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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春猎意气风发小皇帝

 

积雪消融,万物复苏,春来临。

春季的风依旧凌厉,是刺进人骨子里的。不过牧慈喜凉,每每要穿着单薄的衣裳出去玩儿,都被庄玄半逼半哄的,之后不情不愿的穿上厚衣裘。

今日春猎出游,二人一人一马,意气风发。身后跟着的是宫人侍卫,还有几个地位高些的臣子权贵。庄玄笑着跟他开玩笑,说道:“小心落下病根,只好我养你一辈子了。”

牧慈盯着庄玄,男人身穿戎装征衣,骑着马儿,发扬蹈厉,英姿飒爽,却用一副吊儿郎当的混混样跟他调风弄月,牧慈心跳停了半拍,鬼使神差地道:“不行吗?”

庄玄深深地看他一眼,并未说话。弄得牧慈一颗心被吊得不上不下,拽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行。”

闻言,牧慈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又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暗骂自己没出息,喊了声“驾”,丢下庄玄跑到了前面。

庄玄幼时学习过一些射击,不过只是些三脚猫功夫,原主可是确确实实的骑射高手,百步穿杨。庄玄微微蹙眉,希望不要出差池才是。

进入御猎场,行营已搭设。

“山中危险,诸位爱卿千万小心。”庄玄按着流程毫无感情的捧读,众人早已摩拳擦掌,只待皇帝一声令下。

庄玄大喝一声,所有人骑马冲阵,四面包围。庄玄在原地逗留片刻,思考了下还是没有动作。作为皇帝,自然可以观围,但所有人如遇虎熊,一定要禀报皇帝,由皇帝取之。

身旁一直有踌躇不前的马蹄声,庄玄扭头看去,牧慈待在他身边,一脸犹豫不决。

庄玄问道:“你不去吗?”

牧慈一眼难言的看他一眼,不管庄玄怎么觉得,在别人眼中他依旧是皇帝的禁脔,怎么能跟权贵一同游乐,他每每想到这儿,心里总是猛地一沉。

庄玄像是看懂了他心中所想,骑马到他的身边牵起他的手,道:“去玩儿。”

牧慈愣愣的盯着那两只交叠的手,掌心的温热带给他了些许力量,他眼眶酸涩,正欲说些什么,就感到手上的力道猛然收紧,庄玄笑着阴恻恻地说:“谁敢欺负你,杀了就是。”

牧慈:“……”

庄玄的声音特意放大了点,正巧被旁边的官人听了去,顿觉毛骨悚然,两股战战。

牧慈别扭地小声说道:“谢谢。”随即策马扬鞭而去。

庄玄看着牧慈离去的身影,弯着的眉眼平静下来,他的心拧在一起,就要滴出血来了。这全都怪他,他的自以为是毁了牧慈的骄傲,让牧慈竟下意识地看着别人的眼色而活。

心好疼。

“陛下,有虎出没!”

一声慌张的喊叫打断了庄玄的思绪,他回头望去,几十只箭围住的,正是一只野生猛虎。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虎了。庄玄的心提到嗓子眼里了,来不及思考,他拽出背后的弓箭,用尽气力拉直,对准咆哮着的虎,猛地射了出去!

庄玄聚精会神地盯着发出去的箭,没有差错,箭没有偏斜,就要射到了,马上就要射到了。

倏然间,一支后来居上的箭撞开了庄玄的箭,庄玄的箭插在地上,而那支箭直插虎头!

权贵丞相惊愕哗然,无一人敢出声。

是谁竟敢抢皇帝的风头?!

牧慈被风吹乱了发丝,依旧撑着弓,一只眼眯缝着注视前方。他的耀武扬威尽显眼底,仰着下巴,他张嘴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庄玄甚至听出了他的笑意,他说道:“陛下技艺不过尔尔。”

不过尔尔。

权贵们几乎吓白了脸,如果之前抢虎头还有一丝生机,那这句出言嘲讽就是完完全全的把自己送上断头台了。

他庄玄再宠爱你,能忍受被当众下了面子吗?

庄玄眼神发直,半晌说不出话。

他那闪闪发光,飞扬跋扈的小少年,就在此刻,又回来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庄玄哈哈大笑,自顾自的鼓起了掌,眼神在牧慈身上不停流连,他缓缓道:“一舟果然好箭术。”

事实证明,庄玄确实不在意面子。众人瞠目结舌,还是陈尚书反应快,跟着陪笑鼓掌,带着人们一同不尴不尬的庆贺了番。

此时人们心照不宣的是:庄玄,真乃昏君也。

庄玄的眼中闪着狂热,牧慈不会在他面前看眼色,跟他在一起牧慈才是最放松最真实的,他是特殊的,因为牧慈喜欢他。

他跳下马,径直向牧慈走去,也不管牧慈乐不乐意,就翻身上马与人共骑,开口道:“诸位,朕与牧慈去山中深处瞧瞧,你们且尽兴玩吧。”

说罢,他重重拍在马屁股上,马儿长鸣一声,飞速奔驰而去。

留下众人一脸凌乱。

牧慈懵了半天,才回头手足无措的道:“庄玄,你疯了?快回去!”

“回什么回,和那帮老顽固有什么好玩的,”庄玄笑着瞥他一眼,“我们俩自己玩。”

牧慈想阻止他,又对他无可奈何。一边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这个“玩”到底是什么意思。

庄玄嗤笑一声,将牧慈牢牢搂在怀里,铁了心地奔向山中深处。牧慈紧张地薅紧了马鬃毛,他能感受到背后的炙热如熊熊火焰,要将他吞噬殆尽。

有顷,庄玄牵制住缰绳,马儿渐渐停下脚步,他跳下马,伸出手想将牧慈拉下来,那人却分毫不给面子用腿夹紧了马身,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

庄玄:“下来。”

牧慈摇头拒绝:“不要。”

庄玄哭笑不得,“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咱们两个散散步。”

牧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庄玄,不信他的鬼话,谁要来深山里散步啊?

“我难不成能把你吃了?”庄玄故作受伤,无辜道:“我只是觉得那些人太无聊,想跟你单独待会儿,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牧慈心软了一瞬,又清醒过来,他可是被庄玄的无辜嘴脸骗了好多次。他皱起眉将缰绳扔给他,义正言辞的拒绝道:“那我坐在马上,你在马下走,不也算单独在一起,一起散步了?”

庄玄倒是面不改色的接过缰绳扯在手里,微笑道:“那就走呗。”

这下牧慈又不淡定了,庄玄看着坦坦荡荡的,倒像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庄玄看着心情颇好,没有被扫了兴的意思,相反还一直喋喋不休的跟他说些有的没的小话。

庄玄抬眼望着牧慈,突然道:“你说,我现在像不像新郎官,娘子就坐在马上,就等着我抱回家了。”

牧慈愣愣的,倒也没注意害羞,反而扑哧笑了,说:“我瞧你像个小马厮。”

庄玄也不恼,冁然一笑,“那大人,我可得干得再卖力些,不知大人会不会给我点奖励?”

庄玄一句“大人”叫得一点不拗口,倒念的牧慈心里一紧,一时说话也有些磕巴了,他道:“看,看你表现吧。”

庄玄沉默着没说话,牧慈忐忑的低头看他,却发现男人脸色发白,面色痛苦,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庄玄哑着声音道:“别下来,地上……有蛇。”

牧慈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他慌忙跳下马,双眼急得通红,他蹲下来把住庄玄的肩膀,着急道:“庄玄,你别吓我……你坚持住,我们回去找太医……”

说罢,他站起来想抱起庄玄,倒在地上的人却突然猛足了劲一拽,牧慈本就心慌则乱,这一下直接将他拽进了怀里。

牧慈慌张的回头,“你干什么?有没有坐疼你?”

庄玄垂着的脑袋抬了起来,朝他狡黠一笑,在牧慈愣怔的目光中,捧着他的脸轻轻一吻。

“抓到了,我的猎物。”

牧慈恍惚了下,才发觉自己又被骗了,他顿觉一种恼羞成怒之感,狠狠的掐了把庄玄,又麻利的站起来,指着庄玄的鼻子骂道:“庄玄,你这惯骗!我再也不信你了……”

庄玄也站起来,嘻皮笑脸的靠近他,说道:“你不会的。”

牧慈还是会信的。

他一步步逼近,直到把牧慈逼的退无可退,将他抵到了那棵枯树旁。

牧慈的心怦怦地跳,他为什么次次被骗,还是选择相信?庄玄说他不会,他为什么不会?

他不敢拿庄玄的安危去豪赌,哪怕明知是假,也不敢赌,这是爱的纵容。

牧慈深吸了口气,手指无自觉地扣着树皮,思绪万千。庄玄瞧着好笑,戳了戳他的脸蛋,没反应,摸了摸腰,依旧没反应。直到他掰着牧慈的下巴亲了上去,牧慈才如大梦初醒地推搡了两下,又被力气压制没挣脱开来。

庄玄喉结滚动,拽着牧慈抬高了点,逼着他踮着脚,只能倔强地伸手勾住庄玄的脖颈。

“唔……等等……”趁着喘息的时机,牧慈皱着眉头泄出二个字节,又被急不可耐的人掠走舔舐。

直到这个黏腻缠人的吻毕,牧慈才有说话的机会,他拽着庄玄的衣襟,气喘吁吁道:“还有……在看……”

庄玄挑挑眉道:“哪来的其他人?”

牧慈指着远处无辜吃草的马:“它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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