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2 初吻
“我们学校离我们小区不远的,散步过去大概30分钟的样子。”
“嗯。”
出了小区门,两人平排着走在街道上,沉默无言,祝黧时不时地看两眼地上被行人脚步碾碎的樱花瓣。
去年这个时段,她还在国外的樱花旅游节独自赏景,偶遇了一个男青年。
那个男人走在她身后,时远时近,似乎是跟了她很久。
弄不清这个的意图,她想在转角处甩掉他,如果他还跟在后面,就可以去警局上报这人尾随了。
刚到转角处,她却差点迎面撞上一位中年女子。
祝黧猜那位女子大概是华裔,因为中年女子在她耳边留下一句了汉语,便匆匆离开了。
“远离狗鼻子男人。”
祝黧当时完全懵了,什么是狗鼻子男人?她回头一看,中年女子和男青年都不见了。
闯了鬼了…她皱皱眉,想起来妈妈叮嘱的话,摸了下衣兜,发现还真忘记带护身符了。
护身符…祝黧暗自把手伸进兜里,摸到了护身符,然后停下了脚步,等红绿灯转绿。
“你是读高一吗?”
“对。”
祝黧干巴巴地回答着祝僢,越来越感觉这个表哥有点奇怪,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贤惠气质,她不确定这是他的伪装还是什么呢?
也许,他是自来熟性格?
祝黧和男孩之间从来都只有恋爱关系,没有友谊和亲情的自然亲近。即使是她爸爸,她平时也是不怎么在意的,反而是她妈妈让她有种真爱的感觉。
这个真爱似乎不是爱情,而是某种让人自发靠近的吸引力。祝黧不忍心把这种天然吸引力形容为性吸应力。也许是她认为,她对女人不存在只具有消费价值的性欲望。
爱情或性欲望不过是某种消遣,而男孩是具现了这种消遣的消遣物。
“我们已经离开家了,你没必要苦思冥想些什么话题来问我。”
“嗯?”
疑问出声的下一秒,祝僢就明白了祝黧指的什么。
但他还是有些吃惊的,学校里的女生,尤其是她们尖子班上的女生,言语上基本都是温柔含蓄的,像祝黧这样直言不讳的女生还挺少见。
祝僢很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人际交往中直言不讳只会让场面尴尬。所以他没有任何可以交心的人。朋友再多,也不过是彼此见过的陌生人。
为什么今天他会遇见这个女孩呢?为什么她会让他感觉,她们素未谋面却已然认识许久呢?
这个桥段有点熟悉,祝僢一想到“贾宝玉初见林妹妹”,就止不住地心慌起来,有些气恼自己不受控制的不入流联想。
她是他的表妹啊,亲表妹。
“你有女朋友吗?”
“啊?我吗?”
正懊恼着的祝僢听到她的提问,回过神,眨两下眼,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有些纳闷她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会在意这个…
“没有,你怎么会,会想到这个。”
“喔,想到就问了。”
“我没有女朋友。”
“喔。”
祝僢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再说话,忍不住转头去瞥一眼祝黧,发现她偏着头打量一侧的街头风景。
春风从树梢穿过,掠过她的发梢,耳边一缕轻盈的发丝轻扬,较深邃的眉骨下是永远凝视着什么的双眸。
但她的语气偶尔夹杂着一种刻意拉开距离的漠然,专注又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们似乎是同一种人,但她比他潇洒。
他们都明白这世界有多么无聊,所以才会想要知道多一点,多问一点问题。但又不喜欢别人问他们问题。
他们总是误以为太了解人类,而想要质疑除了人类以外的一切。
她闭嘴了,他却等待着。
虽然两眼不离远方的高树山坡和矮楼建筑,祝黧还是感知到了身旁的人在看她,她有点好奇他的眼神。
是惊艳,还是深究?亦或者把她当做风景的一部分?
无论如何,他都对她挺有兴趣的吧。
“你知道狼人吗?”
终于,她又提问了…祝僢安心地回过头,面向不远处人行道的红绿灯。这次,她在看他,所以他有点紧张。
“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祝黧收回目光,不自觉地轻笑一下,习惯性略带嘲讽地回了句:“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是吗?我只是很想解答你的,许多疑惑。”
“喔,我只有一个问题。”
从一开始,直觉性地,祝僢就意识到他们之间质的不同,他的挑衅和嘲讽从来都不会面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表现出来。
她语气里的不屑一顾是一种非常原始的粗糙情感,那种无法抑制的自以为是。
下意识地,他想试探下他们之间的区别会有什么其他的展现形式,所以故意表现出过度的体贴。
可是,她好奇怪。她对什么都好奇,是那种感知不到好奇情绪的好奇。
如同他一样,她似乎早知道一切答案。
她表达疑惑的时候,却不会像他那样做作,更像真的。
“前面就是你的学校了吧?”祝黧望向马路另一侧的一幢白灰色建筑。
“啊,对,那是学校侧门。我们走正门吧,侧门一般是不开的。”
祝僢带她绕了一段路到学校正门,心中始终有种的感觉,祝僢装作若无其事地提起:“对了,你的问题是什么?”
“刚才我看到了,有学生从侧门进去了。”
“啊,是吗?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到…”她又岔开话题,祝僢有点搞不清她是故意这样吊人胃口,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与他的对话当一回事。
他忍不住感到有点委屈,虽然也没有打算对她表示出多真诚,但他一直都保持着友好的待人态度,也时时都在关心她的感受。
她怎么一点不把别人的感受不放在眼里…祝僢人生第一次觉得他还在意他人对自己的关注和看法,不是只是为了回应他的友好,而是在意他这个人。
祝黧当然没什么心思猜走神的祝僢在想些什么,如果她好奇,她会直接问的。
“你们学校很大。”
“嗯,是啊。”
可以操办对外看放的校庆会,校园确实是相当大的,祝黧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一个大学才会有的大操场和大礼堂。
在祝僢的陪同下,她慢慢走着,左右看看入校这两旁的学生接待员们摆着的桌子,随手接过一位女生递来的手册和两瓶水。
“祝僢,你也来了!”
一个上身蓝白外套,下身运动裤的男生一手插着裤兜突然出现在祝黧两人身边,热情地和祝僢打着招呼。
本就不适应和熟人碰面的祝僢有点尴尬,他点点头,“你也在啊。”
那个男生爽朗地咧着嘴笑,俊朗的眉眼在日光下仿佛闪着光,“是啊,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学霸不会来校庆,会抓紧时间在家复习,结果你还是来了,这是?”
祝黧没有合上看了几行的手册,只是抬起眼看了眼那个滔滔不绝的男生一眼,然后就眼带疑惑地直接看向祝僢。
祝僢挂上一贯的友好微笑,开始向祝黧介绍,“这是我同班同学,方于煊。这是…”
不等祝僢说完,祝黧坏心忽起,抢答一句,“我是他女朋友。”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一听到女生的话,方于煊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吃惊,收着笑瞪大眼几秒,然后又赶紧哈哈着摸摸后脑勺,他扬了下之前夹手腕中的篮球,“你们,郎才女貌哈哈。我打球,先走了。”
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偶尔作作怪还挺好玩的,祝黧扫一眼眼神仍在游移的祝僢,用硬壳手册戳了下他的手臂。
祝僢皱着眉,有点焦虑地喝了口水,然后才缓缓开口,尽量避免使用任何含有责怪意味的言辞。
“你刚才那样说,其实有点不太好,我们毕竟是亲兄妹。你之后也要在这里读书,要是大家误会了,对你会很不好的。”
也喝了口水,祝黧淡定地点点头,耸下肩,“喔,当我没说过。”
“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这样说了,不然,就是很麻烦,处理这种事的话…”
“我说了,当我没说过。”祝黧不怎么喜欢他这种啰哩啰嗦又假情假意的敷衍。
“我听到了,但是很多时候人们,我是说大家不会当做没听到或者没听过这些谣言。比如刚才那位同学,他是性格大大咧咧的直心肠,也许没存坏心,只是不小心,就把你说过的告诉别人了。”
“你是想说,大家就喜欢四处传播这种juicy的谣言吧,类似兄妹乱伦早恋—”
听到她如此平平无奇地谈到“乱伦早恋“什么的,祝僢有些沉不住气了,“你,求你了,别在这说,这种话,好吗?”
祝僢微卷的额发下,眼珠子圆如黑葡萄的双眼似有水光,她怀疑猝不及防多看几眼,就会陷入那双迷惑人的迷情谭。
祝黧大概明白,这个祝僢有多担心这些事和他沾上边。毁了他在老师同学面前营造的积极向上白莲花形象,然后他肯定要花很多功夫去弥补。
旁观他一点点地修补自我形象,应该会挺有意思的。如果坏到修复不成,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尽量。”她一般不逗男孩的,只是他有点…适合逗弄而已。
“啊?喔,那就好,没事了,我们去操场那边吧。”
祝黧默默冷笑着看向其他地方,觉得祝僢这人嘴上保持着贴心热忱,心里应该是早已把她归为了“性格古古怪怪的冷面人”类型。
在受到祝僢的一系列过度友善的对待之前,祝黧看着他抱着弟弟哄睡,就开始猜他的圣父之光是先天还是后天的。
现在,她敢肯定他不是伪善,他根本不在乎善恶。他只想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然后省去麻烦。
不给别人留下任何印象,不留故情,不是更省麻烦?
他只想定义她是哪一种人,为什么对他或世间里的一切持有某种态度,更准确地说是某种情感。
他比她有耐心,也很实在,但又摆脱不了虚假的友善交际那一套。
没有真正靠近过任何他人的人,都会如此吗?
四处逛了一会,祝黧双腿已经有些累了,她问祝僢可不可以找个能坐的安静地方。
“想喝点什么吗?那边有个小超市。”
祝黧点点头,和祝僢一起走进小超市。她径直走到冰柜那边,拉开柜门,拿了自己往常喝的那种咖啡,然后就去结账。
向老板确认了价格,她拿出手机正要扫码,祝僢拿了瓶矿泉水走到柜台,也准备付钱,她直接一起付了。
祝僢将她带到一个离人群比较远的地方,就在操场后面的小花园里。小花园里有一个储物室,储物室外有个比较宽阔的平台。
踏上平台,祝黧才发现那边还有一个比较矮小的小屋,堆了几个篮球,是储物室外的摄像头拍不到的四角。很隐蔽。
“你还真会找地方。你经常一个人来这里?”
祝黧把手册垫在地上,坐了下去,拉开咖啡罐,喝了一小口,品味到冰拿铁在舌头徐徐划过的滋味。
“嗯,有时我会到这里看书。”祝僢正拧开矿泉水,连喝了好几口,可能是因为他说的话比祝黧多一些。
祝僢从裤包里拿了纸巾想递给祝黧,才发现她已经垫着东西坐着了,就自己垫了纸坐下。
“你是什么时候接受狼人身份的?真正的自洽。”
“完全接受的话,大概是在三年前。”
“什么契机?”
“我变身了,不受控制地。”
“我是说什么契机让你真正的接受了你是狼人这个身份,变身应该会让你质疑自我认同的基础是否还可信,不是吗?”
“对,就是第一次变身的那段时间。因为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了我狼人的事,所以我早就知道我和身边的同学不一样。但只有当我变身的时候,我才感受到我是怎样的一种独特的存在。”
“那变身是什么感觉?”
“原来我真的是野兽,不是完全的人类。”
他说野兽就野兽啊,干嘛边说边吞口水啊…莫名有点性感。
他微启的双唇无意识地抿紧,眼神躲在阴暗里,唯有红晕浅浮的脸颊和腿上紧绷的手指,透露出一种少年惑情的青涩。
祝黧望着祝僢,默默吐槽道:表哥怎么又皎又涩啊,活生生一只衣冠楚楚的意图诱惑雌性的野兽。
tdd,牙又痒了。
要是可以咬他一口就好了…把与自己同样强大野兽生吞活剥,也太刺激了。
以前的男朋友可没有这样激起过她的性欲,或者食欲?
色欲与食欲,有什么关系啊?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祝僢见她半天不回复,扭头看她,发现她竟然摸着脖子舔着嘴唇,好似很渴的样子。
祝黧也扭头半眯着眼看向他,眸光微闪,长睫在眼窝落下阴影,“你没感受吗?我们之间,野兽的共鸣。”
他那刚被水滋润过的嘴唇是颜色较深的樱红,舌头完全隐没在黑暗里,他会不会也和她一样,有着两颗尖尖的虎牙?
祝黧摸到他的下颚,引着他转过头来,拇指按在他的下唇,不管他诧异的目光,“张开嘴。”
“什么?”
“我要看你的牙齿。”
祝僢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心底坚定地说着要让她停下,但他的身体却听话地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着,直到已经顺从张开嘴,他才惊慌失措地抓住她的手臂。
“果然,是不一样。”
祝黧失望地收回手,祝僢的牙齿很平整,就像他的假笑,很规矩的那种毫无新意。
“你到底什么意思?”
“呵。”
祝黧自嘲一笑,本就不该期待太多,蹲在他身前,她的手从他的衬衣下摆滑了进去,指尖触到他的乳头,感受到他浑身一抖。
掌心贴在他的右胸上,心跳应约响起,她推着他的肩,从下往上吻上少男的唇。
她只是轻轻地啄吻了一下,然后就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樱红嫩唇。
祝僢应该是没接过吻的,他的身体僵硬得不像话,两只手晕车的人抓住了车把手一样,久久地紧抓不放,生怕挨不过这种刺激。
舔到他的喉结,她重重地吸吮了一口,然后放开了他,坐会自己的地方。
“我的吻技是不是很差?你都没反应的。”
祝僢的双手还保持着刚才抓住她的姿势,听到她的话,才无助地垂落下来,低下头,小声而低沉地回道:“我不知道,没有人亲过我。我也没有亲过别人。”
缓解气氛地耸耸肩,情欲成功苏醒的祝黧拍下他的肩,手又抚上去,控制性极强地轻轻掐住他的颈,“猜到了。”
祝黧头又凑近过去,鼻尖抵在他的太阳穴摩挲了两下,嗅闻到几丝牛奶沐浴露的香味。
祝僢夹在腿间双手握在一起,他以为她又要亲他了,但她没有。
“天真蓝。”
仰着头的祝黧望着天,平息着刚才身体里忽然涌出来的潮水般的欲望,将目光都投进远方的云朵里。
慢慢抬起头,祝僢偏头注视着忽然就疏离开的祝黧,委屈至极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膨胀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