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节
江知白茫然:“是吗?”
陆无衣随手从路边摘了一朵野花,自己凑到鼻尖闻了闻,又递到他面前:“什么味道?”
江知白接过,抵着鼻子嗅了半天,犹豫地说:“淡淡的花香?”
陆无衣摇头:“这花没香味,最多草木香。”
她让他闭眼,左手摘了一把松针,放在指尖揉搓,右手抓了一朵野菊,先后在他前面晃了几晃,问他:“哪个是菊花,哪个是松针?”
江知白嗅了半天,答错。
她不断拉进距离,直到几乎贴近他的鼻子,他这才闻到了松针碾碎后散发的气味,分辨正确了。
江知白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她。
陆无衣:“从前一直没发现自己嗅觉弱?”
江知白动动鼻子:“似乎……也没什么发现的机会……”
“是天生的吗?”
江知白眼神微空,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许久后猛地抽神,笑了笑:“可能吧,但是我可以闻到那些肮脏的味道。”
陆无衣问:“什么是肮脏的味道?”
江知白下意识想要插科打诨,抬眼对上她的眼睛,顿了顿,咽下了嘴边的话,说:“血。”
陆无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江知白说:“我闻得到很细微的血腥味,但对这些花香味,可能分辨不出来。”
陆无衣想到了什么,笑:“比如那日某位的尿骚味?”
江知白一脸嫌恶:“恶……你别提了,要吐了。”
陆无衣笑了几下就不笑了,她开始思索,是什么,让一个人嗅觉没出问题,却只能闻到厌恶的东西,而对正常人来说的“香味”反而难以分辨?
“你不是苗人谷的吗?”她问,“难道苗人谷避世后……”
“当然不是!”江知白立刻否定,显而易见,他很排斥把苗人谷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相提并论。
“苗人谷很美,等我们办完了事,我带你去谷里,你去了就会喜欢的,四季四景,比西湖一点都不差!”
陆无衣毫不迟疑地笑应:“好啊!”
江知白侧头看她,眼里有了笑,没告诉她,苗人谷规矩,一个苗人谷的男子邀约一个谷外的女子入谷,不是单纯的做客而已。像他们这样的情况,他邀请她去谷里,她也答应去,两人进了谷就是默认的一对了。
既然搞清楚了铸剑山庄的问题,陆无衣便有心避开了祝迩,再没和他碰面。
祝迩被他爹教训过,又几次找不到人,就没了耐心,索性下山寻乐子去了。
这么过了几天,武林大会的日子到了。
白帮赶在最后一天上了泰山,泰山派当晚办了一场宴席,邀请这些名门大派一起饮宴商谈,白帮和衡山派斜对角而坐,掌门之间目光交接,面不改色。
第二天一早,武林大会开始。
泰山派在玉皇顶搭了好几个大台子,只要江湖侠士报名就可以上台比武,除了不可伤人性命、不可使用阴暗招数,其他都是拳脚无眼,各凭本事。
刚开始下场的都是小帮派,或者大门派的外门弟子、小徒弟,有实力的都留着精力准备最后一天上。
这场比武会持续三天。
江知白爱看热闹,第一天就跑去比武场看比武,然而没多久就兴致缺缺,打道回府。
他的武功陆无衣都看不出有多深,只知道每次来去自由,这些门派掌门都发现不了他的踪迹,步履吐纳更是无声无息,仿佛幽灵。这样的高手,看小喽喽打架,除了最开始没见过看得热闹,没看多久就会觉得枯燥乏味了。
比武第二天,大门派有人下场,恒山派弟子丁一正连胜五场,守住了擂台。
此时照理已经没什么小门派的人留下了,即便留下拔尖的,也被丁一正一一打败。大家都知道,现在是这些名门弟子的战场了。
下午的时候,出乎大家意料,一个无门无派、年纪二十来岁自称吴浪的江湖游侠飞上比武台。
起初,大家的反应是:“这时候才上来,再有本事也要被一脚踹下台了。”
打着打着:“这个吴浪什么人?竟然和丁一正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了!”
接着胜负渐渐显露:“丁一正落下风了!好!吴浪厉害啊!”
世人都爱看无名小卒打败名门高手的戏码,场上的吴浪和丁一正正好符合这两个定位。
一时之间,吴浪声名鹊起,比之前坚持了十几个回合最后败给丁一正的人还出名。
陆无衣和江知白练剑回来听说了这个名字,立刻赶去比武场看战况。
这个吴浪是匹真黑马,他们到的时候,不仅丁一正早就输了,嵩山派、铸剑山庄、昆仑派、玉关门的人都败在了他的手下。
他使一把大刀,人却长得像杆竹子,和手里的大刀格格不入。
陆无衣完全不认识这个青年,看了半场他的刀法,忍不住赞叹:“好刀法。”大刀笨重,然而在吴浪手里,却比剑还要灵巧,刀影重重,又快又刁钻,对手在他的刀下无处可逃。
“你知道他是谁吗?”她问江知白。
江知白苦笑:“小衣儿,你真把我当百晓生啦,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人,我打听再多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陆无衣看他一眼,心想:你有一个通天阁,可不就是百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