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
被他这么一问,陆无衣想得出了神。
正邪不两立16
如五岳盟私底下商议的,这几天,几个大门派陆陆续续都到了泰山,看来江湖上说的延期的确只是风声,并没有真正下定论,而这些大门派一上泰山就坐在一起商谈了许久,最后的决定是――武林大会如期召开。
这次定论一下,是真正不可动摇了,不像之前五岳盟自己摇摆不定,于是任由外面谣言满天飞,有的延期谣言传得真真的,许多人信以为真。
陆无衣想到自己也差点信了谣言,对五岳盟十分看不上,这样的朝令夕改目光短浅,还想当武林盟主?本就散沙一般的江湖怎么会服你?
八月十五近在眼前,武林大会如期召开是一件大事,暂时缓和了争夺《阴阳经》的激烈气氛,大家的注意力终于分散了一些,有些人算算日子,发现即便抢到神功也来不及练习,顿时平静不少,暂时打消了对经书的追逐。
整个江湖人再次往泰山聚拢。
入住客院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名门正派”,一般小门小派没资格入住泰山派,都聚集在山下客栈、民居。江知白和陆无衣占了一个早来的便宜,被所有人下意识以为是哪个名门之后。
他们两个则有意低调起来,除了和恒山派那几位相识的弟子在一起聚聚,其他时候都默默跟在众人身后,或走在人群中,听这些人高谈阔论、比武切磋。
这日,铸剑山庄庄主祝大霖带着两个儿子、一干弟子抵达泰山。
陆无衣暗自观察了几日,见他们只和其他门派交际寒暄,与从前交往陆贤章时并无二样,更看不出祝大霖有任何嫉贤妒能的小人之态,甚至作为守不住家业的掌门人,他还挺豁达,坦然承认自己的缺陷,言语间看得挺开。
江知白对陆无衣说:“就这几天看来,这位祝庄主不像是个阴险小人,你觉得呢?”
陆无衣摇头。
当日她反复盘问郭振威,同一个问题打乱顺序问了好几遍,郭振威的回答却是一模一样几无差别――就这点,她不信郭振威当时真的慌神,更不信他说的是真话。
如此精准的回答,只能说明郭振威胆大不怕死、或者对陷害理由早有准备了,他的慌张不是真的慌张,他吓得腿软也不过是做戏,所以高度紧张之下,面对反复盘问他可以答得滴水不漏,以至于过度准确反而不对劲。
郭振威联合情人做套陷害陆大哥是真,但是他和陆大哥有私仇这件事有待商榷。
她把自己的想法对江知白说了。
江知白诧异看着她:“这是你后来想明白的,还是当日就想明白了,所以杀了他?”
陆无衣:“自然是当日就发觉的,这样的人留着也不会为陆家作证。”所以才直接把人杀了。
江知白轻轻击掌:“小衣儿,原来你一早就有心眼了啊?”
陆无衣拿起剑出门:“所以你的狐狸尾巴收着点,别以为我看不见。”
江知白伸长脖子:“你去哪儿?我如此纯良,哪儿来的狐狸尾巴?我可是小衣儿你亲口认证的好人呐!”
陆无衣:“去后山练剑。”
江知白连忙起身:“一起啊,我给你护法!”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迎面撞上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铸剑山庄的二公子祝迩。
今天陆无衣一身江知白给她买的白衣,一根冰蓝腰带掐出盈盈细腰,妆容还是北方女子的妆容,浓眉大眼,目带灵气,英姿飒爽。
她刚踏出院门就撞进了祝迩的眼中,一眼惊艳。
陆无衣自然认得祝迩,原主甚至和他算是青梅竹马自小一块儿长大,于是多看了他几眼,确认他身后带的都是谁,这才目视前方径直走了。
而那祝迩,手握折扇,扇子半开停在空中,目光一路追随着她,只剩下背影了都没移开。
江知白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特意大声追陆无衣:“夫人,你等等我!”
祝迩哎呦一身往前倒去,眼看着要摔个狗吃屎,幸亏身后几个师兄弟扶住,因为大家的关切声太重太杂,他只听到一声“……等等我。”
陆无衣的剑法暂时不能见人,所以每次练剑都在后山人迹罕见之处,江知白则替她在周围护法,一有人靠近就预警,不仅护法,还吹箫助她练功。
两人一年来形影不离,默契十足,虽然陆无衣依旧觉得江知白行事遮遮掩掩,却也不对他太过设防。
而江知白呢,从前是真的严格恪守江湖规矩,陆无衣练剑他绝不偷看,但不知何时起,他就忍不住盯着她飘渺如仙的身影看得目不转睛。箫曲从一开始的《春江花月夜》《平湖秋月》《渔舟唱晚》渐渐变成《凤求凰》《醉花阴》《相思曲》甚至某些不知名的、缠绵悱恻的曲子……
而看多了,纵然他只盯着人,却也因为她的身形变换,渐渐将她的剑招映入心底。
今日,陆无衣尝试练剑法从前教儿子便是先教招式再督促内功,十六个剑招练一辈子,是六桥山庄子弟人尽皆知的常识。
江知白看了一会儿,突然停下吹奏,以箫为剑迎了上去。
“小衣儿,我来陪你练一练。”
碧玉洞箫轻轻击打在剑身,陆无衣微一抬头抽身,避开他的攻势转而从侧方袭去。
江知白扭身相抵,脚下步伐变换迅速,细一看,与陆无衣的身法一模一样。
陆无衣:“你――”
江知白举起玉箫挡在胸前,剑箫相抵,两人对视,他连忙保证:“绝没有偷偷练过,我只看你,谁知看着看着就看会了,不过没事,你把我变成你的人,就不怕剑法外传了!”
陆无衣一脚飞去,江知白翻身躲开。
“我学了剑法你不生气,开个玩笑却这么恼怒,我真是太伤心了。”
陆无衣持剑在胸前:“我的命是你的,只要等我报了仇,你想要什么都随意,但休想挟恩占我便宜!”
江知白举手保证:“我什么都不要,一片真心!要是真想占便宜,去年你行动不便的日子,我不早就占足了便宜?还需要等到今日被你拿剑指着?”
这话不无道理,养伤以及往后好长一段日子,他对她都是明面上亲近实际保持舒适的距离,也不知从何起,两人之间竟然越来越没有安全距离。
陆无衣回忆过去,手里的剑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