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吴浩洋一脸无奈地握住她的手:“你比很多人都优秀了,但人也要知足不是吗?和客观现实硬杠只会自己头破血流,有时候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你可以试试另一条路,最近我们社打算和民族乐器的乐队合作编排一个节目,你不是会琵琶吗?你加入我们试试?吉他社的朋友还有那些小朋友全都想看你呢,可惜你总是不出现,大家都好失望。”
孔斯玉看着他不说话。
吴浩洋声音温柔,细致地安抚着她的情绪:“人生短暂,最重要是开心,不要总是逼着自己,就算你什么都不会,我也最爱你啊,不需要你辛苦证明自己。你最重要的人不是我吗?在我这里,你已经足够和我并肩了,不需要再做任何事情。”
孔斯玉呵呵,足够和你并肩?是你该问问自己,能否足够和我并肩吧?用这样的语言陷阱,是你太自信,还是故意贬低我?
她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站起身,脸色微冷:“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想法有很大的分歧。我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配得上你,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我是在为我的未来努力,是在锻炼自己的能力,你说得对,我现在年纪轻,还是个学生,但我认为这正是我人生中积累学识能力最佳的时候。”
这个反应出乎吴浩洋的意料,他愣愣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孔斯玉依旧秀容冷淡:“我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配不上你的,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拿起书包,不顾他的阻拦,直接出门离去。
十佳歌手舞台上,吴浩洋光芒万丈,原主的确对他充满了欣赏,带着一丝对他音乐才华的崇拜。
正是这份崇拜,一点一点被吴浩洋加强成对他整个人的崇拜,然后不断打击原主的自信,扯原主后腿,让原主为自己的颓废、逃课愧疚,为自己无法平衡学生会工作、学业、恋爱而焦虑自我怀疑,进而越发觉得自己不够优秀,面对事事总安排得妥当、做事永远淡定从容的吴浩洋,觉得自己比他差了很多。
殊不知,吴浩洋能事事妥当是因为一切事情都是他在主导,他可从没因孔斯玉影响自己任何一件事;他的淡定从容是因为他每次总能给自己找充足的理由,自欺又欺人,逃课三天都不会自愧,怎么会不从容?
孔斯玉气得大步如飞,噔噔噔就跑回了宿舍。
寝室里三个室友,芸芸见男友去了,其他两人安静地在书桌上看书,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纷纷关心:“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吴浩洋!”孔斯玉怒气冲冲地说。
一听到这个名字,两人来精神了,这位校草的奇葩大家算是见识过了,这次又干了什么事?
孔斯玉照样把吴浩洋说的这些话说给室友们听:“你们觉得他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两个室友面面相觑,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严重了。
“他对你一直都是这样吗?”大家唤“阿青”的室友谨慎地确定了一句。
孔斯玉沉默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他不看好我学生会的工作,总是说我干得不好,让我别干了。”
两位室友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阿青忍不住又问:“他是不是总打击你啊?”
孔斯玉默,过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他说我上图书馆就是装样子、天天喊努力的口号光说不练假把式……这些算吗?”
看过她大一状态的室友齐声说:“当然!”
另一位室友文文说:“你不是说去图书馆他总是闹着你不让你看书?你要去自习他总拉着你去参加社团活动?这事情他的责任至少一半吧?你以前可不这样!”
阿青:“就他这天天逃课的,他还有底气说你?你怎么都比他强吧!”
孔斯玉诧异:“你怎么知道他逃课了?”
阿青咳了一声:“你上次不是说他那些事吗,我就好奇去打听打听他在他们学院的情况,我高中同学在那……他天天逃课,考试每次都低分飘过,大一大二挂了好几次科……”
所以有什么脸说孔斯玉哦,孔斯玉要不是交了这么个男朋友,绝对是各方面全优的学生。
脱去校草光环,室友们对吴浩洋的印象很不好,对孔斯玉和吴浩洋这一对也越来越不看好。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孔斯玉被吴浩洋往歪里带呢。
孔斯玉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随他去吧,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他爱怎么想怎么想。”
室友们纷纷支持:“学生会主席诶,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当上的,没当上也就算了,你现在都走了一半的路,坚持一下以后简历能好看很多,系里评优也能有更大的竞争力,怎么能放弃?”
这才是正常亲友的反应,咬咬牙就能获得成就,几个人会劝说你放弃?
孔斯玉点点头,拿出看了一半的某作家全集,沉下心看起来,不再想这些烦心事。
这一次终于有了足够的理由,她打算和吴浩洋好好吵一架,最好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被恋人不停贬低的滋味。
怕的就是以吴浩洋那温水煮青蛙的手段,吵不起来。
孔斯玉还真猜对了,吴浩洋并没有再做激烈的事情,反而隔了一天后,主动和她联系。
电话里,吴浩洋语气依旧温柔包容,不说自己错了,但言辞之间却很巧妙地安抚了听者的情绪,孔斯玉对他这个语言组织能力非常佩服。
然后,如同闲聊一般,说起自己和她冷战时心情有多么不好受,这一天一夜他经历了一些什么。
孔斯玉是不关心他经历了什么,但是对他话里说起的“关心他的学妹”来了一份兴致,微微挑眉。
吴浩洋的话语侧面体现了这位学妹似乎对他挺上心,不仅看出了他心情不好,还给他带了亲手做的蛋糕让他开心,只不过吴浩洋说得很隐晦,只说了一句:“社里学妹给我送了一个蛋糕,我都没心思吃,事后才知道她亲手做的,尴尬死了。”
这是故意说给她听,让她有紧张感?
然后就听到下一句,他语气惆怅:“你连开水都能烧干,以后我们家可怎么办哦。也就只有我能养得了你这个大迷糊了,你还气我。”
烧干开水是原主以前说过的一个小时候的事。
这语气听着挺甜的,像是玩笑话,但是联系几年后他用一样无奈、包容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只有我愿意养着你,离婚了谁还会要你?”这话恐怕他还真是真心说的,不是调侃。
一边体现自己的抢手,一边贬低她没用,不如其他同性?真是无时不刻不放弃贬低她。
孔斯玉嘴角噙着冷笑:“正好,你气死了,我找一个就算我烧了厨房都觉得我美若天仙的人,不用他养我,我养他。”
吴浩洋彻底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