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想起不堪往事小太子示爱姑姑
冷宫里,李元蝶渐渐也适应了这样枯燥但安逸的日子。
他只有一个侍奉的侍女叫青水。
青水性格刚烈被其他宫女所不容,被打发来照顾冷宫的废人。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是天下最幸福的差事。李元蝶不仅长得漂亮,还不太爱说话,性格怯怯懦懦的,要求特别少。
好吧,主要是长的漂亮。
青水来宫里照顾他的头一天,李元蝶本不打算与她说话,可是又不好不交代自己身怀异象的事。于是他把青水叫到跟前,用特别特别小的声音说:“我…不是女子。”
青水觉得可爱极了,她也用特别小的声音说:“那,我可以叫你公子么?”
李元蝶听言,眉头一皱:“我也算不上十足的男子。反正你清楚这一点就好了,在宫里你还是唤我娘娘吧。”冷宫里多了个男的,怎么样都说不通。
“好。”青水笑了,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
但是李元蝶却一阵恶寒。
他忘不了自己打死的那个宫女,所以他也没办法接受来自宫女的好意。
他垂下眼睛,用冷淡的语气说:“你不要以为我很可怜或者可爱…”
“我曾经打死过像你一样的宫女…”
“你只需要像对普通主子一样对我就可以了,千万不要生出别的感情…”
“姑姑,这是进贡的桂花糕。”李明晴拿着一篮子小点心大大咧咧地进了冷宫。
李明晴本来因为美人是他姑姑的事纠结了好久。但是少年的心特别大,一打听到那妖妃生的第一个孩子并不是先皇亲生的时候他立刻和整个世界和解了。
“谢谢…”李元蝶有些顶不住这个侄儿天天给他送点心,他本就不是天生的哑巴,不好不开口说话。
李明晴今年才不过十六岁,就已经战功磊磊,性格活泼开朗,宫里每个人都喜欢他。
和他比起来,自己当年真是连杂碎都算不上。
李元蝶看着手里的精致糕点,并没有什么胃口。在十六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前,这种糕点连入他的口的机会都没有。但入狱之后,他所有吃食都需要出卖身体向狱卒讨要。
一想到那段长达十几年的猪狗不如的经历,李元蝶不禁作呕。
李明晴连忙上前抚慰,一上手这才发现李元蝶穿着低阶嫔妃都看不上的素色麻布衣衫,材质粗糙至极。
“姑姑,你怎么了?”
“没事…你,别靠我太近了…”
虽说是李明晴救他出来的,但对方毕竟是李元昭的儿子。
“姑姑,你穿的太差了。我叫福公公给你做几身好看的衣服。姑姑穿上一定更漂亮了。”李明晴身体虽然远离了李元蝶,可手却一直抓着对方的皓白柔夷不放,两个眼睛亮晶晶的。
“不用了…”李元蝶尴尬的抽回自己的手。
今天,李明晴又来冷宫,这几天冷宫的门槛都要被他踏烂了。
正在扫地的青水看见自己刚扫好的地又脏了,不禁生气道:“你害不害臊?天天往未出阁的姑姑宫里跑。”
李元蝶听了这话,秀眉微蹙,青水有点太没规矩了。
“青水,别这样对太子殿下。”
“况且,我也算不上什么黄花大闺女。”李元蝶眼帘下垂,淡淡地说:“侄子往叔叔房里跑并不算什么大事。”
李明晴听到李元蝶偏袒他,心中窃喜。可李元蝶只不过是客套客套,如若李明晴也不管他,那这个冷宫的资源过不了几个月就要被停。
“姑姑,我讨了一些上好的布料,今日给你量量身形。”
“不用了。”李元蝶一直在拒绝李明晴,他过去也喜欢这些漂亮东西,可这些东西都像蝴蝶一样,虽好看,却又是极其无用的。
可李明晴却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一般,猛的一下握起李元蝶的手,李元蝶一惊,想要挣脱,但是却没办法抵抗少年人的力气。
“我就喜欢漂亮的东西,即使是无用的…我,我也会拼了命去守护的!”
李元蝶看着这个比他高的多的小孩实在没了主意,他只得松了口:“好吧,你量吧。”
李明晴听言笑开了花,拿着卷尺往李元蝶身上丈量。
李元蝶被关了十六年,发育也好像定格了十六年,他的身形特别娇小,和后宫里未成年的嫔妃差不多大。纤细的腰肢不堪盈盈一握,但是胸脯和臀部却要大些,意识到这一点的李明晴手微微颤抖。
“量好了么?”李元蝶疑惑的看着他这个侄儿。
“量,量好了…”李明晴咽了好几口口水。
李元蝶不是傻子,他知道李明晴看中他什么。他的眼睛愈发冷漠,思索一番后,他开口说道:“太子殿下可曾有什么侍奉丫鬟?”
李明晴不知为何姑姑要问他这个,只好唯唯诺诺地说:“啊?有,有的…但,但是,我没有与她做过那档子事。”
“那太子殿下是想和我做那档子事么?”
李明晴听言惊讶的看向李元蝶,对方冰冷的眼神像利剑一样,那是一种鄙夷和怀疑的眼神。
李明晴咽了咽口水,说:“是,是的。”
李元蝶没想到这个黄毛小子装都不装,强忍着怒气说:“是?李明晴,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和李元昭一样,都是些烂东西。”他拿起前几日李明晴送他的糕点往对方身上砸,“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可,可是!”李明晴还想辩解一下:“可是…我是真的爱姑姑的。如果姑姑不想做那件事,我自然也是能理解的。可如果说我没有怀有这个想法,也确实不是真的。”
“常人道,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姑姑,侄儿以前没有与其他人厮混过。今,今后也不会…”李明晴现在真想扇自己巴掌,说的什么狗屁话,牛头不对马嘴。他直接跪了下来,恳求着李元蝶。
李元蝶复杂的看着他,顾修竹也说过类似的话,可顾修竹却背弃了他。他叹了口气:“算了,你还年轻。晴儿,我与你只不过才认识了几日,你就想着情爱,这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事。”
“况且,不谈年龄的事,我与你还是名义上的姑侄。”
听到李元蝶对他的称呼变了,李明晴诧异又欣喜的望向李元蝶,笑着对他说:“姑姑,我出生的时候,母后说有一只美丽绝伦的蝴蝶停在我的襁褓上。或许,我们早就有冥冥之中的缘分也说不定呢。”
“…油嘴滑舌。”
“怎么?你还想和我一起进后宫?”李元昭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太监。
“不是的…陛下…”太监实在不放心醉了酒的皇帝,万一出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那还不快滚?烦不烦?”李元昭摆了摆手,一个人踉踉跄跄进了后宫。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于是就在花园里兜兜转转。
这一天天的太平盛世,所有人都在催他生孩子,也没人在乎他愿不愿意,想不想生。他的意愿,感情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子嗣。
如果真说爱情,只有那个被李元蝶弄死的小宫女,他是能说爱过的。
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他了,那时候的他是被人欺凌的皇子,只要谁对他抱有善意,他就会回报爱,仅此而已。
想着,正好逛到了冷宫,他记起李元蝶已经放出来安置在这了,不由得感觉自己找到了乐子,于是进去打算好好问候一番。
他走到门口,遇到了正在扫地的青水。
青水没见过皇上,但她看得懂暗黄色的龙纹刺绣,惊得说不出话了,结结巴巴地说:“皇,皇上。”
说完,小脸煞白,她忘记下跪了。
李元昭倒也没有那么拘谨,他摆了摆手说:“不用夏得这么厉害。朕没有什么小心眼。”
“皇,咳,你家主子在里面不?”
“在的,娘娘在里面。”
娘娘?
李元昭感觉有点好笑,李元蝶算哪门子的娘娘?
但他也没纠正青水,只是让青水不用通报,自己走了进去。
靠在椅子上刺绣的李元蝶睡着了,夕阳撒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金光。他的手上有一个绣盘,想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李元昭把绣盘拿过来一看,看得出对方想绣蝴蝶,可却绣的歪七扭八,像几条长虫。他早年间被欺压的时候,所爱的宫女也教了他一些刺绣,反正无聊,便接过李元蝶手里的针线绣了起来。
正绣着,李元蝶醒来了,他迷迷糊糊的看到李元昭,内心里一阵恐惧,但很快就被压下了。
李元昭知道李元蝶醒了,调侃的说道:“皇姐真是做什么都不行,绣的乱七八糟。”
李元蝶则淡淡的回道:“皇上何必刁难我,我的人生也早已乱七八糟了。”
可李元昭似是想起了更深沉的东西,他接着感慨道:“李元蝶…我本来觉得你所做下的事是十恶不赦的。可当我也站在了无所不能的位置的时候,我又觉得你所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帝王拿着手上的绣盘,他早已不记得那个宫女的长相了,“权力和地位真的太可怕了…连当初最在乎的事情好像都可以遗忘…”
“妖妃辱灭我母亲,你杀我爱人…那么多的痛苦,现在我却一点哀思都没有。”
李元蝶听言面色很不好,他也知道自己是有愧于李元昭的,李元昭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他也是不该有异议的。
“对,对不起。”李元蝶服软了,他垂下眼睛,糯糯的说道:“元昭…我当初只是鬼迷心窍。我已经遭了报应了,你原谅我吧。”
可李元昭却像是石头一样没了反应,李元蝶抬眼看他,之间对方突然凑近,鼻息间涌进来一股浓烈的酒味。
李元昭是醉了酒来的。这酒后劲很足,他上一秒还清清楚楚的,下一秒却疯疯癫癫,不过或许只是他想发疯而已。
“美人,真是好相貌。”李元昭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了,他像孩子一样拉扯着李元蝶的衣物,看向李元蝶的眼睛满是觊觎与痴迷。
李元蝶怔住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醉酒了的李元昭。之后,又定下心转头吩咐到青水:“青水,你关上门窗,出去好好守着,不要让外人进来。”
青水也惊住了,诧异道:“娘娘?”
“不要多嘴,快去。”
李元蝶把李元昭搀扶到床上,本想着对方说不定也不会强着他做那档子事,可李元昭死死的拽着他的衣领不放,一下子就把他粗制滥造的衣服给拉了下来。
眼看自己的乳房都要暴露在这个醉鬼面前,李元蝶想狠下心推开李元昭,但李元昭迷迷糊糊的一直喊着那个宫女和他母亲的名字,李元蝶的手就悬在半空中了。他任由李元昭脱去他的衣物,拥抱他赤裸的身体。
他甚至不是替身,他只是…在赎罪而已。
真可笑。
李元昭亲吻着那片雪色的乳房,又啃又咬,弄的李元蝶生痛。下身更是毫不怜惜地鞭挞着美人娇弱的花穴,那样窄小的一个裂缝,被无数次强行打开,没有一个人是温柔的进来。
他想到那日光天之下无数将士用男根玷污他,那些道貌岸然的狱卒猥亵他,现在…对象是李元昭…他的弟弟,他愧疚的来源…
“呃…”好痛,好痛啊。李元蝶哭了出来,咸湿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但他的下体却不知羞耻的接纳着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李元昭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玩物,庞大的性器一下一下往美人更深处凿去,直到他深入到美人的宫口,娇弱的鲍宫向他打开了。
“不要,不要!”李元蝶反应过来了,他开始推搡着李元昭,可对方力大如牛,“会怀孕的…会怀孕的。”
李元蝶惊恐的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李元昭,对方笑了一声,打了李元蝶一巴掌。
李元蝶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绯红的指印,嘴角甚至渗出了几丝血。他扶着脸,气喘吁吁的看着李元昭,敢怒不敢言。
“你们这些嫔妃倒是奇怪?不是口口声声要着孩子么,如今要射给你们,却不要。”李元昭竟是把李元蝶当成了后宫的妃子。
“啊啊啊啊!李元昭!你畜生!”
李元昭被李元蝶的尖叫激的猛的一顶,就全泄在了李元蝶的子宫里。
李元蝶没了主意,只能哭着让他中出。
另一边,李明晴拜访过母后顺便路过冷宫,发现灯还亮着,就走了进来。但他发现,此刻本应该睡在偏房的青水却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青水?你怎么站在外面?”
正疑惑着,李明晴听到了屋里令人面红耳赤的肉体拍打声和李元蝶的哭喊声。
“姑姑!”李明晴顿时怒了,他想直接冲入房间。
青水却拦住了他,女孩一脸通红,哀戚的说道:“屋里面那位是一国之君。太子殿下快走吧,惹了皇上可不是你我还有娘娘能够担待的。”
听到里面的是李元昭,李明晴像痴了一般,眼里满是房内闪烁的烛光。
他的脚停在院里,但心却像是飞到别处被碾压成了泥,他不甘的问着青水:“父皇…在里面做什么?”
李元昭起来,发现自己的枕边躺着一位美人,仔细一看,是李元蝶,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嗯…”李元蝶被他吵醒了,坐起了身,被子滑落下来,竟是一身的青紫,奶子上甚至还有因为啃咬而留下的疤。
“你…我…算了。”李元昭扶了扶头,终究是一夜糊涂,“今晚我进了你屋子的事是瞒不住的。我给你封个妃位,就当是我强要了先皇冷宫的前朝妃子。”
“…”李元蝶不想说话,他撇开了头,倒在被窝里继续睡。
“诶…造孽啊…”李元昭迅速起床穿起来衣服,出门上朝。
今日看见皇帝一脸纵欲的表情,堂下的臣子均是一副欣慰的表情,有道是国家有绵延之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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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明晴知道李元昭为什么会这样一副样子,他心有不甘,暗自想着:
这礼仪道德,父皇可以背叛,我难道就不可以么?
但他没办法,父皇对他虽然严厉,但并未虐待过他。
一个是他爱的姑姑,另一个是他的父亲。李明晴纠结的挠头,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加倍对李元蝶好。
下朝之后,李明晴像往常一样来到熟悉的冷宫。
青水昨夜冻了一天,今日李元蝶让她好好歇息,所以房内只有刚起的李元蝶在用午膳。
李明晴的面色很差,他动作呆滞的拿着李元蝶房内成色不佳的糕点吃了起来。
“晴儿?”李元蝶也有些尴尬,他已经听青水说昨晚李明晴来过这。李明晴心水于他,昨夜估计是把这孩子吓的不轻。
“姑姑…父皇他…对不起,我应该早些来的。”李明晴流泪了,他才十六岁,如今哭起来也无辜可怜,像极了被训斥后低下头泪水拌饭的小孩。
“诶…你早些来了,也不过是把那狗东西拖走罢了…我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李元蝶事后想了想,并没有多难过。
毕竟在他身上做腌臜事的男子至少也有二十来个,真要像好人家的女孩被玷污后哭天抢地,那他眼睛都要哭废了。
只是…看着李明晴心碎的样子,李元蝶实在有些愧疚。
再怎么样李元昭也是他的父亲,李明晴现在的束手无策,李元蝶也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罢了,反正已经做过几十次了,还差这一回么?
李元蝶将身上的外搭解开,露出了内里新换上的赤红色肚兜,因为是侧面,肚兜与乳房贴合的景象可以极仔细的看到。那雪堆出来的白肉将薄薄的一小片布料顶起,下面则是被红绳箍起的腰肢。
李明晴没想到李元蝶会突然脱起衣服,但很快他就知道对方是想用身体安抚他,有些不忿:“姑姑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想做这个事么?”李元蝶被他这一问镇住了,他疑惑的问道。
“姑姑,我现在…不想做。”李明晴放下糕点,脸撇向一边:“希望姑姑洁身自好。”
“李明晴!”李元蝶有些气了。
什么叫洁身自好,那些狗男人做的事有一件是经过他同意的么?好不容易看李明晴可怜,他才主动一回,对方却嫌弃他放荡。
“太子殿下想找清纯的好女孩又何必来我宫里?”李元蝶将衣服穿起,下起了逐客令:“太子当初也看见了在狱里那些狱卒如何对我。”
说着,李元蝶自嘲的笑了笑:“要说和我做过那档子事的人,没到百,也有几十。太子可以打听打听,你的父皇当初是怎么惩罚前朝公主的,我想这宫里待久了的人都知道。”
“姑姑…”李明晴只是不想让李元蝶再自轻自贱,没想到李元蝶被直接激到自爆:“侄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说姑姑不够洁身自好…而是,希望姑姑不要自己轻贱自己的身体。我是想做这个事情,但如果姑姑不是自愿的,就算了…”李明晴抓起李元蝶闲置的手,低下身轻吻了对方的手背,然后仰视着李元蝶。
李元蝶被这可怜的眼神看了一激灵。
“晴儿…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李元蝶心有愧疚,他低下头躲过李明晴的眼神,“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晴儿,你知道,我不是女子的事么?”李元蝶思索再三后还是开口了,他之前多有顾忌,并没有对李明晴说过这件事。
“知道。”李明晴笑着说:“是蝴蝶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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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蝶怀了。
他自己也没想到一次就中招了,他之前被轮暴的时候都没中过,在监狱里被侵犯的时候也没中过,就单单和李元昭一次就中了。
“娘娘,要不要告诉皇上?”这脉是青水诊断出来的,她有些不确定:“也有可能不准。”
“不了,先瞒着。”李元蝶不喜欢李元昭,但他想要这个孩子,他还把握不准李元昭的想法。至于这脉象是否准确,他感觉有七八成,毕竟是自己的身体,他还是能察觉出不对劲的。
他第一时间告诉了李明晴,他需要李明晴给他拉一些资源来好养胎。
李明晴听到了自然心里一阵哀伤,但他还是决定帮助李元蝶生下这个孩子,因为李元蝶说这个胎儿可能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姑姑。弟弟的名字取了没?”李明晴的头靠在李元蝶的肚子上,肚子里只有一些咕噜声,许是月份还小。
“还早着呢。”距离李元昭上次宠幸他,只过去了三个月左右。
“就叫他虫儿好不好?”李明晴笑着说,他继续道:“姑姑是蝴蝶,那弟弟就是小虫。”
李元蝶听了也有所启发,说:“可以做小名。大名就取同音字,就叫李明崇吧,崇高的崇。”
“真好…”李明晴的头枕在李元蝶的腿上,渐渐睡去了。
看见李明晴在他的大腿上呼呼大睡,想着也许是这孩子太累了,李元蝶不想扰了他。于是李元蝶轻声叫青水拿了毛毯和绣盘,毛毯给李明晴披上,绣盘则拿在自己手上打发时间。
“娘娘,不要再绣了。”青水低声劝道。李元蝶最近一直在绣,她怕李元蝶的眼睛受不了。
“我就再绣一会会儿。”李元蝶拿着线,看着肚兜上的蝴蝶图案笑出了声:“你说,虫儿会不会喜欢这个图案。”
青水看着歪七扭八的蝴蝶有些为难的说:“娘娘,要不还是我来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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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见李元昭给自己的妃号是蛾的时候,李元蝶直言对方实在缺乏想象力。
李元昭则嫌弃的说:“本想给皇姐嫦娥的娥,可皇姐不男不女,也称不上仙女一样的白月光,不如给皇姐个蛾,让皇姐扑火去。”
李元蝶听了快气的背过去,可他断断没想到这火这么快就来了。
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尽管李元蝶房内只有一个丫鬟,皇后还是知道了冷宫有一个蛾妃的存在。
“皇后。”李元蝶今日在极少人经过的御花园的一角碰见了顾绣华,他低下头卑微的喊了一声,作了一揖。
“李元蝶,这蛾妃果然是你。”顾绣华常年习武,眼神中带有肃杀和坚毅,一瞪直叫人腿脚发软。她早就猜到这冷宫里的宠妃是谁,今日她一定要好好会会李元蝶。
她见李元蝶没有回答,讥讽的说道:“你这张脸到底要祸害多少人?以前你骗我哥哥,现在搞到皇上和太子身上了?那可是你的弟弟和侄子,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我…”李元蝶有愧于顾绣华,本想反驳,可最终还是按捺下来,乖乖挨骂。
“晴儿近日要了不少安胎用的东西。难不成你还真怀了陛下的骨肉?”顾绣华慢步走来,一边靠近他一边说:“你想学你母亲那样做个妖妃么?”
正听着,李元蝶刚想反驳,一抬头就见对方突然自己向后倒了下去。红色的血液从她的下身流了出来,蔓延到了李元蝶的鞋子上,李元蝶吓的连连后退。
“皇后娘娘!来人呐!”宫女大叫着。
声音、血液不停的撕扯着李元蝶的感官,他混乱的脑子里只有有一个想法。
顾绣华…想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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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
赶来的李明晴抱着顾绣华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元蝶。
“晴儿,”李元蝶反应过来了,他连忙焦急的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推她…”
可皇后的贴身宫女却怒狠狠的看着他,好像真是他推的顾绣华一般,义愤填膺的说:“刚才皇后娘娘只是想问候蛾妃的情况,可没想到被这贱人反推了一把。”
“你在说谎!”李元蝶一下子也怒了,怒吼那位宫女道:“我为什么要推她?你和你们家主子才是贱人!”
可没想到躺在地上的顾绣华还要做戏,她颤抖着声音说:“李元蝶…你又何必辱我?你就这么恨我和哥哥么?”
“我…”李元蝶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他被李元昭惩罚是他罪有应得他认了。顾修竹当初弃他于不顾,一开始他确实很难过,但最终也释怀了,绝对没有对顾家的背叛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姑姑,你就…这么恨我母后么?”李明晴暗淡的低下头,他握着顾绣华的手,忧切的看着他的母亲,徒留一个侧影给李元蝶。
“没有…”李元蝶快哭出来了,他一边摇头一边说:“不是我做的。”可他一想到对李明晴来说自己只是个有前科的外人,而顾绣华是顶天立地的母后,他就更加绝望了。
为什么不相信我…明明说过喜欢我的…
终于,片刻后,侍卫和太监赶到了。
他们把顾绣华抬去医治,而李明晴忧心母后也跟着他们走了,连头都没回。
15
李元昭到的晚些。他到的时候,花园里只有呆站着的李元蝶和一滩血。
“你…”李元昭简直恨铁不成钢,他咬着牙说:“皇姐还真是…死性不改。”
而此刻李元蝶悲哀的想着。
或许从出生起,他就是个错误。他本该出生在普通家庭,不该出生在帝王之家。
不,不对,或许他就不该出生,要不然他的身子也不会像一个怪胎。
看着李元蝶也不否认,李元昭立刻想起了对方的累累前科,对他如法炮制了刑法,说道:“既然如此,将领们今日驻扎皇城,朕正愁没办法好好款待,不如让皇姐去招待招待。”
李元蝶听言心一紧,本想和李元昭坦白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可对上帝王冰冷的眼神,他顿时没了辩解的想法,只好低下头说:“是…”
李元昭完全可以赐死他或者让他蹲监狱,可是对方没有这么做。
可能李元昭还觉得这种做法很仁慈吧,毕竟李元蝶既然已经接受过一次轮暴了,那第二次应该就是驾轻就熟了。
真是可笑。
也许是想通过伤害自己来惹人怜惜,也许是需要疼痛来清醒,李元蝶最终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明明,他很想要这个孩子。
16
之后,他踉踉跄跄地自己回了冷宫。
李元昭说晚上会有马车接他去驻皇城的军营里,毕竟皇家还是要脸面的,不会让他光天化日去做军妓。
青水白天去忙别的事了,没陪在李元蝶身边。但她也听说了皇后遇袭小产的事,隐隐觉得这和李元蝶有关系。正好看见李元蝶失魂落魄的回来,不免担心起来。
她还没张口,李元蝶先开口了。
“晚上,有辆马车会接我出宫…我可能明早就会回来。”
“娘娘,为什么要接你出宫?”青水感到诧异,她抓着李元蝶的衣袖,发现对方的衣服下摆有血,惊恐的问道:“是不是…皇后娘娘的事?”
而李元蝶哀戚地抬起头,忍着泪水说:“青水…求你别问了…”
17
夜幕降临,马车很快就来了。
“请。”野蛮的暗卫假装优雅的请李元蝶走入轿中。
“你们要干什么?娘娘他还有身孕。”青水很聪明,她基本上已经猜到李元蝶被接走干什么,她实在想不到皇帝会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毒害,而口口声声说着爱的李明晴会对此纵容。
“身孕?”暗卫也有些疑惑,而他身边的人却笑出了声:“应该是野种吧,要不然怎么还会让我们接他?”
青水刚想反驳,李元蝶按住了她。万一那些暗卫一兴起,把青水也压走了,那他真的会愧疚死。
“娘娘,带上这个面具吧。”暗卫邪笑着给李元蝶递了一个面具,那是为了不暴露他身份所用。
李元蝶笑了笑,至少这次不用露脸,保全了寸缕的体面。
他带上面具,走上了轿子,消失在夜色当中。
18
“不好了,顾将军,皇,皇帝送过来的人大出血了。”一个小兵冲到正在安顿士兵将领的顾修竹面前。
“皇帝送过来的人?”顾修竹诧异道。他可从没听过李元昭要送什么人过来。不过既然是李元昭送来的,他还是得过去看看。
于是顾修竹火急火燎的跑到小兵所指的帐篷里。
明亮的烛光里,几个还在穿裤子的将领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顾修竹。而床上躺着一个娇小雪白的身躯,腿间满是血块,一直在大喘气。
顾修竹连忙把人捞过来,发现对方带着一个面具,虽然看不见全脸,但光看微眯的眼睛,顾修竹就认出他是谁了。
“小蝶?”顾修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李元蝶。
“竹,竹哥哥…”李元蝶此刻小腹传来一阵阵剧痛,他汗流浃背,眼睛也快睁不开了,但他还是从模糊的视野里看出了顾修竹焦急的神情。
“皇上怎么还会让你做这种事?”顾修竹没想到李元昭无情到这种地步,如果那日的轮暴是惩戒李元蝶过往的恶行,但十几年过去了,李元蝶又做了什么值得李元昭这样对他?
抱着几乎要昏迷过去的李元蝶,顾修竹大叫着:“军医呢?快让军医过来!”
将士们从来没见过顾修竹这样,纷纷接头交耳:“这到底是谁啊?”
军医被拉扯着赶了过来,他先是给李元蝶简单的止了血,之后就再也无能为力。
“将军…恐怕还是要送这位回宫里医治。皮外伤还尚可,可这小产血崩…请恕卑职无能。”
19
李元蝶是被连夜送回宫里的。
看着马车不过几个时辰又赶了回来,青水又惊又喜。可等李元蝶被抬下来,就只剩下了惊。她看见李元蝶被纱布缠住的下半身渗出了血,魂都要被吓掉了。
侍卫抬着李元蝶进了屋子,把他放在床上之后就要走。
青水拦住了他们,说:“你们这样就想走?我们家娘娘怎么办?”
侍卫面面相觑,将军没办法步入后宫,只能让皇家侍卫代为把人送回来。虽然也反复叮嘱了要联系太医院,可侍卫哪有权利请太医。
“姑娘…我们只是负责抬人的。”看见青水要哭出来了,侍卫只好为难的说:“不过我们会和将军说的。”
“不行,我不相信你们,你们带我去找将军。”青水强忍着悲痛坚定的说道。
没有办法,侍卫只得把青水也带到了宫门前。
顾修竹因为忧心李元蝶,一直站在那里等,看见侍卫带着青水出来,又听到他们没有去请太医,一时间真想杀人。
“将军…这会儿太医院也下班了。”侍卫们委屈的看着将军。
“将军…我一看您就是大好人,求求你,救救娘娘吧。我看见娘娘的纱布上已经渗血了,再不得到专业的治疗…恐怕,真的会不行了。”青水扑通一下跪在顾修竹面前,一下一下磕起了头。
顾修竹急得焦头烂额,看见青水磕头更加心烦意乱,思索片刻后说:“姑娘,你先回去照顾你家娘娘。我有认识的太医,我今天是抓也要把他抓过来给你家娘娘医治。”
“谢谢将军。”青水得到顾修竹肯定的答复后,起身扶着头立刻跑回宫去看李元蝶。
床上的李元蝶真的快奄奄一息了,下身白色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青水看了恨不得打死自己,那时候脑袋里一团乱麻就忘了,走之前居然没给李元蝶做止血。
她也才十几岁,哪里遇到过这样束手无策的事,一下子大哭起来。
好在顾修竹的确靠谱,虽然他还是不能踏入后宫,但太医的确衣衫不整地赶到冷宫了。
太医解开了纱布,看见血其实已经不流了,只是里面的血渗了出来,放下了心。
他先是让青水给李元蝶清洗下身,然后给那处敷了些止血的药,最后再仔细缠上纱布,确认血没有再透出来才长舒一口气。
接着,他拿出药箱里的药材,嘱咐青水道:“姑娘,你家娘娘治的晚了些,血亏的厉害,今后一定要好好补血。性命应该是无忧了,只是…这女穴的情况还得等养养再看。”
“谢谢太医!”青水按着自己流血的额头向太医道谢。
“姑娘,你这额头要不要也止止血?”
20
几日后,顾绣华唤顾修竹入宫,说是有事。
得到传令的顾修竹一下子就悟了。
他知道皇后小产的事,可他当时没想到这事和李元蝶有关,现在结合李元昭把李元蝶送入军营,不难猜出是李元蝶导致的皇后小产。
想到这,顾修竹内心一阵复杂,李元蝶过去一定能干出这种事来,可如今…他不确定。
当走入皇后宫里,他闻到了一股幽香,令人心平气和,又有些莫名的熟悉。见到顾绣华特意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一副病态卧在塌上,这种平和又被打破了。
“皇后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老情人害得…”,顾绣华扶着肚子说:“李元蝶那妖精,勾了晴儿还不够,还想勾皇上。我和他争执了一番,他就推了我一把。”
顾修竹沉默着,他想起了这个香味他在哪里闻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李元蝶只是利用的感情,当不需要了就可以丢弃,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毕竟有谁会喜欢一个蠢坏的草包呢?
可当他真的背弃了李元蝶,可以自由的娶妻生子,找一个温柔体贴和贤良淑德的女人的时候,他又没了兴趣。
这十几年来,他只娶了一个姬妾,叫芸娘。
在温存过后,顾修竹向她坦白了自己不打算要孩子。
李元蝶曾经无数次在顾修竹面前畅想今后和他生儿育女的画面,一说就能说一整天。导致他根本接受不了生小孩,一想到小孩,脑海就会浮现出李元蝶被轮暴之后美梦破碎的表情。
芸娘听后,温柔地说道:“妾都知道的。”
“将军不是总说我房内这香闻起来心旷神怡么?”
“可惜这香虽然闻起来好,但实际上是一种毒药,一种对女人的毒药,只要闻了这香,就再难生育了。”
21
“这香,你点了多久?”顾修竹开口问到。
顾绣华则不以为然的回答道:“哥哥怎么注意起这个来?这香估计点了有一年半载了。”
“绣华…我没想到你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顾修竹顿时心寒了,他没想到他的胞妹能干出瞒天过海、栽赃陷害的事情。顾家是将门之家,世代忠良,顾绣华从小也被教导要赤血忠心,可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丑事。
“哥哥这话什么意思?”顾绣华听言坐起了身,瞪大了双眼。
“这香闻多了能不能生育,皇后会不知道么?”顾修竹恨铁不成钢,他冷笑一声说:“怕是皇后愚钝,忘记了罢!”
顾绣华脸色煞白,这香是其它嫔妃给她的,想是也不敢有蠢人明目张胆害她,所以就用了,没想到真有这样不要命的蠢人。
“只,只是大概率不能生而已…又不是绝对不能生!”
“你还在狡辩!”顾修竹真的要气死了,他咬着牙隐忍的说:“我会在圣上面前替你瞒下来的,你赶紧撤掉这个香!”
“哦?瞒什么?”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李元昭走了进来,他先是一脸得意,后是一脸怒意。
“皇后和将军这场戏真是精彩。”李元昭瞪了顾绣华一眼,一生刚烈的女子竟是被瞪的心虚的撇开了眼神。
“本来我是不打算进来了。可将军说要瞒着我,我就不乐意了?”李元昭又看向顾修竹,对方被惊出一身冷汗。
顾修竹一直都觉得李元昭比战场还可怕。这位帝王,行动像鬼魅,秉持着诡异的价值观,杀伐果断又不缺少仁德之心。若是单纯的暴君和贤良皇帝,臣子只需要顺着就好,可李元昭性格乖张难以捉摸,让顾修竹根本没办法应对。
“将军真是好厉害。”李元昭将手搭在顾修竹的肩上,继续说:“一边替胞妹瞒天过海,一边连夜抓太医。真是苦了将军!”
他都知道了,顾修竹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动。
“皇后,你猜我刚才坐轿子来的路上看见了谁往这边赶?”李元昭觉得这样沉默实在无趣,决定来点刺激的。
顾绣华听言,猛的一抬头。
还有谁会往这里赶?不就是她的晴儿么。
“皇上!你不能,你不能…你不能告诉晴儿!”顾绣华立刻服了软,她也不装了,直接跪在李元昭面前,对方则嫌弃的走开了。
太监很快就来通报了,李元昭刚想让李明晴进来,顾绣华立刻疯了一样大喊:“李元昭!你这个疯子!”
李元昭听了直接笑出了声,对着太监大喊着:“快啊!快叫太子来!看看他母后这幅丑态!”
李明晴进来之后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一地鸡毛。
他的母后跪在地上,头发都散开了,像一个疯婆子。舅舅则是沉默不语地站着。倒是父皇高兴的坐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母后…”李明晴刚叫出声,顾绣华就抬起了头。
只见一生好强的女人,此刻却泪流满面,说着:“对不起…晴儿…母后骗了你。”
22
很不巧,李元蝶的病赶在了天气转冷的冬至。
冷宫本来就物资缺乏,李元蝶只有一床被子,天气好时还可以撑撑,不好时就只能强捱过去。
可现在…本就虚弱的身体哪里还撑的住这寒冬…
握着李元蝶冰冷的手,青水又要崩溃了。她哪里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被子、吃食和取暖用的煤炭没有一样是可以供的上李元蝶的。
她想找太监要物资,可她一个冷宫的丫鬟根本连总管的面都见不到。接着,她又想找将军帮忙,可侍卫也不能想见将军就见将军。
最后,她想到了李明晴,但李明晴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来过。
原来,之前的日子确实都是靠李明晴的施舍度过的,李明晴不管了那便是真的没辙了。
青水回到房里,把自己的被子薅过来盖在李元蝶的身上。
李元蝶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身上变重了,他睁开眼睛,看见青水冻的鼻涕都出来了。
“你…把被子拿回去吧…别管我了。”
青水则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只要守着煤炉睡就可以了。娘娘现在只能躺着,没办法烤煤炉。”
“青水…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不需要同情我。”
李元蝶看着青水缓缓的说:“这世间,哪有做奴婢的心疼主子。”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沉寂了下去。
“如果这就是我的归宿…那我就欣然接受吧。”
23
每一天起来,青水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一起来李元蝶就没了。
李元蝶的情况也不知是好是坏。他每日只醒来一两个时辰喝补血的汤药,其余时间都在睡觉,冷宫里一片死寂,只有青水一个人喘着粗气。
终于在痛苦煎熬的的第五天,李明晴来了。
李明晴带了太医和一大批过冬的物资。但他没有进屋,而是脸色苍白地站在院里,像霜打的茄子。
青水看着他,只觉得厌恶与失望。
“敢问太子殿下,您那日在现场么?”
“我…”
李明晴不知如何开口,他愧疚极了,他在现场却没有听进去李元蝶一句解释。
“我在现场…”
青水流着泪怒视着李明晴,她不卑不亢地说:“你知道娘娘受了多大的苦么?他送来的时候全是血。如果你还有心,你就不该来。”
随着太监的通报声,李元昭也来了。他看见小宫女勇怼太子感觉十分有趣,伫立在门前看戏。
青水见到李元昭也是气的牙痒痒。
这个皇帝一副拎得清的样子,实际上还是一个不问青红皂白就用轮暴当做刑法的暴君。
而李元昭也自知理亏,他可以用权势欺压任何一个人,除了这宫中宁折不弯的宫女。
“罢了,太子随我一起入屋,望姑娘不要阻拦。”
李元昭软了下来,青水自然也不敢真拦他,就让这父子俩进去了。
一进屋,李明晴坐在床边拉起李元蝶的手。
李元蝶瘦了好多。他本来就很瘦了,这几天没有饭吃,只能喝补血的药,变得更加纤细。一双玉手,现在只剩骨头和皮,竟是比刚出狱时还可怕。
“姑姑,对不起…我…”李明晴直接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泛红的眼角流下,嘴巴里满是苦涩。
对于李明晴,李元蝶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责备。
他看着李明晴稚嫩的哭颜,也不知是不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他真的变得极其温柔。
“没事,晴儿…”李元蝶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莞尔的笑,“姑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扶住李明晴的脸,用大拇指擦拭去对方的泪。
毕竟,那是他的母亲。
李元蝶想到自己的母亲。
自己的母亲被称作妖妃并无理由。她蛇蝎心肠、为非作歹,可自己依旧无理由地相信和支持她,并因此铸下大错。
做子女的相信父母是天性,所以他不怪李明晴。
过了片刻,李明晴不舍的将李元蝶的手交到一旁的太医手里,太医把起了脉。
“性命是无忧了,可这气血亏空的实在厉害。娘娘怕是今后不能再生育了…”
青水听了这个诊断脸色煞白。
经过几个月的生活费相处,她知道李元蝶对孩子的执着,她低着头不敢看李元蝶的眼神。
从李元蝶的只言片语里,她知道先妃的教导让他觉得养育孩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爱人的背叛更是让对方相信只有亲人才会无条件的爱他。
他对孩子一直特别执着,像是在追寻着人生的意义,牢狱十六载他都没想过放弃。
可是现在,不仅腹中胎儿没了,今后也不能生育了。
这无疑对李元蝶是致命打击。
李元昭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心想这太医忒没有脸色了,竟然当着人的面说出残忍的话。但他也骗不了李元蝶,于是他让太医下去了。
李明晴不明白大人间的沉默,连李元蝶也毫无反应,姑姑只是坐着、听着,好像与这世间的一切断了联系。
“其实生不了孩子…问题也不是很大…”李元昭不知从何安慰起。他是帝王,本不应该为这个事情愧疚而且低下头颅。
可这激怒了李元蝶,他心中最后的弦崩破了。
“你知不知道,我不会再有亲人了!”
“没了父皇和母妃,现在没了孩子,我不会再有亲人了…”
想到小时候母妃总是不放心宫女照顾他,娇贵的女子就这样耐着疲乏给李元蝶扇了一晚上的风。
母妃从来没怪过李元蝶不男不女,她会对李元蝶说小蝶是她的宝贝,她的心肝。
可是妈妈,我的宝贝,我的心肝没有了…
我好想回到你们的身边…
李元蝶抱着自己大哭了起来,他已经形如枯槁,抱起身子来竟是那么小,那么可怜。
李明晴发现自己太稚嫩了,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好好听姑姑说话呢。
明明姑姑已经说了真相了,但凡自己稍稍稍微偏袒一下对方,或是保持公平的态度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他又想起李元蝶当初祈求的眼神,对方多么想得到他的信任。
“姑姑…我可以做你的孩子。”李明晴抱住李元蝶,虔诚地说。
可是为时已晚。
李元蝶推开了他,从臂弯下显露一张满是泪痕的消瘦脸庞。
“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孩子,李明晴。”
“你是李元昭和顾绣华的孩子。”
“是当朝的…太子。”
24
“我可以帮你。”顾修竹对李晴明说。
顾修竹半夜将李晴明约在宫里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这里只有竹子、亭台和两个人的吐息。
他此次私会太子,是想让对方做出选择。
“我曾经辜负过小蝶。所以,如果他有机会从这宫中逃走,去过寻常人家的生活,我一定会帮助他。”
那十六载的沉寂让他真的快忘了李元蝶的存在,但血一般的重逢终究勾起了他的恻隐之心。李元蝶是有错,但经历了这些也该赎罪了。
而李明晴,是唯一可能带李元蝶逃脱这深宫的变数。
“只不过…还是要看太子殿下自己的意愿。”
听言,李明晴有些愣了。顾修竹的意思是让他带着李元蝶逃离深宫,这意味着他需要放弃现有他拥有的一切。
李明晴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他也曾被传授过心机城府。顾修竹此举让他推想出无数利益纠葛。
顾家是完全不想巩固皇权而是想自立称王了么?
要不然为何要劝退他这个顾家皇后所带出来的太子。
因此,他看向顾修竹的眼里全是戒备。对方曾经背叛过爱人,如今对侄子做出什么也意料之中。
“明晴不是想怀疑舅舅。”他迟疑了终究还是开口道:“可是明晴想问,舅舅为何不当这个好人?”
顾修竹知晓李明晴的戒备,这深宫中谁不是恨不得多几个心眼。于是他措辞一番说道:“我能做的,只能保护他不受伤害罢了。况且,小蝶他,也不想要我的庇护。”
一个背弃之人的保护无论是谁都会膈应吧。
他抬起头,竹影纷繁复杂,风一过,便是窸窣嘈杂声,一如此刻的心境。他继续道:“明晴,你不一样。你还可以脱身,如果你想的话。”
“我…”李明晴纠结起来。
如果他要走,那么他必须舍弃亲情和名利。
但仔细想来,太子真的是他想当的么?
显然不是。
他是一出生就被推上这个位置的。好像所有人都觉得坐上至高宝座是无上的好事,所以他也被这种想法怂恿着傲慢与欣喜。
母后栽赃姑姑也并不是怕他误入歧途,而是为了弄掉和他争太子之位的胚胎。不然也不会在他与李元蝶接触的前几个月毫无动作,而是趁怀孕再动手。
太子无他,自然会有其他兄弟。
就连母后,也不止他一个孩子。
可姑姑只有他一人了。
想到这些,他像是解脱一般,闭上双眼,坚定地说:“明晴答应舅舅。”
25
在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李明晴哈着白雾,在深宫的雪里前进。
他只带了四个抬暗轿的暗卫,天气太冷,即使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在夜晚的冷宫也有些瑟瑟发抖。
一定要带姑姑去温暖的江南,李明晴想。
正想着,他的毛领上飘来一只蝴蝶。那是一只美丽绝伦的蝴蝶,在黑暗中也能散发着蓝色的微光。
暗卫看到了,想要哈气吹走它,可李明晴阻止了,他任由蝴蝶停在他的肩头,和他一起前进。
终于他们来到了冷宫前。
李明晴已经和李元蝶说过此事,可对方听言只是沉默,并没有点头应允。
紫荆城并不是无人之境,顾修竹的权限也是有限的,他们只能确定某一日某一段时间出城可以不被发现,于是李明晴只能莽一把,这次不行还可以有下次。
“姑姑,我带你出宫。”李明晴又一次问李元蝶。少年穿着棉服挺直腰背像一棵劲松,容姿用丰神俊朗来说也不为过。
李元蝶窝在塌上,憔悴的面庞满是愁容。青水已经开始为他穿上棉衣,他还在犹豫,拿不下定论。
能出宫自然是好的。可他还不确定是否将自己的余生都托付给眼前这个比他足足小了十多岁的少年。
他明白,他这一生都是笼中之鸟,在外无人庇护,怕是死的比这深宫里还快,而有能力庇护他的现在只有李明晴。
那么,自己对李明晴有感情么,李元蝶质问自己。
其实,在他心里,对方纵有一样不好,其余也有九般的好。
他想起在牢狱中自己被狱卒压在身下时,李明晴制止的声音一发出,他便借着月光看了对方一眼。白光下少年俊俏的脸庞冷峻坚定,他还以为是神仙来救他了。
或许,他一开始就对李明晴有好感。不然也不会在被李元昭强暴后会对李明晴产生愧疚的心思。
可是…
正犹豫着,停在李明晴毛领上的蝴蝶飞向了李元蝶。李元蝶有些愕然,但他此刻吓得动弹不得。
蝴蝶停在了李元蝶洁白的手上。
他仔细端详着它,发现蝴蝶的结构全被光晕包围,十分不真切,像是妖蛊之术的产物。
说来也怪,这只蝴蝶在他手上慢慢变成了茧,之后又变成了一条青虫,在肌肤上蠕动,那丝丝麻麻的触感极为真实。
不一会儿,青虫消散成一股烟,消失在空气里。
李元蝶本觉得李明晴所说的蝴蝶说话是子虚乌有,可当青虫从他手指间散去,他分明听到一个声音。
跟着他走吧。
只短短一瞬,李元蝶甚至没听出来是男是女,空气中就是剩下烟的尾巴和矗立着的少年。
他闭上眼,此刻命已经给了他一个明确的方向。
“晴儿,我跟你走。”他说道。
如果这就是他的命运,那他就要坚定走下去。
李元蝶换上棉衣,在李明晴的搀扶下,出了屋门。即使是夜晚,他的眼前也是一片白茫,大雪纷飞,所有植被都被雪压了一头,更觉寒意。
正要上轿时,他想起自己还有件事情没办。
李元蝶对着顾家的暗卫说:“告诉顾将军,让他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在旁的青水听言一愣。
她本想跟着李元蝶走,可她的家就在皇城边的小村中,怕浪迹天涯便再也见不到家中父母,还是作罢了。
没想到临走之际李元蝶还能想到她,不让她在深宫中蹉跎岁月。
李元蝶笑了,这是青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对方这样释然的笑。美人温柔地看着她说:“青水,你有勇有谋,有一颗赤忱忠心。顾家是有名的男女并举,你在那里可以读书识字,亦可练武骑马。”
他做公主的时候,觉得丫鬟不过是下人,算不得人,打杀全凭心情,认为不受宠的皇子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欺辱,不必当兄弟姐妹。
可不受宠的皇子却做了皇帝,自己被瞧不起的宫女照顾。
让青水有更好的未来,也是他向过去做个告别了。
他和李明晴坐入轿中,随着一声吆喝马的声音,他们颠簸地离开了这满是血与泪又充满情欲的深宫。
只是马车这一次再也不会陷入黑暗,而是朝着光明的康庄大道驶去。
洛秋阳是一个假少爷,而成为假少爷的过程则有点复杂。
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小孩。在他6岁那年,父母善心大发领养了一个真少爷,取名为洛春朝。
父母对他的宠爱并未因对方的到来而减少,所以洛秋阳一开始并没有对这个便宜哥哥怀有敌意。一个捡来的孩子当然只能看着他的脸色过活,连用的东西都是他洛秋阳用剩不要的。
所以,直到秦氏豪门找上他们家,洛秋阳才真正显出他市侩贪婪并且恶毒的一面。
年仅13岁的他先是弄伤洛春朝的腿,让其在医院没办法出面。为了应付检查,他又拿了洛春朝的头发让秦氏去做dna。蒙骗过关后,他劝父母同意让他冒名顶替,并且对秦氏前来问询的人员直接说自己才是领养的。
一番操作下来,老实本分的夫妇没了办法,只能任由洛秋阳顶了少爷的名分,而坐在病床上的洛春朝则一言不发,完全放弃反驳。
就这样,洛秋阳成了秦唯,当上了秦家的少爷。
纸包不住火。更何况一旦秦氏怀疑起来,这就是做个亲子鉴定的问题。
秦家的老爷,也就是秦唯名义上的父亲,知晓真相后大发雷霆,但又不好闹大丢了脸面,只给了些钱把秦唯赶出家门,又把洛春朝请了回来好好宠爱。
秦唯才做了五年的少爷就被打回原形,打破脑袋也想不出秦家怀疑到他的理由,愤怒却又无计可施。
在酒吧的觥筹交错中,他坐在吧台上,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他一方面清楚手里的钱已经见底,可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这样奢侈安逸的生活去节俭度日,只得用酒精麻痹自己。
他没注意到,和他称兄道弟的季家公子季青宇也到了酒吧,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一直往他的身上打量,像是要把他看穿。
“酒好喝么?”季青宇走到秦唯身边,像往常一般随意问道。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更加热烈直接,再也没有朋友之间的顾及,视线中的觊觎与占有欲不言而喻。
虽然是个假少爷,可秦唯这副美丽的皮囊却是货真价实的。秦唯有着白到发光的肌肤,坐在灯光下彷如是玉雕的小人,一张小脸更是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让人胯下生火。妙的是,秦唯的体型虽小,但骨架上却包裹着因富养而丰腴的色情皮肉,屁股和大腿根是再多布料也遮不住的肉欲。这副模样,任谁看都是一位娇生惯养、肤白貌美的少爷。
季青宇垂下眼帘,看着灯光下秦唯纤细的腰身和身下丰软的臀肉,喉结轻微地滚动。过去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下手,可现在秦唯被戳穿只是个假少爷,这意味着他可以将这个小美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几杯酒下肚,秦唯早就有些晕了。他扶住头,迷糊之间看见自己的狐朋狗友,想着至少在好友面前保持寸缕的体面,于是立刻挺直腰板,强装淡定,心里却十分不甘。
凭什么别人能天生就是少爷?而自己只能是个冒牌货。
“挺不错的。”他冷淡地回答道,好似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豪门少爷,高傲且临危不惧。
季青宇看着他虚张声势,暗自讪笑。经过自己对秦唯五年的了解,对方不过是个光有皮囊没有神智的废人。只想着过高高在上的日子,却没有一点野心和实力。所以,他并不打算给秦唯留面子。
“这酒一瓶三万,现在的秦少爷能负担的起吗?”
季青宇摸索着酒上的标签,眼睛却调笑般的瞟向秦唯。不出所料,对方果然从假装的毫不在意变成震惊和愤怒,只一句话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你…什么意思?”
秦唯没想到季青宇已经知道他并不是真少爷,心虚起来。一只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则死死抓着衣角,精致的小脸上则仍是一副斥责对方的威严样子。
“秦少爷很缺钱吧。不如陪我睡一觉。”
季青宇无视了对方的虚张声势,进一步靠近了不知所措的小美人。他将手搭在秦唯的肩上,嘴巴则贴近对方泛红的耳廓说着下流恶劣的话,毫不掩饰自己欲望。
秦唯听言一阵愕然,惊讶地转头看向季青宇。他是爱慕虚荣,可他绝不会为钱出卖身体。而且他最厌恶自己的身体,又怎么会拿它去做生意。
“你发什么神经?离我远点!”
“是么?这可由不得你。”
遭到拒绝后,季青宇只是笑了笑。伸出两只手按住秦唯惊恐的脸,没怎么用力,手指下的皮肤便染上绯红,这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秦唯意识到季青宇要来硬的,立刻挣脱束缚,头也不回地跑走。过去他们两在一起没少干过暴力的事情,而现在对方居然要对自己实施恶行。
只可惜他的身形很小,季青宇只走几步就擒住了他。在惨叫中,季青宇活生生将秦唯手腕扭转到异常的角度。
当着众人的面,季青宇抱着秦唯走向了走廊深处的包厢。秦唯的求救和呻吟通通淹没在黑暗中。
“不要…不要!”秦唯见季青宇真要强暴自己,一下子慌了神。他泪眼婆娑,睫毛也被泪水黏成一缕缕,更显得楚楚动人,让季青宇心里不由得一动。
看见季青宇有心软的迹象,秦唯眨了眨眼,夹着嗓子哽咽道:“青宇,你别这样。我们不是朋友么?”
但是季青宇听言反而笑了出来,他开始慢条斯理地脱秦唯的衣服,而秦唯被吓到动弹不得,任由季青宇暧昧的指尖温度透过衣服传到他的肌肤上。
“我和秦少爷是朋友,可你不是秦少爷。”
解开衬衫后,秦唯的雪白胴体暴露在房间暧昧的灯光下,胸前的两个小乳包十分突出。像是被冷到了,秦唯打了几个寒颤,身上莹润的肉也抖了抖,更显得他像只任人宰割的兔子。
不过…想到秦唯之前的劣迹,季青宇立刻收起了同情心。
将继兄从楼梯上推下,抛弃亲生父母,顶替少爷的身份,在学校欺压同学…这一件件,都足以证明秦唯并不是一个无辜单纯的小倒霉蛋。
“你真要来?”秦唯见季青宇没有打消念头顿感无趣,眼神变得冷漠起来。说实话,他装无辜也装不下去了。一开始确实很害怕,但季青宇真不吃软的话也没必要演了。
于是,秦唯自暴自弃地把缠在腰间的衣服扔到一边,然后对着季青宇说:“上可以,但得给钱,而且不退款。”
真要来硬的,还不如要点钱。
“那是当然。”季青宇看着秦唯这幅熟悉的姿态笑了笑,一双手摸到自己下身,脱起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