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她去酒店楼上见于跃,于跃不喜欢这些排场,只等过礼下来应个卯,陆妈妈进门吓了一跳,地上满满当当堆着嫁妆,总统套房都装不下,日常用品大到八床被褥小到一对梳子,上海人识货的呀,陆妈妈看出被褥是鸭绒的梳子是黑酸枝的,香樟木的箱子敞着盖子,里头放着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未雕琢的璞玉露着碧绿的一个角,金子是俗物,用红布袋装着嫌弃地扔在一边,亲家列的单子可怕,嫁妆也可怕。
陆妈妈头晕目眩,人家这样的宝贝小姑娘,儿子怎么能娶进门来作践。
“你可要想清楚呀,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她劝道。
于跃边戴耳坠边笑着点头。
“伊的事,侬都晓得伐?”
于跃又点头。
“晓得你还嫁!”陆妈妈下定决心不要跟着做这样的孽。
于跃愣住,一屋子的人停了手上的活。
“他们!他们两个住一起呀!”她指着俩大男人。
一屋子的人精用恍然大悟的眼神看向陆正渊和他的“恋人”,保镖还没反应过来,陆正渊蹦出八丈远。
“姆妈!唔勿四呀!”
“我知道啊,我也住那。”于跃平淡道。
等解释完,陆妈妈这才知道自己弄了个大乌龙。
“都怪你呀,”她嗔怪地看着陆正渊,“不早和我说清楚。”
陆正渊心道不好,郑重问:“她娘家的事,侬晓得伐?”
“唔伐晓得呀。”陆妈妈天真道。
这下好了,该知道的不知道,没有的事她瞎猜。
这场婚礼前的风波被亲戚知道了,陆家那个有出息但一直没结婚的小宁竟然是个兔子,这种花边大家一向喜欢的,越传越凶,后来陆正渊和于跃上门,街坊邻居都在窗帘后面偷看,伐得了了,还真是个兔子,男朋友壮得嘞,自动忽略小小的于跃。
陆妈妈有心解释,街坊们不听,只问她如果不是为什么亲家从来不上门,陆妈妈有口难言,总不能说自家真的尚了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