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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宽对柳亦久抛下自己去投奔母亲常常心怀怨怼,但怎么说也是自己血浓于水的儿子,心中亦有疼爱,并不舍得真的断绝关系。
常说知子莫若父,他虽大病未愈,也一眼看出柳亦久有话要说。
“?”柳永宽卧病在床,隻用眼神示意柳亦久说话。
柳亦久本人倒是踌躇:“父亲,我有事情要告诉您。您千万别生气。”
柳永宽生哪门子的气?他几乎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由得柳亦久继续说。
“我和康时……要订婚了。”柳亦久突然有些小儿女情态,面对父亲又有些尴尬,两片可疑的红云飞上脸颊。
柳永宽虽然不怎么能动,也不怎么出声,但旁边说的话倒是一字不差可听得清楚。柳永宽皱了皱眉,像是在仔细消化这个讯息。
柳亦久担心父亲听到这消息闹出什么状况,颇有些紧张地紧盯着。
但柳永宽并未如他预料地勃然大怒,反倒是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哈哈……沈宏恺……你还是……”
病床上的人长期没有说话,声音嘶哑得难以辨认,隻从喉咙里冒出一些不成句子的破碎词句。柳亦久听了半天,却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柳亦久已经尽到告知义务,既然父亲未有反对之言,他大松一口气,心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和沈康时订婚,宴会如何办?礼服怎么选?他又是憧憬、又是紧张,一颗心沉甸甸填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不再关心柳永宽想说什么。
柳亦久对护工招招手:“病人情绪不稳定,你们看紧一点,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护工拿钱办事,连连应声。柳亦久乐得轻轻松松脱身离开。
病房静悄悄,柳永宽突然开始狂笑:“沈宏恺!你终于也还是……断子绝孙!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柳永宽已经神智疯狂,听见沈柳二人订婚的消息,他既不是生气,也毫无祝福,只是想到两人这男男婚姻,必定没办法诞下孩子——能让沈家无后,这便是他如今最大的精神胜利。
护工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喊大叫吓了一跳,隻觉得这人疯得不轻,毫不在意他在狂喜些什么。
柳永宽重病之中本就没有什么精力,这一番十分消耗体能的表演却未有观众。他也很快沉寂下去,病房恢復一派宁静,只有仪器设备滴滴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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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订婚说来是阴差阳错。沈柳二人同居一个屋檐已久,但一直以礼相待,并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那天沈康时受伤以后,两人之间的温度急速上升……干柴烈火想要扑灭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讲不清是沈康时顺水推舟,或是柳亦久半推半就。一来二去,两人顺理成章地滚上了床。
事后的粘腻空气中,两人之间却有些诡异的平静——
沈康时似乎有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快,对方是自己的心上人,他俩睡了,然后呢?
似乎事情就应该这样发展,也只能这样发展,他需要给一个承诺。沈康时出声:“亦久,我会对你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