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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节

 

这帝位他不合适,也得不到,皇帝不甘心,于是他一生被强行改得面目全非。

他不敢怨先帝,怨长辈,最终怨自己护不住阿蛮,守不住最重要的人和物,怨自己报了亲恩负了养恩,终成白眼狼。

颜修使劲跺了剁脚,仿佛在踩哪个小人:“都是那个老皇帝的错!”

颜华将书扔给他:“前世半辈子活得轻松,不觉得疲累,我直接去下个任务了,你们乖乖看家,别捣乱啊。”

颜修嗯嗯点头,手忙脚乱给她点开抽签的大屏。

颜华很随意地点了开始,又点了暂停。

浮现的依旧是个古装女子,穿着没有宫廷那么华贵,但是也不是粗麻布衣,看上去家中还算殷实。

只是这位夫人脸上的表情十分愁苦,看着不过二十几岁,眉间已有一道“川”字。

颜华展开她的详细资料,细看。

周逸芳,秀才独女,自小被秀才公充当男儿养大,因此得了这么一个男子般的名字。越朝汴州云湖镇人,十六岁嫁给当地积德之家朱乡绅之子朱其成,十八岁产下一子。

朱家是当地出了名的性慈心善的大善人,云湖镇周边的村庄,都受过朱家的恩惠。桥梁塌了,朱家出钱修,路不好走,朱家请工修路,读书人家中贫寒无钱赶考,朱家不求回报地资助。

因此,虽然朱家是云湖镇周边最大的地主之家,但大家对他们没有任何怨言。

越朝的汴州是靠近京城的最繁华城市,云湖镇就在汴州城外,和汴州城共享云湖美景。

朱家老爷是个大好人,从小在这样氛围中长大的朱其成也是个心地良善的好人。他有丰富的同情心,能体会到底层人民的苦难,每到收成不好或者灾时,成年后的朱其成就会代表朱家减低佃租或者救济村民。

这样的朱其成,对妻子自然是十分尊重。

周逸芳在娘家时,虽然被充当男儿教养,可是外人总无法理解他们父女,还认为女子不需要读那么多书。

朱其成却不是,新婚不久,他得知妻子爱看书,就将自己的藏书全都对妻子敞开,任她进藏书阁取阅;妻子不擅女红,他便一笑而过,从此再不提女红之事;他言语中不会对周逸芳有任何的轻视,总是平等对待,还会三不五时关照贫寒的岳家,照顾岳父岳母……

大善人2

两年后,周逸芳怀孕,诞下一子。

生产期在夏日最热的时候,那年正逢十二年难遇的大雨,下了几天几夜,云湖湖水溢出来,淹了汴州以及周边村镇一大片城镇土地,汴州城内外一片汪洋。

周逸芳在这样的洪涝中匆忙生下一子,生得并不容易,家中男人都出去救济百姓,婆婆急着赶来半路摔了一跤,下人匆忙水去喊大夫,却因为大雨大涝,很久之后才把大夫带来。

彼时,朱老夫人在雨中摔断了腿,周逸芳生不下孩子奄奄一息。

过了一天一夜,这个孩子才艰难降生,他出生不过半天,大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朱其成和父亲回到家中,才得知妻子难产,母亲断了腿淋了雨卧床病了,全家乱成一团。

朱家父子疲惫不堪又不得不强撑着整理家事,直到孩子满月,事情才平顺下来。

满月那天,周逸芳身子好了大半,躺在后院听下人禀报前院的动静。

朱家富有,按照平时,满月酒必然要办得热热闹闹,但是今年灾年,家中大半钱财散了出去,粮食紧缺,不敢铺张浪费,所以酒席一切从简,只走个周全的形式。

满月酒办到一半,门外来了一个老道,朱家慈善,下人见了衣衫褴褛的道长也不嫌弃,还热心邀请其进门吃一口热饭。

谁也没把这寻常的小事放在心上,却不料,不知怎么一错眼,这个老道进了酒宴大厅,看到了被朱其成抱出来的孩子,然后连连摇头。

“不好,不好,不好啊。”

人人都对他怒目而视,指责他不知感恩,吃了朱家的饭却来给朱家触霉头。

老道眼睛盯着襁褓中的孩子:“正是为了报恩,才出来扫兴。你家这孩子,混世魔王转世,生来是个浑噩胎,小时为祸四邻,大了祸害天下,是天生的魔头恶人。魔头投生几世善人家,孽缘啊孽缘。”

所有人看向襁褓中孩子的眼神都变了。

纵然不愿相信,可这说法和骗钱的道士截然不同,看似离谱却又觉得离谱得像是真的。

道士还在那说:“你细想想,家中夫人怀胎十月到剩下孽种,家中可有不顺之事?”

这近一年不顺的事当然多了,最近一次就是这次洪灾,夫人难产、母亲摔断了腿病倒,父亲整顿完各项事务后跟着得了伤风……就连他自己,这段时间也累得早上起不了床。

朱其成抱着儿子的手僵硬了。

道士走了,但是满月酒也喝不下去了。

客人们匆匆散场,朱其成心事重重地抱着孩子去了后院。

周逸芳听说这件事后勃然大怒,她不信自己艰难生下的孩子是天生恶人,她自己一辈子行善积德,夫家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好人,怎么可能生养出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她不信,立刻派人去拿那个道士。

派去的人天黑了才回来,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道士了。

这个结果,给不久的未来埋下了伏笔。

孩子周岁,朱家在这一年中,对孩子的心情越来越复杂,因为这一年,他们遭遇了田庄收成减半,朱老夫人身体变弱,三不五时生病,朱其成被朋友偏了一笔钱,最重要的是,不到周岁的小娃娃,一时发怒抓花了一个小丫头的脸,那个小丫头才十二三岁,脸上却留下了疤。

这件事发生在周岁礼前不久,朱其成抱着儿子坐上抓周榻时,心情都是低沉的。

而一岁的胖娃娃,根本没有感受到他爹的情绪,看到满榻的小玩具开心坏了,一顿乱爬,把许多东西甩到了地上,然后一把抓住木头小刀,怎么都不肯放下。

朱其成看着一片狼藉的小榻和地面,再看到仿若“凶器”的木头刀,额头青筋直跳。

周岁礼后一个月,小娃娃不听劝,跑去院子里玩,拿着那把小刀把花圃里的毛毛虫一个一个刺下,欢快地一刀一刀切着毛毛虫,把它们切得绿汁溢出,一片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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