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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喜欢他对你好而已别做这种可怜孩子/跟又病又癫的二哥跑

 

其实林桉进到房间之前,林屿就隐隐有感觉了。

他透过镜子看见房间里还在做准备工作的人陆续被叫了出去,每一个都面带疑惑,明显是有了突发情况。不多时,连最后一个给他打理头发的人也离开了。

他转身,看见刚刚被合上的门又再度从外面被打开。西装革履却也难掩病气的男人面色沉静,进门对上他的视线,那双他记忆中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眸子里雾色朦胧,像是有水光在里头颤动。

“你生病了吗……?”

林桉不说话,一步一步朝着弟弟走近了,最后在椅子前站定。他垂眼,明知道时间紧迫,可他还是没能第一时间说出话来。

他就静静地看着即将和另一个人步入婚姻殿堂的幺弟,剪裁合体设计完美的西装让他明白过来这是自己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可他仍旧不愿意放弃,他在弟弟面前蹲下身,缓声道:“跟哥哥走吧,阿屿……”

“你还小,根本理解不了结婚是什么意义不是吗?一定是盛耀逼你的,就像那时候,他哄骗你跟他订婚。”

说着说着像是觉得忧愁了,林桉眉头轻拧,清俊温柔的面容显露出明显的为难,“你是乖孩子,以前就会因为家里的事情被迫答应盛耀的条件。可现在不一样了,阿屿,现在家里是哥哥们说了算,你根本不用牺牲自己。”

“结婚这种事情,要和喜欢的人一起才行。你是家里的宝贝,为什么要……”

“可是我就喜欢他。”

“……什么?”抬眼对上弟弟笃定的视线,林桉在短暂的愣怔过后差点要疯掉了。他几乎想要伸手摸摸幺弟额头的温度,以确定自己听见的不是什么生病时候的胡话。

但很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哪怕剧烈跳动的心脏和疲乏的身体已经让他觉得不妙了,可他仍旧专注于和弟弟的谈话,并试图给自己刚刚听见的话找出一个合理又不冒犯的支撑点。

“你只是喜欢他对你好而已。阿屿,你太小了,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但你想想在家里,我和大哥难道对你就不好吗?听话,不要做这种可怜孩子,因为别人的一点喜欢就轻易地……”

林桉还在絮絮叨叨,可林屿都听不进去了。他皱着脸蛋,原本放松了搭在膝面的手一点一点攥成了拳头。他心情莫名,像是因为自己的感情被林桉归咎于糟糕的动向而生气,可更多的,他竟然觉得有些轻松了。

“你说的可能有道理……”林屿话音一顿,看见林桉的眼睛都重新亮了起来。他看出来林桉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不好了,那双温柔的眸子早不如以往干净,眼白的地方透着点灰黄,瞳孔也像是很难才得以聚焦。

可他还是没能让林桉庆幸太久,便接着道:“所以我喜欢你和大哥,也只是因为你们对我好而已。”

这话说完,林屿自己先呼出一口长气了。他觉得轻松了不少,像是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负累终于被清除了。要知道前一段时间,他一直很苦恼,因为在家里被两个哥哥强迫着做了悖德的事情,但糟糕的是他根本没办法狠下心来恨那两个人。

林程毫不避讳地说爱他,林桉又因为他抱病许久,之后林桉的房间在他面前被打开了,他亲眼看着林桉手腕上被锁链磨出的伤痕。过去种种在眼前浮现,他意识到好像就是因为自己,两个哥哥才会生活得那么累。

他没办法恨他们,反而还觉得有些歉疚心疼了。

这种糟糕的完全不应该的感情让他无法释怀,他难以说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直到今天,林桉告诉他,他就是个会因为别人对他好而喜欢对方的可怜孩子。

林屿不喜欢这个说法,但他又确实因为这个说法而轻松不少。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过去温吞软弱的理由,因为两个哥哥对他好,而他因为这份好而喜欢哥哥们了。

强压下那份不适,林屿鼓起勇气,想要再度对林桉强调,“我以前喜欢你们,也只是因为……哥!”

往人心口上捅刀子的话没说完,林屿先看见有血迹从林桉唇角蜿蜒下来了。他睁大眼睛,慌乱无措地想要去拉林桉的胳膊,“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事?呜……我不是故意气你的……”

林屿承认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赌气的成分在,但无论如何,他是从没想过林桉会被自己气成这样的。他红了眼睛,呜咽着想要叫人找医生过来,可刚刚还抬手都费劲的人突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他穿着白色的西装,血滴落上去,很快就顺着布料的纹理晕染开来。只看一眼,他便难过得哭出了声,可林桉不给他叫医生的机会,先面色难看的抱他起身。

“宝宝既然喜欢哥哥的话,那就跟哥哥走吧。跟哥哥走,我们会回到以前那种生活的。”

说完,林桉便真就抱着林屿往外走了。守在门口的警卫尽职的为两人打开门,护送着两人从楼梯下到了通往后院门的走廊。

林屿想要挣扎,想劝林桉先去医院,可他一闹,林桉便面色愈发苍白,他清楚看着林桉喉结滑动了,过程极其缓慢,像是顶着恶心的感觉把带着腥气的血又咽了回去。

他不敢闹了,哭得眼睛通红,恨不得跟林桉说自己下来也会跟着老老实实一起走的。他实在怕林桉在今天出事,可不管他问林桉是打算带他去哪儿,还是问能不能先去医院,林桉都一言不发了。

拐进走廊,林屿听见林桉背后有杂乱仓促的脚步声。他听见盛耀和林程在叫自己,可那声音没能靠近,想来是被林桉预先支去的人拦住了。他搂着林桉的肩颈,试图让那两个人将林桉拦下,可他的声音出口之前,抱着他的林桉先咳嗽起来。

林屿浑身僵硬,眼睁睁看着林桉咳出了血。两个人距离太近,林桉身体颤抖的时候,血点子甚至落在了他的脸上。

径直被林桉带上了等在后门口的车,林屿没来得及说话,先感觉到男人脱力将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他浑身发冷,下意识将林桉抱紧了,眼看着车门在面前嘭地关上。可他没有抓住最后的机会逃跑,反倒是在车门关闭之后,飞快转头催促司机往自己当初醒来的黑诊所开。

林桉的助理也留在车上,闻言为难,“可是先生已经准备了要……”

“他都要死了!你跟我说他准备了什么有什么用!”

林屿紧紧抱着林桉,生怕林桉从自己怀里滑落了。他哭唧唧的靠着椅背,想要给林桉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一旁见惯了老板发癫的助理突然出声提醒,“或许您可以直接带先生回林家。”

林屿一愣,差点就要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就是在家里才生病的……在家里那么久,他也没有好不是吗?”

他吸吸鼻子,将林桉抱得更紧了些。他知道回家的话,自己一定会什么压力都没有,林程会把事情安排妥当,一定不会让林桉有危险。

可他就是觉得不行。

他在盛耀那里住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林桉丝毫没见好转不说,状况反倒比他离开的时候更为糟糕了。他意识到带林桉回家应该是没什么用了,因为现在林桉是病人,他得顺着林桉。

而林桉好像是想带他离开家,或者说的干脆一点,离开盛耀和林程的视线。

因为刚才林程也被林桉支去的警卫拦住了,林屿意识到林桉这次的行动完全是自发的,他向来温柔会装相的二哥这次是演都懒得演了,想法子一并把林程也算了进去。

把事情捋清楚了,可林屿想,那又能怎么样呢?林桉已经这幅样子了,他得跟着林桉走才行。

离开的路上又换了两趟车,林屿才终于带着林桉去黑诊所做了紧急处理。老医生给林桉挂了水,叫上他出门到了走廊尽头,反复叮嘱他以后不能惹得林桉着急上火了。

“他这个状况已经持续很久了,年纪轻轻,不要真被气死,那才真是笑话死人。”

老医生说话不好听,别说林屿,就连给林桉打工的助理听着都拧眉。但林屿又没办法辩解,他老老实实应下,转而又问林桉多久能够离开。

来的路上林桉的助理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原本林桉托了人,今晚就带他出国躲着。

具体是去哪儿,林屿没有细问。他全部心思都在林桉身上了,只一想到离开庄园的时候林桉的血都溅在他脸上,他就觉得之后一定要乖乖听林桉的话。

林桉以前真的是对他很好的,他不能真把林桉气出毛病来,还不管不顾了。

而这样贸然跟着林桉离开,林屿唯一觉得歉疚的,便是对盛耀。早上他从二楼客厅的落地窗看出去,能够看见许多首城的重要人物都来参加他和盛耀的婚礼了。

毫无疑问,这种情况下他失踪了,对于盛家来说简直就是丑闻。

老医生给林桉做了紧急处理,晚上,林屿就在助理的帮助下带着林桉上了离开的飞机。因为要避开林程和盛耀的耳目,竟然还是小型的私人飞机。

期间林桉醒了一次,眼皮子费力地抬起来,瞧见他,便又安心地闭上了。

林屿犯愁,尤其知道助理不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时候,他觉得天都要塌了,“那我怎么办呢?他身体不好,我都搬不动他……”

助理颔首,“先生在当地也准备好了接应的人。”

“……”

知道这是确定不会跟自己一起走了,林屿也只能作罢。他忧心忡忡的等着飞机起飞,到了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不问目的地是多糊涂的事情。他坐在长沙发上,让林桉可以枕着自己的腿,反复帮林桉掖了好几次薄毯,才终于被擒着腕子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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