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流落荒星雌虫“绑匪”
而本应该更痛的胡赛当事人却跟没事人一样,挺括的眉宇微扬,他似乎并无羞耻之心,也无畏痛之情,爬满欲望的脸上虫纹浮现出艳丽的色泽,更显妖异,令庭轩真切意识到对方异于人类的差别。
一个人类掉进了怪物堆里,唯一立足的身份竟然是几只雌虫断口丢下的标签,庭轩没来由地感到恐惧渗入骨髓。
逐渐攀升的刺痛汹涌拍来……就连胡赛的脸上都挂着汗水,大腿越张越开,极力收缩穴口的肌肉将生殖器吞入体内。雌虫脸庞上浮现动情愉悦的笑容,生殖腔内壁一点点渗出湿滑的透明液体,庭轩感觉自己正在被深重地包裹起来,呼吸心跳都快要不属于自己。
身上那个庞大模糊的影子压迫进颈侧,庭轩无意识仰头,如同献祭。洁白修长的脖子让虫联想到脆弱的东西,与雌虫强悍的本身截然相反。胡赛向来不喜欢弱小可怜这一类的词汇包括在内的所有,渴望充斥的永远是强大震慑,不知是不是两极相吸,或是基因使然,他的心情因为又乖又可怜的庭轩变得很好,想要疼爱他,当然更想让他露出更多更丰富的可怜样子。
不管庭轩日后离开他后去哪里,现在他是属于他的。占据领地的念头越来越盛,胡赛更加拥紧了他,呼哧呼哧啃噬掌下的猎物。翕张的鼻翼紧贴着一层薄薄的肌肤嗅闻感受,隔着皮肉好似渴望着什么东西,胡赛有点焦躁,呼吸粗重不少。
像是刨地的鬣狗,他一股脑地扎进去。
好痛,庭轩眉头紧蹙,怀疑脖子被咬出血了。事实上没有,不知道是胡赛分得清楚轻重,还是因为他的皮更厚,颈侧的肌肤薄薄一片充血,好似即将探到了底下的皮肉,只隔了这一层“纸”。
舌尖渐渐接触到一点湿润,胡赛高挺的眉宇褪去些燥意,转而染上喜意。犹如紧闭的蛋糕盒子终于敞开了点缝隙,贪食者如愿吸食到一点甜香气息。破皮的肌肤小口就是这一点缝隙,雄虫本身的甜美气息终于被释放出来,萦绕在唇齿间,让雌虫晕晕然,魂牵梦绕。
甜香被点点纳入毛孔里,胡赛的燥意被很好安抚下来,只剩下追寻本能极致的快乐。
庭轩没想到没有很震惊,只有更震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副矫健刚猛的身躯几乎摇成残影,随之而来的是火辣辣的痛和爽感,他怀疑底下破了皮,没有证据,就凭感觉。
好尼玛可怕的世界。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胡赛的行为是出自雌虫的本能,雄虫的信息素就是雌虫最好的春药,也是最好的安抚剂,一沾上堪比生化武器,良性的。
这厢庭轩又开始自我安慰,起码我是1,起码保住了男人的最后一点尊严。
……什么阿q精神式胜利法,庭轩心累。
夹不住精,一天下来庭轩的身体早就掏空了,很快便缴械投降。虚弱之余,他很丢脸地晕了过去。胡赛倒是见怪不怪,早听说了雄虫体质弱。不过,黑暗中还是弥散开了愉悦低沉的笑声,宣告了雌虫难得的好心情。
出于看重庭轩的身体和某些只有胡赛心底才知道的顾忌,从庭轩身上翻身下来,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胡赛绞出了雄虫的精液,却并不打算让它们进入生殖腔里发育,因而乳白粘稠的液体自穴口松畅流下,大腿根与紧密接触过的地方到处都是,庭轩的下身也一塌糊涂。
灰扑扑的空间内唯有庭轩这一抹颜色最为皎白,也最吸引虫的视线。最先被揉掐过的地方已经由红变紫,紫紫红红宛若雪中盛开的罂粟花,艳丽也惹虫怜惜。
单从这力道也知道胡赛用了多大的力,有些虫诱人施虐,有些虫让虫心生怜惜,有些虫在这两者之间,既想折磨他更可怜,又心疼他可怜,左右拉扯间对这只冲更欲罢不能。胡赛不认为自己是俗虫,但这件事上仅从庭轩腰和胸口这两块区域泛滥成灾的罂粟色泽就能看出来——这只雄虫有能令虫疯狂的本事。
当真是又喜又忧。胡赛自动忽略胸口往上浮涨的酸涩泡泡,迅速收拾完一片狼藉,手臂一张,庭轩就被当成只娃娃夹着睡着了。不愧是雷打不动,风吹不倒的雌虫,习惯了艰苦的环境,而庭轩,要不是被做晕了,现在估计还在失眠。
翌日庭轩不负众望地被吵醒了,也可能是被饿醒的。胡赛把他夹在手脚中间,只剩个脑袋能勉强活动一下。醒来就开始发懵,他以为自己还睡在租的小单间床上呢,几分钟后画面在他脑海里急速旋转,都恨不得晕过去重来。
这操蛋的世界。清醒后例行骂过一遍,庭轩勉强心平气和地观察面前占据自己最大视野的野蛮猛虫。自昨夜过后,胡赛的狠虫行为算是在他心底里留下了阴影。
昨天没看仔细,现在才有时间好好研究。眼前这只雌虫留着短寸头,红棕色的发茬根根刺立,眉骨突出鼻梁挺立,骨大肉薄,埋藏在皮肉间的骨像是能随时刺人一手,给人一种灰白色坚硬的质感,端的是一副不好相与的样貌,一点邪门一点冷漠。
庭轩有点怂,过了昨天就更怂了,身上就披了一件衣服,应该是胡赛的,勉强当被子遮住了隐私部位。他不敢对这只虫做什么,只好放松了肌肉安安静静当一个死人。时间流逝着,胡赛终于有醒过来的迹象。
隔靴搔痒了几下,庭轩敢怒不敢言,哦,嘴巴上的胶布还在,根本不能言。骚扰结束,庭轩呼吸急促,而那只该死的雌虫已经起身翩然离去。活像现代社会那个拔屌无情的渣男,虽然对方应该是拔穴。
地上又响起了叮铃哐啷的乐曲,庭轩把皱巴巴的咸菜似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坐起身,这过程他狠狠吸了气,身上又痛又酸,各种痛楚都找上门来,紧闭的嘴巴暗地里龇牙咧嘴。他找了个靠着墙皮的舒适位置看胡赛的动作,而胡赛拎了个桶,赤裸着上身就晃悠出了门。
房子里只剩下自己,胡赛似乎根本不担心放开了手脚的他逃走。大概是根本逃不走,就算逃出了这间房子,那所谓的荒星呢?庭轩垂下眼,默默估摸目前的形势。几根手指捏来捏去,他思忖该争取与绑匪好好相处才是,至少可以套点有用的信息。
想着,庭轩摸到嘴巴上的胶布,揪住边缘慢慢撕开。到最后嘴巴红红,眼泪汪汪地直往下掉。撕这玩意疼死个人。
忽然门被哐当踹开,胡赛正对上庭轩通红还漾着泪的双眼,心脏不自觉狠狠震动一下,他不知道为何有点心烦,皱着眉思考庭轩哭啥。转身把东西放下,胡赛抬脚往床边走。
手指衔住一滴清泪,庭轩忍住了没躲,胡赛顺势坐在他面前。手指凉凉的,指腹碾着那滴泪,胡赛心情有点奇异,逗弄似的道:“哭个没完了,没见过有哪只雄虫比你能哭的。”
发觉自己似乎有点凶,又顿了顿,缓缓嗓音,边抹庭轩的眼泪边闲话似的说:“水还挺多的。昨晚做一次就晕了,比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雄虫还弱……”
他语调轻浮,庭轩下意识想呛回去,嘴巴抿了抿,又及时闭了嘴。用手背揉了揉嘴唇才调整嗓音问他:“我没哭……雄虫都这么弱的吗?”起先声音还小,多说了几个字声音就正常了,庭轩尽力表达自己的善意,勾引虫说话。
“你是雌虫,雌虫都这么厉害吗?”庭轩抬起眼对上胡赛的视线,语调清亮柔和。
这番话听在胡赛的耳朵中,他自动无视了其他话,脑子里只接收到了“你好厉害”的信息,好像怪不好意思的,胡赛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的良心忽然有了点存在感。
视线晃了一下又重新看回庭轩的脸,装作没在意地回答:“嗯。”
今天的胡赛似乎有点好说话,难不成上过床的男人都这样?庭轩恶寒,丢开思绪又试探着问一些大概是基础的问题。虽然与昨天的说法相违背,但他破罐子破摔干脆用失忆作为借口,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钱,被胡赛捉住尾巴根本就是时间早晚。
他心里的想法若被胡赛知晓,眼神里大概会生出一点难得的怜悯。庭轩是没有钱,不过其实,庭轩自己,雄虫这个身份在萨拉帝国就是最值钱的东西。更何况庭轩的容貌、身材、信息素都称得上佳品,床上的滋味……胡赛的心又泛出密密麻麻的痒。
今天的胡赛果然意外地好说话,也或许这些问题都不值一提,他的表情浮现出些诧异,全身却呈现出松弛的慵懒,没有撂开话题而是全都回答了庭轩。
自此庭轩才算对这个世界有了部分了解。在胡赛的描述里,这是一个虫族为主要种族的世界,没有男人女人之分,只有雌虫雄虫亚雌,而且都长着男人模样,审美区别大概就是阳刚和柔美。此处是萨拉帝国的荒星,只有底层虫才会留在这里,因为他们无处可去,无处容身。就跟贫民窟里的底层人差不多,只是荒星的虫没有工作,只能靠捡垃圾来勉强填饱肚子,可怕的是这里的交通也不方便,只有缴纳星币联系外面的虫才能搭乘过路的载货舰离开。
星币就是萨拉帝国通用的货币,想当然,荒星上没有工作又哪来的星币。就连只能用作联络的通讯器都是个稀罕物,因此穷极一生很少有虫能够离开荒星。这些虫也像来时看到的宇宙垃圾残骸一般,被遗忘在荒星上,自生自灭。
一听庭轩心都凉了,难道他也要像这些虫一样麻木地活着,死了就躺进黄沙地了事吗?他想回家,想念家里的冰箱空调,趴在柔软舒适的弹簧床上随时随地地玩手机,零食就在伸手够得到的地方,这本该是他五一放假里该有的惬意生活,现在,全都没了。庭轩蔫了下来。
就在庭轩黯然失神的时候,胡赛也重新审视了他。但甭管庭轩失忆是真是假,都阻挡不了他实施计划。
所以胡赛不仅没有打击庭轩,反倒还安慰了他:“你不用担心会像别人一样虫生惨淡,因为你是雄虫,我会带你一块离开这里,到外面去。”
闻言庭轩又惊又喜,但不免心存怀疑。胡赛看出来了,庭轩的表情没有收敛,欢喜和失落在他脸上都很直白。庭轩依赖自己,他不得不依赖胡赛。
手指一颤,胡赛脑子里的弦被抽动。想到就做了——
庭轩双颊一痛,惊愕的视线突然自下而上对上一双红棕色的眼,对方单手捏住他的下颌,手指过长甚至包住了他的下半张脸,突如其来的强势令他只能仰望这只雌虫。
“这段时间你必须听我的,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不准逃跑,逃跑的后果你承担不了,你会被撕碎,其他的雌虫可不像我这样好说话。乖乖地听话,懂吗?”
胡赛施加的力道在逐渐加大,让庭轩的下巴感受到疼,暴力,蛮横。以往这种游走在社会边缘的狠戾人物庭轩见了就绕道,因此保住了二十四年的安逸,可现在不由得他。
眼眶蓄泪,庭轩咬牙难以支撑,狼狈都在这种凌厉的视线下无所遁形,被紧紧逼迫的感觉不好受,身心都掌控,庭轩闷哼一声,艰难咳嗽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答应了胡赛丢出的不平等条约,在对方失去耐心之前。他知道对胡赛这种虫来说,有千百种办法逼迫自己答应。
果然他一松口,胡赛就随之松了力道,脖子软得跟面条似的,庭轩脑袋垂下来,捂住胸口慢慢停止了咳嗽。拍打的力道从后背传来,庭轩抬眼,诧异地瞟过去一眼。胡赛已经收回手臂站起身,打开那个神神秘秘唯一上了锁的柜子,拿出一身衣服,胡赛又关上了柜子。
那身衣服就扔在庭轩面前,他伸手拿起衣服,质地粗糙,身量宽大,跟胡赛的衣服一样灰扑扑,还带着个兜帽。
庭轩没动,胡赛还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难道他没有自己要做的事,这么闲盯着自己。庭轩蹙眉看回去,希望他接收到一点意思转过身去。
胡赛面露嘲讽,毫不客气地戳破他自以为是都有礼节的幻想,这不是人类世界,虫族的世界野蛮露骨。他不是不经虫事的雄虫,礼节就是个屁,放在外面都要笑掉大牙。
庭轩僵硬立在原地,没有办法。算了,胡赛不转过去,他转。掩耳盗铃式想快速换上衣服,可胡赛的目光就像蛇一样攀咬过来,让昨晚的记忆继续驻扎在他的脑海里,一时之间恐怕都忘不掉了。
衣服磕磕绊绊换好,庭轩还没有说话问问题,胡赛已经全权接手了。全程按着他肩膀推着走,懒得说一句废话。
最后胡赛把他按坐在床边,命令一句“抬头”,庭轩被他按着涂抹了一种深绿色的颜料,鼻间盈满的植物腥气直冲脑门,恶心得他皱紧了整张脸。
庭轩问他这是什么,胡赛说这些是珍贵东西,不要乱擦掉。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跟随在我身边的一只雌虫,少说话,不要离开我身边,不然容易暴露你雄虫的身份。听懂了没?”
庭轩赶紧点头,很听话的样子,胡赛才算有了点好脸色。后来庭轩才知道,胡赛在他脸上抹颜料是在制造虫纹,雌虫才会拥有的虫纹。
尽管荒星上的虫没有工作,是虫族社会最边缘的符号,但他们依然活着,不是体面,丰衣足食地活着,就是因为荒星上从各处飘来的宇宙垃圾,还有一些意外失事坠落的飞行器和星舰,是它们养活了荒星上的流浪虫。
荒星上的流浪虫成分有些复杂,各种原因外来的与土生土长的虫混合在一起,久而久之,早就谁也不在意谁的出身了,反正大家都一样,麻木地活着,然后死去。
每只虫每天都会做同一件事,那就是拾荒。那一日庭轩见到的胡赛等虫,就是拾荒中的一员。现在他也要跟随胡赛出发,成为拾荒众虫的一员。
胡赛说要先与其他雌虫会合,跨大步走在前面。庭轩微低着头,亦步亦趋跟随在他身边,遵循对方的命令必须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会合之后他被分到一个袋子,胡赛与那些雌虫说话的时候,他抬起头快速扫视了一眼。
应该还是昨天的那些熟面孔,那只叫赞比亚的雌虫似是与胡赛较为亲近,此时占据了胡赛的另一边,言语之间有维护崇敬之意。
庭轩安安静静待在胡赛身边,兜帽覆盖下掩住面容,表现得并不招摇,仍是受到了关注,有些若有似无,较为隐晦,有些也堪称直白。庭轩低垂着眼睫。
这不奇怪,昨天其他人也在场。不过即便雌虫目光再不怀好意,居然也不曾上来动手动脚,大概是碍于胡赛在场。
庭轩不由失神,胡赛应该与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早上时胡赛点到即止,并没有多说自己如何离开荒星的打算,只让他耐心等待。他不得不把赌注放到胡赛身上,因为除了他庭轩别无选择。
思绪丝丝缕缕蔓延,庭轩不小心想远了些,荒星之外是什么样的,胡赛要带他去哪里,如果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就一直跟着胡赛吗?一直?他们之间充其量只是人质与绑匪的关系……哎,头疼,庭轩勒住缰绳,禁止自己陷入思绪中。
“在想什么?”冷不丁身侧传来询问。
“没什么。”庭轩摇摇头,依旧微低着头。黄沙地上留下的脚印子深深浅浅,他的脚印覆盖上去,留下另个浅浅的印子。
胡赛偏头看他,庭轩只有一截下巴和侧脸露在兜帽外,被颜料涂了大范围虫纹遮盖皮肤,原本的十分颜色也被压制到了三分,透着低眉顺眼的顺服。胡赛心中满意,安全措施做得不错,也不计较碰了个软钉子,只低声道,“跟紧我。”
一秒后,如愿听到庭轩低声回应:“嗯。”
喉咙里清亮音色压下,柔缓的低音从兜帽底下飘出来,像琴弦的的尾音勾住了心弦,胡赛瞬间就被撩软了骨头。不可否认美色对于雌虫的影响力,胡赛脑中各种黄色念头转了一圈,暗中嗤笑一声,不动声色转了脸。
辗转了几处地方,一天结束,庭轩和雌虫们打道回府。一路上有虫几次想要碰触他,庭轩就躲开,只有过分的时候才借着胡赛打掩护。贪婪的雌虫就跟苍蝇蚊子一样烦不胜烦,庭轩摁捺着脾气,“有幸”体会到了妹妹口中说的那些骚扰她的油腻男。
当然白天这些还是小巫,晚上这位大巫才是精力旺盛,庭轩简直要被食髓知味的雌虫榨干,第二天起来腰腿酸软,好说歹说才肯消停一点,余留点体力到第二天出工。
雌虫精力逆天,雄虫手无缚鸡之力,身为人类的庭轩勉强比本土雄虫好点,自然怎么也够不上雌虫的厉害。就离谱了,被搞的那方起来生龙活虎,而搞的那个人,也就是庭轩扶着腰两股战战,逆天。
好尼玛可怕的世界。庭轩心中不知道第几次腹诽。
白昼黑夜轮转,随着时间的推进,经常光顾的几个地区资源所剩无几,胡赛等虫打算再走远一些。就是这一次遇到了极端天气,沙尘暴像是尖锥似的追在虫的屁股后头咬,狂风席卷一切,庭轩与胡赛拉着的手被迫分开,他被风和沙子拍到地上,再抬头胡赛就不见了。
他很害怕,怕一不小心被风卷上天甩下来,啪,摔成肉酱。可体力急速流失,很快他就跑不动了,干脆原地趴在地上,生死由命。
不知过了多久,他费力翻过身,天空还是沉沉灰色那个死样,他很幸运地活了下来,不过胡赛和那些雌虫都不见了。这无疑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庭轩迟疑着,他内心权衡,遗憾放弃了,离开胡赛他根本没有那个实力保证自己在群狼环伺的地方存活下去,也没有哪只雌虫像胡赛一样有办法离开荒星了吧。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被迫对绑匪死心塌地了,庭轩自嘲地笑了笑。他坐在原地等着胡赛来找,换他去找胡赛估计半路就真的变成“逃跑”了,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方向。
天一点点黑下去,终于有虫找来了,高大的影子落在残光里,乍眼之下庭轩心生惊喜,可那虫却不是胡赛,嘴角顿时一撇。雌虫自我介绍,殷勤伸出手说要带他去找胡赛,庭轩眉头一皱避开,客气谢了,间隔一步跟在对方身后。哪知对方用心不轨,带着走一段路转头就要撕庭轩的衣服。
急色上脸显得雌虫的脸更加凶异,这幅样子令庭轩不得不怕。口水糊了一脸,陌生雌虫的吐息侵入口腔,身体里,情急之下他居然意识叫了胡赛的名字。求偶中的雌虫占有欲强得可怕,这一下惹得雌虫发怒,对庭轩用上了拳头。后来胡赛火急火燎赶到,庭轩踉跄着扑向他,就像回到了避风的港湾,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胡赛紧紧抱着庭轩,衣袍盖住他露出肉色的身体,表情彻底冷下来,差点要跟那些雌虫翻脸。
不管胡赛出于什么目的,劫后余生的庭轩感觉自己受到了安慰,慢慢地冷静下来。呵,一个人质,居然对绑匪有了好感,依赖起了胡赛。这种思想非常危险,庭轩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及时悬崖勒马不愿再细想下去。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渐渐习惯荒星生活的庭轩被胡赛突然通知准备离开荒星。彼时庭轩正在收拾胡赛的铁皮屋子,若是陌生虫进来这里,肯定要大吃一惊。比起当初满地零碎铁块营养液管子简直下脚困难,勉强由铁块搭建的“床”和屋子一些漏风缝隙,到处体现随心所欲的情状,这间铁皮屋子已然焕然一新,竟然有些像要安稳过日子的家的样子。
自从庭轩入住这里,天天就换点模样。赞比亚神经粗,过了几天才发觉胡赛跟自己差不多的单身汉铁皮屋子大变模样,赞比亚怪叫起来,胡赛嫌他吵闹给了他一脚。不过这根本不能让他消停下来。从此以后,本来没将庭轩放在眼里的赞比亚就有意跟庭轩攀扯起了话茬,这正中庭轩下怀。
而这一切的初衷不过是庭轩的看不过眼,胡赛嘴巴里的“身娇体贵”。庭轩撇嘴,到底谁受得了乱七八糟到处扔垃圾的狗窝啊。他自认为不算勤快,到了单身汉的狗窝里也只能自认倒霉收拾起了屋子,再跟胡赛打商量好好弄个床铺,还有补补漏风的缝隙,甭管哪一样,都不能忍。
起初胡赛不在意,由得庭轩收拾,后来这小雄虫要求越来越多,他寻思这是把不在意当成给了好脸了,根本懒得应付庭轩。要不说雄虫这种生物最懂得得寸进尺,这只叫庭轩的雄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还不依不饶上了。
可怕的是,自认为铁石心肠的胡赛无意松了个口,竟然给雄虫有了钻空子的机会。稍微一瞥庭轩期望的水汪汪大眼,胡赛有点懊恼,可居然有一点受用。雌虫吃饱喝足,甩手去叮叮当当敲起了锤钉。
胡赛背着身子,没有看见庭轩禁不住稍稍翘起的嘴角。绑匪胡赛很凶,庭轩伸出试探的jiojio,非要试探出这虫的底线不可。
他不愿自作多情,可他需要胡赛的上心,胡赛的可靠,胡赛的一个许诺,即便狼狈为奸。
庭轩体质稍弱,胡赛绞了几次精他已经不行了,在现代社会男人说不行大概会被老婆笑话,在虫族社会那就不一样了,了解了个一二三的庭轩理直气壮撒娇示弱,暗地里自恃能屈能伸,不算丢脸。
有一次胡赛搞得尽了兴,背后悄然张开了一双蝉翼般薄薄的翅膀,垂落在庭轩身侧,宛若包裹起他们的茧。庭轩尤被欲望拖拽控制,昏头昏脑,乍然碰到还没发觉,反倒被胡赛紧了紧身子,庭轩狠狠哆嗦了下,挺起身子投了降。
水光晃眼,庭轩模糊间看到了青红色脉络交织,薄薄一层似是蜘蛛编织成的网。迷糊了一下,反应过来吓得他揉了揉眼。
庭轩定睛看去,可不就是翅膀么。果然是虫,他绝倒——晕的。
这下更加清晰认识到,虫,果然跟人是不一样的。那他和胡赛,现在……是在搞人外么?
“……”无言以对,庭轩拍了拍自己进水的脑子。
胡赛似乎也无意瞒他,庭轩这才知道翅膀并不是每一只虫都有的,而且有翅膀的虫比没有翅膀的虫厉害多了。
那是,会飞呢。庭轩想着,那是借助外力的人类无法达到的高度。
不但如此,胡赛话还没完,懒洋洋地趴伏在庭轩身上,重得要死,庭轩不乐意地推他。胡赛索性换了个位置,把这只娇贵的雄虫抱起来,放到自己身上。接着解释说翅膀是雌虫的武器,削铁如泥,战场上顶尖的军雌更是所向披靡,若是完全虫化,战力能强出几倍呢。
胡赛手放在庭轩后颈上,时不时揉揉摸摸几下。庭轩起不来,不给摸雌虫还生气,当摸猫呢,他内心腹诽。
当然完全虫化不是没有风险,一个控制不住就容易精神暴乱,癫狂而亡。其他的虫族社会上每一只虫都知道,并非完全虫化才会陷入精神暴乱,年龄越大离精神暴乱的可能就更近一步,唯有获得雄虫信息素才能平息下来,也能通过交配融合信息素刺激二次分化,或有进阶的可能。比如一对c级雌雄虫交配,有05%的可能帮助伴侣进阶。
“那翅膀呢?每一只虫都有像你一样的翅膀吗?”庭轩追问。胡赛一直提到的是雌虫。
胡赛摇摇头,就连雌虫,也并非每一只都有翅膀。到现在虫族的翅膀已经趋近退化,贴附在脊骨附近,需要靠外力开背拔出来才算拥有翅膀,在幼虫时行事最好。不过也不是每一只雌虫都能成功,雌虫如此,雄虫更不必说,打开翅膀的剧烈疼痛雄虫根本受不住,所以在虫族社会雄虫是被默认没有翅膀的存在。
“哦。这样啊。”庭轩的脸贴着底下硬邦邦的肌肉,轻叹出神,有点可惜。
胡赛掰住他下巴扭过来,打量他,“遗憾了?你很想要翅膀?”
被胡赛摸了一把后背的肉,庭轩摇摇头。可惜啥,他又不是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