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节
“哪来的小贼,赶来抢你爷爷的镖!”衡山派先是一惊,见她孤身一人,又有了大门派与生俱来的自傲,为首之人,也就是那日打伤何志新的三人之一,站出来威慑。
陆无衣呵了一声,不和他废话,拔剑冲进了车队。
云松剑法是在西湖九里云松悟出来的,九里云松“苍翠夹道,阴霭如云,日光穿漏,若碎金屑玉,人行其间,衣袂尽绿”,陆贤章的剑法则将日光视为对手,穿行其中缥缈如烟,剑法变幻多端难辨剑影。这剑法,不仅诡谲而且最擅长以一敌多。
毕竟在练剑时,所练之人的幻想敌人是碎金屑玉的光。
衡山派信心满满,却没想到对手如此强大,对方人影剑影混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反应不及,打头的人还没拔出武器,就直接倒地不起。
剩下的人全身心戒备积极应战,但十来个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形势越来越差。
陆无衣并不恋战,一路进攻到货物旁,快速拨开所有箱子、袋子,准确找到了藏银子的地方,掏出一个大布袋。
江知白一路暗暗追着陆无衣而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屋顶观战,看到她竟然开窍去打劫,隐在面巾下的脸暗自一笑。
颇有种看着自家乖孩子终于知道学坏了的欣慰之感。
看到她拿出一个大布袋,更是笑得不行,眼角都充满了笑意。
笑意未完,猛地神色一凛,暗自提起手中的玉箫,下一秒,又缓缓放下重新笑了起来。
地面上,陆无衣正要收银子,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利风,她一脚踹了银箱,一手挥剑转身隔档,见到袭击之人是那日打伤何志新、诋毁六桥山庄之人,眼神一厉,一剑封喉。
身后,银子哗啦啦响起,全都倒进了她摆上的布袋里,布袋满了之后,就滚落地面。
陆无衣不贪心,没有要所有的钱财,只装了这一个布袋,一把拎起飞身离开。
江知白垂头看了一眼地上留下的一帮子人,眼神缓缓冷下来,手中的玉箫飞出,精准地在一帮伤病残将中转了一圈,另两个诋毁六桥山庄之人先后惨叫到底。
“师兄!”
“师弟!”
衡山派弟子惊呼,快速扭头查看四周,却发现天上地下空无一人。
陆无衣踏着房顶飞行,在整个城区绕了一圈,正要回去,突然发现了身后有人。她不知是敌是友,怕给客栈那边带去麻烦,直接飞往了城外。
江知白不紧不慢地一路跟着她。
陆无衣在城外树林落地,快速拔剑攻上去。
一支玉箫轻轻挡住剑身,轻笑声传来:“诶?小衣儿,今早还问人家借钱,晚上就要杀人灭口啦?果然借钱的是大爷吗?”
陆无衣恍然这人是故意不紧不慢跟着自己,顿时没好气地收回剑,拉下面巾:“无聊!”
江知白哈哈笑,跟着拉下面巾:“看不出啊小衣儿,你竟然也会去打家劫舍的事。”
陆无衣冷着脸提起沉甸甸重得变形的布袋子,一边掏银子一边说:“卖的是我家的云松剑法,我为何不能拿钱?”
说着,也不数具体多少,抓了一把往江知白怀里塞,连续塞了好几回。
江知白手忙脚乱地捧住一大捧银锭,被这白花花惊呆。
“小……小衣儿?”颇有种感动,好不容易抢了一袋银子,第一时间分享给他近乎三分之一,实在是很难不感动啊。
“还你钱。”
“啊?”江知白感动的表情卡在脸上。
陆无衣莫名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疑惑什么:“相遇以来吃的用的所有花销,我说过会报恩还给你的。”
江知白垮下脸:“就这些银子?”
陆无衣也觉得不够,毕竟他精心照顾了她好几个月,还日日给她吹箫修复她的内功。
“只是先还你的钱,以后我有能力了还会报恩的。”
江知白抱着银子瘪嘴:“我娘给我讲的故事里,江湖上侠士英雄救美,美人都是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
陆无衣当他放屁,根本不信他又抽风的胡言乱语,收了剑和银子,往城里走。
江知白抱着银子赶紧追上去:“小衣儿,你别走这么快啊,我抱着银子大晚上的会被人打劫的!”
衡山派被打劫后的气急败坏陆无衣并没有看到,但是最后衡山派还是如愿以偿拿到了云松剑法的消息。
银子差了几百两,但说好的时间已经到了,通天阁不等人,衡山派掌门只好厚着脸进去,希望通天阁能通融一下,忽略缺少的这个零头。
出乎意料的,向来传言一文钱都不能少的通天阁十分好说话,只让他交换一个消息冲抵银子便可。
葛天问的是:“柳无心行踪不定,魔教都没立刻找到他,五岳盟怎么得知他的消息,知道他在那个客栈?”
衡山派掌门本不愿意说,然而云松剑法诱惑太大,这又是一次地下的蒙面交易,人的道德束缚几乎消失,犹豫了几瞬他便说了:“有人递信给泰山派,正好那一片已有女子受害,岳师兄就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葛天:“你这答案可不值钱。谁递信?”
衡山派掌门:“……信件落款是铸剑山庄弟子,因武功不济寻求帮忙。毕竟名门正派弟子,还是可以一信,事实证明也的确是真消息。当时正好我们五岳盟聚集泰山准备盟内比武,便一起下山剿柳无心。”
葛天听完,挥挥手,让属下递上了东西。
衡山派掌门欣喜万分,拿着薄薄一张写着云松剑法去处的纸如获至宝。
陆无衣拿着银子回去舒舒服服睡了一夜,第二天就继续暗自跟踪衡山派。
她得确定他们是不是拿到了消息,若是,跟着衡山派掌门便能知道下一个占有她家云松剑法的人是谁了。
衡山派掌门也的确不让她失望,满面红光的模样即使竭力掩饰也能看出他内心的激动兴奋。只见他勉强按捺住心情,在小院里安排了受伤的弟子,又精心计划一番,便急匆匆退了小院,出门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