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口黑锅
陆存野指向自己的脑袋以作示意。
“不是,他精神病啊。”刘阳嘟嚷道:“你带个精神病来学校干嘛,精神病杀人都判不了刑,风险太大了,你不怕他出去乱砍人?”
被陆存野狠瞪了一眼,刘阳说:“我说话就是直接,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毕设出了问题,保研岌岌可危,这时候可不兴出乱子,我是你我现在就去抱导师大腿抱到顺利晋级研究生,你可好,带个脑子有病的弟弟来学校,怎么,带你弟来兜风?”
抛开前面,刘阳还真误打误撞地说对了最后一句,陆存野确实是带迟朔出来兜风的。
一是陆景不在家,也联系不上,他不放心把迟朔一个人丢家里,二是他自动把迟朔代入到了《房间》的女主角,觉得迟朔应该出来接触接触大自然和人类社会,散散心也是好的,可能有助于精神的恢复。
“滚,他不是乱砍人那种精神病。”陆存野用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递到迟朔手掌里作为安抚:“我弟弟很乖的,你可以当他是个无害的吉祥物。”
话锋一转,陆存野冷哼:“再说了,刘渣男,就你那劈腿次数,你被你前任们砍的几率比被我弟砍的几率大多了,你的亲亲学妹还以为你是审计院的吧,要不要我把你课表发给她。”
迟朔听到了吉祥物三个字,握着纸杯的手松了又紧。
他听到最多的话是,骂他晦气东西,骂他是瘟神,骂他脏了别人的地。
他第一次被人形容成“吉祥物”,一种难言的、奇妙的感觉在心里蔓延,他忍不住用手捂了捂心口。
不是惯常的疼的感觉,而是,很暖的感觉。
暖得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另一边,被戳到痛点的刘阳立即跳脚:“陆香菜,来,打一架!”
“嘁,谁跟你打,没空,我带我弟去理发。”
陆存野朝迟朔伸出手,掌心朝上,吃一垫长一智,除非必要,他尽量不突然去触碰迟朔,以免吓到他。
他耐心等待着迟朔把手放到他手掌上。
他看到迟朔脸上再次出现那样愣怔的表情,迷糊得可爱死了,正常人不假思索的事情,他好像在脑海里进行激烈的斗争,犹豫不决。
但最终,迟朔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陆存野体热,掌心很暖。
暖的。
校区很大,有六家理发店分散在不同区域,陆存野带他去了离宿舍最近的一家,也是他经常去理发的那家。
“哟,大帅哥今天稀奇,还带了个小帅哥过来。”理发师星星看到陆存野推玻璃门进来,打趣着说,“来来,正好今天店里人少,你们谁理头发,坐这里!”
店里确实没什么人,除了刚来的他们就是两个女生坐在里边,一个女生在烫头,另一个玩着手机陪同,听到帅哥两个字,那两个女生十分默契地投来好奇的目光。
陆存野深知自己长了一张讨女孩子喜欢的好脸蛋,璀然一笑,有点小得意地接受到女生们惊艳的眼神变化。
谁让他长得这么帅呢,唉,真没办法,纯天然妈生脸,待会儿有学妹向他要微信,他该怎么拒绝呢,头疼,最近事情多,不太想加陌生人,但是不加吧,伤了小学妹的心,影响他怜香惜玉的形象……
“喂,陆存野,你理发还是你后面那小帅哥理发?”理发师星星在陆存野脸前打了两个响指,才把陆存野思绪拉回头,“想什么呢,傻乐呵。”
“哦哦,这是我弟弟,我带他过来剪头。”陆存野回头看迟朔,“你坐椅子上吧,别怕。”
迟朔听话地走过去,坐到理发师星星指定的椅子上。
“先洗个头?”星星说:“来,小弟弟,跟我进去。”
迟朔求助地看向陆存野,陆存野忙说:“别了,你那洗头间光线又暗又小,我弟弟有幽闭恐惧症,不洗头,他昨天刚洗过,你直接剪短就行。”
星星拨动迟朔的头发:“得嘞,你弟这头发也太长了,小帅哥,上回哪个托尼给你剪的,技术真差。”
迟朔反应了十几秒,才意识到理发师在对他说话,理发师拨动他头发时他紧张得手指抠自己的大腿,勾起了他经常被客人揪着头发挨肏的回忆,他的嘴巴张了又闭上,似乎是不肯说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上回剪头,是什么时候呢,被铁链锁着,怎么可能有条件去理发店,还是他把自己的头发放在石头上磨,一点点磨断的。
“石头。”迟朔不敢不听别人的话,还是说出了口。
星星没听懂,陆存野也没听懂,但他直觉迟朔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替迟朔解围道:“星星你闭嘴吧,职业话痨病早晚要改改,我弟内向,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
“就剪短吗,要不要做个发型,烫个纹理?”星星撩开迟朔的长刘海,镜子里,少年漂亮的眉眼这才完全展露开来。
“我靠,刘海封印了颜值啊。”星星说:“让我再锦上添花做个发型,岂不是帅惨了。”
既然理发的是迟朔,陆存野尊重迟朔本人的意见,问迟朔:“你想烫头吗?”
迟朔本来想说随便,但想到之前陆存野为此不开心,他不敢再用那个回答,尽管他真的随便。
没有挨打,没有被强迫接客,这样的日子,他非常非常地珍惜。
也许哪一天醒过来,这场梦就碎了。