏幕,声音有点发颤:“可、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字幕啊…”
祁究忙问:“你说字幕和主持人说的话对不上,那请告诉我,字幕上写了什么呢。”
少年人面色发白,喃喃道:“刚才,字幕上闪过的字是「在这迎接新年的夜晚,在阖家团聚的时刻,请观众们务必不要相信我们」,可我记得主持人说的是「务必要相信我们」…”
少年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模糊,“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但在我这里屏幕上真的有字幕…”
虽然只是多了一个「不」字,但传达出来的意思恰恰相反……
祁究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少年人惊疑不定地抬头看他:“什么?”
祁究:“我记得许太太说是你在准备年夜饭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瓷碗,对吗?”
少年人点头:“是我,我不太习惯干这些活,所以搞砸了,对不起…”
“干得漂亮。”
说着,祁究拿起手边的一个瓷杯,他几乎是毫不犹豫松开手,“砰”的一声直接将茶杯摔在了水泥地面上,瓷杯在顷刻间碎成无数细小尖锐的瓷片,祁究看着满地狼藉,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碎碎平安。”
过年嘛,总要说点吉祥话的。
众玩家皆是一愣,祁究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们一头雾水。
祁小年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哥,你这是…”
祁究解释说:“只有在今晚打碎过东西的玩家,才能看到电视屏幕上被隐藏的字幕。”
与此同时,许太太对这类玩家的态度会非常恶劣,有利即有弊。
但祁究想要应证自己的猜测,更想亲眼看到屏幕里出现的字幕,所以这点弊端对他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别人看到总不如自己看到方便。
祁究的解释让众人不可思议睁大眼睛,但他已经解释到这份上了,也没有人做出相同的举动,作为玩家,他们下意识规避掉所有可能导致危机的行为,在除夕之夜摔碎东西自然也在其中。
“那你…看到了吗?”祁小年问他。
祁究看向电视机屏幕,面色微微一变,点头。
“字幕里又出现了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呢。”
年(8)
电视屏幕里,纸扎主持人裂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在晚会进行的过程中,如果您的电视屏幕出现卡顿的情况,这很正常,请耐心等待片刻,晚会节目会在一分钟内恢复正常,请不要轻易换台,否则我们会伤心的。”
而摔坏瓷杯的祁究看到了不一样的字幕:「在晚会进行的过程中,如果您的电视屏幕出现卡顿的情况,这不正常!晚会节目不会自行恢复正常,请立刻调转频道!」
祁究若有所思地盯着字幕,真是有意思,主持人让观众等候,而字幕却要求立刻换台,两者传达的意思恰恰相反。
“可我们怎么确信字幕和主持人谁说的才是真话呢?”祁小年了解字幕内容后,眉头紧皱道。
祁究:“我倾向于相信字幕,但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静观其变吧,最好是卡顿的情况不要发生。”
屏幕里的晚会表演正式开始,模样相似的纸扎人们陆陆续续登台表演,在颜色鲜艳得刺眼的纸扎舞台上,用白纸制作的纸扎人演员显得异常醒目,仿佛是高饱和度场景下最恰到好处的留白。
留白在流动,光怪陆离的视觉效果让人头脑发昏。
舞会的表演节目也十分阴间,表演杂技舞蹈的演员们用绳索套住脖子,像吊死鬼一样吐出长长的舌头在绳索上完成一系列毫无美感的杂技动作。
所有演唱节目都仿佛丧葬时播放的哀乐,纸人们欢快的表情让流淌的哀□□出一种荒诞的哀伤,没有谁能因为这样的表演由衷笑出来,但玩家们受限于规则,必须配合着发出笑声和掌声。
405号房的灯全都熄灭了,老旧的电视机成为屋内唯一光源,在电视屏幕光的映照下,房间发生了一系列细微但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祁究面前原本摆着一瓶汽水饮料,饮料包装上印着一个八十年代男艺人的代言照片,但在屏幕光的照射下,包装上的男艺人五官渐渐模糊、扁平,最后退化成纸人的模样。
祁究看久了,包装纸上的纸人甚至还僵硬地裂开嘴对他笑。
房间被黑暗笼罩的角落也时不时传来嗑瓜子的声音,明明许太太已经被祁究忽悠出去了,但嗑瓜子的诡异声响却保留了下来。
几乎所有玩家都听到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动,但没人多此一举提灯照去,一来晚会进行时屋内不允许出现别的光源,二来没人想知道黑暗中是什么东西在嗑瓜子,看到阴间的东西难免会掉愉悦值,还是眼不见为净。
很显然,随着晚会的进行,405房间已经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某种不可名状的事物悄悄入侵,没有血浆,更没有暴力,但它们在悄无声息中摧毁玩家的愉悦值。
包括祁究在内,所有玩家的愉悦值都在不同程度下跌。
就在感官渐渐变得混沌时,祁究看向电视屏幕的目光微凝。
此时晚会正在上演一个儿童合唱节目,祁究定睛看去,透过时不时闪过的雪花噪点,他注意到合唱的儿童队列里有两个可疑的黑点。
祁究稍稍走近了看,这两个黑点正是两位脸部被镂空的“小演员”,和电视剧上挂着的六人合照一样,这两位小演员颈部以上的位置被不规则的黑色空洞填充,就好像有谁恶作剧用手指挖掉了她们的脸,只剩下两个边缘粗糙的黑洞。
祁究问身边的祁小年:“你能可看到吗?第三排右起二三的位置那两个小女孩,她们的脸同样被抠掉了。”
祁小年低低“啊”了声,摇头:“没有诶,我看到的都是正常纸人。”
祁究的眉头拧了拧,他迅速恢复清醒,思维快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