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节
朱家人全都变了脸色:“怎能如此胡说!”
周逸芳挺直了腰板:“没教好儿子,是我的错,也是夫君的错,今日既然万老夫人非要打我们板子,那我和夫君一人板子,我们替孩子挨打。我们生的孩子,我们自己教,他成人之前,犯的错,我们来承担!”
朱其成动容,走到周逸芳身边:“爹娘,夫人说得对,我们做父母的应当承担责任。”
场面顿时僵住。
万婆子眼睛在他们夫妻身上转了一圈,坐在那不说话。
朱家二老怎么可能打儿子儿媳?尤其是打儿媳,说出去怎么做人?是儿媳品德败坏,还是他们婆家做人苛刻?若是只打儿子……打儿子也舍不得啊。
僵持的场面让气氛僵至冰点。周逸芳这次并没有善解人意地为公婆解围,坚定地站在那,毫不低头。
朱其成心软,又觉得爹娘这样为难自己心中有愧,忍不住向着万婆子行礼道歉:“万老夫人,您看,如何才能让您出气,我们夫妻都可以尽量赔罪。”
到最后,朱家又多赔了一笔钱,才把万婆子送走了。
等到难搞的万婆子走了,大厅的气氛越发僵硬冰冷,所有人心情都很不愉快,但又不知道该怪谁。
回到自己的小院,大郎已经醒了,正在院子里玩耍,朱其成看到他,到底忍不下心中芥蒂,撇开眼走了,走之前对周逸芳说:“明日我们去姐姐家赔罪。”
周逸芳嗯了一声,朝着儿子走去。
大善人7
周逸芳走到儿子身边,发现他难得安静地蹲在地上,垂着脑袋看着什么,一动不动。
她蹲下身,凑过去看,发现是成群结队的蚂蚁在搬运食物。
不知谁丢了一块小碎点心在地上,引来了蚂蚁,它们非常有序地排成一条直线,来来回回搬运点心,几只蚂蚁搬运一小块,还有一大群围着点心似乎在分解,更有从蚂蚁窝出来的,正顺着这条黑色直线逆向朝着点心而去。
有序、快速,让人惊叹。
大郎是个急躁的孩子,也充满了破坏欲,周逸芳以为他会出手打破这条“蚂蚁直线”,却没想到他一直安静蹲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认认真真地看着单调重复的蚂蚁搬运,并没有厌烦。
周逸芳想看看他能耐住性子多久,没有叫他,陪着他蹲着一起看。
这么过去大概几分钟,大郎动了,他站起身,拉住周逸芳的袖子,拉着她顺着蚂蚁搬运的方向走了两步,走到了蚂蚁窝的尽头。
“娘。”他指着蚂蚁窝看向周逸芳。
养孩子久了就会知道他一个“娘”字,其中表达的到底是开心、疑惑、生气、撒娇……这次的“娘”,周逸芳一听就知道他在询问,翻译过来就是“这是什么?”
周逸芳给他解释:“这是蚂蚁的家,里头有个很大的窝,还有一个专门生小蚂蚁的蚁后。”
大郎年纪小,这类科普他大多是听不懂的,但是也会听懂一点点,也就是似懂非懂。
但是他会一副我听懂了的样子,点点脑袋,继续扒着膝盖伸着头往洞里看。
周逸芳拿了一根树枝,轻手轻脚地扒拉那个蚂蚁洞,洞穴很深,挖下去不容易,轻轻一推可能就整个坍塌堵住洞口了。周逸芳用上了累世经验知识储备,小心控制着力道,在不影响蚂蚁进出的前提下,勉强挖了一小半,挖不下去了,若再碰一下,洞口可能全都堵住,大郎想看的蚂蚁搬运也会消失,变成“乱锅蚂蚁”。
这期间,周逸芳屏气凝神,大郎竟然也出奇地安静,一动不动地看着娘亲的动作,随着曲折的洞口被扒开,他的小嘴渐渐张大,一脸单纯好奇宝宝的模样,分外可爱。
周逸芳停下挖洞,他不乐意。
周逸芳给他解释:“不能挖了,再挖下去,蚂蚁的房子就要塌了,大郎看不到蚂蚁了。”
大郎自然是不听的,拿起她那个小树枝,学着她的样子往洞口戳。
他一个小孩,哪里能像周逸芳那样精细控制力道,一戳就把洞口彻底堵住了,再一拔,泥土下陷,蚂蚁洞彻底不见。
正排着长队搬运的蚂蚁开始从洞口发生混乱,有的顺着小缝隙钻进了土里,有的团团转,仿佛失去了方向,很快,整齐有序的蚂蚁直线彻底被打乱。
大郎急了,不停戳洞口的位置,但是越戳,泥土越松,越找不到原来的那个入口。
“娘!”他急急地喊。
喊完,丢掉树枝就上手扒拉泥土。
周逸芳阻拦不及只好任他去了,正好让他感受一下着急的后果。等到估摸着再挖手要受伤了,这才出手拉住:“蚂蚁窝不能这么挖,大郎要耐心一点。”
“挖,挖……”他捡起树枝递给周逸芳。
周逸芳没接:“今天不能挖了,蚂蚁害怕了,明天,明天娘再带大郎来找蚂蚁玩。”
大郎皱眉抿唇,不高兴。
周逸芳:“哪有事事顺着你的,蚂蚁是活的,不是死的,你可不能就这么闹脾气,这是不对的。”
大郎扔掉树枝,嘟着嘴看着乱成一团的蚂蚁,赌气不说话。
周逸芳直接抱起他:“挖了一手泥,今天还摔了一跤,走,娘今天给大郎洗澡,好不好?”
大郎没有挣扎,任她把自己抱走了。
周逸芳在他身后微笑,这说明他是听进自己的教训了,要是不认同,这娃早就挣扎着反抗了。
平时周逸芳很少给儿子洗澡,一般都是奶娘动手,她有空就过来看看,今天她亲自给大郎洗澡,失去了蚂蚁窝的大郎很快又开心起来。
周逸芳要给他脱衣服,他满屋子跑,咯咯咯笑着,等着娘亲过去捉他,把洗澡当成了娘俩的小游戏。
周逸芳也陪着他闹,追一会儿,一把抓住人,快速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塞进热水里。
大郎又开始玩水,拍着水花快活地笑,要是水花溅了周逸芳一脸,那就笑得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