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
他特别特别讨厌薄真和另外一个室友凑他哥哥身边,更受不了他们叫哥哥半声“哥”。
这是他的哥哥。
他的。
别人凭什么叫。
他微笑招呼:“哥,”他又对薄真招手,“薄真哥拜拜。”
谢知野本来没搭理谢舒鹤。听到谢舒鹤再一声疑惑又裹着委屈的“哥”字,他偏头,见谢舒鹤唇边漫出的欣喜的笑,胸腔涌起一团暴虐。
照以往,他见方才弟弟与同学交谈的情景,肯定会以为他们玩成一团,会为此感到高兴。
但前段时间无缘无故钻入他脑中,并一一照应的情节,明明白白告诉他,他一直来引以为傲的弟弟,就是个彻头彻尾利用他人感情的伪君子。
这事儿如同一根细小尖锐的刺,扎在他身上。
不痛,却刺挠,刺得谢知野不上不下,心烦得很。
“哥,你为什么不理我。”谢舒鹤的语调很轻,撒娇似的抓着谢知野上衣很小的一个角。
前些天,哪怕谢知野知道自家弟弟是这个世界的反派兼主角,也依旧对他犯下的罪孽毫无实感。但在刚才,他看到那位连头发丝儿都精致漂亮的少女,又想到她因自己弟弟的推波助澜,而落下被混混轮奸、被未婚夫退婚的结局,他的怒火开始灼烧他的理智。
他沉默看向弟弟与自己有三分像的脸,沾着烟草味的粗糙指腹摩挲着谢舒鹤脖颈青色的筋脉。
他拇指施了不多的力:“老子真想掐死你。”
谢舒鹤懵了一下,迅速思量他哪里惹到谢知野不开心。
这次考试他依旧是全市第一,不仅学费免额还得到一笔不菲的奖学金,他没有成为哥哥的累赘。
那…
他自以为明白了什么,认真地解释:“哥,你误会了,我没谈恋爱…”
但不待他解释完,随沉闷的“啪”一声,他捂住脸,不可置信抬眸,看扇他耳光的哥哥。
来老谢烧烤店的客人有许多熟客,都知道谢知野对这“拖油瓶”弟弟有多照顾。见此,不仅周边店铺的老板劝起架,就连食客都不明所以劝谢舒鹤给哥哥道歉。
“老谢他弟,犯什么错赶快和老谢道个歉,兄弟之间有什么误会过不去的。”
“老谢,小孩子都不懂事儿,别生气,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
旁人不知道,但谢知野和谢舒鹤知道,方才那一巴掌,谢知野就是奔着让谢舒鹤受伤出血去的。
在外舌灿莲花的谢舒鹤失了语。他后知后觉才尝到兄长这一耳光的威力。随右耳一阵耳鸣,其他人的话像蚊子叫似的嗡嗡响在他耳畔。
他的右脸高高肿起,火烧似的痛,是夜色掩盖不住的红与肿。
他这一张俊逸的脸因这一耳光被打成半只猪头。
他只觉得面部左侧骨头仿佛因这一掌错了位,发出尖锐又酸涩的痛。而他尝着铁锈味,委屈,不明所以,但为了防止哥哥不开心低头认错:“哥,对不起。”
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自己揍我吧。”
“我怕你手疼。”
谢知野闻言反倒平静了。
他说:“谢舒鹤。”
“你真他妈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