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未必不是她们的桎梏
不到八日,齐瞻月就已默了整本《云岭南记》,因校对谨慎,足是十日期至,才呈与赵靖过目。
呈上的也不是杂乱的帖子,而是行文工整,有封有定的书本,以太合式线装,只是没有用硬纸做书衣包背,看着朴素简陋了些。
齐瞻月的心思,确实是细,赵靖太过刚直,对闺阁女儿的书本习惯批不出个什么论调,只能枯燥地认为,条件有限内她还坚持了自己对书文的情致。
内里齐瞻月作了页脚和目录,以章回为单位,阅览起来十分方便,甚至一些地方还做了注解。
赵靖本想,要不要找出个错字来罚她,训她那日抢话的冒犯,可看着那极其细致的注解,又觉得徒劳,再细思,又觉得自己有些小人。
嘶!
赵靖想到此处,嘴里没注意漏了声气,明明是齐瞻月不懂规矩在前,又是自己的奴才,要罚要打都无可厚非,怎还想到自己的不是了。
粗略阅读后,赵靖就知齐瞻月并不是糊弄托大胡写的,十日之内,任凭是谁,也不能编出如此完整,文风迥异的百家书来。
不想倒是他小觑了这齐瞻月。
而哪怕赵靖不想承认,齐瞻月的字都是写得好的。
她书法似从了不止一家,略微能看出姬贴的痕迹,楷中有纂,可又不全然只是“红莲映水,碧海浮露”的闺阁小字,内里还含了层古朴端正,笔锋有隐约的强硬,实不像一十六岁少女的字。
端正与刚硬,赵靖很难与那张病弱白皙的脸联系起来。
差事办的不错,赵靖却没赏她,只是那几日后,这本《云岭南记》便成了他不多的闲暇时光的打发,连文贵人也少召见了。
于喜承了齐瞻月免罚的情,千恩万谢也不尽,弄得齐瞻月有些不好意思。
“于公公您太客气了,这都是皇上宽仁。”
于喜似乎是免了顿皮肉之苦,有些上头,嘴上也没把门,哎哟一声。
“齐姑娘你是不知道,咱们主子爷……”
话说到一半,看见齐瞻月略微睁大的眼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议论主子。
后半句硬生生咬了舌头才止住,接着打了自己嘴两下。
“我昏头了,胡诌!齐姑娘就当没听见。”
后面闲说几句,只说会报答齐瞻月这番求情。
齐瞻月没往心里去,笑了笑算了。
却不想这报答来的如此之快。
三日后的一下午,于喜神色严肃叫过齐瞻月,低声说了几句。
当即齐瞻月脸色就白了。
齐瞻月的哥哥齐就云,之前被外放做官,在黄河都督张卫常手下,任佥事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