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的小少爷
车子很快开进了齐家处在半山的别墅。
这栋欧式风的别墅十分雍容华贵,庭院中间甚至还坐落了一个偌大的喷泉,周围的的花草树木也修剪得异常精美整齐。
这样的别墅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可是称得上罕见。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杜衡一下车就被这里的豪华气派震慑住了,但一想到这么奢华的庭院别墅是建立在无数鲜血之上,他顿时又觉得如鲠在喉。
“阿孝,你才一个多月不回家怎么就好像不认识这个家一样?”
佘子苓的这句听上去像是玩笑的话却让杜衡一下子警觉起来:“怎么会,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怎么会不认识这里?”
“说笑而已嘛。”佘子苓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进了屋内,杜衡不敢再四处打量这里的陈设,他立马走至沙发前坐下,端起佣人倒的冰水喝了一口。
他刚将一口水含到口中,就突然见一个亮眼夺目的年轻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青年雪肤乌发、眸若桃花,精致的锁骨从宽松的卫衣领口中微微露出,
杜衡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连水从嘴角流下都没查觉。还好冰冷的水浸湿了他胸口的衣服,让他及时反应了过来,连忙放下水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他在资料上是见过这人照片的,知道这青年是齐文孝的新宠——凌奚,是城中富商凌家的小少爷。
虽然照片上的凌奚就已经眉清目秀,但是杜衡没有想到他真人居然比照片还要好看无数倍,甚至有出尘绝艳之姿。
而杜衡原本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市民,所以才不小心被他的美貌震慑住了,也明白了为什么一直钟爱丰乳肥臀的齐文孝会看上一个男人。
一旁的佘子苓将他这副短暂的痴相收入眼底,了然地笑了笑:“一个多月没见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佘子苓上了楼,而凌奚面对失踪了一个多月的“男友”,别说问了,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只是径直走到茶几前拿起上面的报纸,然后转身就想离开,完全视“齐文孝”为无物。
虽然杜衡不清楚佘子苓和齐文孝的相处模式,但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正常,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叫住了凌奚:“你什么都不想知道吗?”
凌奚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开口了:“齐文孝,你不是早就清楚吗,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所以,你是生是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如他周身散发出的清冷气质一般冷冽,让杜衡生生感到了几分寒意。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趁我不在的时候离开?”
“我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除非你死了,不然合约结束之前我不会擅自离开。”凌奚说完抬脚就离开了,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
而杜衡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合约”一词,他猜测这合约里应该有这俩人关系异常的原因。
杜衡根据钟嘉年给他看过的齐家内部结构图找到了书房的位置,进去翻找了起来。
很快,他就在抽屉里找到了这份合约。
里面的内容大致意思是,齐文孝注资帮助凌奚父亲的公司,而凌奚则需要被他包养,从两个月前开始,期限是三年。
看到这个杜衡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情侣,凌奚却对齐文孝那么冷漠甚至还有憎恶感。
不过虽然这份合同让凌奚也有了害齐文孝失踪的嫌疑,但是凭他刚刚的那番话,杜衡觉得他的嫌疑并不大。
因为合同上说不会限制凌奚的人身自由,所以如果真是他做的,他想走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杜衡刚拍下合同的照片传给钟嘉年,就听到书房门锁转动的声音。
他连忙将那份合同放到抽屉里,坐到凳子上随手翻开桌上摆着的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随即就见佘子苓开门走了进来。
“阿孝,你在啊。”佘子苓说着绕过桌子,走到了杜衡身边,“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莎翁的书了?”
“哦,没有,就随便看看。”杜衡连忙将书合上推到一边,转移起了话题,“对了,你进来有事吗?”
“没什么,就拿本书。”佘子苓说着用指尖敲了敲杜衡刚刚翻开的书,“不过,你要看的话我就换另一本了。”
“不用了,这莎什么的,看起来果然是很无聊,还是你拿走看吧。”
佘子苓点了点头:“对了,后天是个吉利日子,给你办接风宴。还是定在‘大龙凤’可以吗?”
“可以,这种事情不用问我了,你自己决定就好了。”杜衡很庆幸齐文孝是个“甩手掌柜”,还有佘子苓帮手,不然他肯定不过几天就穿帮。
“应该快开饭了,我回房间放书,你先下楼吧。”
杜衡道了声“好”,和佘子苓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他刚进餐厅坐下,佣人们就端着菜进来了。
菜很快上齐,佘子苓和凌奚就像说好的一样,一起从楼上走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衡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僵硬。
见两人都坐了下来,杜衡举起筷子刚要夹菜,就见凌奚转头看向他。
“我爸知道你回来了,想请你去家里吃饭。”
杜衡夹菜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这个饭局邀请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齐文孝威逼利诱凌奚和他在一起,凌父应该很讨厌他才对,怎么可能还会请他吃饭。
就算凌父不知道这个合约,也应该不会高兴儿子和一个男人,还是一个黑社会老大在一起才对……
见杜衡一直盯着他又不说话,凌奚有些厌恶地低下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不想去可以不去。”
“没有,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有时间。”杜衡也收回了视线,装作在想事情的样子。
原本在一旁安静吃饭的佘子苓听到他这么说,突然开口:“不如就明天吧。”
杜衡点了点头,看向凌奚:“你问问你爸,明天时间可以吗?”
“你行,他就一定行。”凌奚执着筷子戳了戳碗中的米粒,又突然将碗放了下来,“我吃饱了。”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凳子腿在木地板上滑出了尖锐的“刺啦”声,一下就引起了杜衡的注意。
不过他刚起头,就只看见了凌奚远去的背影。
“脸长得是挺美,脾气也是真臭。”杜衡看了看凌奚的碗,发现他那碗米饭压根没怎么动。
听见杜衡的嘟囔声,佘子苓发出了一声轻笑:“你不是就喜欢他这样的吗。”
“那倒也是。”杜衡真是觉得心里苦——齐文孝犯的贱,现在却要他来“偿还”,真是太不公平了。
“多吃点,我看你好像都瘦了。”佘子苓指了指他裸露出来的手臂,又夹起一筷子牛肉放到杜衡碗里。
“哪有绑架让人吃饱的。”杜衡干笑着把衬衫袖子放了下来,然后低头猛吃了起来,好像真是饿了许久一样。
“慢点,别噎着。”佘子苓盛了碗汤放到他手边,“这个汤也多喝点,里面放了牛鞭和好几味中药材,专门炖来给你补身体的。”
“牛鞭?”杜衡听了差点没喷饭,他知道这牛鞭是牛的生殖器,虽然对男人来说是大补,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恶心,难以下口。
“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吗?”
杜衡一听这是齐文孝最喜欢的,连忙找补:“不是,牛鞭不是壮阳吗?你也知道,我身上有伤,要是阳气太盛可不好发泄……”
“这有什么关系,你别动让凌奚动不就可以了吗?”
听了他这么说,杜衡也只好将那碗汤一饮而尽,就连砂锅里的也尽数进了他的肚子里,直把杜衡撑得差点走不动道。
他坐在座位上休息了一会后才上了楼,回到卧室中。
从房间分布图上看,凌奚和齐文孝是分房睡的,这也让杜衡觉得有些奇怪。毕竟齐文孝为了泡这个“妞”可是花了上千万的,怎么会把他放在另外一间房当摆设?
不过,对于杜衡来说这是件好事。
就算凌奚再怎么好看也终归是个男人,他身为一个标准的直男,怎么都接受不了抱着个男人睡觉,更别说找凌奚“降火”了。
但这样的后果就是杜衡睡到半夜就觉得浑身燥热得就像着了火一样。
口干舌燥的他去楼下厨房灌了两瓶水才稍微好了些,只是上楼之后,又出了岔子……
杜衡一时没有摸到开关,再加上凌奚的房间就在齐文孝的隔壁,门又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他一不小心就走进了凌奚的房间中。
因为房间内漆黑一片,以至于他压根没看见床上鼓起的被子,直接就钻进了被窝里。
杜衡刚躺进被子里就感觉刚下去一些的热意又反了上来,热得他直接掀开了被子,又脱了自己的睡衣和睡裤。
很快他身下原本还有些凉意的床单就被他的体温捂热了,杜衡只好翻了个身,滚到了另一侧还没被捂热的床单上。
他这一翻身,手臂就意外碰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
杜衡分辨不出自己碰到了什么,他只觉得那物体上就像是有磁铁一样,让他的手臂一碰上就“粘住”了。
他迫不及待地用双手环住了这个“物体”,顿时只觉这物体不仅冰凉得让他浑身火都降了去了一些,而且还十分滑手,杜衡顿时爱不释手得就连腿都翘到了这“物体”的上面。
如果此时有人开灯,就能看到杜衡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缠绕”在凌奚身上,两人一深一白的肤色对比得更是异常显眼,就像是咖啡搅进了牛奶中一般……
杜衡就像是一只慵懒的老虎一般,闭着眼十分满足地用脸颊蹭了蹭凌奚的后背。
不过,他还没舒服多久,就感觉到怀中的“物体”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毫无防备的杜衡一不小心就被使劲推了开来。
察觉不对的杜衡立即伸手在墙上和床头柜乱摸,试图找到开关将灯打开。
他的手刚摸到床头柜上的台灯,就感觉到一个十分尖利的硬物抵在了他的小腹上——
“别动!”
感知到尖锐硬物抵着小腹的杜衡立刻停止了动作,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是我。”杜衡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地开口说出自己的身份。
不过,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凌奚在床边放刀大概率就是为了防“他”,或者说是齐文孝。
果然不出他所料,凌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是你!你说好不碰我,现在又来干嘛?如果你要硬来,我不介意在你的身上再开一个口子。”
“再”?
杜衡从他的寥寥数语中得知,凌奚之前就刺伤过齐文孝。
“我只是走错了房间。”杜衡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挪动手打开了刚摸到的开关。
瞬间,刺眼的灯光亮起,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精神紧绷的凌奚更是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刃不小心直接刺破了杜衡的皮肤。
“嗯!”杜衡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流出鲜血的小腹和那把刀身闪着寒光的凌厉匕首,还有那双握着刀把微微发颤的素手。
顺着手往上看,杜衡才注意到凌奚那张虽然冰冷一片但明显有些色厉内荏的面孔。
“我只是走错房间。”
“你以为我会信你嘛?”
“你看我身上的伤,你觉得我还心思做这种事嘛?”杜衡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被纱布包扎的地方。
他真不知道齐文孝这个黑帮老大怎么当的,就连包养小情人都包养的那么失败,不仅“吃”没“吃”上,还被小情人捅了一刀。
听了他的话,凌奚这才注意到他的胳膊、胸口都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被他推了一下胸口那处现在还隐隐有血色泛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刀尖从杜衡的小腹中拔了出来。
杜衡赶紧用手捂住了那处伤口,然后拿起他刚脱下的衣服就要下床,可是却被凌奚制止了。
“别动,伤口会裂开。”凌奚说着将刀身还沾着鲜血的匕首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下了床从柜子中拿出了医药箱。
见凌奚拿出药品和伤口贴给自己包扎,杜衡觉得有些奇怪。
他本来以为以凌奚对齐文孝的憎恨程度,就算凌奚信了也会对他的伤口视而不见,然后把他赶出门的。
也许是看出了杜衡的疑惑,凌奚主动解释:“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
从前他极其厌恶齐文孝看着他那种淫邪恶心的眼神,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齐文孝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清澈,让他隐隐有种错觉……
“咳,是嘛?”杜衡脸色控制不住地发白,但还是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死里逃生,人总会有点变的。”
凌奚见他嘴唇都没了颜色,还以为是流血过多导致的,于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的动作很熟练,不过一会就帮杜衡处理好了腹部以及胸口上的伤处。
“好了,你可以走了。”
杜衡一边套上睡衣,一边下了他的床,刚要走出门,就听凌奚淡淡的声音从他身后飘来。
“谢谢……你的晚餐。”
“没事。”杜衡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叫佣人送到他房间里的那顿晚饭。
这倒不是他为了扮演齐文孝才向凌奚示好,而是因为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知道饿肚子睡觉的难受,所以才擅作主张。
他朝着凌奚摆了摆手就走出了房间,没有看到凌奚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在他的背上停留。
第二天,杜衡的生物钟六点就把他叫醒了,不过他想着齐文孝这种二世祖不可能这么早起床,所以硬生生在房间里拖到十点才下楼。
不过饶是这样,佘子苓看着他下楼的时候还是说了一句——
“这么早起啊?”
杜衡听了他这句话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嘴角抽搐着说了句:“要去凌奚家吃饭,所以醒得早了点。”
“礼品都给你准备好了,要不要看一看再放到车子上?”佘子苓指了指旁边放着的一堆包装十分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礼物。
“你做事我放心,哪用看啊,叫人搬上车就好了。”杜衡不禁在心里再一次夸起佘子苓的靠谱,就连这种细枝末节的事都安排得十分妥当,简直居家必备。
此时,凌奚也穿戴整齐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条纹衬衫和水洗牛仔裤,虽然简单但看上去更加清爽,颇有少年气息。
和本就长得偏成熟又一身西装的杜衡站在一起,连杜衡自己都觉得他像是诱拐男大学生的怪叔叔。
“准备好了吗?”凌奚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差不多该走了。”
杜衡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就听佘子苓说道:“都好了。”
他说完还拍了两下手掌,然后就见一个身穿黑色西装还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从门口走到他身边。
“这是大b,我们湾区那个堂口的红棍金牌打手,我调来保护你的。”
“好。”杜衡虽然觉得有这么个人跟在他身边会让他的行动有限制,但是毕竟他刚被人绑架,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好先接收了。
佘子苓见他答应,就叫大b把那些礼品搬到了车上。
“走吧。”凌奚看了杜衡一眼,率先走向门口。
杜衡朝着佘子苓点头示意,刚想跟着离开就听他说:“正好,我也要去公司了。”
三人一起走进车库,凌奚率先打开一辆黑色商务车的后车门坐了进去,而佘子苓跟杜衡挥了挥手后则坐进了旁边一辆银白色的轿车的副驾驶里。
杜衡跟着凌奚上了车,一关上车门,他就听凌奚道:“你不该收下那个保镖。”
“什么意思?”杜衡听他这么说其实也猜到了些他的想法,但还是装作不懂地问了一句。
“监视。”
他虽只说了这两个字,但杜衡也知道了他指的什么。
看着凌奚白净柔和的侧脸,杜衡不禁有些好奇凌奚怎么会好心提点他这个……
车子平稳地行驶进一处安静偏僻的庭院中,虽不如齐家气派,但也是十分别致。
杜衡一下车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银发老人迎了上来:“齐少爷,少爷,老爷和夫人在屋里等你们,请随我来。”
二人跟着老人走进别墅中,刚进入富丽堂皇的客厅,就见沙发上坐着的三人立刻站了起来迎接他们。
不过说是“他们”,其实只有杜衡一人罢了,这三人甚至一个眼神都吝啬给站在杜衡身边的凌奚。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貌美少妇和一个神情有些不忿的少年。
想来应该就是凌奚的父母和弟弟了。
“世侄好久不见啊,快坐快坐。”凌父笑着将杜衡带到皮质的沙发上坐下,“听说你之前被人绑架了,我和你伯母都很担心啊。”
“还好,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事。”杜衡看着坐在他两边的凌父凌母以及他们满脸的虚伪,只觉得难受别扭。
他又偷偷看了眼默默走到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的凌奚,真好奇这种家庭氛围是怎么养出凌奚这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的。
“我就说世侄你福大命大,吉星高照,出不了事。”凌道森拍了拍杜衡的肩膀,“就你伯母老爱瞎操心,天天在家给你念经祈福,我耳朵都快磨出茧了。”
“我这不也是担心文孝嘛。”
听着他们俩这一唱一和的,杜衡都要怀疑其实齐文孝才是他们的儿子了。
杜衡强打起精神附和了几句,凌道森大概是也看出了他的敷衍,连忙又把他往饭桌上请:“好了好了不说了,菜都备好了,我们饭桌上再聊吧。”
到了饭桌上,这两人更是热情地给杜衡夹菜。
“文孝,你和小奚最近的关系怎么样啊?他照顾得你好嘛?”叶芸说着还暧昧地看了眼旁边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饭的凌奚,“他哪做的不好了,你就告诉我,我好好教他。”
她的语气听上去像极了一个在做生意的“妈妈”。
虽然杜衡知道叶芸不是凌奚的生母,但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种像在卖儿子一样的话来。
杜衡突然觉得这顿饭更加难以下咽了。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就连凌奚的生父凌道森也说:“小奚这孩子天生脾气冷,哪里惹到你不高兴了,还望世侄多包涵。”
听了他们的话,杜衡再次瞥向一旁置若罔闻的凌奚,突然觉得他就好像一件卖出去了还在被商讨售后问题的货物……
看到这样的凌奚,杜衡就想到了以前在孤儿院里同样没人疼没人爱,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的自己。
杜衡心里正五味杂陈,突然听到那个一直没有说过话,还一副叛逆期样子的少年开口了——
“真恶心。”
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凌奚又说了一遍:“真恶心。”
他这句话一出口,饭桌上的几人包括凌奚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齐齐看向他。
“……你这孩子,怎么跟哥哥说话呢?”叶芸有些尴尬地冲着杜衡笑了笑,“不好意思,小元他还小,不懂事,你别见怪。”
“这种恶心的人才不是我哥哥,我不会有这种喜欢男人的变态哥哥!你们都是变态!”凌元充满嫌恶又带着点失望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投在凌奚的身上。
“凌元!”凌道森用力拍了下桌子,“给齐少爷道歉!”
听到这,杜衡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如果你觉得我和你哥恶心,那你和你的父母应该比我们还要恶心千倍万倍。因为你现在吃的住的用的钱都是他们用你哥换来的。”
凌奚看向此时满脸怒气的杜衡,微微一愣。
他没有想到,在他的人生中第一个站出来帮他说话的人居然会是“齐文孝”,这个他向来嫌恶的二世祖。
“世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道森虽然脸色泛青,但还是强忍着不悦露出一个僵硬勉强的微笑。
“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为了荣华富贵卖儿子,还不叫恶心吗。”杜衡踢开凳子走到凌奚身边把他拉了起来,“这种饭,也亏你还吃得下去。”
杜衡拉着有些呆呆的凌奚刚要离开,就听凌道森又在后面问:“那投资……”
“放心,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见他这时候居然还在关心钱,杜衡气得太阳穴都突突了几下,“拿了钱就给我像死了一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杜衡拉着凌奚上了车才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怒发冲冠为蓝颜”实在有些冲动。
看凌道森和叶芸刚刚对他的态度也知道齐文孝和他们之前关系还可以,齐文孝大概率是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凌奚的,他这样一发怒就显得尤为奇怪了……
他忍不住惴惴不安地偷瞄着一旁凌奚的表情,却见凌奚正好也在看他。
两人眼神相撞,都微微一愣,脸上也随即出现了尴尬的神情。
杜衡轻咳一声掩饰了下他心里的慌乱:“有事要说?”
“你……”凌奚顿了一下,眼下浮起淡淡红晕,“刚刚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