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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沈康时还想起出差的那个晚上,他带徐应过去。他听见徐应偷偷摸摸给关汀打电话求教,挂掉电话后,徐应就是那副依然忐忑、但微微有底气的模样。
沈康时虽然不怎么关心关汀这个人,也敏锐地从这些细节里品味出了一些什么:关汀在放手。
关汀凭什么放手?往常从不将沈康时的事情假手于人,现在是在发脾气么。
他真以为,沈氏集团离开他就转不了了?
沈康时带着怒气,来到关汀的家中。
会议室里依然在讨论,沈康时让张助理主持大局,然后自己开车来寻关汀。
说来奇怪,关汀跟了沈康时这么久,沈康时其实也不知道关汀住在哪。他没问张助理,而是直接在公司系统里找到了关汀的住址。
这是沈康时第一次来到关汀的家。
关汀开门之后,沈康时皱着眉头,第一句话便是:“这么小,怎么住人?为什么不住在我送你的别墅里。”
关汀维持着一隻手举着手机的动作,有点呆呆的,说:“太大了,打扫起来麻烦。”
沈康时走进屋子里,环顾一圈,感觉这房子很小很矮,空气中似乎还有一种灰尘和木屑的味道,远远比不上他过户给关汀的那一栋。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关汀父母留下来的遗产。
关汀父母都是为沈家兢兢业业奉献劳动力的打工人,好不容易攒下这么一套房子,就意外去世了。关汀跟父母相处不多,也只有在这里,才有一种“自己曾经被爱过”的安全感。
沈康时说:“找个保洁,打扫一下。”
关汀没应。
他没吃饭,没力气,现在又不是在公司,他忽然有些惫懒,懒得解释这房子的意义,也懒得回应沈康时的每一句话。
沈康时看到桌上的碗,又看到关汀棉布睡衣下略显单薄的腰肢。
“为什么没去公司?”语气里带着质问,好像这一天缺席有多么十恶不赦一样。
关汀胃里有些翻涌,硬撑着笑意说:“今天我请个假吧,身体不太舒服,打算去医院看看,已经提交了流程。”
关汀本就白皙,这阵子好像更突出了。现在刚刚吐过,眼尾还有一些泛红,显得精致而脆弱。
沈康时一顿,语气莫名就比之前软和了不少。
“怎么了?这阵子你好像经常去医院。”沈康时想起,关汀上班之后几乎从来没有请过假,这几个月抵得上之前好几年了。
这房子的布置有些熟悉,墙壁上的挂画是沈康时喜欢的画家,客厅里的沙发跟沈康时公寓里的是一套,当时尺寸不确定,就都订了回来,沈康时中意的规格留了下来,略小一点的原来是被关汀搬了回来。
墙上的挂历细致地写着工作安排,有几个重要的日子圈了出来,写着沈康时去复查胃的时间,还用红笔打了个大大的感叹号。
茶几上摆着几本财经杂志,都是沈康时当封面人物的那几期,正巧摊开到他的页码,应该被翻看过许多次了。
这房子里的所有,几乎都跟沈康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